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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一样,带上早已备好的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了花月轩。
她知道前面有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在等着自己,可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早在两天前就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带走,此时仍在奢华的马车中静静安睡。而她却凤冠霞帔,走向人生中最混乱震怒的一天。
第268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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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你是谁
大婚的礼堂仍选在金竹园最为宽敞的云仙居,与前日庄重的庆典不同,此时云仙居中处处悬挂着大红色的绫罗,繁花似锦,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由于南月国是女国,女子皆是娶夫,婚礼流程也就与普通国家不同。女子只能与正夫大婚,举行仪式之后当晚会宿在正夫的院落,第二天女子才会重新回到自己的院落。因而,月罂只是要到云仙居参加仪式,并接受长辈的祝福,随后便会被送到“三千繁花”。
月罂坐在喜车上,在一队侍卫的跟随下出了院落。经喜娘提醒她才知道,原来婚礼要在傍晚举行,此时要坐着喜车在整个城镇绕上一圈,以接受百姓的叩拜与祝福。月罂这才舒了口气,从清晨开始就觉得忐忑不安,因而只勉强喝下半碗米粥,实在没什么胃口。好在不是此时就举行,还能在外面透透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慌,只是隐约地觉得心头蒙了一层阴云,并不像是新婚的紧张。她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指骨白皙凸显。
整个南月国似乎都知道南月少皇大婚,此时都聚集在金竹镇上一睹婚礼的排场,甚至还有许多人从各地纷纷前往金竹镇看热闹。熟悉的街道两旁跪满了穿着喜庆的百姓,这些朴实的人挎着花篮,将里面的鲜花洒在喜车经过的路上,意味着未来繁花似锦。
月罂微垂着头,顺着大红盖头下面的空隙看着两旁齐声恭贺的百姓,眼角微微有些湿润。途径伊人坊的时候,她还看见了秦婶以及那两个孩子,还有一些店中的伙计。小虎子小豆子看起来十分兴奋,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快乐。
听喜娘说,新郎此时已经到了云仙居,正等着喜车回去呢。月罂抿唇一笑,似乎透过厚实的喜帕看到了那张妖娆绝代的倾城面容。看似不太大的金竹镇,等喜车慢悠悠地绕了一圈之后,也过了两个多时辰,此时日头西落,天边是一片绚烂的晚霞。
这一路上,月罂想了许多,从两人相识,到这些年的相守,抑或是她回到这世间的种种情愫,都像是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直到想起他前日说的那句“等着我”,似乎已经过了千年万年,自己只是等他一天,可他等了自己多少年啊……
喜车返回金竹园的时候,四周顿时礼炮齐鸣,众人的恭喜声此起彼伏,如同梦境一般缥缈。车帘揭开,她便看到了对面的一双黑色长靴,上面用金丝绣出两条盘旋的金龙。再向上看,只能见到大红喜袍的下摆,纯金的滚边将那片红色勾勒得更为明艳高贵。
还未等她迈出一步,对面的男子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抱着她一步步走入云仙居的大门。
后山的凉亭中,两个年轻男子举杯对酌,脸上浮出一片酒醉的酡红。这山中往日虽然寂静,可今日园子里太过吵闹,那恭贺的声音早就已经传了过来,而且清晰明了,像是在他们耳畔发出的一样。
号称“千杯不醉”的男人此时却撑着头,靠在身后的栏杆上,醉眼迷离地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哑声问道,
“你不回去看看么?”
慕离半阖着眼,狭长的眼中夹杂着一抹血色,往日的沉稳中竟多了几分妩媚,淡笑着摇了摇头,
“所有的事三日前已经做了详细安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说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慢慢流入身体里,呛得他低咳了两声。
这个做事一向谨慎的男子因为某些说不出的情绪而逃离了那座热闹的院落,在不远处的山顶与另一个有着同样心情的男子对饮了一日。正因为他的刻意离开,才让那场本该充满喜庆的婚礼被某些人利用,欢声笑语与祝福中,满是阴谋的韵味。
月罂轻靠在男子宽阔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暗自疑惑。花寻从不熏香,身上的浅淡香气似乎是随身带来,一举一动间总是暗香盈袖。难道为了今日大婚,他竟然用了熏香么?
然此时身旁簇拥着许多丫鬟宾客,她如何也不能开口问什么,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透过大红盖头的边缘,看着他挺直的胸膛以及衣裳上的双龙戏珠图。
婚礼的流程很繁琐,好在有喜娘的轻声提醒,倒是没出什么错。不过随着仪式一点点进行,月罂觉得越来越不安。周围的人似乎都很陌生,听不到任何熟悉的声音,她仔细辨别,仍没有一丝一毫熟人的声音。
而身边那个与她一同跪拜的男子,始终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让她更觉得陌生。难道他也很紧张吗?想想也是吧,因为他刚刚抱着她的时候,手臂几乎是僵着的……
两人拜了天地,拜了亲人,直到礼官喊道“夫妻对拜”时,月罂才忽然意识到,仪式快结束了。她第一次站在他的对面,缓缓地弯下腰,视线从他的下摆一直落到那双黑色镶有金边的靴子上,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离开了十几年,但回到这世间以后,与他有关的记忆还是一点点全部回归。他们是那么熟悉,以至于闭着眼睛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只要他在身旁,她会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可此时,恐惧一点点蔓延开来,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心慌、心乱。
月罂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在礼官即将喊“礼成”的同时,她忽然开口喊道,
“等一下”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随后寂静无声,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殿上的南宫熙兰脸色蓦变,与身旁的另一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沉声问道,
“月儿,你要做什么?”
月罂也没言语,试图揭开红盖头,可手指刚碰到下面的金丝穗子,忽然被一旁的喜娘按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
“殿下,自己揭盖头是不吉利的……”
月罂没在这地方生活太久,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可转念一想,他一直在这里生活,怕是会如其他人一样迷信吧?若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惹来周围人的嘲讽,总归是不好的。于是慢慢垂下手,可心里仍然难以平静。
众人似乎都在等她的一句话,这个仪式便可以继续进行,只要礼官再喊一声“礼成”,那么两人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两国间的关系也就即刻确认。
月罂静静地想了想,深深地透了口气,随后缓缓地抬头,隔着红盖头向对面的男子轻声说道,
“我想抱抱你……”
短暂的静默之后,是一片低低的喧哗,谁也不曾见到婚礼上会有新娘子发出这样一声请求,这南月少皇可真是……很奇特。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轻抿了唇,目光灼灼地将她看着,仍是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让她觉得很别扭,并不像平日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而且,那人看了她一眼之后,向殿上坐着的两人看去,见他们沉思了半晌均点了点头,这才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中。
上好的龙涎香萦绕在鼻息间,很陌生;结实的臂膀虽然也如他一般有力,可是很陌生;他呼吸平稳,心跳淡定,没有丝毫抱着心爱之人该有的感觉,很陌生;她伸手环在他的腰间,一点点摸向他挺直的脊背,心终于凉透了……
那人的怀抱虽然略微冰凉,却可以暖了她的心,而他的怀抱,她熟悉到可以在睡梦中也不会认错。慢慢垂下手,退开半步,声音中透着一丝受伤小兽般的惊恐,可却仍要强自镇定,她小声地问道,
“你是谁?”
对面的男子默不作声,似乎难以相信只通过一个拥抱,她便猜到了眼前的并非是自己的良人。
月罂眼角泛着冷意,心里的恨一点点爬了上来。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可仍被有心人暗中掌控了吗?殿上坐的那个女人可是自己的亲娘,竟然也与他们一同欺骗了自己
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扯开了头上的红盖头,鲜红的绸缎因为她的力道刮在一枚金步摇上,将上面垂下的珠子刮掉了许多。珠子一颗颗落在打磨得光亮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偌大的殿宇中,显得越发地孤寂。
遮挡住她视线的阻碍慢慢落下,对面的男子有些愕然,可仍然像往日一般沉稳。他显然做了精心的准备,三尺青丝被扣在头顶,小小的皇冠上雕刻着五爪金龙。男子面容娇美,眉眼如丝,斜挑地上扬。薄唇紧抿,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琉璃色的光芒。
月罂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这个差一点与自己入了洞房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北冥太子,北宫柠
视线一触即分,她快速地扫向身旁众人,一个个均是陌生的面孔,连丫鬟小厮都是平日里未曾见过的,怪不得没有人见了新郎的模样会吃惊,怪不得这么久了没有人提醒自己。若不是她隐约地觉得不对劲以及她对他的熟悉感,这个正夫的位子怕是已经换人了吧?不过对别人来说,两人同样有着倾城之貌,两人同样是强大国家的皇子,两人同样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有着天壤之别
环顾了一圈之后,月罂慢慢地抬头看向殿上坐着的二人,唇角勾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刚刚叩拜的亲人,原来是南宫熙兰和北冥王……这个从回到世间一直视为唯一亲人的母后,竟然一次又一次表明了她的绝情……
第269章以死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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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以死相抵
南宫熙兰脸色很差,看着殿下的少女目光绝望,可仍带着熟悉的固执,心底隐隐一疼。四周的宾客全部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变化,无论结局如何,相信都可以载入史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
“花寻呢?”少女轻声询问,可声音却微微颤抖。她在强压着怒火,因为她知道,此时的环境对她极其不利,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在,他们若要强迫自己与北宫柠结为连理,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
没有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隐瞒她、欺骗她,因为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安危。
“月儿,不可胡闹,所有人都在看着呢”南宫熙兰低声开口,她看着四周递来的各色目光,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们把花寻弄到哪儿去了?”月罂上前一步,眼里的怒意更盛。她不相信花寻会主动放弃这次大婚,无论他受到什么样的威胁,她都不信他会抛下她不管,反而让一个陌生男人取代他的位置来娶她,她如何也不信
南宫熙兰面沉似水,似乎有些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凭月罂对她的百依百顺,相信只要她大婚之后,便可以将北宫柠送进园子里,这样两国还是可以达成联姻的目的。可是当她得知花若瑾将花寻带出南月国的时候,这个想法便产生了,又经过北冥王的游说,最终两人达成了协议,将计就计,封锁花若瑾来到南月国的消息,大婚依旧举行,只是新郎换成北宫柠
“花寻放弃了大婚,已然回花霰国了。”南宫熙兰无奈,只得将这个理由告诉她。
“我不信”月罂目光决绝,大红衣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攥起,低声吼道。
“女皇没有骗你,前日花霰国皇后亲自来到南月国,与他一同离开……”北宫柠在她身后低柔地提醒,话音未落,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惊得他顿时止了话。
月罂微微阖眸,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些……昨天他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他显然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只不过在等着看热闹罢了。大婚之后,北冥国会得到南月国的兵将,而南月国会将北宫柠这个不可多得的军师扣在金竹园,以便于牵制对方,这步棋,他们走得可真好……
月罂抬手解开头上的凤冠,由于固定得很牢,拆开的时候还扯掉了几根头发,可她仍固执地将那些可笑的首饰摘下来扔在地上。她动作很快,当丫鬟们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凤冠早已沿着柔顺的青丝,摔在了地上。凤凰折翼,生生地丢掉了象征幸福的翅膀,也葬送了锦绣的前程。
“月儿”南宫熙兰脸色由白转青,气得忽然站起身,向下走了几步。可看到执拗的少女手中攥着的那根金簪时,猛地停住了脚。
“母后,请不要再过来,否则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