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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移动的影像统统停止,她再也看不见什么……她缩在角落里发抖、发怔,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那道光束落在她脚跟旁,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身上、脸上“不要……”她声线颤抖,脸色苍白。
“林……”
听见那熟悉的、温暖的声音,她陡地一震。
抬起泪湿的、惊恐的眼,她看见了一张她所熟识且放心的脸庞——“陶……陶川先生?”她像死而复生的病患般,看着解救她生命的正广。
看见缩在角落里,衣衫不整的陶琳,正广的心蓦地一紧。
他可以想见她现在有多害怕、不安,他甚至不敢贸然地靠近她,就怕她在情绪还未稳定之下,又受了什么惊吓。
“林,你别怕,没事了。”他站在离她两公尺的地方看着她,“你把衣服穿好,我处理一下这两个劫匪。”
话罢,他拿出装备包里的绳子,将那两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劫匪,一一地绑了起来,踢出了门外。
“你这该死的半男半女,别把我们丢在外面!”为首的人破口大骂。
正广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再叫,我就剥光你们的衣服。”
“你……你敢?!”那劫匪虚张声势地吼着。
他突然趋近,一把拎起那劫匪的衣领,声线低沉而冷酷地道:“我可不在乎多两个人冻死在八甲田山中。”说罢,他重重地摔开那劫匪。?
脸见他那阴鸷、骇人的眼神,再听到他的威胁,两人噤声,就怕他真的把(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们剥光,将他们冻成冰棍。
关上门,正广回到了木屋里,点亮了野营灯,而缩在角落里的陶琳已经将衣衫都拉好了。
正广以无线电级林务局的山本先生联络,并将此地的标位告知了他。?
结束通话,他走到陶琳跟前,但不敢靠她太近。“放心,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陶琳垂着头,身体还在颤抖。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蜷缩着身躯。
困见她这模样,正广的心猛地一揪。
“对不起,都怪我……”他在离她一公尺的地方坐下,“你住在我的民宿里,我有义务担任你的导游。”他言语中充满了歉意及懊悔,尽管错不全在他。
“我想不到你会又一次迷路,也想不到刚好有两个浑球逃上山来。”他越说越是懊恼有气,“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我真的会后悔歉疚一辈子。”
陶琳沉默不是因为她不搭理他,而是她因惊吓而喉咙绷紧得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要不是我……”他睨着她低垂着的侧脸,不知要说什么好。
“听到有劫匪躲在附近时,我急坏了,很怕你会遇上这两个人,我……”他实在很气,气自己让她只身入林,也气那两个混蛋对她无礼。
陶琳双手环抱着自己发抖的身体,嘴里细细碎碎地说着:“好……疼……”“林……”听见她说疼,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般。
他再也忍不住地趋前,搭着她的肩问:“他们有动手打你吗?”
陶琳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让人心疼的泪。
看着他那张有着复杂情绪的脸,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再度溃堤。
“他们真的打你?”见她哭,他已经气愤不舍的几乎失去理智。
“可恶……”他咒骂一记,眼底乍现骇人的阴鸷。“我替你出气。”
心里一急一恼,他急欲起身,冲到外头狠狠地打他们一顿。
就在他霍地站起的同时,陶琳伸出了迟疑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口——第四章“别走……”她哑着声线,像可怜的落难小猫。
刚见她那模样,正广只觉揪心。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自他脑后,狠狠地揪住他的长发一样。
“林……”
“我……我好怕,别走……”她声音颤抖,就连拉着他的手也是颤抖的,“不要走开……”他反手握住了她抖颤颤的手,“我不会走……”他重新坐下,而这次,他挨着她身边坐着。
陶琳紧紧地握住他温暖的大手,不知是冷,还是余悸犹存地咬着下嘴唇。
“你冷?”他问着,脱下了自己的雪衣披在她肩上。
她一下一下地颤动肩膀啜泣着,没有哭出声音。
“不要哭,已经没事了……”他有些迟疑地伸手去拍抚她的肩膀,而她没有闪躲或攀悸。
在他身边,感觉到他宽大的肩膀所传来的温度,她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感觉到她指尖所传来的恐惧,他是内疚的。因为,他觉得都是自己让她遇上了这种事。
“对不起,我……”
“不是你……”她的声音软软地打断了他,“是我太大意,我……我不该自己跑进山里,我……我觉得自己好蠢……”“你不蠢,是我不好。”他安慰着她,“我没有尽到责任,我……”“陶川先生,你别……”她突然抬起头望着他,“别那么说……”迎上她悬着泪珠、惊悸犹有的眸子,他的心神一撼。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她又低下了头,幽幽地道:“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谈不上是什么麻烦。”他淡然一笑,“你住在我那儿,我就有责任。”
责任?听他说对她有责任这些活,她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长这么大,除了院长曾对她说过“对她有责任”这句话,再也没有任何人这么说过了。
她喜欢这句话,因为那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人关怀、有人怜爱的。
但……院长对她那么说,是因为她是育幼院里的一分子,而且她爱护她。那他呢?他对她的责任是哪一种?
是因为她住在他所经营的民宿里,基于对客人的保护,所以他对她有责任吧!
这样的责任让她感觉有点心酸、有点怅然……但旋即,她又因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懊恼。
她希望他对她有什么责任呢?他是他,而她也只是她。
他是平治的爸爸,是某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的丈夫,要是他对她有什么特别的责任,那岂不是全乱了?
噢,老天,她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
想着,她猛地将头从他肩上移开,并与他保持了一个她自认为“适度”的距离。
“你对我没什么责任,”她恨透了自己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而她以不在乎的态度来掩饰自己波动的情绪,“我只是恰好住在你家的民宿里罢了。”
听见她那么说,他有种受挫的感觉,但他又觉得她没说错什么。不过以她那刻意疏离撇清的态度看来,她或许对昨晚楼梯口的那一拥非常介意。
突然,他犹豫起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昨晚的事向她道歉——“昨晚的事……是不是让你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他突然问道。
“咦?”她一怔,惊愕地望着他。
“我看你有点怕我。”
“怕你?”她蹙着眉头,“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种找机会就揩油的色狼?”他望着她,神情相当严肃。
迎上他炯亮的眸子,她猛地一震。
“我……我没那么想……”他的严肃认真让她莫名紧张。
“你没有吗?”他炽热的目光锁住了她。
被他那毫不掩饰、率直而热切的目光一锁定,她竟丧失了该有的反应能力。
“你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手法拙劣的色狼。”他说。
“呃……”她愣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我……我没有……”“你真不够坦然。”他浓眉微纠,闷闷地说着。
“我……我不够坦然?”听见他的“批评”,她不觉也激动起来,“难道是我的错吗?”
他睨着她,闲闲地道:“我没那么说。”
原本平和又温情的气氛,竟因为他们提起了昨晚的事,而弄得两人都激动莫名。
她因为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且乱扣她帽子而恼火,而他也因为她明明介意,却又装成若无其事的不坦然态度而感到微愠。
“你就是那种意思!”她瞪着他,忘了刚才是如何的惊险万分,而她又是如何地依偎着他。
“我……”
“说我不坦然,你呢?”她一阵抢白,不让他有机会开口,“谁教你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盯着我?”
“怪……”他一愣,“什么怪怪的眼神?”
“你……”真要她说吗?她……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你说埃”他眉心一揪,明显的不服气。
被他一激,她倒真的上火了。“要我说吗?”
“说埃”他直视着她。
“你……你用那种好像喜欢上我,眼中只有我的眼神盯着我,不是吗?”受不住他的言语刺激,她冲口而出。
他一愕,两只眼睛瞪大着望住她,而她也因为自己的一时嘴快而呆愣住不动。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不知多久,直到他眨了眨眼睛她猛地回神,故作淡漠地道:“怎样,你无话可说了吧?”
“是啊,”突然,他语气笃定地道,“我那么看着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那又怎样?”
她陡地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你……你说……”“我说我是喜欢你,所以那么看着你,不行吗?”话一出口,他竟自然而然地向她吐露。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非常冲动、不理智且躁急地,没有任何女孩子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说出这种话,而不感到震惊错愕。
“你……”她震惊得瞪着他,“你说什么?”
他有儿子、有老婆——虽然是跑掉了,但只要还有婚姻关系,他就应该为那样的关系负责,这是她所认为一个男人该对家庭付出的责任。可他现在却说……他喜欢她?
她才来三天耶!他对一个刚认识三天的女孩说什么喜欢?他是不是常常对来住宿的女性住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啊!
“请你不要随便说喜欢!”她气愤地瞪视着他。
她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差,也认为他是个温暖、温柔且温情的男人,但现在……她收回那些话!
“我没随便,我很认真。”他直视着她,眼神是炙热而直接地。
“你……”他的大胆直言让她觉得心慌,她感到愠恼、感到惊愕,同时也感到惊羞、心悸。
如果他不是结了婚、有孩子,她会很高兴他对她说这些话,但……他不是啊?
“你真差劲!”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想一跃而起。
他伸出手拉住了她,“我是唐突,但绝不是你说的差劲。”
“你……”她羞恼地瞠着他,“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你不曾有过那种感觉吗?”忽地,他神情凝肃地望着她。
她一怔,“什么?”
“那种见到对方,就觉得他像是早该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的那种感觉。”他说。
她眨眨眼睛,愕然地、迷惑地看着他。
他率直的眼神看进她眼底,“我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有那种感觉。”
他的这番话让她的心跳在瞬间加快,她感到自己的心窝很热、很热,就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你……你在说什么?”她的思绪突然变得纷乱,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懂他所说的那种感觉,事实上,她一直在寻找那样的感觉,而见到他时,她有了那样的感觉。但是她不认为她可以凭着感觉行事,也不认为他能。
如果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就不该对她说这些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以不屑的、看轻的眼神望着他。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硬要说他有错的话,只能说他太冲动、太冒失。
“虽然我住在深山里,但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当我看见喜欢的人,仍然会有感觉。”
“你……”她气急败坏,但同时也心乱如麻。
她对他确实有好感,但他在她心中那无怨无悔守着孩子、等待妻子回头的好印象,却在他向她说出“喜欢”的同时,宜告破灭。
“差劲!”她气呼吁地撂下一句,霍地起身——※※※※“林……”他起身拉着想冲出木屋的她。
“做什么?!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
看见她不悦的、恼怒的眼神,他激动的情绪突然沉淀下来。
他激动个什么劲?他有喜欢她、向她表明心意的自由,但她也有拒绝他的决定权啊!他怎么可以因为她的拒绝而觉得懊恼、愠怒呢?
“抱歉,”他诚心地道,“我太冲动……”看见他脸上那诚恳道歉的表情,陶琳的神色也缓和许多。
“外面很冷,别出去……”他翻腕看表,“我想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她望着他,一言不发。
“刚才是我不对,可以吗?”他睨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是一个大男人在哄着他的小女友。
见他低声下气,她也不好再坚持。
“能讲和了吗?”他低头凝视着她,语气委婉。
她沉吟须臾,讷讷地点了点下巴。
他撇唇一笑,“那你坐这边,我到那边去坐。”说完,他转身便往另一个角落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她看见他背后近腰部的地方流着血,而衣服也已经被利刃划破。
“陶川先生,你受伤了!”她惊叫起来,想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