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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官执掌朝堂,当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编制满了,下面的官员就不论如何升不上去。
但散官官阶不同,这是只要圣上高兴,官员贡献资历也说得过去,就可以赐下的官阶。
散官系统当中,头顶一品、二品高官头衔的人一直不少,官员的散官头衔代表着他能在朝廷中得到的待遇,经常都是和他的职官官阶有分别的。
比如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头衔,就是指待遇等同于正一品官,如今朝堂当中,除了丞相二公,还有四位三品职官头顶此衔。
至于下面正二品的‘特进’,从二品的‘光禄大夫’,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等,这些散官头衔,如今大丹中拥有此衔的官员就有数十位,说出去同样是朝堂高官,只不过好些都已经是退休荣养的状态罢了。
在朝廷中影响力大的,还是要看职官系统。
所以,一位方才三十来岁的正五品谏议大夫,兢兢业业,往后很可能还能继续往上升的年轻官员,总是值得朝臣们看重的。
对于黄门侍郎赵辛的责难,肖寂道并不惊慌,依然是肃穆地回应道:“下官斗胆回侍郎中言。下官只是直言说出心中所想,圣上为天下君主,圣上之责便是视朝、目注天下百姓事,为百姓排忧解难。若是耽于后宫美色之中,平白无事将我等朝臣统统晾于金銮殿上,松懈朝事,我大丹社稷则危矣。下官定当直谏不讳!”
肖寂道一说完更是叫官员们议论纷纷。到底圣上为何不来朝?
若是后妃诞子,就算十分欣喜,圣上也当有余裕遣人先过来与百官知会一声,百官今日便得圣上请一杯水酒喝。
难道真是病重起不来了?
……那么,是不是大家就应该开始计较计较继任人的问题了?
坐的位置越高,其实也越是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人身上有一个缺点时,一个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一百个人围着他一起看,就几乎不可能找不出来了,也许还要同时找出他身上的其他无数缺陷。
赵辛心中气得跳脚,肖寂道的词锋辛辣,如此批评圣上,就是将圣上的威严切下来踩。这就是块臭茅坑里的石头,靠近了就要臭你一把,根本不管亲疏好歹。
赵辛不由将揣测的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丞、相二公,这两位群官之首,向来是喜恶难辨的,现在官员们这点子争执,根本就没有教二公露出半点讶色。
肖寂道得圣上爱重,是看重他刚正,立场不偏不倚。
因为同样的原因,肖寂道也颇得世家官员们看重,两边都不阻碍着他高升,反而只要有余力就推上一把,所以肖寂道才如此青云直步。
——难道,在圣上龙体衰弱的关头,肖寂道已经倒向了世家?
赵辛在心中大骂,却也不由得打鼓。他是圣上嫡系,却是知道,圣上近一两年,龙体确实弱减了许多,三天两头的要进药汤。只不过此事瞒得紧,朝堂百官几乎全不知晓。
“圣-上-驾-到——”
金銮殿前,土黄袍的寺人高声细气地通报,而后当今圣上着一身明黄九龙袍,头戴翼善冠,昂首阔步地从殿中一路行上金阶,在龙椅上坐下。
百官举笏躬身,齐呼“圣上万岁!”,而后一个个都是抬头看向那金龙宝座上的天子,却见天子面色红润,精神爽利,朝群臣一拱手,喜气洋洋地大笑道:“今日后宫中张良媛方为孤诞下五皇子,孤欣喜欲狂,却是慢待了众卿。朝后,众卿各赐御酒三杯,众卿都分一分孤的喜气罢!”
原来皇帝迟到了,是因为小老婆给他生了个男孩。
添丁在哪里都是大喜事,众臣立刻也都在面上堆满了笑容,纷纷道喜。
王相公含笑道:“天家血脉繁盛乃是我大丹之大喜,臣恭贺圣上,社稷有福!”
谢丞公随后也朗声笑道:“臣恭贺圣上大喜!天家血脉尊荣,定当子孙万代,江山永固。”
众臣在二公之后,越发是贺辞不断。圣上今日红光满面,极是欣喜,朝会上对朝臣的禀告反应敏捷,一连与二公议定了数条政令。散朝后果真赐下每人御酒三杯,出自西市工坊,高度蒸酿的美酒灌得官儿们一个个晕陶陶的,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皇宫宫苑。
朝后,泽帝身边带着张乐泉大太监,回到后宫寝殿甘露殿中不久,满面的红光忽然褪去,浑身精气神都像忽然被击散了一般。
“圣上,太子求见。”
“不见,令他回去罢。”
☆、第103章 不良消息
103
太子在朝后专门从东宫来甘露殿;其实只是准备请个安而已,但再次被圣上拒见。
虽然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张乐泉公公亲自向太子传达的解释,但这并不能掩盖现在太子求见,即使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问安,圣上也有九成的机会拒而不见的事实。
虽然圣上对其他宫妃、皇子公主的请安也是不见的多,但这并不妨碍宫中上下看得越来越清楚,太子现下是在圣上心里失宠了,要知道,太子年幼时泽帝对他可是极其爱重,时常领着在书房里教导的。
正是心知肚明父皇如今对他和二皇子的份量看法暧昧,太子心中才越发愤怒,也许还,有些畏惧。
——他已经当了将二十年的太子,难道父皇敢将他换下来?
父皇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些!真真是老得拎不清了!
太子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温声朝张公公道:“有劳公公传话了。既然父皇事务繁重,那我就不坚持亲自拜见了,就请张公公为我转达一句问安。如今虽然进了四月里,气候却有些反复,父皇的添减进用上劳公公多费些心。”
“洒家不敢当,为圣上分忧是应该的。”张乐泉不卑不亢地回应。
“有张公公在父皇身边分忧,我是十分放心的。”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妃李氏正在殿外,由两名宫婢搀扶着散步。去岁末的时候李氏终于身怀有孕,如今已经将五个月。
看见太子回来,李氏立刻在侍婢的搀扶下迎了上来,殷切道:“太子回来了,妾命厨下为太子备了花折鹅糕、水晶龙凤糕、紫龙糕等十数样糕点,还未至午食时间,太子可要选一二样,略垫一垫?”李氏一看太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是去给亲爹请安,再次吃了闭门羹,心情差得不得了,自然不会问三问四触他的霉头。
“不必了。太子妃自行享用罢。”成婚之后太子妃对太子的态度一直十分殷切,但相对的,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差得多了。
李氏的笑容稍稍黯淡了些,但还是关切周全地说起了其他的事:“清晨宫中才分下来了些贡品桑椹与红芒果子,这四月里头一批的果子集春夏之气,用些对身子骨最是好的,妾便命人给长公主府上送了些,也给各院里都分了些,还留有太子的份,太子不若陪妾尝上一尝罢?”
不止是这点果子的分配,太子妃在东宫所有的事项上都是把得很平均的,该照顾的人一个都不落,从皇后到后妃,到太子后宫里那些小妃嫔,各个都说她的好。
太子心里也知道,这个太子妃是十分合格的,现下又有了他的子嗣,他也不会故意磋磨她,于是只是摆了摆手,要往几名小妃嫔所居宫殿的方向走。相比端庄得简直无趣的太子妃,他觉得那些放得开的小妃嫔要有意思多了。
李氏在后面微微一笑,忽然轻轻“啊——”地呼了一声,带着些痛楚的意味,软软地从两名宫婢的搀扶里滑坠下来,双手轻轻捂着腹部。
太子吓了一跳,急忙回转身过来看太子妃,这可是太子妃,现下肚子里有着他第一个孩子的太子妃,再怠慢也不能怠慢到那里去的。看见太子妃珠圆玉润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痛意,太子一急,斥道:“好端端的这是怎地,有了身子的人就该小心仔细着些!”
李氏身边的宫婢立刻都跪伏了下来请罪,太子见这些个宫婢不顶用,越发恼怒,看见李氏微蹙蛾眉,十分难受的样子,不得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宫室里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去请御医来!要是我的孩儿有个什么岔子,我要了你们的命!”
好一番折腾,太子总算是将李氏在柔软的床上安顿了下来,还在这温暖的四月天里弄了一个炭盆点上,热得人出汗。
召了御医来诊断,说太子妃只是因为生冷食物用得稍多,肠胃有些不适,不是大问题之后,太子才放下了心。这么一折腾,居然便到了晚上。于是太子草草在太子妃的寝宫中用了午食又用了晚食,最后伴着太子妃睡下了,恨得后面太子的十来个娇宠扯碎了不知多少帕子。
第二日一早,太子妃侍候着太子更了衣,用了早食,含笑目送着太子大步往书房去学习。太子已经成婚,今年也是加冠之年,往朝的太子大婚之后,圣上都会让太子入朝听政了,但是泽帝却迟迟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太子至今还是在东宫中随少师少傅做学问。
倒是憋屈得很。
李氏身边的心腹宫婢看着太子走远了,这才高兴地道:“娘子,婢子觉得太子殿下是越来越看重娘子了,阴侧妃定是搅碎帕子了呢。”
太子和太子妃婚后的关系一直冷淡得很,还是在太子妃有孕之后,两人关系才好了些。
但就在太子妃有孕之后不久,皇后从母族洛阳阴氏,为太子聘回来一位方才十六岁的侧妃。这位侧妃从气质到容貌,都是极美的,长得娇娇怯怯,据说还与金陵最美的美人儿有些相似。
东宫中人多半未曾见过王家女,但是太子无疑是颇为喜欢阴侧妃的。
李氏立在宫苑的五级台阶之上,珠圆玉润,气质端庄。她一手搭在侍婢手上,一手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那里有她的孩子。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淡淡道:“将目光放在这小小一亩三分地的人,赢不了。”
宫婢恭维道:“我们娘子自是无往不利的。”
李氏不置可否,只是回身道:“往公主府里送个信,说是我这里有些上好的春茶,请晏河大长公主来品一品。”
“是,娘子。”
。
晏河长公主与太子妃在东宫品茶谈天的时候,华苓也正在澜园的书房里和大郎说话,丞公一早就去上朝了,大郎游学归来,暂时是自由身,便多了许多和华苓一起阅读、谈天说地的时间。
大郎游学回来越发沉稳,所以谢丞公很快允许大郎重新接触他手里握着的一部分实力,主要的,就是遍布大丹的信息网络回馈过来的信息。所以虽然稳坐金陵,但现在大郎对大丹各地局势是看得比游学的时候更清楚了,连带着华苓的消息也灵通了不少。
“……所以,所以卫五是在陇右道受了伤。还是毒伤,还是很难清除的毒伤。”华苓蹙眉瞪着大郎,不太肯相信。
卫羿,不是那个武艺高得打遍金陵全无敌手的疯子么。怎么可能受伤呢。
“诚然。大哥又何必骗你。他是去年七八月里受的伤。”大郎在华苓指责的目光里苦笑了一下,他游学途中消息闭塞,波折甚多,一直到回到金陵,才得到这个信息。他知道华苓肯定是在意的。
爹爹根本没有把这种事告诉华苓,大郎甚至暗暗在想,要是卫家五子折了,爹爹说不定会顺水推舟给华苓再挑个女婿。
毕竟,嫁入卫家还是苦了些,按照爹爹对华苓的看重程度,多费点心,给她挑个更舒服的夫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死不了吧?”华苓咬住了下唇。
她手上的五蝠平安佩,还没有送出去呢。
“卫五当真是拼得很。他中的是种发作极慢的毒,一时没有大碍,所以他没有立时回撤到关内治疗,而是领着麾下军队守住了阿姆河防线。”
大郎说:“去岁冬天突厥人从北边沿着咸海突袭陇右,卫五的三千玄甲军表现出色,斩敌少说也有上千,立了大功。”
大郎看看华苓,笑道:“卫五怕是又能升一级,这回至少也能打从七品升成正七品校尉了。说不准是从六品。十七岁的从六品校尉,麾下有精兵,卫五前途无量。再积累几年,说不定到小九出嫁的时候,嫁的就是个正四品将军了,小九就可以着绣六头翟鸟的花钗翟衣出嫁,何等风光。就算是长公主,嫁的也就是个中大夫而已,还是虚衔,我们家小九,说不定就是整个金陵独一份儿的。”
“我真不明白你们都想的什么,功勋能比小命重要吗?”
大郎坐在书案后,听到华苓的问题,他想了想,含笑道:“小九,功勋自然不比性命重要,但是如果有立功出彩的机会,除非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受重伤,否则我们这等世家郎君是不可能退缩的。卫五也当是如此想。多立功,出色些,家族就会更好些。”
华苓觉得心里塞塞的,很是难受,但是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