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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下去,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下。
男人很高大,一头短硬的黑发,看上去还很年轻,有张端正英俊的脸,但是眼神和气质都很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文说你们是朋友,这回就算了,要是还敢帮他藏起来……”男人神情懒懒的看他一眼,后面威胁的话不用出口已经由眼睛传递出来。
流弋进去卧室时孔文还躺在那张脏乱的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容铮走了?”孔文忽然开口问。
“嗯。”流弋摊开掌心,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要吃药吗?”
“死不了呢。”孔文睁开眼,眼底很冷,充斥着无所谓疼痛的麻木。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孔文把视线转到他脸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没伤你就不错了,那家伙是个疯子,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最好。”
流弋不再多问,收拾了一地的狼藉,谭旭回来后看着被弄得面目全非的卧室,一想到有人在自己床上做过什么就觉得无法忍受,冷了脸色嘲讽,“哈,深藏不露啊,原来也是个弯的。”
“他妈的闭嘴!”孔文抻着脖子愤恨地盯着他。
流弋捏了一下眉心,沉默不语,因为没有立场站在任何一边说话。
出柜?
流弋在谭旭那里呆到很晚才回去,叶阡程似乎也刚回来,正在厨房里做饭。流弋从后面趴在他肩上,问,“怎么还没吃饭?”
“下午刚谈了一个项目,对方的条件苛刻,谈的不是很顺利,饭桌几乎都在谈工作,没顾上吃饭。”叶阡程偏过头来吻他一下,“你吃了没?”
“我陪你再吃点。”
叶阡程其实并不擅长做饭,但是做的东西味道不错,而且偏精细,耐心不好的话在旁边看着会有些着急,至少流弋每次在边上看着会有忍不住说“还是我来做”的时候。如果遇到他正好也不想做的时候,他就会很乐意洗干净了手去做其他事情。
对做家务虽然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尤其不怎么喜欢进厨房。相比之下,叶阡程更喜欢看流弋在厨房里忙碌,安静认真地做事,技法娴熟,先不管做出的来的东西味道如何,先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晚饭后流弋窝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白天孔文的事,无意中把电视声音开很大都没意识到。孔文解释的很简单,监狱里弱肉强食,要么成为强者,要么与强者为伍,长相清秀一点,被当做女人发泄欲望很正常。
他进去的第一年,差点没死掉。
叶阡程从书房里出来,把电视声音调小,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刚吃过饭别躺着,没事做出就出去走走。”
流弋抱着叶阡程的腿不想动,有些蔫,“胃疼,不想出去。”
“那我找药给你吃?”
流弋躺会沙发,闭了眼睛,感觉颓唐,有些事情他永远不可能和叶阡程说。既不想,也不觉得有什么用。他们的世界相差太多,许多事在眼里都不是同一个投影。
少年时喜欢叶阡程,还带着幼稚的童话色彩,被那种遥不可及的梦幻引诱,温度和气味都让他着魔。而现在的叶阡程在他矛盾的对立世界里,社会精英,淡漠,理智,公式化地建立和操纵自己的关系网,可以很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强大到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换个角度,他也不过是叶阡程世界里一株长在背阴角落的植物而已,只是在转身时刚好看见了他而已。但是这不会影响他继续向着有阳光的一方前进,甚至连他身边的植物,他也不会给予多余的注视。
他或许爱他,但不代表要包容他全部的世界。
放假的早上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到很晚,推开窗子,隔着窗子吹进来的风带着夏天的湿气,细细地爬过脸颊。流弋往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叶阡程在抚摸他的身体,分开腿,轻柔地进入。
流弋睁开眼,眼神没有什么焦点地抬手搂住叶阡程的肩,指尖随着身上的律动抠紧和放松,无意识地婉转呻吟。
叶阡程俯下一点身体来亲吻他的唇,“醒了没有?”
“嗯……醒了。”
叶阡程就把他抱起来,背靠着床头,曲着膝盖张开双腿,抬高腰让他跪在腿间顺利地进出。
流弋背贴着冷凉的弧形床头,仰着脖颈沁出细密的一层汗,窗帘偶尔飘过来,从他脸上拂过,淹没了他陷在情|欲里的表情。
从窗帘一角照进来的阳光切把床上的景象切成了两部分,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叶阡程线条漂亮的年轻身体在光影重叠的界限里来回晃动,紧缩的肌肉泛着光泽,张弛有度,性|感得晃眼。
流弋有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接着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子已经关上了,股间的液体还带着温度,黏腻的感觉让他不想再睡下去。掀开被子,光着身体就往浴室去。浴室门打开,刚好遇到淋浴完在穿衬衣的叶阡程。
“怎么都不锁门?”流弋忙着挡自己的下|身,猛然又觉得多此一举,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叶阡程一把,“洗完了就快点出去。”
叶阡程看他窘迫的姿态和别扭表情,笑了一下,倾过身来在他唇上舔过,“比我预想的早起了半小时。”
流弋被舔得一个激灵,缩着身体有些想躲,叶阡程已经撤身离开,在他屁股上拍两下,“动作快一点,今天我们出去。”
流弋绷着脸瞪他一眼,甩上浴室门隔离让人脸红的视线。
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流弋啃着一个包子站在叶阡程身边,津津有味的专注模样。第二个吃到一半时觉得饱了就递给叶阡程,“你吃吗?我吃不下了。”
叶阡程咬了剩下的半个包子,中肯评价,“难吃。”
“你就没说过什么东西好吃。”
“那是因为不好吃的东西未必难吃。”
“比如你自己做的菜?”流弋嘲笑他。
旁边同样等着打车的陌生人偶尔瞥他们几眼,看异类一样,坐上车还转头看一眼。
“有这么明显吗我们?”
叶阡程捏他的脸一下,“你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喜欢就好。”
两个人去场上转了一圈,叶阡程买了几种茶和酒,包装不怎么精致特别,但是很贵。
“是要送人的吗?”流弋问他。
“嗯,送我爷爷奶奶的,他们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你要去看他们?”
“是我们。”
叶阡程看流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恐怖,就安慰他,“乖,别紧张,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他连完全进入他生活的准备都没有,何况是参与他的家庭。
“那从今天准备也来得及。”叶阡程不以为意地笑,似乎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流弋分不清他那是习惯性自信还是真的有把握。
这句话像个深水炸弹,他一点都不能平静。被叶阡程带去买衣服也不在状态,听导购小姐在身边千篇一律的夸赞听得烦躁,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感觉陌生。他对自己的穿着一直很不在意,一是没有钱,二是不想招摇,一年到头差不多就那么几件衣服。叶阡程给他的挑的衣服都是面料柔软贴身那种,黑白,咖啡色,或者绛紫,颜色不算夸张,但是不管设计简洁还是繁复,都有相同的特点——妖娆。
衣服的风格其实和他的气质很符合,但流弋不是很喜欢,他曾经在本时尚杂志上看过篇关于gay穿着的文章,当时觉得有点扯,现在看自己,简直是在脸上贴标签一样。
叶阡程站在身后,和流弋在镜子里对视,轻声道,“我奶奶喜欢漂亮的东西。”
他自己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只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很久以前就觉得这种风格的衣服很适合他,想看他另一面的精致惑人。
流弋看衣服标签上的长串数字,“会不会太贵了?”
“反正是我自己的钱。”
两个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里。
叶阡程的观念里,享受生活未必全是高品质的物质和休闲的娱乐,但一定要随心所欲,至少不会让钱成为枷锁。至于努力赚钱的辛苦,那是在正常不过的等价交换。
晚上回去流弋给谭旭打电话,先问了孔文的情况,才说了叶阡程要带他去看他爷爷奶奶的事。
“开什么玩笑,他这是要出柜啊?大学都没毕业呢,找死也不是这么冲动的。出柜又不是上床那么简单,脱了衣服做就完,他脑子有病吧!”谭旭连讽带嘲地数落半天才问,“你自己怎么想的?出柜就跟见光死一样,这几年圈子里的人你见的也不少了,谁他妈不是藏着掖着没没办法了才出柜的。”
“他和圈子里的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区别就是他可能只睡过你一个男的,你说的,他不是同性恋。”
“谭旭!”流弋提高了声调警告,“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少乱七八糟地胡扯。”
“好吧,你想去?”
“不想。”
“你不就结了,最怕两个人一起疯,脑子都被感情那点破事糊住了。”
谭旭不相信爱情,他经常挂在嘴上的就是真心算个屁,谁他妈稀罕!他少年时爱过一个人,上赶着倒贴上去,低三下四只差把心掏出来都没被正看一眼,后来上过一次就把他丢给了其他人。
“被一帮磕了药的疯子轮|奸!这就是下场!”那是他们在酒吧初识时喝醉酒的谭旭抓着他吼的,眼泪和晕开的妆难看地交错在脸上,如同一块被丢掉的垃圾。
流弋明知道和他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本质的原因简单到他不想正视:没有信心。
现世的安稳比未来的隐患要诱人得多,他不想这么早打破。
误会
流弋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只持续了两天就被叶阡程的爷爷去世的消息打破了。电话打来时这边才刚天亮,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索了半天才接起电话,听到那边老人的声音喊“程程”才猛然清醒过来,叫醒了叶阡程把手机递过去。
“奶奶……”叶阡程听着那边的声音,睡意朦胧地喊,听了几秒钟,搂着流弋脊背的手才僵硬地顿住。
流弋察觉异样,想问又不敢出声,靠过去只听见老人细微的叹气声和一阵沉默。
叶阡程挂掉电话,松开流弋,迅速地起床穿衣服,“我爷爷去世了。”
流弋跟着坐起来,还有些懵懂,半天才“啊”一声,“那怎么办?”
“我要马上去洛杉矶一趟,我奶奶身体也不好,爷爷去了,不知道她撑不撑得过去。”
流弋扯过睡衣穿上,下床开了灯和叶阡程一起收拾行李,气氛被这个消息感染得悲哀沉默,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叶阡程出门都没说一句话。
流弋回房间换上衬衣和裤子,又一次想起流苏来,同样是至亲的死亡,但完全不一样的吧。悲伤的分量不会少,但是不会像他这样可怜。
他们互相当了一次局外人,果然是无法感同身受地复制心情。
“这次去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一个人记得按时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宝贝。”中午的时候收到叶阡程的短信,看时间应该是刚下到南阳。叶阡程喊他宝贝的机会不多,通常是做|爱或者打电话的时候,嗓音压得低而温柔,满溢诱惑。
“嗯。”流弋躺在床上,乖顺地应答,扯了额前的一缕刘海玩弄,他说,“我会想你。”
“乖,我挂了。”
流弋看手机一眼,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才对,居然还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出来,何况是分担。
因为时差的缘故,除了前几天两个人打过几次电话就没怎么联系,叶阡程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爷爷在遗嘱里将遗产几乎全留给了他这个长孙,引来了其他亲戚的一些不满和质疑,闹的有点僵,连他父母和律师都牵扯了进去。
流弋对叶阡程那些亲戚一无所知,但从他简约的语句里也知道不好应付。
晚上一个人睡觉有些不逃习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出来的反而是身体的躁动,于是干脆换了衣服出门。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孔文送完酒水就蹭到他面前来,上下打量他一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包养了,你穿这身招人打劫你呢?”
“……”流弋没理他,喝一口酒,直接问,“谭旭呢?我找他有事。”
“包厢里正爽呢吧,今天钓到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孔文轻飘飘地笑一下,掏了一张卡递给他,“喏,还你的钱,密码写在上面了。”
“你哪里来的钱?”
“容铮那混蛋的,不要白不要,当卖身了吧。”孔文故作无所谓地自嘲。
流弋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给两个人点了根烟,“廖冬呢,这几年还好吧?”
孔文怪异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出事,早不在南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