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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皇玉仍是深深地看着她,似要看出个究竟,看出个名头来:“为了什么呢?”
沈心语微抬起眼,对上王爷那深究的眼神,微微一笑,轻轻地道:“我不能让他觉得连老天都抛弃了他。”
乔皇玉一怔:“抛弃?”
“是”,沈心语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间目光森森的王爷,“飞羽一直都觉着,他被他最亲的人抛弃了。”
乔皇玉盯着坦荡荡的沈心语,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或是该怎样说。两人便那样直直地看着。
乔皇玉深深在地出了口气,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沈心语却已又开了口:“飞羽他需要最好的大夫。”乔皇玉将刚移开一会的目光又移来定在她的脸,却未开口。
沈心语低低道:“请王爷上达太女,她的要求我都应了,只是每年得减却四分之一,我会在年份上多加两年,只求她给飞羽最好的大夫。”
乔皇玉面露三分讶异:“太女?”
沈心语轻轻道:“是,王爷只管这样回了太女即可。再者飞羽他既是我的夫君,没道理让王府养着,太女那儿减下的四分之一就放在王府,补贴飞羽平日的用度吧。”
乔皇玉微皱眉:“那四分之一是多少?”
沈心语亦未讲话,只将搭在她膝上的手指摊平。
乔皇玉垂目看着自己膝上沈心语摊平的五指,纤细、修长如青葱。一会才又低低道:“那萧公子?”
沈心语微微一笑,却未达幽暗暗的眼底,垂眸淡漠地道:“他不是喜欢看着我么,就让他看着吧。”
一室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惠庆王爷和沈心奕似乎有些怀疑,道:“什么?”
沈心语继续垂眸,淡漠地道:“一个饿得奄奄一息、渴得快冒烟的人,既让他看到了食物也看到了水,就只让他看到而已吧。”
沈心奕微皱眉:“怎么做?”
沈心语收了手,淡淡地道:“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让他一年三百六十日到我那儿报到,早去晚归,他必须在三步之外跟着我,看着我笑、看着我说、看着我做事,而我只是飞羽的,他,什么也没有,只能看着而已。”
连惠庆王爷和沈心奕都瞪大了眼,这是那个总是柔柔弱弱、清新闲雅的人?这是那个总是温言软语、轻声细语的人?这是那个笑得总带了三分温暖,让人依恋着的人?原来那个沉睡着的男人才是她的底限。
64再见不识
五年后。
三月间,正是赏桃花的大好时季。今年将军岩的桃花开得特别的茂盛、特别的艳,似乎老天也特别的帮忙,日日都是大好睛天,于是每日、甚至于月下都有成群结队赏花的人。若大的将军岩,远远近近都是桃花,半开的、全开的、如涩子般的花骨朵,淡粉的、艳红的、樱花白的,各式各样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到处是一丛丛一族族的桃花,微风过处,落红无数,那样的艳、那样的美,恍然若梦,梦?那又是怎样的一个春梦,艳梦?
在这个桃花飘飞的季节,一群年轻人行走在如海一般的桃林中,慢慢地走着、轻轻地交谈着、细细地嗅着、低低地笑着,自由得似要在风中飞、恍惚得似漫步在云端,风中的花香牵着每一颗年轻的心。
每一次看到桃花,乔飞羽总会神情恍惚,心中似有一根细细的弦被什么牵着,微微地,又痛又软,酸涩涩却又有点甜腻腻的感觉。于是便在每一年桃花开时,在桃花丛中流连忘返、不能自己,便由着它微微地酸,浅浅地甜,象是一种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突然,“飞羽舅舅!”很是惊讶又欢快的尖叫声,听着是个男孩子的声音,透露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桃树下,一年轻女子,挽着简单的发式,米色的素衣外罩一件绣银白色花纹的黑纱衣,宽衣大袖,衣领在颈下紧紧地包着,不露半分颜色,巴掌宽的腰带束着纤纤的腰肢,衣裙在风中微微地飘飞,一身的文秀,别样的风情。身旁站着一个一身粉色,约莫儿十岁左右的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小男孩正眉开眼笑地看着乔飞羽,正是沈心奕夫郎的小孩。
乔飞羽笑意上面,亦笑道:“琪珏。”
“认识?”有人已笑着问。
“是呀,我弟妻家的孩子。”乔飞羽边回答,边扫了眼灼灼桃花下的沈心语,莫名地,心微微地、钝钝地又痛又软起来。
“那是你弟妻吗?很年轻的。”再问。
“不是。”人已迎向扑过来的沈琪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哈哈地笑着,沈琪珏甚至被乔飞羽高高地抛起来,又被接着而笑着尖叫着。
站在桃树下的沈心语,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闹在一起的男人,曾经那两个人也那样笑闹玩着的,即使他已经忘了她,忘了她呀,忘了他们曾在一起的美好,也不能否认曾经,否认曾经他们相处过的一切。嘴角微微勾着,眼却微微地发涩发酸,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呀,有多久没这样大笑了?虽然他已经忘了她,但他终究还是被伤害着的呀。
笑闹了一回,沈琪珏才说是跟着查看分店的小阿姨来的,已经出来有些日子了,只是前些天听说今年将军岩的桃花特别好,才择了个日子过来看看的,过几天就要回府了,“飞羽舅舅,回京城后你要来看我们呀,小弟去过王府几次也没见着你,上次回来后都跟娘哭了呢。”沈琪珏殷殷嘱叮着,一边回头走还频频回首看。
乔飞羽边含笑颔首,边点首许诺:“会的,回去后,舅舅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近了,沈琪珏伸手牵住沈心语的手,两人转身,齐向桃林深处慢慢走去,一黑一白的,于孤寂中却另有一种和谐。
“姨,唱首歌吧,这么好的桃花。”小男孩嫩嫩的声音
“好呀,就唱一首吧,唱什么呢?嗯,就唱《一直是晴天》好了。”沈心语对面前飞舞的桃花视若无睹。
“好呀,好呀,这歌还真是应景呢。”男孩欢呼雀跃道。
“……想你的时间每次都是晴天,你连回忆都怕我凄悲,我眼睛闭上充满泪水,泪水哭不回你的离别,爱你的季节一直都是晴天,你怎么让我熬的过缠绵,我追不到你最后笑的脸庞,我追不到我吻你的心慌,是那么宁静是那么断肠,仿佛我们不曾爱过一样……”说不上用了多少感情,也说不上用了多少心思,即使只是平平直直,那种悲伤、那种凄凉,怎么都掩不住,随着歌声缓缓地流泄而出。
“这歌和名字一点也不搭哎。”一会后小小的男孩微微地叹息道。
“是呀,一点也不搭的,世事总是这样,往往越是美得叫人难忘的东西,越是会要叫人痛彻心肺的呀。”沈心语也轻轻地叹息,低喃着,不知道是要说给自己听呢,还是要说给沈琪珏听。
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先流。
“等一下。”几个起落,乔飞羽已稳稳地落在沈心语和沈琪珏的面前,微微喘息的声音,是自己心中的惴惴不安吧。
“我们以前认识?”乔飞羽满眼的困惑,声音中有迟疑,也有焦灼不安,问起话来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沈心语一怔,默默看着他一会儿,再微微垂下眼睑,轻轻地勾起一片嘴角,轻而低地回:“你说呢?”
乔飞羽被沈心语那轻轻的一眼振住了,那是怎样复杂的一个眼神呀:从满怀殷切的期望,到一点一滴的失望,再到无可奈何的绝望,到最后的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种经历伤痛过后,沉淀了许久之后,才有的眼神,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情事,才会有这样复杂而平静绝望的眼神呢?
直到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越行越远,远到只在重重叠叠的桃树后偶尔飘出一片衣角,乔飞羽还被震在原地动弹不得,那种钝钝的痛又一点点、一丝丝漫延开来了。
春风中,桃花似乎有了生命,在一分一钞间,层层叠叠地舒展着她们的美丽,越发地开得如火如荼起来,美不胜收。桃花依旧笑春风呀,然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小阿姨,大舅舅他真的忘了你了。”小男孩有些惋惜的声音,低低的。
“是呀,忘了呀,忘了好呀,忘了好呀!”低低的感叹和微微心钝的疼痛。
“为什么呢?小姨你又不开心,大舅似乎也不顶开心的。”小男孩纯纯地问,大人的事真得好难懂噢。
沈心语微微一笑,低低地道:“可,小阿姨还有思羽、思玉呀,还有我们一大家子呀。”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小阿姨不开心却也是事实呀。
65梦醒
“原来你就是乔飞羽呀!”女声有一点点惊奇,更多的是这个世上女子少有的温暖,清雅而闲适,听着鼻端甚至都觉着有薄荷的清新香味。那声音似乎掩在重重叠叠的桃花后面,遥远而又似近在耳边。乔飞羽知道,这是他那千遍一律的关于桃花梦的开始,每次他都想应的,“是呀,我就是乔飞羽。”但他总是不能开口,总是不能言语,只是心里暖暖的,被人惦记着总比没人惦记好,不知道曾经是不是有人这样说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乔飞羽,乔飞羽!”还是那个女声,轻轻缓缓,低低暖暖的,听着都会让人觉得自己是那独一无二的。在桃花林的后面的那个声音,总会让乔飞羽不由自主跟着,但他总是赶不及,赶不及那个声音,也怪自己手脚瘫软,总是那么慢慢地,慢慢地磨蹭着,跟不上,即使梦中的自己再怎样努力,总是跟不上那声音,所以这些年来,虽然自己时时做着这个关于桃花的梦,但总见不上那个桃花后面的人,总差那么一小步的。
“乔飞羽,你知不知道,我很爱很爱你的。”低低轻轻的,含笑带羞的,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吐在他的耳边,让他甚至觉得耳边有股微微的气息,有人就在耳边那么向他拆说着爱意。那声音中有喜悦,有爱恋,有淡淡的羞怯,更多是一种如誓言般的决心。乔飞羽奋力地向前,用力,再用力,无论如何,总要见着她一面才好的。心中有股淡淡的、细细的喜悦,那种阳光的感觉似乎,似乎曾经自己也感受到过的,只是让自己弄丢了,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很痛苦,心不禁轻轻拧了起来,然而脚却似在云端,又似在泥沼,总是使不上力,心中叫嚣着要快,偏生脚下却跟不上意念,急得满头大汗。
“乔飞羽,你真的忘了我了?”委委屈屈的,似乎想要责怪偏又心生不舍,只是这样轻轻低低地委屈着自己,让人不由得心发酸发软,甜腻腻的又不由得想要笑出来,那人定是很爱很爱自己的吧,这样的认知无论是谁都不由得心生欢喜的。每次,梦总会醒在此处的,无论怎样的努力,无论怎样的不甘心呀,乔飞羽使力地顿着脚,无论如何都不愿醒来,即使只是个桃花梦,即使只是个春梦,总要叫人做到底的,是不?
起雾了,本清明的桃树林中起了一层飘渺的雾气,桃林中,空中,甚至于桃树的枝枝桠桠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雾气在流动着。乔飞羽倒是脚踏到实地了,他想大叫:“你在哪儿?你出来。”然而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间似被什么给堵着了,火急火燎地烧着,烧得一句话就要蹦出来了,偏又出不来,只是不上不下地堵着,只能满头大汗地,一棵树一棵树地找。“飞羽,飞羽!”树后有个声音,殷殷而低低地唤着,引着他,似也在千辛万苦地找着,找他,原来从来就不是只自己一个人在辛苦的,乔飞羽焦急而心下温暖着,原来这世上也有个人这么辛苦地找自己的,原来这世上自己从来就不是孤单的,原来这世上也有人这么爱着自己的。
“我,沈心语,此生只爱乔飞羽这么一个男人。”轰然在耳边炸开的似誓言般的爱语,那缠绵缭绕的白雾呢?怎么就散得干干净净的了?浑身的力气怎么又都回来了?重重叠叠的桃树后面,那一缕飘飘渺渺的孤单的背影,是谁?是谁呢?是了,沈心语,她说她叫沈心语,她对于自己总是特别的吧?若不,为什么听着她的声音,听到她的名字,自己的心中会又酸又甜呢?不,乔飞羽在心中大叫,不能,不能再忘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一定要见她的,若是欠她的,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乔飞羽跳跃腾挪,如电般奔驰,只为赶上那树后越来越清晰的一抹身影。近了,近了,更近了,那棵,那棵树后,一抹深黑的身影,傲然而清雅,再快,再快一点,对,对,跳过去,跳过去就可以了,奋力一跃,落脚处正是她的身前。
叶繁花茂的桃树下,一身绣银云黑纱外袍的年轻女子,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