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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儿见他不答话,叹了口气,又问,
“公子难道整晚都在这里吗?”昨晚与童昕过完了生辰之后,慕离就骑着马离开了园子。直到清晨,潼儿来宫中送东西,在马厩中看到了慕离的追风马,这才牵了来,恰好遇见从殿中走出的二人。
慕离轻嗯了一声,神色仍是淡淡的。
潼儿在殿门外等着他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从殿中走出的花寻,他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而等到慕离出来时,却发现他衣衫上沾着雪,本就白皙的面容越发地苍白,怕是在外面等了大半夜。
“公子这样做,真不值得。”潼儿偏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堵得难受,他从小跟着慕离,平日里少言寡语,即便是笑,也如清风一般飘渺,遥不可及。唯有最近才开始觉得他真实了一些,而今日这副样子,竟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慕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鬓间的乌黑发丝拂过清瘦的脸颊,漆黑纯粹的眼眸中含着白雪的倒影,
“不可胡说。”
潼儿咬了咬唇,别扭着不再说话。
远处忽然跑过来一个小丫鬟,向他们所处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忙不迭地跑到慕离的马前,屈膝行了个礼,
“慕公子,女皇有请。”
慕离微愣,点了点头,吩咐潼儿先回园子,自己调转马头,朝着兰心殿的方向前行。
月罂坐在桌旁的矮凳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看着在调拨香炉的婉儿,略想了想,轻声唤道,
“婉儿。”
“公主有什么事吩咐?”
“只是想问你一些事罢了。”婉儿走到桌旁,拿过茶壶要为她倒茶,
“公主想问什么?”
“你在宫中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清亮的水冲进杯中,顿时茶香四溢。
十年吗?恰好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
“那十年前发生的事,你可记得?”那时婉儿也只有三四岁,实在不清楚她能不能记得。
“大概会记得,公主想要问什么。”
月罂今日醒来时,脑海中就多了许多记忆,其中一件就是她五六岁那年主动入宫。虽然此时有了记忆,但却模模糊糊,想必是那时年纪太小。
“当年为何说金竹园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混账仙长
第四十一章 混账仙长
婉儿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这个我听宫里的女官们提到过。那年正赶上公主生辰,各国使臣来了不少。槐南王请来了一位在各国十分有名气的仙长,说是要为公主占卜一二。没想到那仙长掐指算了算,说公主的身边有不干净的人,金竹园中也有许多晦气的东西。所以公主才会久病不愈……”说到这,她偷偷瞥了眼蹙着眉头的月罂,接下来又慢慢地道,
“由于当时各国使臣都在,公主又是祥瑞之人,一旦有什么差错,各国都会受到影响。而那仙长在各国的名气都很大,他说的话也自然没有人会反驳。没过多久,迫于各国的压力,建园子时的一百多人全部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是被女皇赐死了。”婉儿喉咙动了几动,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月罂眉头瞬间拧紧,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就因为那个混账仙长的屁话,居然让那么一大群人受到牵连。如果那些人真是被赐死了,自己那个看似柔弱的母后手段也还真是残忍。
“接下来呢?”
“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各国都要杀了金竹园中的所有人,说是他们身上带了邪气,不能让他们再危害到公主。而那时,园子中只剩下了几位公子……”月罂眼皮猛地一跳,心里异常地纠结,
“后来如何?”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感应,公主那会刚巧醒来,接着让人告知各国,自己的病与其他人无关。但公主不想拂了各国君主的好意,从那时起就住进皇宫。而金竹园是公主从小长大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许再过问,也就保住了园中的几位公子。”
月罂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烦乱。一百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就为了一句“园子不干净”就要杀这么多人,究竟是各国太在意她这个祥瑞之人,还是集体耍的什么阴谋?此事也未免太假了些。
“从那时起,公主就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女皇的命令,除了花公子,园中任何人不得再靠近公主一步。”
月罂想到那日翻过慕离牌子时,看到了小丫头恐惧的眼神。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只是好奇,就让慕离前来,此时一想,才略微解了一些疑惑。
“为什么只有花寻能进宫呢?他以前没住在金竹园吗?”月罂本以为能得到“他是皇子”或是“女皇器重他”之类的答案,没想到婉儿却说,
“公主进宫之后,也不知花公子与仙长说了什么。后来有女官传唤花公子进宫,理由是仙长说花公子天生富贵相,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不干净的气息,若是与公主常在一起,一定能够庇佑公主。接着花公子就随公主一同住进了皇宫。”
月罂撇嘴一笑,天生富贵相?天生狐媚相还差不多。不过不难想象,那妖孽听得到世间万物之声,只稍稍掌握一点那混账仙长的秘密,以此为条件,让他为自己说几句话,进得皇宫也并非难事。
婉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抿唇笑了笑,言语里带着股高兴劲儿,
“宫中的女官们都说,花公子对公主情深似海。”
月罂正喝着茶水,听她说完,差点呛住,连咳了几声。情深似海?情他个大头鬼若不是自己看见他与四公主花园里的幽会,此时倒能相信这样的谎话。
婉儿敲着她的背,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见她止了咳,才取过软巾擦抹着桌子。
“她们为何这样说?”她对花寻的了解太少,此时倒很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事。
“女官们说,花公子还在花霰国的时候,就整日吵嚷着要做南月国七公主的夫侍。而那时,公主还并未出生,当时花霰国甚至把他的话当成了疯言疯语,也没去理会。直到公主刚出生了以后,众人才慢慢信了他说的话。没过多久,花公子就来到南月国,成了公主的第一个夫。”
月罂哧地撇脸一笑,那妖孽的“特异功能”还真多,难不成还会未卜先知?
“人家都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皇位与江山,他却不做皇子,巴巴地给别人来当夫侍,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婉儿撅了撅嘴,显然有些不赞同她说的,
“她们都说,这样的男人才叫浪漫。”
“浪漫?”月罂扬眉一笑,
“你那日也在花园中,难道觉得给自己带绿帽子的男人很浪漫?”
婉儿怔了片刻,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回答,
“男人的心里总会储着一个十分特殊的人,不是吗?”
月罂呃了一声,自己前世虽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彼此都是怀有目的的交往,感情也都是蜻蜓点水一般,哪有闲心在意对方心里是否还储着别人呢?将空了的茶盅在桌上滴溜溜地转了转,幽幽地道,
“会不会储着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一个男人心里若真是在意一个女人,在外面必然不会像他一样去招蜂引蝶。”让她相信花寻是在意自己的,再等个十年八年吧。
婉儿也没驳她,主子之间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接过月罂放在桌上的空茶盅,拿过茶壶准备倒茶。
月罂一手撑着头,心里合计着进宫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大概清楚了,忽然想到还有一段记忆让她心里阵阵纠结,忍不住又问,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可知道雨舟?”
婉儿瞬间睁大了眼,手里的茶壶啪地摔到了桌上,茶水洒出了一片。
月罂微微一愣,感觉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从脑海中多了些记忆的时候,印象中便多了这么一个人,她不相信记忆中的事是真的,此时只想确认是梦境还是现实。看她一脸紧张,显然知道内情,追问道,
“你知道有这么个人,是吗?”
婉儿连连摇头,想要去拿软巾擦抹桌子,却被月罂再次拉住,
“告诉我。”她骨子中透着的霸气尽数显露出来,婉儿不由得错开眼眸,不敢再与她直视,暗自咬了咬唇。
“他是公主的夫。”她垂着眼眸,犹犹豫豫地道。
“这个我知。”自己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夫君。那段记忆开始很清晰,想必那时是清醒着的。
第四十二章 温柔少年
第四十二章 温柔少年
她九岁那年生辰,身子居然出奇的好,一整天都很有精神。从兰心殿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刚走到院中的小湖边,就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背影。少年一身浅色衣袍,如锻般的墨发垂在腰间,额前两鬓的发丝高高地束起,上面系着一根与衣衫同颜色的帛带,清风拂过,发丝飘扬,只一个背影,便绝美得如同天上仙子。
少年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眼眸如洗过一般清澈干净,面如皎月般温润。他看到月罂先是一愣,随后眼眸深处漾起温柔的笑意,微微俯身行礼,声音如甘泉般温婉动人,
“公主。”
她顿时又惊又喜,飞快地跑了过去,抱住了少年纤弱的腰,甜甜地笑道,
“雨哥哥。”
少年眉眼带着笑,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中。她那时又瘦又小,在他怀中仿佛是个小孩子一般。
“雨哥哥怎么会来?”她抬头望着面前温柔和煦的眉眼,糯糯地问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说完,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系着一根淡紫色的丝带,递到她的面前。
“送我的吗?”月罂兴奋地接过,就要拆开盒子,却被少年一把拦住,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再看吧。”
月罂嬉笑着将盒子收好,拉住了俊美少年的手,
“雨哥哥,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她乌黑的眼眸映着他俊美的容颜,眼里满是期待。
少年抿了抿唇,半蹲下来,带着暖意的手指拂过她苍白的脸庞,温柔浅笑,
“雨舟会一直在金竹园中等着公主回来,可好?”
月罂眼里虽然闪动着落寞之色,却懂事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她那时便知,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护住心爱的东西,只有等长大了,有能力掌控一切的时候,才可以与喜欢的人一同自由自在地生活。
少年只留了片刻便要离去,临走前回眸向她看去,柔和的眼眸中泛起丝丝不忍,最后终是温柔一笑,转身离去。那一眼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印在那缕魂魄中。没过多久,她便听到宫人们窃窃私语:雨舟出事了。
记忆开始断断续续,有时醒着,有时昏迷。直到她来到宫中的地牢,发现了全身是血的温柔少年时,才确信了宫中沸沸扬扬的传言。记忆的尽头是少年含笑的眉眼,以及殷红的血液。
月罂记起这些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绞痛,她知道这个少年确实存在过,但那缕魂魄却再没有对他的记忆。
婉儿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件事,怕是再瞒不住了。还记得那是自己刚入宫时发生的事,当时月罂从地牢中出来,大病了一场,再醒来时已过了数月,却对那日的事再没有提起。女皇命令所有宫人一概不许再提雨舟的事,如果再让月罂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婉儿在她的追问下,没办法只能如实地回答,
“雨公子那日私自进宫,只为了见公主一面。可回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五公主,被她下了**,后来……后来雨公子把五公主杀了……”
“杀、杀了?”月罂惊得呆住了,怪不得从回来那天开始就觉得国中少了一个公主,居然被他给杀了?
“为什么要杀她?”
“她们都说,是五公主看上了雨公子的美貌……两人因此起了冲突……”婉儿支支吾吾地忽略了许多过程,
“杀害公主虽然是死罪,但雨公子与王室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女皇一直没有杀他,只是暂时将他关在地牢之中。后来,公主去了一次地牢,回来就大病了一场。没过多久就听说,雨公子……死了……”
月罂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记忆中的那副惨烈画面挥之不去: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墙壁上吊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血液一滴滴地落下来,染红了整件衣衫,原来都是真的……
她感到有些无力,记忆中那少年温柔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耳畔:
“雨舟会一直在金竹园等着公主回来,可好?”
“雨舟负了公主,只求一死……”
月罂缓缓地起身,走到那片墙壁前面停下,眼光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