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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受罚受罚再受罚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了教安殿中的“困难户”,躲过了各宫的“密集选秀”,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连城宫主人——绿华女史。
这位女史当年曾是京城最有才华的女子,所以才能被授命掌管这连城宫。
而在绝颜见到她之后,相信当年她的美丽也不会输给她的才华。因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看上去依然楚楚动人。
在熟悉宫中道路的时候,绝颜已经见到了很多妃嫔,如今印象里只剩下一团浓艳,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却没有一位及得上眼前素面白衣的绿华女史。
想起面具男说起的当朝皇帝陛下和绿华女史的往事,绝颜心里很是欣赏这位见识非同一般的女人。
旁人都看错了。不嫁他不是清高不是固执,正因为她爱那个男人,所以才不愿做他的妃嫔,情愿用一生的寂寞换他一生的眷恋难忘。
从现在看来,她也的确做到了。从她在宫中超然的地位就可以看出,那位帝王也始终未能对她忘情。
听说绿华女史平日深居宫中,从不与人来往,仿佛与世隔绝。她要是挑宫女自然也不会和众人冲撞,而是在别人挑完后她才会来。
所以绝颜很有耐心。
同传言一样的淡漠寡言,只问了一句是否识字,作为终于抛出手的烫山芋,绝颜被领进了自己的目的地——连城宫。
观察,收集,分析,判断,四个步骤一气呵成,几乎已成了她的本能。凭借这个本能绝颜在连城宫当起了微不足道的宫女,一点点的学习,一点点的渗透。她的耐性一向很好,这一点,甚至是她那以苛刻出名的爷爷也曾称赞过。
连城宫中的宫女不多,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两个人,都是服侍绿华女史起居的。而她,因为通晓文字,就被绿华女史当成了助手,每天整理典籍,清扫书房。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差使。
绝颜的房间在外殿,绿华女史住在内殿,两个侍女住在殿外的偏房中,当时绿华女史让她在殿内随意选一间,她选了书房前廊对面一排房间中的一间,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能够夜入书房。
连城宫的书库很大,每年定期有人清理。她们主仆两人的任务只不过是看守而已。她想大约自己的职务就像是现代的皇家图书馆的管理员。
平时只需要打扫书房即可。书房里的书也不少,她常常趁着打扫书房或是誊抄整理的时机阅读史册,把看到的和红师父所教授的相对照,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要想完全熟悉环境看清形势,她知道的还太少。
来到连城宫已经一个月,绝颜还不知道那些诏书奏本被藏于何处。那些都是必须珍藏之物,不太可能放进庞大的书库。估计东西就藏在这个自己每天进入的书房之中。也就是说,这个书房里另有密室。
这是正常的,不要说皇宫,就是她前世的祖宅也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密室,暗道也有好几条。不过这个密室真的很秘密。因为她不动声色的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密室的入口。机关倒是发现了几处,但是把几处机关全都试了一遍也没有发现。
她只能另觅途径。
绿华女史对这个滞留于教安殿无法出师无人问津的小女孩很有好感,因为她有一双澄清的眸子,还有一张表情丰富的脸孔。
她听话乖巧,手脚勤快,胆子又小,比自己身边两个早入宫两年的人还要温顺驯服,安分守己。除了分给她的事情以外,她还常常帮别人的忙。绿华女史知道自己那两个丫头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孩。
把她带回连城宫这个月来,感觉她除了字丑了些,识的字少了些,记性差了些,其他也没什么大的毛病。若说有,大概是她看起来一脸纯真实在不适应这宫廷吧。也许这就是她无法出师的原因。
虽然她已经极力掩饰,别人却还是可以轻易看清她的想法。她平时说话,也是天真直爽,常常忘了环境对象,也分不清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就像现在。
绿华女史,她捧着一本先帝的文集,两条秀气的眉毛皱成了结,这本书有股气味,有点怪。
幸好是对着自己说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去,恐怕她的小命就要没了。居然敢说先帝的文集有怪味,定会被说成是讽刺先帝。
板起脸,用了难得对她用的严厉语气:不可胡说!你知道这是谁的文集吗?
这个,有一个字不认识。小脸上的表情明显沮丧起来,却偏还强装着镇定,仿佛是说只有一个字不认识。看来真真有些好笑。
这是先帝的文集,怎么会有怪味。以后千万别乱说了。虽然知道她可能又记不住,还是要叮咛她几句。
我知道了。可是,真的有种气味啊。她微微涨红了脸,低头乖巧的认错,却又小声的嘀咕一句,真是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她说得认真,绿华女史心里一动,最近阴雨连绵,难道是霉了?
这可非同小可,翻开一看,果然有些霉迹。
自己真是老了,居然会疏忽至此。以为没到梅雨天就不用担心。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只怕这整个书房里的书都要发霉,她这次不知轻重的胡说倒还真是无心插柳。
看向绝颜的目光更加柔和,多了一分对韶华流逝的叹息和隐约的感激。
其实绿华女史管了这么多年的图书,又怎么会疏忽到这种地步,为了让书房里的气候足够潮湿,绝颜可是几夜都没有睡好,前半夜泼水,后半夜擦干。
尤其那本先帝文集,更是在她“精心”的保管下散发出了不容错辨的气味。
这样一来,绿华女史一定会连带着担心起比书房里的书更珍贵的东西——某些她久寻不获的东西。
而且,人若是担心起什么,那是一定要亲眼见见才会放心的。
是夜,绝颜果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悄然起身,跟了上去。
第十章 过去从不曾过去(下)
依然是她找到的那几个机关,她看得苦笑,总不至于绿华女史自己也不知道吧。笑容还未消失,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墙上一幅山水的背后出现一个圆形凹陷,绿华女史拿出一个圆形物件合了上去,人影立刻消失在了屋中。
绝颜恍然大悟,原来还有一个“钥匙”,怪不得她总是进不去。
确定了那些诏书奏本的所在,这一夜她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天夜里,绝颜用清梦无痕让殿中的三人都睡下,拿着从女史身上找到的环状物进了密室。
密室四面摆放着书架,架上放着一摞摞奏本,南面书架上堆放着一层层扁平的木制锦盒,看起来纤尘不染,井井有条。
绝颜翻检着柳任被杀那一年的奏本,终于找到了一本密折,她看完了密折的内容,记下了上奏人的名字——当今的三朝元老,大司徒韩咎。
她没有再去找那道圣旨,时间有限,那个无容人之量的太祖皇帝早已往生,别说万岁,连百岁都没活到,那么这笔帐就让他到九泉之下和柳任一家自己对质去。她关心的,只是当前的自己而已。
脑子里关于韩咎的信息像拼图的碎片迅速集合,自动在脑中拼凑着这位大司徒的生平事迹。从密折上看,此人可是她的一大劲敌,不可不防。
匆匆翻看着太祖所有御笔朱批的奏本,她注意到一条重要的信息,是太祖皇帝驾崩那一年留下的。奏本上的朱批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含义却至关重要。
“密召韩咎进宫传诏。”
又是韩咎!传诏?传的什么诏?又和柳家有关吗?
看看时间,这是太祖皇帝驾崩前批的最后一批奏本,难道说是对韩咎临危授命?可是那时的皇帝登基时已经年长,不需要顾命大臣。也就是另有含义。
看来柳任一案之所以还没结束,说不定就和这个大司徒韩咎有关。当初他献计毒杀柳任,难道现在还是他在派人追杀柳月华一家?也就是说,在追杀她——柳绝颜?
脑中思绪翻腾,手上却不敢怠慢下来。绝颜飞快的浏览完,照原样小心翼翼的将奏本摆放整齐,她生性谨慎,为了避免手在纸上印上湿印,学着前世的样子带上自制的手套,又怕留下气味,所以在沐浴后除去香味才来。她绝不能在密室中留下任何痕迹。
整理完毕,绝颜退出密室,来到绿华女史的房前,检查了房门,发现原先系住的发丝仍照原样打着结,这才放下心来,悄悄的将“钥匙”放回了原处。她又到那两个侍女的房门前检查,发丝也都完好,便将发丝解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离房门越近,她越感到一种异样,心头不禁有些发颤。她并无武功,虽然不会武功,她的感觉却素来敏锐,从前世就是如此。
她忆起前世自己七岁那年的绑架事件。在离那辆黑色的房车还有几步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感觉。虽然从外看来那辆车像是停在路边并没有人在里面,但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里面有人,而且是远比自己强大的人。
因为这忽来的感觉,她不肯上车,转身就走。却还是被从车上下来的人绑架了。那一次,她在恐惧的深渊生存了整整一个月。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她只是家族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孙女而已。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她的存在本就如同影子,令人毫无所觉。
母亲已有了弟弟这个儿子,她存在的意义——让父亲愿意娶母亲这个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她的生命已毫无意义,谁也不会在意。
直到生死的边缘,救她的也不是自己的家族,而是警方难得利索的行动。原来这场绑架是由父亲的商场劲敌策划的。他以为手里握有那个人女儿的性命就可以令那个人让步,经过一个月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最后绝望的要和她一起同归于尽,用她的命来祭奠他自己败于父亲手中的公司。
她记得那间昏暗的、阴冷的、布满尘埃的地下室,记得那变味的茶水,还有那有着一股刺鼻的漂白粉味的白水,记得前半个月一天一顿的硬面包,也记得后半个月整整十五天只能以水果腹的日子。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心在笑。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她真的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呢。至少在前世她在成年后就很少想起,后来她得到爷爷的赏识时,这件往事还被爷爷拿出来夸她从小就不同寻常意志坚强。
不同寻常吗?也许吧。在那个已经疯狂的男人挥舞匕首叫喊着“一起去死!”的时候,正常的小孩应该都会哭喊起来吧,她却没有。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没有哭。除了被绑架的第一天,她再没有哭过。
从那时到现在,她一直——笑。
那男人大喊大叫时她在笑,将匕首划在她身上时她在笑,脸上被划出血痕时她还是在笑……
所以当警察抢去那人手中匕首时,看到的是一个脸被划伤,身上血如泉涌的小女孩,那沾染上猩红血液的脸上,是终于安心的、天真而感激的笑容。她也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例子,得到警局众人的关爱和爷爷的注意。
虽然经历惨剧却没有沾染丝毫阴影的天真幼女,一个在人间的天使。
天使是能做到,但不是她。
没有人能经历惨剧而没有阴影。她是人,不是什么人间天使。
她之所以笑的原因很简单:有用。
她知道被救的人应该满怀感激,没有人在一番辛苦之后想看到一个哭得崩溃的孩子。那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没有回报。对她来说,那意味着她的人生在家族中彻底终结,她还不想被当成疯子送去精神病院。
看着那个人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一天天的歇斯底里,再到最后绝望的悲鸣,全身只有双眼能保持自由的她冷眼旁观。
哭又如何?喊又如何?哭泣是一种反应,一种发泄,它需要外界的回应。可是没有人会回应哭泣的她。
笑就不同了。笑容令人愉悦,人,大都更愿意看到令自己愉悦的表情。所以,一个好的商人一定很会微笑。
只是短短一个月,对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她之所以去学催眠术,也是为了自保。
现在,就和那时一样。她知道自己的房间里应该是没人的,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她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屋里有人。
不必知道此人的来意,单单只是看到她从一开始的一举一动这一件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暗示自己要镇定,思绪却像缠成几缕的线团,纠缠不清。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她仿佛又站在了离那辆房车几步远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那个绝望的男人扭曲的笑容,还有那嘶哑的声音“一起去死!”。
一起去死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绝颜立在门前,隔着门感受那种强大的危险气息,指尖微微发颤。
第十一章 镜台剪烛共夜话(上?
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