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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凭着记忆跑到了后山,穿花拂柳,远远地就听见河水轻盈流动的声响。她心中一紧,飞快地跑到河边,抬眼望去,脑海深处嗡地炸响。
缓缓流动的河面上,一只小船随着水波慢慢地向下游流动,由于水流不急,小船倒像是在河面上漂了许久。船中的男子紫衣华服,墨染般的长发随风拂动,那张熟悉的脸颊在发丝的起落中慢慢呈现。
“雨舟”她忽然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名字在梦中反复出现了无数次,尤其是她刚得到这些年记忆的那段日子,完全无法接受他的惨死。她迅速踏进河中,划开河水向小船走去,一颗心简直像吊在半空中一般。
(两个多月没回这面的家了,宽带昨天才去办理,居然要一周左右才能开通。。这几天只能在家码字去别人家上传了,所以更新时间不太固定。。不过很好奇十兆光纤是个什么概念。。飞一般的感觉?0。0)
第419章水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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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水逝
船上的男子闻声手指微僵,想要偏头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可却没有半点力气。他静静地仰望着天边的残霞,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这些年来,他无数次的笑过,虚假的、不屑的、自嘲的、讽刺的,直到前不久与她一同生活的那段日子,他才真正的笑。
月罂追着小船而去,到了近前直接拉住了船沿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眼泪涌出得更多,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无奈地询问。为什么不早说呢,如果她知道是他,事情一定不会是这种结果;如果她知道是他,两人也绝不变成这样。
水寒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目光柔和地将她看着,刚想开口,一丝暗红的血液便沿着嘴角流了下来,随即便是惨淡地一笑,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她慌忙捂住了嘴,想忍住眼泪,可无奈淌下得更多。她扶着船沿儿半跪在水中,手指颤抖地擦去他唇角的暗红色血迹,声音哽咽。
水寒想抹去她脸上的泪,可完全使不上力气。她看出了他的意图,忙握住了他的手,慌乱地问道,
“你的解药呢?解药在哪儿?我去找”
水寒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平静下来,声音低得如同初春冰层下的流水,清浅的同时又带着一丝不容觉察的酸楚,
“毒已经扩散了……没用了……”
月罂看着他唇角噙着的笑,一颗心就这样沉了下去,简直陷入了谷底。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伏在他肩头不住地哭泣,就像当年一般,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虽然说他救了奚墨,可她却不想让他以死作为交换,两个人在她心里都同等重要,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水寒只是安静地望着游走的云朵,纯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白云的倩影,如眼底升起大团的雾。他感觉肩头浸湿了一片,心头苦涩,当年她便是这样伏在肩头哭泣,只是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此时却已经初为人母,时光的变迁让他忽然觉得这一生太过沧桑漫长。
“我记得你说过,我为什么不去死……”水寒忽然笑了,声音也难得有些起伏,听起来格外悲凉。
月罂哭声哽咽,连连摇头,那是她不知道他身份时对他的诅咒,可此时听起来竟是这么可笑,她竟然诅咒她藏在心底的男人,
“我那时不知道是你,我现在收回那句话,你不能死,不能死……”
水寒安静地望着天空,自顾自地又说,
“如果那时我真的死了,而不是以这个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你应该会……一直念着我的好吧……可我还是没有死,惹得你又恨又恼,还搅乱了你的生活……”
“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有原因的,你绝不是故意的”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无论过了多少年,对于他,她总会无条件的相信。
水寒面容舒展,并没有因为体内肆意蔓延的毒而带出半分痛楚,反而笑意更浓,浅声道,
“你还是这么信我呐……就像小时候一样……那时多好啊,好怀念……”他不顾哭得泣不成声的她,仍然喃喃低语,声音极尽温柔,目光却开始一点点涣散,
“月儿……”
“嗯,我在……”月罂抹着眼泪,可完全止不住,目光悲切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到河中,与流水化为一处。
“即便我死了,也不要忘记我……我会在你周围,时刻让你感觉到,永不相离……可你若忘了我,我会很孤单的……”他说得很是随意,似乎只是在交代她今晚要吃什么、明天要去哪儿玩一般。
她听完连连摇头,捧着他苍白的脸低喊道,
“我不要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绝对会忘了你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听见了没有?你不能死知不知道?”
她脸上掉下的一滴泪恰好落在了他的眼角,沿着他好看的脸颊淌了下去,融进了他暗紫色的衣领中,消失不见。
水寒牵起最后一抹笑,仰望天尽头那一抹如血的晚霞,轻轻动了动手指。本还缓缓流淌的河水一瞬间涌动,让小船左右摇了两下。月罂身形一晃,被小船撞得险些摔倒,等她稳住脚步的时候才发现,小船已经趁着水流一路向下,迅速地走远。
“不要”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顺着水流跟着小船而去,拼了命地要去抓船沿儿。不料那股水流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化成漩涡阻挡在她面前,让她根本无法追上。
月罂哭喊着向前追赶,可一波*水流挡在前面,似乎有意与她为难。小船越荡越远,已经超过了她能抓住的范围,整颗心一瞬间接近了绝望。
正在此时,一个黑衣身影几步跃到水中,将她紧箍在怀中,来人目光沉痛地看着小船远去,将怀中哭到嘶哑的女人更紧的抱住。
洋洋洒洒的花瓣落满了河面,一点点覆盖了船上的男子,小船满载花香,一路远去,如同带着尘世的繁华与喧嚣,一点点奔向那个清净悠然的世界。
花香弥漫的空气中,只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遍遍回响。记忆的尽头,是温柔男子最后的低诉:
——如有来生,雨舟一定留在公主身边,哪怕是你打我骂我恨我恼我,我都不会再离开,对你,永远不离不弃。
可是,你终是离开了我……
月罂醒来时,已经过了整整三天。这三天,整个园子一同陷入了沉默,丫鬟小厮个个愁眉苦脸,原本热闹的园子此时寂静得厉害。
直到花月轩中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声,所有人才齐齐地松了口气,
“公主醒了”
月罂勉强睁开眼,觉得这次睡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太多事,可是刚睁开眼的一瞬间,眼泪还是像珠子一般一颗颗滚了下来,最后连成了线。
她意识显然还没有恢复,但似乎是内心太过悲伤,又压抑了许久,此时只是寂静地流泪,没有任何声响。
床边坐着的清瘦男子略微叹了口气,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无奈却涌出更多。他轻抿着唇,默了半晌才开口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大家都很担心。”
月罂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对方发黑的眼圈以及疲惫的面容,心中更为揪痛。她伏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哭泣,泪水瞬间便打湿了他胸前衣襟。
听奚墨讲述,她才得知当日的真相。原来水寒当时问他想不想解毒,只是需要承受比毒发几倍的痛苦,他完全没有考虑,直接便应允了对方。而问起水寒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时,对方却说,等他毒解了之后就会知道。
奚墨一心解毒,只是告诉水寒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见他应允了之后才随他到了幻幽宫。不料他给自己下了**,整个解毒过程虽未亲眼看着,可多少都能感觉到,尤其是水寒的血液完全换到他体内时,他才得知了一切隐藏的事情,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
不过,他并没有将全部的事都告诉月罂,更没有把前世今生的恩怨过往讲给她听,因为他明白了水寒救他之后要他付出的代价,就是为他继续完成不得不做的事。
就这样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月罂多少走出了些阴影,只是仍旧郁郁寡欢,整日情绪不振。这些天,她不是教念儿识字,就是在园中各处走走,生活完全变得缓慢而又平静。
其他人见她这样,知道她必然不会轻而易举地将那人忘掉,也没办法再劝什么,只希望时间久了之后,她能想得开些。
奚墨的记忆恢复了,体内的毒也完全解了。先前他对此还不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一次次毒发,可五脏六腑却没有被损坏,如今得了水寒的血液与记忆才知晓了全部的事,原来他们每个人体内都有她的一脉魂魄护着。
他开始按照水寒临终前的嘱咐暗中部署,只希望能让这场恩怨最终导向他所期待的那样,至于其他,实在没有心思多想。
念儿已经一岁多了,简单的对话都已经掌握,月罂便每日教他认字,利用的工具正是当年慕离送给她的那本字典。那里的字很全,字体又很漂亮,她想着念儿在认字的同时也能掌握好字的写法。
翻开那本厚厚的字典,前尘往事一同涌了出来,她看着念儿聚精会神的看着字,思想便开了小差。当时,她也是依照着这本字典练字,笔体与他也越来越像,只是总少了些他那种傲然于世的潇洒。
记得她那时说,这里面的字太全了,世间的任何字似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以后完全可以用它来当暗号。当时她想练习“伊人坊”这三个字时,就是他随意说的几个数字,对应的分别是页码与行数。
月罂垂眸苦笑了笑,那人简直是过目不忘,怎么能写过一遍就完全记得,而自己当时的想象力也怪丰富的,还暗号呢……
暗号?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丝光亮,犹如暗夜中的一道闪电一般,将她整颗心从中间劈开。她慌忙起身,步履凌乱地跑到墙边的矮柜前,将一个抽屉打开,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第420章暗号中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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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暗号中的情愫
这抽屉里放着厚厚的一叠纸,大小一致,摆放得很是齐整。每张纸都是一份礼单,上面记载着每次他送来礼物的数量,更有些礼单上极近详细地描述了这些东西的产地以及特色。
不过月罂看的并不是礼物有多贵重多稀有,而是将视线直接落到上面一串串的数字上,脑袋里嗡嗡作响。她迅速返回桌旁,将那本厚厚的字典翻到对应的页数,按照他们不经意说过的方式,一个个比对礼单上隐藏的暗号。
念儿歪着头将她看着,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慌乱,也没敢吭声,手撑着下巴也同她一起张望,聚精会神的模样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
一个个数字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段段令人或温暖或纠结的文字:
——北冥国好冷啊,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忽然很想念南月国短暂的夏天……
——我种了一屋子兰花,品种各异,开时满屋都是淡雅的清香,想必你会喜欢。
——偶然间得知,北冥国有一处绝美的地方,很想去看看呢……不过你若在这里就好了,可以同去。
——天气有些凉了吧?平日记得多穿件衣裳。忽然想起你用鸭绒做的那件棉衣,想来应该十分暖和,只是样子丑了些。
——又到了月圆之夜,回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园子里品酒赏月,你当时捧着好大一坛酒想要灌醉我,结果自己却先醉了,呵……
月罂静静地看着一张张字条上的内容,前尘往事一点点涌了出来,眼睛有些湿润。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之下,他竟然还想着她,当时他明知道自己是仇人之女,不仅没做出任何报复的举动,还待自己如亲人一般。
礼单一张张打开,最初写的都是他回到北冥国的所见所感,有时也偶尔对她叮嘱几句,极其自然,仿佛他们并没有分开。她似乎能从每一张礼单上看见他凝神提笔的模样,为了能写出独特的暗号,他甚至翻阅了许多书籍与资料。
除了符合他性子的那些温言软语,她从这些暗号中还看到了另一个他,有点好笑又有些让人无奈:
——姑母把我软禁了,虽说可以轻而易举地逃出来,但却无法再回到你身边,倒不如在这里度日如年……
——我不要娶妻
——好在她们都是皇帝的妾侍,与我无关。
——说来奇怪,分开得越久,越是想念……
—一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明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