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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拉起自己的裤链,抬起手拍了拍被他压在墙上的少年青白细嫩的脸庞,唇边一抹不带感情的笑意,“下周二我生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记得来。”
流弋眼睛都没抬一下,低垂着头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锐冰冷的手一直伸进他领口里,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拿开,“其实你也挺恶心的,装纯装清高,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没你恶心。”流弋淡淡地回他一句,“你喜欢纯的清高的,何必来找我?”
林锐像是被戳到痛处似的瞬间变了脸色,俊朗的脸显得十分狰狞,“流弋,知道男生为什么偏偏喜欢针对你吗?不是因为你漂亮,而是你长的够骚,就算是直男多看几眼也会想入非非。你说我不找你这样的找谁?”
流弋斜觑了林锐一眼,无动于衷。
他发现林锐也没他想的那么强悍和可怕,尽管依旧卑鄙下|流,但是只要提到“喜欢”这样的字眼就会气急败坏,眼底甚至有痛苦。他隐约明白,林锐在心底藏了一个很深的人。
林锐离开后他才出去,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固定的响着抽水的声音。
流弋在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地搓着弄脏了的手。属于别人的白浊液体很快就被水流冲走,手掌在冰冷的水里冻得通红,感知麻木,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手掌机械地搓洗着,脑子里却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昨晚和叶阡程接吻相拥着睡去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流苏有点扭曲的脸上。
去学校的路上叶阡程只说了句,“那是你妈妈?看上去很年轻。”
流弋默然,他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承认。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流苏的身份,但是在叶阡程面前,他说不出口。他那点卑微到极致还在坚持的小小自尊忍受不了叶阡程的别样目光。
他不在乎很多人,所以也不在乎别人施与的伤害,可是一旦在乎上,那么一个眼神,也能刺痛。
最后一科是英语,感觉不好不坏,流弋在还剩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就频繁地向窗外看,惹得监考老师都皱了眉。如果不是他平时成绩好,直接怀疑他有作弊的嫌疑。
结果没看到叶阡程,倒是看到了肖迩在外面朝他招手。
流弋一出去肖迩就勾了上来,他今天戴了一顶毛线帽,看着有几分可爱,但是眉眼弯弯的笑脸却是十足十的逼人气势。
“别看了,叶阡程没在。”肖迩看破他心思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被老师留下帮忙阅卷。”
流弋把肖迩勾在脖子上的手拿开,很好脾气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肖迩改用手指来捏他的脸,“流弋,我发现你笑的时候比不笑要可爱,被叶阡程调|教出来的?”
流弋挡开他的手,有些突兀地问了句,“你是同性恋吗?”
“嗯?”肖迩收起一点不正经的笑,想了一下,嘴角往两边上扬,凑近了在他耳边低笑道,“我不是,但是我和同性上床。”
他的语调有些诡异,直白露|骨的言辞透着邪恶。
流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震惊地看着笑容慑人的肖迩。
他原本只是觉得肖迩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让人不解,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肖迩笑得更夸张了一点,“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叶阡程是不是,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他什么都没说。”就连那个暧昧的吻。
肖迩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笑,“流弋,相信我,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我了解那家伙,如果不在乎你,他根本不会让你进家门。”
流弋并没怎么把肖迩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肖迩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算叶阡程是他的朋友,他也不会错过看戏的机会。但要说完全不觉得心动,又是自欺欺人。
他没有忙着回家,一个人在教学楼外面等到几乎天黑的时候才看到路灯下走过来的身影。
叶阡程看到他有点惊讶,“流弋?”
流弋冻得有点僵,他并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忽然很想确认一下对方的存在——在打破平衡之后。他做不到叶阡程那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整天都在胡思乱想,晚一天都觉得不可等待。
“吃饭了吗?”流弋有点牙齿打颤地问。
“吃过一点垫底了,你一直等在这里?”叶阡程走到面前来,“饿着肚子到现在?”
流弋伸出手拉了叶阡程的衣角,凑近了些,“没,吃了一个面包,我也不知道会等到现在。”
路灯隔的有些远,把两人的身影拉长了叠在一起。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老师走过来,说笑声一片。
流弋松开叶阡程,两人拉开点距离。
经过的老师看到叶阡程,笑着招呼,“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跟上来的其他老师也关切地说了几句话。好像没人看到隐没在叶阡程身后的他,就算看见了,也只是稍嫌奇怪地瞥一眼。
即使是优等生,区别也很明显。
等人走远了,叶阡程才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两人在学校外的路边摊吃的牛肉面。
太阳留下的温度早被融雪吸纳干净,到了晚上只剩寒冷。流弋怕冷地缩着一点脖子,从冒着热气的面碗里抬起头来,看着对面没怎么动筷子的人问,“吃不下去?”
叶阡程大概是第一次坐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坐下的时候有些不太习惯的样子。
叶阡程把自己碗里的几片牛肉夹到他碗里,“没有,我不是很饿,你吃吧。”
流弋低下头继续吃面,叶阡程伸过手来摸了摸他冻红的耳朵,“流弋,搬过来和我住吧。”
流弋被呛了一下,被叶阡程抚摸的耳朵也热了起来,“不……不用……房子已经找到了。”
他下意识地撒谎,抬起头慌乱地看着叶阡程。
叶阡程很淡地笑了笑,“我好像总是很容易吓到你。”
付了帐,叶阡程去买了热的奶茶给他,“以后别再穿这么少站在冷风里了。”
流弋捧着暖进心里的纸杯,用属于他的沉默方式敛掉流于表面的情绪波动。
要改变的终要改变,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没有人可以改变叶阡程,他无比坚信这一点。可他还是觉得安心,只要这样在一起,就没有理由地安心。
晚上去了叶阡程的公寓,鬼使神差,又像是顺其自然。只是到公交车站下车,叶阡程拉了一下他就跟着他进了小区了。
穿的是上次在这里穿的那身睡衣,叶阡程的卧室铺了茶褐色的地毯,在灯光下有些暗淡。
流弋坐在床上有点发愣,眼睛不时地看看书桌前在电脑上查找东西的叶阡程。
叶阡程的脊背很直,有些瘦,但是线条优美,坐卧皆成画的美好。
下面的接吻变得自然而然,嘴唇先是试探地碰在一起,然后被搂住腰压在了床上,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舌尖伸进嘴里,挑逗地四处舔|舐。叶阡程表现的很有经验,没有急不可耐的热切,温柔和力度掌握的恰如其分,手掌贴着腰侧抚摸到胸膛上流弋都没太察觉到。
流弋被吻的一阵晕眩,这个吻不在他的掌控之下,身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只在半勃|起的下|身被握住时呻吟了一声,脑子里空荡荡的,被紧随而来的快|感填满。
抓紧床单的手被拉过去覆在另一个同样火热的地方,没什么思考,就被牵引着抚摸起来,灼烫手心的温度蔓延至全身,心脏和身体一起燥热麻痹。
怎么睡过去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只是身体被抱住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乖顺下去。唇上落下几个轻柔的吻,流弋呢喃地发出点鼻音,挨进了抱着他的怀里。
一点在乎
考完试后是为期不长的寒假,得到这个不用再上课的心理暗示,早上起的比平时迟很多,房间里充盈着白炽的自然光线。
被子里两个人的身体赤|裸着挨在一起。叶阡程的睡相很好,侧卧,身体很自然地曲着。流弋从被子里钻出来,穿了衣服,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拉过去给叶阡程盖好才下的床。
厨房已经是他很熟悉的地方,但是像这样清晨在里面做早餐却十分的陌生。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像他这样认真地给叶阡程做早餐,满怀爱意,虔诚无比,却不会见不得光。
廖冬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刚煎好蛋。
“流弋,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流苏出事进医院了。”
来不及给叶阡程留句话就匆匆换了衣服出去,转了两趟车到廖冬说的医院。
廖冬站在走廊里吸着烟,被经过个护士提醒医院不可以吸烟才抱歉地捻灭了。
流弋跑得气喘吁吁,知道并且没什么危险才松下一口气。
廖冬很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他们都嫌补偿金太少,拆迁了就要流落街头,想闹出点动静引政府和媒体政府。结果耍横没耍成,差点没捡回小命来。这次竞标成功的房产商很有背景和手段,根本不把这种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暗地里就把事情解决了,之所以动手,大概是想给个警告。你也知道,那里住的,没几个是要命的。”
那些人不要命是真,但是流苏不应该。那个女人,只要生活安乐,根本伤不了谁。“
她怎么会掺和进去?”
廖冬很看他一眼,有点斟词酌句的味道,“那个秦柯,也就是流苏现在的情人,他的公司刚好承包了这次的拆迁。他们在别人手底下吃了亏,心里大概不服气,又见不得她过的比他们好,迁怒的吧。”
流弋默然,他没料到流苏也有让人嫉恨的这天。又没有得到幸福,只是稍稍不那么悲惨而已。这种形式的关注,还不如以前被边缘化的忽视。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眼,退去妆容的脸姣好精致,细腻的肌肤掩盖了年纪。
因为美丽,医生护士都会多看几眼。
流弋对这样脆弱易碎的流苏很陌生,他习惯杂院里桂花树下打着麻将和男人调情的流苏,画着浓艳的妆,透着俗气又市井的气息,看不出忧愁来。
没心没肺,想要别人心疼都会觉得是对牛弹琴。
她那么怕疼的人,也不知道麻醉药过去后会不会哭出来。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都没见过彼此的眼泪,隐藏的太好,抑或是真的没被伤过。
在医院里吃了简陋的午饭,流弋有些心事重重,没问廖冬怎么会和这件事有牵扯,也没说谢谢。就好像习惯了和叶阡程说谢谢,对廖冬,他反而客气不起来。他们在相同的世界长大,有些认同,是刻进骨子里的,因为他们对很多东西有相同的感知。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姗姗来迟,表情严肃,有点让人生畏。经过流弋身边时依旧用打量的目光看他一眼,没有其他的言辞和表情。
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种奇怪的相处方式,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不像是厌恶,却也没有一丁点的热情,完全不因为和流苏的关系对他有任何差别待遇。这样的人,不是太冷漠,就是原本无情。
而流弋,也不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和流苏,也不是那么不可分离。
“昨晚去哪里了?”出医院的时候廖冬忽然问。
“嗯?”流弋对别人的问题很少会不经大脑思考就回答,于是明显地顿了一下才说,“去同学家了。”
“脖子上——”廖冬朝他扬了扬下巴,“有吻痕。”
流弋惊诧地抚上自己的脖子,脸也一下子红起来。
廖冬只是笑了笑,听不出是故意调笑还是真觉得好笑,“我还真是想不出你和女人亲密是什么样子。”
“没你想的那种事。”流弋还是觉得尴尬,被冻得苍白的脸色透着绯红,有种异常的冶艳。
廖冬敛起了一点笑,视线在流弋脸上停的有些久。
流苏醒过来后就开始发脾气,她没受过伤,对医院似乎非常的恐惧,一直嚷嚷着要出去。那个男人很耐心的样子,一直在安抚她。流弋在病房里无能为力,只觉得疲惫。不是一天两天的疲惫,是长久积累起来的劳心的疲惫感。
“搬去和我住吧。”廖冬在他狭窄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再一次丢出这句话。这一次流弋没了拒绝的余地。拆迁在即,房子却遥遥无期。能帮他的人,寥寥无几,接受起来不会让他难受的,也只有廖冬。
廖冬的动作很快,他答应后就开始和他搬东西。流苏的东西几乎都已搬走,剩下的大都是旧而破的家具,已经没有搬的必要。流弋自己最多的东西就是书,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本,废旧的杂志和盗版的小说,装了好几个纸箱。其他东西则少得可怜,根本不用怎么收拾。
廖冬的房子意外的宽敞,是去年刚开的楼盘,三室两厅,装修的也很精美。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市中心,却是政府规划重点开发的片区,近几年已经发展的很好,很多人都想在这里争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