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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恭喜你啊,玉姨娘。”初见含笑看着她们母女,无视陈贞惠眼底对她的怨恨。
她是在一点一点地往玉雪苓的伤口上撒盐,陈贞惠恨不得上去撕了玉初见的嘴,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雪苓非要来受这个小贱人的耻笑。
“不敢当,王妃您如今也是有喜之人,比起我,更值得可喜可贺。”玉雪苓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玉初见,心里却盼着她这肚子里的还是不要生出来最好。
“玉姨娘,在王妃面前,要自称贱妾。”灵玉在为初见打扇,听到玉雪苓那语气里的讽刺,便冷冷开口,如今王妃可不比当年在玉家,玉雪苓想和王妃平起平坐,那还得看她有没那个资格。
玉雪苓眼一厉,迅速扫了灵玉一眼,却见初见并没有斥责灵玉,更是明白今日玉初见是下了决心好在自己面前立威了。
“灵玉,你可真大胆啊,王妃自己都还没开口说我放肆,你一个狗奴才插什么嘴,这给外人见了,岂不认为王妃教奴才不严?”玉雪苓语气不那么认真,带着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的。
灵玉面一红,“你……”
初见笑道:“玉姨娘说的对,奴才自然要有奴才的规矩,这王府毕竟不同玉家,娇养不可相比,规矩更不相同,相信陈姨娘也很清楚,在玉家的时候,奴才从来不行奴才的礼,比主子还主子呢,对么?”
陈贞惠脸色尴尬,干笑几声,“玉家是普通商贾之家,哪能和尊贵的王府相比。”
“啊,没错,所以灵玉这样维护主子便是维护王府的尊贵,玉姨娘,灵玉做错了吗?”初见轻声问道,尾音还淡淡嗯了一声。
玉雪苓紧抿着唇,眼底有汹涌的情绪,但她最后还是福了福身,“王妃教训的是,贱婢记住了。”
初见微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玉雪苓,这个女人……态度卑微得令人觉得诡异。
“陈姨娘和玉姨娘今日来,不是为了来听规矩的吧?”初见笑着问,和灵玉她们交换了眼色。
灵玉她们也是觉得奇怪,这玉雪苓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她们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玉雪苓一怔,随即马上想起她来昀王府的目的,她都差点就要忍不住撕开假面,和玉初见这个小贱人撕破脸了。
“贱婢前几日回到家中,才知晓夫人原来已经和父亲……和离了,心里实在难过,没想到夫人竟然还遇到山贼了,贱婢寝不安食不知味,今日才来求见王妃您,聊表心中一点哀悼之情。”玉雪苓说得声泪俱下,好不悲伤。
而在一旁的陈贞惠有些愕然看着玉雪苓,心里暗道雪苓什么时候手段变得如此高明了,这表情声音,还真是令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初见嘴角噙着冷笑,漠然看着玉雪苓演技精湛的表演,她如果不是太过了解玉雪苓这个人的心肠狠毒,如果不是知道事情所有真相,她几乎就要以为……玉雪苓是真的为母亲的遇难感到伤心,几乎就要以为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那么坏了。
灵玉和夏玉看得瞠大了眼,心里轰的一声蹿起怒火,这个玉雪苓实在是不要脸至极了,分明是她派人劫杀夫人,如今却还来猫哭耗子,这种如此歹毒之人,将来必是不会好结果。
“贱婢忆起夫人生前待之如亲生女儿,从不曾苛待贱婢,夫人万般好却要遭此厄运,贱婢怨恨上天不公,王妃,您……也一定很伤心吧?虽已是迟了,但还请王妃您节哀顺变。”玉雪苓拭泪,抬头,眼睛晶亮地看着初见,不放过初见脸上任何一个能称得上痛苦的表情。
节哀顺变?哈,初见心里冷笑,好一个玉雪苓。
初见从来不打算将母亲的假死隐瞒玉家一辈子,如今母亲应该也是到了燕城了,该安定的已经安定了,她本来想着过几日便去与玉云生说明白的,不过正好,玉雪苓来了,也能代为传达的。
不过,玉雪苓真的会告诉玉云生,齐娈没有死吗?
“玉姨娘,节哀顺变就罢了,你也不必去想起我母亲太多,我怕你想多了,会噩梦,至于我母亲,如今也活得好好的,你这泪水,就不必浪费了。”初见眼角微扬,唇瓣展开一抹如花般娇颜的笑容,笑得无比灿烂地看着玉雪苓。
玉雪苓表情一僵,眼角的泪水还凝在腮边,瞠大眼,唇边刹那间惨白,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怨恨瞪着初见脸上那灿若骄阳的笑容。
第三卷:点绛唇第一百五十三章:反击了
“本来我们都以为母亲是必死无疑,寻了几日都找不到踪迹,所以才办了丧礼,报了官,后来我外翁不死心,又在山里寻了一遍,原来我母亲和燕大叔一同落在山洞中,虽是受了伤,不过幸好,人救回来了。”
“所以,你不必流泪,也不必伤心,我母亲暂时还不需要,她活得好好的,而且,相当幸福开心。”
玉雪苓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好似都被抽干了,她喉咙异常干涩,眼睛瞳孔收缩,又放大,她几乎怀疑她听错了。
齐娈没死?齐娈竟然没死?
初见笑盈盈地看着玉雪苓和陈贞惠变幻不定的脸色,很多事情不必她点破,凭玉雪苓的聪明,应该明白既然齐娈没死,她被赶出上官家,而上官夫人也知道那赵大山就是山贼,很明显初见这边也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
为什么玉初见会无动于衷?既然她已经知道是她让赵大山去杀齐娈,她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玉雪苓脸色很难看,一双眼一直盯着初见看。
还是陈贞惠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道:“夫人原来平安无事,如此最好,真是谢天谢地,上天总是保佑好人的。”
玉雪苓马上回过神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僵硬地点头附和着陈贞惠的话。
初见笑笑道:“没错,上天会保佑好人,至于那些心思歹毒,心狠手辣每日想着害人的坏人,上天也是看得到的,总有天也会有报应的,对吧,玉姨娘?”
玉雪苓表情再度僵滞,点了点头,她已经有了想要立刻转身离开这里的冲动。
初见看着玉雪苓,轻轻一笑,“玉姨娘,还有什么事儿么?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也乏了。”
玉雪苓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神,她此时脑海里已经一团乱麻,无法思考了,玉初见的话在她心底引起了狂潮,她如果再不离开,就不知道会失去冷静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在刚刚的那瞬间,在得知齐娈没死的时候,她差点想冲上去掐死玉初见,差点就想在昀王府里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幸好,她忍住了!她对玉初见的恨怨,不能毁了她自己。
跪安离开,玉雪苓每一步都觉得沉重如钢铁,她紧握着双拳,指甲嵌入肉里了都不觉痛,她需要更加锥心的痛,才能铭刻记得玉初见所有的怨恨。
为何上官夫人会突然返府,当场抓到她和赵大山的奸情?
为何上官夫人会突然转了善妒的性子,从她手里夺去了儿子?
为何她能活着回到玉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玉初见!都是因为她!
她所有的计划,她想要成为玉家的嫡女,成为上官府的平妻,这些能够让她脱离奴才二字的计划,全都因为玉初见而被破灭了。
她以为回到玉家,至少她能看到玉初见痛苦的眼泪。
可原来,她才是最悲哀的那人。
她已经成了残花败柳,甚至还可能随时被发现是个和山贼通奸的淫妇,而玉初见……却贵为王妃,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比不上玉初见?论外貌,不分高低,论才情,玉初见根本是个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的笨蛋,就是脾性,她除了刁蛮任性,她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上天何其不公,为何她就什么都失去了,而玉初见就什么都得到了?
玉雪苓心里思绪风起云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好像后面有妖魔鬼怪在追赶她一样,她要尽快摆脱玉初见给她加注在身上的痛苦。
陈贞惠跟在玉雪苓身后,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当她注意到玉雪苓的脚步越来越不稳时,马上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低声喝了一句,“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雪苓眼眶很红,却是没有泪,“母亲,我输了,我输给她了……”
陈贞惠狠狠捏了玉雪苓的手臂,“没用的东西,被她几句话就击败了吗?你现在才开始,玉家绣房不是就快得到了吗?你没有输!该属于我们的,以后还是会属于我们。”
玉雪苓一吃痛,马上那个就醒过来了,茫然的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她冷冷看向馨院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母亲,您说的没错,我还没输,不到我得到所有一切的时候,我都不会认输!”
陈贞惠阴沉一笑,“知道就好!”
因为不是说话的地方,玉雪苓和陈贞惠也就没有再多说,她们走到后门处,后门已经打开的,一个婆子站在门外不知在和谁人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她们走了出来。
“你就回去,我们王妃如今是没空闲见你的,再说了,你见了也没用,芳儿,你都已经成亲了,是不能再到王妃屋里服侍的,别再来了。”
“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王爷。”芳儿仍然是不死心地问。
那婆子终于不耐烦了,“你等王爷也没有用,芳儿,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什么?别忘了你已经成亲了,别整日在王府纠缠个不停,哪天惹怒了王妃,你吃不了兜着走,王爷也没把你放眼里,要是王爷当初愿意收了你,你也就不用嫁出去了,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别再来。”
芳儿不死心地抓住那个婆子的衣袖,“让我见一见王妃,求您了,我只要能在府里当差就行,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
只要能见到王爷,不管是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那婆子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挥开芳儿的手,转身进了后门,见到玉雪苓她们站在一旁看着,扫了她们一眼,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玉雪苓微眯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芳儿,心里寻思着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陈贞惠已经上了马车,正在催着玉雪苓。
玉雪苓和芳儿对视一眼之后,才上了马车,含笑对陈贞惠道:“母亲,明日让个人去查查,刚刚那个芳儿究竟什么人。”
陈贞惠撩起窗帘看了外头一眼,“不就是个丫鬟吗?有什么好查的。”
玉雪苓但笑不语,任何一个和玉初见作对的人,都是同盟,不管对方是奴婢还是什么人。
陈贞惠和玉雪苓离开之后,灵玉扶起初见走回内室,“王妃,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两人?”
初见绽开一抹微笑,眼底有着幽微的寒光,“放过二字,谈何容易。”
灵玉微怔,低声问:“王妃,您打算如何做?”
初见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已经快天黑了,让人准备晚膳吧,今晚要多写汤水来,这天气也太热了。”
灵玉和夏玉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多问了,王妃既然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至于那玉雪苓和陈贞惠,相信王妃也是已经有了主意的,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平静地对待玉雪苓了。
第二天,刚吃过中饭,齐殷便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个除了初见以外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人。
“赵大山?”初见端坐上首,冷冷睨视着被齐殷一脚踢跪在她跟前的大汉。“还记得我么?”
赵大山比之前少了分魁梧凶狠,表情似很萎靡,整个人好像小了一圈,像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他听到初见的声音,抬起头,目光浓浊,脸上还有没治好的伤口,已经长脓了。
初见掩鼻,与他对视。
赵大山浓浊的双眸闪烁不定,他好像在努力回想,究竟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这个女人,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
“看来,你是记起来了。”初见微微一笑,眸中寒光更盛。
赵大山干涸裂开的嘴皮颤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不……不关我的事儿……”
齐殷一个巴掌扫了过去,他的嘴角立刻沁出了血丝,“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不是你去劫杀娈儿,娈儿如何会坠崖?”
赵大山全身都战栗着,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了,在牢狱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偏偏又死不去,他如今是觉得死了比活着还轻松了。
他真是不应该去惹忠王府和昀王府,本来好不容易逃出牢狱了,如今又被抓进去,甚至比之前还要受到更多的酷刑,前几日被莫名其妙带来了宁城,他以为是带他去斩首的,终于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被带到了一个狭小看不见五指的屋里,被饿了三天,揍了两天,今日才重见天日,他才知道,是忠王府的人去把他带来的。
他真情愿死在牢狱,也不想来见王府的主子。
“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