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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吃饭啊。怎么？是不是这段时间被我虐待了一下，连吃饭都喜欢看着别人吃了？”
出乎意料的，莫扎特并没有生气，只是眉梢一挑，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几分往日慵懒的神色。
“不是……我是说……”
秦洛洛心下越发疑惑不已，面儿上却是越来越口拙。
只是，有一点，她却忽然间明白了，果然，这段时间，这主上是故意整自己的。
如此想来，心中又不禁有些恨恨然。
“别不是可是的了，你先坐下吃饭，今天的事儿，吃完饭再说。”
莫扎特说完，复又低下头去，埋首用膳。
秦洛洛见状，心中既是不解又是无法，只得坐下来，慢悠悠地开始用膳。
饭桌上，一片沉默。
烛光摇曳，恍惚地照耀着桌前的两人。
秦洛洛是第一次看到莫扎特没有如往常那般逗她。
不得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她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他曾经日日见到的主上？
还是说，他只是别人易容的一个代替品？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偷眼看了看他。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忽然间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吃完了不许走，我有事问你。”
语毕，他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去。
“蹬蹬蹬”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俨然渐行渐远。
烛光照耀下，饭桌前，只余了秦洛洛那一张满腹狐疑的脸庞和若有所思的眼眸。
这顿饭吃完之后，秦洛洛确实没有离开。
只是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抬眼望去，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然满天繁星，今夜，是满月之日。
秦洛洛不由想起，远在离州城的允儿他们。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这才离开了两三个月，就已经很是想念他们了呢。
心中正自满怀思念之时，身后，忽然间传来了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以及莫扎特那好听的嗓音：“在想什么？”
秦洛洛闻言，自是连忙回神，转眼看去，莫扎特已然在距离她一步远处站定。
双眸深深地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是那般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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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暗涛汹涌的海水一半，泛滥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秦洛洛心里，不由暗自一惊，面儿上却是笑道：“呵呵，当然是在想，主上您打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了？”
“哦，是吗？”
莫扎特闻言，口中反问一句，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满是正色。
这样认真的表情，致使秦洛洛的心，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当然，这种紧张，并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两人，此刻的距离，实在太近。
“当然是了。”
秦洛洛不经意间低下头去，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说了实话，今天晚上得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她却知道，如今被抓个正着，她就算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也是百口莫辩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是赌一赌。
赌他昨天说的，都是真的。
“小莫子，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儿就陷进去了，只差一点儿。”
他口中似喃喃一般轻声说着，伸出手去，撩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
双眼，却是直直盯着她的这张脸庞。
秦洛洛见状，本能地微微一躲，便避开了他的手。
而他，手中果真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于是，不得不带着几分尴尬收回了手，而后，忽然间冷声道：“说吧，你到底要找什么？我答应过你，会帮助你。决不会食言。”
“主上……”
秦洛洛见状，心下略有迟疑，却已然抬起头来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莫扎特口中语气十分肯定地轻轻颔首，却不想秦洛洛竟忽然间笑了起来。
“呵呵，主上，您可真算不上是君子。”
莫扎特一听她这话，瞬间就黑了脸。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我还是该找人把你给绑了。”
他一边说着，唇边却忽然间再度泛起了往日那邪肆的笑意，故意如是说道。
果真，秦洛洛闻言，顿时急了：“哎，别啊，主上，我收回。刚才那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不行？”
“呵，这还差不多。小莫子，我今天，只要你一句实话还有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肯说，我必然不跟你计较，而且还会把你想要找的东西给你。”
“呃……什么实话？”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秦洛洛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
这个主上这么狡猾，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他？
“这实话嘛，就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真名。”
莫扎特显然早已经有所准备，想也没想便开口回答。
“那要求呢？”
秦洛洛继续问道。
“要求就是……”
说到这里，莫扎特口中话语故意微微一顿，双眼定定地看了看她，见她眼中似有着急的神色，方才微微一笑，继续道：“要求就是，我给了你你要找的东西之后，你必须把你脸上这张面皮揭下来给我看看。”
“就这样？”
秦洛洛几乎无法相信，就这么简单的两个条件，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嗯，就这样。”
莫扎特说着，已然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我拿到我要的东西，你会放我离开吗？”
秦洛洛心中仍存顾虑，谁知道她拿到了东西，他会不会亲自把她给抓起来？
毕竟，这个主上的武功，她就一直没看透过。
“会，你今日拿到，明日便可离开。只是……”
“只是什么？”
秦洛洛心里一紧，他该不会后悔了吧。
“只是你记住，走了以后，就永远都不要回来。更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莫扎特这话，说得很是认真，眼中的狠厉之色，陡然间乍现，却是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好，成交，我答应你。”
秦洛洛答应得非常爽快。只是，并未看到他眼中那狠厉的色彩。
其实，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开玩笑，完成了任务，就是他叫她回来，她还不会回来呢，又怎么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那么，先执行第一项吧，你叫什么名字？”
“秦洛洛。”
“秦洛洛吗？”
莫扎特口中轻声重复一句，那声音，却是那般的轻柔，仿若柳枝拂过水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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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之行（105）
然而，他的眼眸中，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主上，这实话，我可是告诉你了，那你可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秦洛洛故意卖了个关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两人此时近在咫尺，可是，秦洛洛却是一丝惧意也无，只用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带着几分浅浅的戏谑笑意看向他。
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把话都说开了，她心里竟忽然间轻松了。
什么忐忑揣测，一切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已然被抛诸脑后。
心底里，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笃定，这个莫扎特，他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接而事实，也果真如此。
她的话，拉回了仿若正沉浸在思绪中的他。
只见其收回心神，适才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她那双闪亮异常的眸子。
下一瞬，便在她的注视之下，转身走到这房间里的一个橱子跟前，伸手状似随意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样物事来。
秦洛洛在看到这样物事的时候，陡然间双眼一亮。
这东西，无论是纸张还是上面的标记，都与那天机阁内的任务案底一模一样。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了？
“秦洛洛是吧，拿去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找的东西？”
莫扎特动作很是潇洒地将这份案底递给了秦洛洛，而后便转身走了几步，做到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她。
口中虽是半句话没说，心里却在轻声重复着：秦洛洛，原来，她叫秦洛洛。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名字，如此上心。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的第一次心动，不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无疾而终。
所以，最少的，他想要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也想看看，她那张面具之下，究竟是一张何样的脸庞？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混迹江湖？
甚至，竟然还有胆子混进“晓”来做杀手？
就在他心中思绪万千之时，秦洛洛却已然打开了他给她的这份案底。
看着这卷宗上面记载的前半部分内容之时，她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欢喜雀跃的神采。
因为，莫扎特给她的，果然正是她想要找的东西。
可是，当目光看到这份案底后面所写的内容之时，她脸上却是神情巨变。
双眼顿时睁得比铜铃还圆，显然是一副震惊不已又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莫扎特见此，眉头不由微微一蹙，话语中，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关心。
但是，秦洛洛此时，却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根本难以平静。
是以，莫扎特那原本见她十分高兴的神色之时，脸上的表情忽然间转为疑惑和担忧。
这些，她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只是，在他开口问话的时候，方才从震惊和怔然中回过神来，连忙牵起一抹勉强的笑容道：“没什么问题，这正是我要找的东西。”
“哦，那就好，那么，你答应我的要求，是否也该兑现了？”
莫扎特语速平缓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小啜一口，借以掩饰他现在心中的紧张情绪。
“自然。”
秦洛洛微微一笑，一只手拿着卷宗放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是缓缓摸上自己的脸庞。
她的动作并不快，而莫扎特亦是双眼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
心中，那如雷似鼓般的心跳，连他自己也为之震惊不已。
所以，当她的手，触碰到她的脸之时，他竟忍不住忽然间中场喊停。
秦洛洛此时，早已经运起内力，准备揭下脸上这张多日不曾揭下的面皮。
哪知，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忽然间传来了莫扎特的声音：“算了，你别揭了。我忽然间又不想看了。”
“啊？”
秦洛洛闻言，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说要她揭下面具给他看的人是他，说不让她揭下面具的人也是他。
人都说女人善变，这男人的心思怎么也这么多变？
然而，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却又瞧见眼前的男子忽然间露出满面疲惫的神色，而后挥了挥手道：“你带着卷宗退下吧。明天不要过来，直接离开。还有，后日傍晚之前，你一定要与白洛一同离开蜀地城，听见没有？”
“呃……是，属下知道了。”
秦洛洛依旧有些茫然无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如此，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交代她。
但是，说不明白吧，心底里，似乎又是有些明白的。
有些东西，即使不明说，她也可以感受得到。
他既然这么说，想必，后天之后，蜀地城内必然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不是吗？
所以，她只在临走之时，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恰巧的是，他此时亦是抬起头来看她。
两眼相望，秦洛洛最终说了一句：“莫扎特，谢谢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着手中的卷宗晃了晃，这才转身出门。
离开竹楼的时候，天空中一轮圆月早已挂在夜空之中，与那闪烁的银河相映成辉。
秦洛洛深深呼了一口气，完成了这件事，心里仿佛总算轻松一些了。
不再是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只是，莫扎特这个人，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
这并非男女之间的感情，而是一种朋友之间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他对她，或许不止如此。
可那又怎样呢？她知道，他终究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