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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又瞪着春柳骂:“你别以为这回我没有罚你,你就偷偷高兴,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听到里面一声惊呼,跟着春云踉踉跄跄地跑出来,说:“姑娘……虎妞……虎妞死了。”
二姑娘睁她一眼,波澜不惊地说:“大惊小怪什么,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
春云惊惧地看着她。
二姑娘又瞪她一眼,扬手就要打,春云忙转头跑进里屋,一会儿抱着虎妞出来,春柳看虎妞七窍流血,吓得腿脚都软了。
二姑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转身回里屋,把放在案几上的香粉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又把阮碧写的另一封信拿出来,坐在床沿看着。过着一会儿,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春云在帘子后探头探脑,忙将信塞回枕头底下,“进来吧,做什么鬼鬼祟祟。”
春云怯怯地挪步进来,说:“已经埋好了,就是它最喜欢的蔷薇架下。”
二姑娘出了一会儿神,说:“给我拿柱香来,我去祭拜一下。”
春云点点头,给她取来一柱香。
“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明日我要进宫,把衣衫给我熨好。”说罢,二姑娘走了出去。
听她脚步声走远,春云跌坐在床沿,颤手解开自己的衣衫,只见胸口一团暗红,轻轻一挨,也痛彻心扉,眼泪顿时下来了,又怕她回来发现,赶紧用衣袖抹掉眼泪,恨得牙齿痒痒。
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她方才好象把什么东西塞在枕头底下,回头看一眼门口方向,又侧耳聆听片刻,外头一片寂静,她犹豫着揭开枕头,只见下面撂着一盒香粉,另有一张信笺。
打开信笺,入眼是一行大字:“……唯取贵妃之性命,才可救阮氏于水火,我从东南得一药物,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可杀人于无形,二姐姐带进宫里交给四姐姐……”顿时魂飞魄散,赶紧把信笺塞回原处,犹觉得心跳如雷,再也不敢呆下去了,从衣柜里取出礼服,匆匆忙忙地走了。
过着一盏茶功夫,二姑娘回来了,抽出信笺,看到原本折痕里夹着一根头发已经没有了,心里了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阮碧,阮碧,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在千里之外动动手指,我却要亲杀掉自己养了多年的猫,而且还要把跟着自己几年的丫鬟送上绝路。
第13章 圈在眼前
大清早起来,几个小丫鬟把韶华院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回来禀告:“姑娘,好奇怪,找遍院子,都不见春云姐姐。”
二姑娘正在用早膳,听到这话,一口粥顿时梗在喉咙口。
另一个小丫鬟小声地补充:“昨晚天黑后就不曾见她露过脸了,她屋里的床铺整整齐齐的,好似昨晚没有人睡过。”
二姑娘艰涩地咽下粥,装出若无其事的口气说:“定然是昨踢她一脚,她还恼我,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且不用管她,春柳,给我准备好衣衫,我要进宫。”
换好一身嫩黄上襦翠绿下裙的襦裙,坐上马车离开阮府时,太阳刚刚升起,大街上店铺都还没有开门,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乳白色的晨雾在屋檐,柳梢游荡,阳光一触,丝丝缕缕化作青烟。
这个清晨还没有彻底被嘈杂的车马声淹没,安静而本分。不过,二姑娘脑袋里却是闹哄哄的……
“二姐姐,大周律法规定,奴婢告主人,先杖一百,她定然不敢去衙门告你,而一个逃奴,被抓住的是要问刑的,她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以。因此,只要见到她逃走,你就可以到宫门外请求进宫见四妹妹,宫里的管事太监大部分都被谢贵妃把持着,若准你进去,说明她已经收到消息,且做好圈套等着你……”
正想得入神,马车忽然停下了,二姑娘挑起帘子张望一眼,已经到东华门了。东华门门洞大开,阳光斜照着朱门上门钉,锃亮锃亮,颗颗都要扎进人心一样,守门禁军的盔甲,剑戟也是闪闪发光,森寒逼人。忽然有种感觉,这就是地狱之站,而那些面无表情的禁军就阎罗殿的阴差。
春柳见她看着东华门,眉间一丝犹豫掺杂着畏缩,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姑娘?”
“啊?”二姑娘蓦然惊醒,略作思索,一咬牙,摘下腰间挂着荷包递给春柳说:“你拿去给宫门监,说家里有急事,求见阮修仪,麻烦他通融一二。”
春柳点点头,下了马车,一会儿回来说:“公公说,他去禀告一声,却不敢打包票。”
二姑娘点点头,心脏悬起,绷着脸坐着。
过着半个时辰,出来一个内侍,到马车前说:“阮二姑娘,阮修仪有请。”
原本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却没有落到实处,一个劲地往下坠。这一刹那,二姑娘脑海里闪过调转马头逃跑的念头。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风雨飘摇的阮府,还是涿州舅舅家里?若是阮府倒了,她这个阮二姑娘也就完了。四姑娘已经在宫里了,阮碧有新的身份,如今她才是真正无路可走的一个人,深深地吸一口气,她挑起帘子钻出马车,钻进软轿。
阮碧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谢贵妃其人有两大弱点,其一便是自负才智,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强,可以掌控全局,因此,即使她怀疑其中有诈,定然也会将计就计,你要步步小心,绝不可行差踏错……”
二姑娘闭上眼睛,直到内侍尖着嗓子说:“关睢宫到了。”这才睁开眼睛,又暗暗叹口气,下轿,走进正殿。四姑娘已经等在那里,眉宇间颇有诧异之色,她上前曲膝一礼:“见过阮修仪。”
四姑娘拉起她,焦急地说:“二姐姐,家里出了什么事?要紧不要紧?”
二姑娘泫然欲泣地说,“祖母……她病重。”
四姑娘也立刻红了眼圈,低低叫了一声,“祖母……”
若是老夫人在此,定然惊愕,几时这两个孙女与自己感情这么好了。
四姑娘抹抹眼睛,拉着二姑娘的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你好好同我说说祖母的病情。”进了里屋,即刻松开手问,“祖母果真病了?”
“家里乱成一团,她现在还硬撑着,也不知道哪天就会忽然倒下。”
“如此说来,是五妹妹回信了?”
二姑娘点点头,说:“你叫秋雁去殿门口看着,若是看到谢贵妃身边的陆公公过来了,即刻回来通知我们。”
四姑娘进宫时,怕秋兰嘴巴太利,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所以只带了秋雁进来。她虽然不明白二姑娘的意思,还是二话不说,叫了秋雁进来,如此这般地吩咐,秋雁点点头,退了出去。
她一走,二姑娘凑到四姑娘耳边,捡最紧要的话说给她听。
刚刚说完,外面响起秋雁的说话声“今日这只鹦鹉咋这么安静呢?”
这是方才约定的暗号,二姑娘和四姑娘心头一凛,相视一眼,彼此都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二姑娘变了脸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拔高声音说:“……你还要狡辨,咱们家被你害惨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就一点不内疚吗?”
听杂沓的脚步声渐近,四姑娘幽怨地说:“我原本活在世上就是多余的,做的多错的更多,如今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只有问罪责骂,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也是心灰意冷了。既然你说是我害惨了全家,好好好,我便用这条命去偿还吧。”说完后,站了片刻,看到房门被推开,这才一头往墙上撞。
推门进来的一群内侍女官没有想到会是这光景,都愣住了。
二姑娘眼明手快,攥住她胳膊,眼泪潸潸落下,说:“我才说你一句,你便要寻死觅活,你若死了,我又如何能活?罢了罢了,我这条命早晚要被你害惨的,索性死在这里好了。”说着,松开攥着四姑娘的手,从头拔下金钗指着自己的喉咙。
四姑娘惊呼一声,反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二姐姐,不要,不要,都是小妹的错。”
这群内侍和女官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原本是要寻两人的不是,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她们寻死觅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陆平。
陆平也目瞪口呆,在他的设想里,阮二姑娘和阮修仪这会儿应该是姐妹情深,交头接耳地商量着如何对付谢贵妃,当自己带着人闯进来时,她们应该惊慌失措,跪地求饶。可情况完全出人意料,即使是他见多识广,也一时转不过弯来。
过了片刻,他眼珠一转,安抚地说:“阮二姑娘莫要激动,先放下金钗,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自然有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为你们作主。”说着,抬脚往二姑娘方向走。
不想脚刚抬起,二姑娘睁大眼睛,一声厉喝:“别动,不要过来。”跟着手里的金钗用力,顿时鲜血滴滴落在嫩黄色的襦衣上,分外醒目,把一干人全嘘住了。
陆平不敢再乱动了,颇为尴尬地站着,一只手下意识地摸摸怀里揣着的香粉——那是临出门时谢贵妃交给他的,还交待了一句话:“咱们已有人证,再来个物证,就板上钉钉了。若是阮二带进香粉是最好的,若是没有,你便给她一个好了。”他原本想着带人进来搜查,趁着慌乱把香粉放下。然而现在,二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自己稍微一动,她的视线也跟着动,目光咄咄逼人,搞得他心里发毛。
他哪里知道,阮碧早交待过她了,“……谢贵妃身边有两个心腹,一个是在延平侯府赏荷会上出现过的万姑姑,一个是我拜紫英真人为师时出现的太监陆平。她必定会派其中一个出来。切记切记,无论是谁出现,你都不能让他靠近一步,也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否则你跟四姐姐都会完蛋的。四姐姐的宫里指定有皇后的眼线,你只要坚持到她过来就可以了。皇后掌管凤印统治六宫,谢贵妃自作主张,已是拂她颜面,她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等她过来,还要暗示她搜一下陆平……”
漫长的不能再漫长的等待,外面终于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陆平挑起了眉头,缓缓跪下。
二姑娘暗吁口气,几乎要虚脱了。
周围一干人都跪下了,但她还不能跪,依然圆睁着眼睛,用金钗指着自己的脖子。
赵皇后前呼后拥地进来,看到二姑娘还直愣愣地看着,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紧随其后的宫令低喝一声:“大胆贱民,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二姑娘看一眼陆平,又看一眼皇后,看一眼陆平,又看一眼赵皇后,如此三番两次,直到赵皇后浮起若有所思的神色,这才松开手扑通跪下,金钗掉在地上,叮的一声,“见过皇后娘娘。”
赵皇后坐下,威严地问:“阮修仪,卢宫令(太后身边女官),陆公公,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四姑娘低声说,“妾身方才与家姐说话时,起了一点口角,正争执不下,卢宫令和陆公公带着一伙人进来了,他们并未找人通禀,妾身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来。”
卢宫令是太后身边的一品女官,自然有一番气度,也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不卑不亢地说:“回禀皇后娘娘,方才有小黄门告密,说是阮二姑娘带着违禁物品入了宫,太后娘娘吩咐我跟陆公公过来查看一番。”
“什么违禁物品?可曾搜到了?”
卢宫令说:“只因一进来就见阮修仪姐妹寻死觅活,还不曾开始搜查。”
“你还没有告诉本宫,究竟是什么违禁物品呢?”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传:“陛下驾到。”
大家都愣住了,自打谢贵妃动了胎气太后发怒,官家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踏足“关睢宫”了。他今日违逆太后的禁令来此,显然是因为……大家都看着垂首敛目跪着的四姑娘。
第14章 欲说还休(修改版)
永华宫的侧殿,榻上半躺着的谢贵妃遽然皱紧眉头,一只手按住胸口。
榻沿坐着的延平侯夫人着急地问:“怎么了?”
谢贵妃痛苦地拧着眉毛,半晌才重新舒展,吁出一口气说,说:“没事,方才小家伙踢在我心窝,痛得我出不了声。”温柔地抚摸着肚子,“这家伙比骥儿(大皇子小名)霸道,我若是有一刻走了神,他就乱踢乱蹬,非要我时不时地抚摸他,同他说说话,他才肯安静下来。”
延平侯夫人松口气说:“阿弥陀佛,霸道才好,可见打娘胎里就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子。”
这话勾起谢贵妃的回忆,她怀着皇长子的时候,胎儿一直安安静静,隔着好几天才踢一脚,好几回她都疑心已经胎死腹中。生下来后,一直体弱多多病,到现在一岁半了,才刚刚蹒跚学步,明面上大家夸皇长子千好万好,但她也知道,每个人都在担心皇长子能否健康长大。
虽说如今不需要马背上得天下,但是一个健康的皇帝,可以巩固江山社稷,稳定黎民百姓。总而言之,大周需要一个健康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