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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毒么,可自己对他送的药却毫不设防……
他用行动表明了这药对人无害,也让她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但只是一瞬,又被她否定,即便他此时不想毒害自己,也仍是槐南王派来的人,自己也不能太大意。
水寒看了她半晌,又试着拉住她的手臂,见她不再反抗,这才用软巾一点点擦拭着她手臂上的血痕,动作轻柔而又小心,仿佛是在擦拭一个易碎的艺术品。
月罂轻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他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上,思绪万千。她认识他的时候还没见过他的容貌,可就对他很有好感,仿佛曾经认识一般。他性子温和,琴声也如心境一般柔软细腻,常常勾起她残缺的回忆。
可以说,她从心底想要信他,但事实却令她措手不及,因此,她才会懊恼,会愤怒,因为她觉得他骗了自己。而实际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手臂间传来的温暖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那双细腻修长的手上,白皙干净。指腹有细细的印痕,大概是经常弹琴的缘故。沿着那双手慢慢看去,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温润面庞,淡淡的眉眼,如旷远的山峦,目若深潭,黑得沉静。
破碎的记忆似乎在脑海中慢慢粘合,那时她年纪还小,身子又弱,走路常常跌倒,膝盖也经常擦伤。而每次身上有伤,那个温柔的少年也是这么替她擦拭上药。
她腿上虽然疼,可却不敢吭一声,生怕他今后再不管她了。乖乖地坐在青石上,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诺诺地唤道,
“雨哥哥……”
“嗯?”那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如清脆的玉石坠落,又似灵动的山泉流进心田。
她伸出瘦弱的小手,去摸少年清秀的眉眼,少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药,顾不得抬头看她,只是偏过头轻吻了吻她细腻的掌心。
“雨哥哥,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她歪着头,斜睨着面前温柔似水的少年,清澈的大眼中只有他一人。
少年勾唇一笑,整个天地仿佛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他的笑,暖了冬日,暖了她幼小的心窝。他抬眸笑睨了她一眼,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宠溺,
“月儿可知道,何为嫁?”
她蹙着眉想了又想,似乎在琢磨着极其复杂的事,过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答道,
“就是可以每天一起放风筝!”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柔声问道,
“现在也可以一起放风筝不是吗?”他仔细地为她擦药,还不忘哄孩子一般地陪她说话。
她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也答不出来,最后垂着头有些沮丧。少年见她如此,便换了个话题又问,
“月儿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那天我听到几个姐姐偷偷说话,她们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嫁给他,我喜欢雨哥哥,自然就要嫁给你。”她眨了眨眼,反问少年,
“那雨哥哥喜欢月儿吗?”
少年终于抬起脸,看着面前白皙的小脸,如柳絮一般轻柔,不由得温和一笑,
“喜欢。”
她听完眯起了眼,形成一弯好看的月牙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未受伤的小腿,高兴得哼着他常弹的曲子。
那时的金竹园中,还栽种着垂柳,扑簌簌的柳絮落下来,如世间最美的精灵落在两人的肩头。她吹着柳絮,看着它们起起伏伏,灿烂的笑容晃着他的眼。他望着她甜美的面颊,眼眸中漾起浓浓的温柔。
那幅画面很美,很温暖,让她的眼泪一时间蒙住了眼。
月罂无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拂过面前男子熟悉的眉眼,低低地呢喃道,
“雨舟……”
水寒手一僵,缓缓地抬眼,眼中刚浮出的柔情暖意霎时散去,抿紧薄唇看着面前泪眼迷蒙的少女,一时间喉咙哽塞。
她视线一点点扫过他俊美的面颊,仍沉浸在回忆中,直到看见那颗绝美的泪痣,才赫然清醒。柳絮、少年、温和的声音,一切全化为云烟,面前只剩下一双纠结的眼眸,黑澈深邃。
“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月罂慌忙收回了手,指尖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温度,一时间不知所措,连告别的话都忘了说,转身便跑出了屋子。
水寒站在屋门前,看着连廊中越跑越远的娇小背影,狭长的眼眸中翻卷着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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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抖开青竹扇,一边摇着,一边慢悠悠地向一处角落走去。他倒是不担心童昕的踪迹,因为他所过之处,两旁的竹子全被砍成了一段段,散落在两旁。
花寻挑了挑眉梢,看着面前一条开辟的小路,满地零碎的竹子,不由得头疼,好端端的竹林又被毁了……
他还记得刚把童昕带回园子的情形,他脾气倔得像头牛,每月要他几滴血,他死活不肯。后来也不知慕离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每到朔日都乖乖地来送血,实在稀奇。
直到雨舟出了事,童昕更像是疯了一样,非要去皇宫报仇,被关在屋中好多天才稳定了情绪。他后来虽然答应几个人不去皇宫闹事,可从那以后就很少留在园中,而每次心情不好,总要拿园中的竹子出气。
他们怕他毁了金竹,这才在园中栽种了大量的青竹,还专门为他留了一片空地,只为他发泄。久而久之,那里似乎成了他每次心情不好必去的地方,竹子砍了一批再栽种一批,这些年也不知种了多少批。
花寻慢悠悠地来到园子西南角,果然一地狼藉,一片竹林全部被齐根砍去,满地都是破碎的断竹,极其壮观。林中的一块大青石下,童昕正倚石而坐,望着天边的残霞,一言不发。
他笑吟吟地走到童昕身旁,俯下身子睨了他一眼,又笑笑然地摇着竹扇,感叹道,
“这就是热血沸腾的少年?看来我是老了……”
童昕懊恼地瞥了眼身旁殷红的下摆,闷闷地说道,
“你难道不生气么……”
花寻扬眉笑了笑,并未回答,随后坐在童昕身旁,看着天边绚烂的夕阳,笑容迷离而又摇曳,
“生气又如何呢……”天边的晚霞散落在他如花瓣艳丽的侧脸上,朦朦胧胧地如梦似幻,喃喃低语道,
“喜欢一个人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大概就会如此吧……”
童昕诧异地向他望去,见他阴柔的侧脸拢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虽是男儿,却比女人更加妩媚,
“你?”
“她应该也是这样……”花寻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竹扇,面容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他见童昕沉默不语,便又开口道,
“从小一同长大的两个人,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若干年后,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人,她会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即便再像,也不是他……”童昕听他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可仍然对那人充满了敌意。一脚踢开身旁的一段碎竹,任由它骨碌碌地跳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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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情人的情人节,悲催地码着一堆情人的故事,天理何在呀……
第219章 失魂落魄
第219章失魂落魄
“你是不想让他住在那儿,还是因为其他的?”花寻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一眼,从刚刚的事便发现了,童昕心里应该有了她。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药瓶,苦涩得厉害。
“那还能有什么?”
花寻见他仍无法看清自己的心,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拿竹扇柄敲了敲他的头,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儿是木头做的?”
童昕懊恼地皱了皱眉,懒得躲,任由他敲了两下。他在几个人中年纪最小,小时候常受他们的照顾,时间久了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彼此说话也丝毫不会顾及,
“总之我就是讨厌他。”说完,他忽然站起身就想离开,又立刻被花寻拉住,
“去哪儿?”
“我一定要把他赶出去!”童昕拨开面前的竹扇,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可没走两步又被他挡在,提高了声音问道,
“你又拦着我做什么?”
“你这么闹下去,可想过后果?”花寻无奈地劝着,面对这么个倔牛,实在伤脑筋。
“不管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担着!”
花寻见他听不进任何劝说,也有些懊恼,索性挑明了问题,
“哪怕让她随时处于险境也无所谓?”
童昕脚步一顿,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向他看去,问道,
“什么意思?”
花寻慢慢摇着竹扇,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其中又添枝加叶地说了许多,这才暂时打消了他的念头。童昕只当这是他们想出来的权宜之计,与月罂无关,并非是她刻意留下水寒,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但一想到刚刚她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心里还是堵得要命,不管如何,他也想不通这个,堵着气回了自己的院落。
花寻合上竹扇,敲了敲头,一脸无奈。看着气冲冲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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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坐在隔间的暖玉池中,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揉了一团麻。将刚擦过药的胳膊架在池子边上,任由婉儿为她洗着长发。她平日从来不用下人们服侍,但婉儿见她手臂受了伤,无论如何也要跟进来侍候,她没办法只得答应。
婉儿见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池子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怔怔地出神,忍不住唤道,
“公主?”
月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晃过神来,偏头问道,
“怎么了?”
“公主心情不好?”婉儿虽然这么问,可刚刚发生的事却看了个大概,想想也知道她此时心情一定极差。
月罂叹了口气,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过了会儿才说,
“好像从我回到这园子起,就一直弄得鸡飞狗跳,也不知是不是应该回宫去……”
“公主当真这么想?”
月罂垂着眼眸,看着花瓣下的水面,自己的倒影一点点摇晃,渐渐的变得模糊。她虽然仅在这里过了几个月,可却觉得有几年之久,甚至更长时间,熟悉得仿佛是自己的家一样。而那个冰冷的皇宫对她而言,只是个暂时居住的房子罢了。
可她从回到这里开始,总是一次又一次搅乱了园子起初的平静,伤了许多人的心。她不回答,婉儿也不再开口问什么,两人均是沉默不语,只有舀起的水落入暖玉池中的声响。
月罂披着宽大的丝缎睡袍走出隔间,刚到内室,就看到夏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主,刚刚离园的小厮送来了这个。”她边说边把手中的小纸团交给月罂。
月罂疑惑地打开一看,心瞬间一阵紧缩,忙拉住夏蝉的衣袖吩咐,
“快备马!”
夏蝉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她不知道公主忽然怎么了,平日里可从未见过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婉儿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听见说话声才出来,见月罂焦急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忙问道,
“公主,出了什么事?”
“慕离……走了……”她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可说出来之后才觉得声音颤抖,从未有过的惊慌,
“他这次,真的走了……”她白天只当他是恼了,出门转转,可没想到那会儿他还在园中。而这字条是潼儿刚刚写的,说慕离已经带了随身的东西离开,这次还要他跟着,他抽空才写了这张字条让人送来。
“不行,来不及了……”说完,她匆匆地向外走去,如果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吧……
婉儿扯过一件雪貂领风袍,急忙跟在她后面为她披上,一路小跑跟着。出了院门不久,就看见迎面牵着马跑过来的小厮。
月罂这些日子已经掌握了骑马的要领,此时飞快地爬上了马背,低喝了一声,马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婉儿很少见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吩咐牵马来的小厮去禀报花公子,又吩咐一旁经过的侍卫尽快派人跟上,若出了任何意外大家就都别想活了。众人听完,顿时乱成了一团。
月罂骑着马出了大门,两旁侍卫并未阻拦,一人一马沿着小路飞快地前进。冬天虽然快要过去,可迎面吹来的风仍然冰冷,她头发还未干透,觉得快要冻起来了,可也顾不得带上风帽,只是不停地甩着马鞭。
也不知跑了多久,远远地看见了一辆马车,上面挂着精致的玲珑灯,在幽暗的小路上发出温暖的光芒,正是慕离常用的马车。月罂眼前一亮,又紧甩了两下马鞭,马儿飞快地跑到近前。
她带着马贴近车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