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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讲完,好友们就沈默了。
小鱼看她们都没话讲,有点得意。“怎样?我说得有道理吧?”纪飞扬才不是喜欢她,她撇清关系,杀光暧昧,落得干干净净,跟爱情保持安全距离。
明明又看向静绘,静绘又望向明明,两人同时看向戚小鱼,一起摇摇头,一副她无药可救的样子。
明明说:“小鱼,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人追。”
静绘说:“你有色盲对不对?照你这样分析,任何男人对你好,担心你帮助你关怀你提携你,全部只有一个原因——”
明明接话:“全是因为大男人主义作祟。”
小鱼愣住,不知怎么反驳。“不然呢?”她气虚,小小声问:“难道还真的咧,他喜欢我?”
静绘眼明明用力点头。
“你好好观察,你仔细注意,他喜欢你的。”明明说。
“没错。”静绘附议。
“说得跟真的一样。”小鱼呵呵笑,不当回事。
喝完下午茶,静绘开车送大家回去。
车上,明明说起她的近况。“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在服装店上班,唉,一个月只有两万八的薪水,真少。想当初我叶明明可是服装界的后起之秀,大有可为,本来还有大师要提拔我,带我去巴黎发展,那时候我走路可摇摆咧,呼风唤雨,大家都要听我的,我的才能可是……”
“够了够了!”静绘泼她冷水。“回来吧叶明明,别再陶醉下去了,现在不比当年,现在你是两个孩子的妈,你是中年就业妇女。”
“静绘你讲话真毒欵!”小鱼哈哈笑。
“我想接一些电视剧或广告的服装来做。”明明苦着脸。
小鱼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认识的人很多,我帮你留意。不过因为你离开一阵子了,所以刚开始不可能有大案子,明明,你能接受两万块的小CASE吗?”
“啊~~”明明捧着脑袋鬼吼鬼叫,一副大受刺激快崩溃的样子。
小鱼瘪嘴。“不能接受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啊~~”明明一副躁郁症发作的样子,她歇斯底里这一叫就无法停止。
静绘抓狂。“闭嘴,叫得我头痛死了。”
明明指着旁边车道的一辆奥迪敞篷车啊啊叫,小鱼跟静绘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
“啊~~”小鱼跟静绘也同时尖叫,三个女人一起陷入歇斯底里状态。
小鱼说:“是戴志忠……”明明的前夫。他载着一名辣妹,两人卿卿我我逍遥快活,光天化日下,举止亲昵,亲来亲去,摸来摸去。
静绘咬牙问:“旁边那个就是他的情妇?他就是为那个死狐狸精抛家弃子的吗?”
明明显然已经不能思考了,她泪水狂飙。“我的奥迪~~我心爱的TT,呜呜呜呜,不还我就算了,还用我们的车载美眉,那辆车的贷款到现在还是我在付,啊~~我受不了啦!”明明像泰山那样猛捶胸口,捶得砰砰响。
小鱼大叫:“跟踪他,跟踪他!”
“你北七喔!是跑车欵,跟不上啦!”静绘紧张地骂道,她开的是中古的小MARCH。
“我不甘心~~”明明跺脚扯发,气得哇哇叫。
小鱼咆哮:“路边停,我来开!”
静绘也真义气,平日绝不让旁人操她的爱车,心知自己胆量不如小鱼,很识相咻地路边停,两人换座位,小鱼坐定,双手握方向盘,目露凶光,对两位好友命令:“安全带扣好,叶明明抓好扶手。”两位好友直点头。
小鱼警告完,目光一凛,油门踩到底,好样的!老MARCH像火箭那样飙出去,左抄右闪,一路蛇行,明明跟静绘心惊胆战、叫声连连,瞬间MARCH赶到奥迪屁股后,一路跟进地下停车场。
小鱼将车停在暗处,三个女人同时噤声,监视戴志忠跟辣妹的状况。只见戴志忠很摇摆地将车停好,跟辣妹搂搂抱抱地离开。
“现在呢?跟来干么?”静绘问小鱼。
小鱼说:“我们来惩罚这个烂人,明明,你觉得呢?”
明明正在发抖,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如果要让他一直用我的车载女人,我宁愿毁了这台车。”
“收到。”小鱼砰地下车。
“喂,你干么?”静绘跟明明鬼鬼祟祟跟在小鱼身后。
小鱼停在跑车前,问明明:“你的车有警报器吗?”
“没有,但是有很好的防盗锁。”明明拽住小鱼。“走啦,你要干么?”气归气,她不希望好友为她惹麻烦。
“我要刮花车子。”小鱼拿出钥匙,作势要刮。
“不要啊~~”静绘跟明明倒抽门气;
幸好小鱼只是看了看,将钥匙放回口袋,静绘跟明明松了口气。
“对对对,不要冲动,我不想被抓进警察局,大家心平气和喔。”
没想到戚小鱼另外从包包搜出美工刀。“嗯,用这个比较有效率~~”她杀气腾腾地瞪着跑车。
“这样好吗?不要吧……”明明忐忑。
“什么不要?你咽得下这口气吗?你们不要怕,有事我扛。”说完,小鱼开始在跑车上雕刻。“刻什么好?我们来写字好了,写一些很“耸”的字怎样?缘?追梦人?半生缘跟追梦人?还是追风少年?干脆都写好了,让他烤漆烤到哭死!”
明明跟静绘儍了,看小鱼善用她的专长在车身龙飞凤舞刻字,还写起警世恒言,写完不过瘾还刻起出师表。
静绘不时左顾右盼,悄声催促:“够了啦,快点走啦……”
“呴呴呴……”明明又哭又笑,心情很复杂,怎么办?觉得很过分,可是又感到很过瘾。
小鱼摸出剪刀交给明明。“喏,把你对他的愤怒全发泄出来吧,烂男人,糟蹋你这么多年,把你的怨愤全刻上去!”
“好!”明明被煽动了,也卯起来用剪刀划花车身。她写着——
不要睑,大烂人,忘恩负义,无情无义,陈世美,下三烂,丧心病狂~~
明明到最后连脏话三字经都刻出来。
静绘儍眼。“你们好没水准,走啦,警卫发现怎么办?快点啦~~”
明明边哭边笑,后来竟把车当信写起诀别书来了——
戴志忠你没心没肺吃软饭,我恨你!
明明哭了,好伤心,又笑了,好爽。
在她们为非作歹之际,突然戚小鱼的手机响了,三个女人吓得跳起来,小鱼赶紧摸出手机看。“是纪飞扬?!”
“快接啦!”静绘怕铃声引来警卫。
小鱼接起。“喂?”
“在忙吗?”他很客气地问。
小鱼紧张兮兮地说:“呃……对……是啦。”
“喔,在工作是吗?”
小鱼握紧美工刀。“在……在画画……有事吗?”
“感冒好了吗?”
“好了,干么?不会影响后天的拍片,你放心啦!”
“我不是担心这个。”他有点生气地。
“那有什么事?”
他口气有些不大自然地说:“没、没什么事。”
“那打来干么?”这话一出口,对方住口,两人都沈默了。
“你忙吧。”纪飞扬挂电话。
小鱼瞪着手机,静绘跟明明看着小鱼。
明明问小鱼:“他打来干么?”
“问我感冒好了没。”
静绘间:“就这样?”
“对,他口气怪怪的。”
明明跟静绘异口同声地说:“他关心你。”
关心我?手里的行动电话忽然像充满能量暖烘烘地,小鱼的脸热烫烫,她脑袋昏昏,呆在现场。
难道……是真的?像明明跟静绘猜的,纪飞扬喜欢她?
从这个午后的五点十五分起,到后天拍片时跟纪飞扬碰面为止。
戚小鱼的眼神常呈现扑朔迷离的状态,忍不住会想到这天跟姊妹们的对谈,她越想越心神不宁,纪飞扬的身影钻入她的脑袋,挥之不去。
小鱼的情绪一下高一下低,她糊涂了。
如果纪飞扬喜欢她,为什么常跟她唱反调呢?为什么从没约会她呢?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她是当事人却看不出来?如果看不出来是她的问题,那为什么静绘跟明明能感觉到,而且那么笃定?是她太迟钝吗?
小鱼思索着,检视纪飞扬的种种行径,回忆纪飞扬说过的每一字句,想寻觅蛛丝马迹,好印证静绘跟明明的话,结果是越想越模糊越暧昧……
小鱼是想得昏头昏脑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当意识到纪飞扬可能喜欢她,她的世界开始不正常,时间乱了,该睡时睡不着,该醒时不想醒。一直胡思乱想,心慌意乱。
万一是真的,该怎么办?她能接受爱情光临?还是早点让他明白她不喜欢感情的牵扯?
这几年零星的火花,全被地掐熄。对父母的逼婚耍赖、敷衍,能拖就拖,以为对男人心如止水。直至那天病后醒来,看到纪飞扬因照顾她而累倒沙发,她独居那么久,难得被照顾,加上生病时他霸道的举止,很男子气概地安排一切,种种都教小鱼心里产生奇异感受。
加上静绘跟明明不停敲边鼓,讲得煞有其事,小鱼开始患得患失,觉得自己好像生病,慌慌的,随着影片开拍日子接近,想到要跟纪飞扬碰面,就紧张又有点期待,矛盾啊,该死,她怀疑自己无法坦率面对他了,都是明明跟静绘害的啦!
今天,Catherine的MV开拍,纪妈妈煽动干女儿章淑美去探班。
大清早,章淑美就在厨房张罗吃食。
“你就是太温柔了,不够积极,飞扬才会那么迟钝,都不知道你的心意。”纪妈妈卷着寿司,一边教章淑美:“待会儿你去片场看他,让他的同事都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亏他,飞扬搞不好就默认你们的关系了,呵呵呵呵……”
章淑美脸红。“可是……可是不先通知他吗?突然跑去他会不会不高兴?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唉呦~~我儿子的个性我最了啦,他最怕麻烦别人,要是先通知他,他一定会叫你不要麻烦了。反正他现在没交女朋友,你去看他,他有什么好困扰的?”
章淑美羞答答地笑着,一边熟练地将寿司装进保鲜盒。四年前纪妈妈中风住院时,她是护士,当时对来探病从事影视工作的纪飞扬一见锺情,为了能常常见到他,她甚至甘愿放弃稳定的工作,跟纪妈妈住,用心良苦哪!
章淑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门去探班。
纪妈妈送到门口,笑得合不拢嘴,听多了婆媳相处的问题,她苦苦想挑选中意的媳妇,假如是章淑美,肯定没问题,章淑美人很贤慧,个性温纯,屁股又大,赞啦!
拍片现场,是一团大混乱。
摄影师已经就定位,歌星演员灯光师灯架就定位,服装师、化妆师、副导、场记、赞助商全部就定位,那所谓的一团混乱是哪里在乱?正是龟毛出了名的艺术指导戚小鱼在作乱!
预定八点开拍,晚上十一点收工,现在都已经七点五十分了,戚小鱼还在乱。导演纪飞扬一到现场,制片慌慌张张奔来求劝。
“还不能拍啊导演,戚小鱼跟木工吵起来了,他们在走廊那边的房间……”
纪飞扬赶去了解,制片追随在后。
远远地,纪飞扬就看见那一抹立在房门前的灿影。
伊人今日也用心打扮,神采奕奕。她刷蓬黑发,上身穿红白蓝橘四色的条纹珠串背心,露出白皙美丽的肩颈手臂,榇民俗风的紫色宽裤裙。今日像西藏来的游牧人,骂人的声音是铿锵有力。
小鱼说:“昨天我不是说过了,木框颜色太浅了,你答应要重新刷的。”
木工反驳:“你要棕色,这就是棕色啊小姐,我们已经处理过了。”
“你唬谁啊?”小鱼从口袋掏出色样,比给师傅看,“是这种棕色!”怒腾腾地将色样在木框边比对,骂他:“你看,明明有色差,应该要比较深,你马上重漆。”
“大姊,我们赶工到现在还没睡,你还要我们重漆?”
“这不是我要的颜色。”
“没差多少啊,看起来一样啦!”
“这、不、是、我、要、的、颜、色。”
“因为你是做这行的你才看得出来有差,一般人看起来都是棕色,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镜头,干么为这一点差别就重漆?算啦好不好?”
“这不是我要的颜色、这不是我要的颜色!”小鱼指着地上颜料。“请你们现在马上立刻重新漆!”
“拜托~~”师傅翻白眼。
“这样可以。”导演说话了。
小鱼转过身,才发现导演跟制片都来了。
师傅听导演这么说,更理直气壮了。“你看,导演说可以。”他看着小鱼,一副“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样子,他拎起油漆桶要走了,
小鱼抢过师傅手上的油漆桶,瞪纪飞扬一眼,继续刁师傅:“我坚持要重漆。”
“可是导演都……”
“我说这样已经可以了。”纪飞扬冷冷地制止小鱼。
“不行,明明颜色不对。”小鱼目光一凛。
纪飞扬不跟小鱼争辩,他直接告诉师傅:“你收工了。”接着对制片吩咐:“叫大家准备拍了。”
小鱼虎地抓住他的手臂。“不然你先拍别的镜头,这边等一下再拍,这边我再跟木工协调一下。”
够了,纪飞扬指着房门口。“请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