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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沉默到绝颜几乎以为两个人会就这样看着直到尽头。
良久,他转过身。背手立在窗前,开口问了另一个无关的话题:“你和穆非朝,究竟有什么协定?”
绝颜不禁松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那个已经融入夜色的剪影。
“他是明王的孙子。”
一句话已经可以解释一切。
“你让我力荐萧庆再次领兵,是想让萧庆一蹶不振么?”
“难道你不想吗?”
雍雪见微微一笑:“我想的可不只如此。”
“我知道。我要的也不只如此。”绝颜接过他的话,“这只是第一步。”
厉王的谋士方弧也还在怀疑穆非朝,是时候让仰溪退下休息了。
“你这次回京,那个神秘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举动。”他缓缓开口。
“我也很奇怪。”绝颜的目光凝重起来,“他明明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也许他有了更好的办法来除掉你;也许,你活着比死了对他更有利。”雍雪见没有回头,声音愈发清冷。
也许,她活着比死了对他更有利。
他看着那几页兵书,想着属下回报的情况。
“公子,听说绝谷老人的徒弟在相助三皇子。”
绝谷老人的徒弟?他沉思起来,除了柳任还会有谁?指尖触到琴弦,忽然想到那个逃脱的女子——柳月华。
莫非是她么?
“继续打探这个人的消息。记住,只要是这个人的消息,我都要知道。”
所有的消息汇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个所谓的绝谷天女一定就是她。
原以为她只是背下了整本兵书,没想到她还可以运用自如。那些实力悬殊的战役,他相信都是出自绝谷兵书,也就是她的手笔。
这样一来,他对她的评价就要完全改变了。
他合上兵书,她不止是一本活的兵书,还是活生生的“绝谷天女”,如果能够想办法得到这个“天女”的名声和帮助,让她为己所用……
他无声的笑了。
“这个人隐在暗处,会是对你最大的威胁。”雍雪见的语调冷静无比。“也许,是他使得皇上命袁智重查此案。”
绝颜点点头,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设想。
“这只是一个猜测。”绝颜看着他的双眼,里面是一片严寒。“这个人是我们现在未知的敌人,另一个是袁智。”
他不觉失笑:“不错。可若是这么说下去,你我二人就要四面楚歌了。”
她懂得他的意思,要想彻底掌控龙卫,让它脱离皇家的控制,就只有从皇位的传承上入手。至于她的身世,也同样需要这个手段来彻底根除后患。这么一来,他们的敌人何止一两个?
绝颜也笑了起来:“人站在哪里都有四个方向,自然是四面楚歌。”
任何想要站在顶端的人,都会有敌人,更确切的说,是任何活着的人都有敌人。
前生的商场如战场,为了权力,她的哪一个对手不都是想要让她生不如死一败涂地?如果畏惧,她早就会退却。
权力,始终还是权力,才是她生存的可能,也是她生存的价值。至于其他,她拂去脑中的纷乱,没有什么其他,她这样告诉自己。
第十七章 月照城头乌半飞(上?
离乌城还有三日路程之时,绝颜就接到萧庆重返战场后初战失利退回城内的战报。
尽管战报上只是寥寥数语,绝颜也可以想象此时萧庆心中的沮丧,还有另外一张应该会笑得嚣张肆意的脸孔——厉王。
这一次她虽然回到了乌城,但是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偷偷和穆非朝见面,毕竟现在军中的主将已经换成了萧庆,她的行踪势必要更加谨慎才行。
从三日前到现在,萧庆一直死守乌城拒不出战,大概在想新的战术。他应该知道,死守不出的话,最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小姐,今晚就能到乌城了。”菱儿在绝颜耳边说道。
绝颜看看变得小心起来的菱儿,又看看车前骑着马的韩至泓,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菱儿一定是被他那副严肃的表情影响到,说话也学会细声细气了。
韩至泓是皇帝派来护送她的专使,虽然整天沉默寡言,对此行却极其负责,认真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自己只是诸侯的妹妹,她本以为他对自己不会太过费心,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关于他的寡言,在宫中多日,绝颜知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也的确是一个高手,不仅是武功高绝,而且律下极严,这一路她可是深有体会。想想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重视她,竟然舍得派出自己的侍卫统领护送她前来乌城。
不过,若非如此,又怎能显出皇上的赏罚分明皇恩浩荡呢?万一她在途中遇难,朝廷也实在会很难堪。再说,京城眼下还是固若金汤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再坚固,她觉得只凭一个韩至泓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是韩咎最器重的孙子,也许是知道了韩咎曾给太祖献计毒杀柳任的事情,看到他,绝颜就会想起大司徒韩咎。
这么想着,绝颜分外留意起他来。韩至泓在她的车前护卫,从她的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的背影。他骑在马上,一身剪裁得当的墨绿锦袍勾勒出他肩宽腰细,身形优美。背影虽然清痩,却不会让人有单薄之感,而是透着习武之人所有的精悍。他的颈和背都挺得笔直,仿佛随时准备迎敌,警惕的样子让绝颜想起猎豹。
怎么看这个人都是那种典型的忠臣角色,严肃、守礼、稳重、可靠,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循规蹈矩、上下分明,绝颜一面观察一面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念头,恐怕就不会如此尽责的保护她,而是会第一个杀掉她吧,毫不犹豫的!
轻轻放下车帘,绝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把车前那个坚毅的身影和曾经在连城宫看到的密诏两字联在了一起。
密诏——这两个字始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此狡猾的韩咎居然有这么方正古板的孙子,该说是韩咎教育得太成功,还是她的观察力在下降?她竟然看不出他有作假的样子,也感觉不到他身上应该会有的危险。难道这个韩至泓真的和韩咎很不同?
车轮辚辚,绝颜强迫自己在马车的颠簸中闭上眼睛。晚上才会到达乌城,她要抓紧时间在车上休息一会,在乌城等待她的,可是一次绝对不会友好的见面。
意料之中的殷勤接待,意料之中的冷眼相看,表里不一的会面绝颜不知道参加了多少,这一次自然算不了什么。她应付得一如既往的熟练,不会露出半点破绽。寒暄已毕,她急忙提出探望兄长,关心情切的心情溢于言表,萧庆当然不能阻拦,派一个小卒领她去仰溪的营帐。
韩至泓只在萧庆和他寒暄时回了几句,之后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言不语。小卒要领她去仰溪的营帐时,他也没有留在萧庆的主帐,而是默默跟在绝颜的身后走出帐门。
绝颜心里暗暗纳闷,转身客气道:“韩统领一路辛苦了,这里是军营,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一个人去探望哥哥,韩统领就不必随行了。”
韩至泓也和她同时停下来,站在她的对面,和平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郡主不必客气。卑职奉命保护郡主,当然不能离开郡主的左右。”
绝颜不再分辩,径直朝前走去。他是皇上派来的专使,除了保护之外,说不定还负责监视他们兄妹两人。
走到仰溪的营帐门口,绝颜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韩至泓一眼。她不知道仰溪的伤势恢复到什么程度,刚才见面时萧庆也没有细说,他巴不得仰溪病重,根本不会过问仰溪的伤势,所以她安排在仰溪身边的郎中可以轻易骗过他,但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们不可能骗过心细如发的韩至泓。
念及他的细心,绝颜的思绪不由又飘回了路上,下马车时自己裙裾上被车帘扯到的一道小小的刮痕,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却注意到了。
所以她要先进去看看仰溪,不能就这样让他也一同进去。她仰望着韩至泓,目光并没有特别的恳求,心里却有些担心他会执意要跟着自己进去。
幸好他没有勉强,依旧不发一言,只是会意的点点头,留在了门口,绝颜这才安下心来,掀帘走了进去。
韩至泓立在帐外,听着帐内她的脚步声和惊喜的低呼声,眼睛里也不由露出笑意,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
如果是做梦的话,那和她同行的这一路,该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美的梦了。
当初听到她回京的消息,他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又可以见到她,忧的是她在宫里可能会被皇后所敌视。虽然不关心朝中的局势,对于芜王的胜利和萧庆的失利,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洞若观火的。
她并没有在京中待上很久。听到芜王重伤的消息,除了担心朝中的危机,他也担心她,甚至,他更担心的——是她。
他一直不明白,只不过是那么一瞥而已,何以会如此的魂牵梦萦?但是当他再看到她的一瞬,他还是陷入到那双眼眸中,那双如同倒映在水中的天光一般的眼眸。
“仰溪哥哥,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吓死我了。”绝颜看着快要痊愈的仰溪,露出一路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什么重伤?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的。”仰溪轻轻拍了拍绝颜的手。
“可是哥哥,既然镇国大将军已经接替了你的军务,就算是小伤,你还是要安心养伤的。”绝颜道出现状。
“这我知道。”仰溪并不太在意,本来这就只不过是为了支持三皇子。“不过三皇子负责监军,如果战事再失利的话——”他没有说完。
如果无法战胜厉王顺利平叛,所有围绕皇位展开的争斗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绝颜又陪着仰溪聊了些军中的事务,等仰溪睡下后,她才向帐门走去。
仰溪卸下了主将之位,三皇子寒照却依然是监军,接下来该是她这个绝谷天女正式现身的时候,一年的时间,她已经有了势力,对这个时代的战场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剩下要做的,就是在平叛中继续天女的神话,直到在天朝朝野上下都确立她的地位。
步出营帐,绝颜发现韩至泓还站在门边等她。
“有劳韩统领久等了。”
“郡主不必多礼。”他的话还是简洁得很。
第二天,萧庆一早就召集了将领们研究对策。绝颜作为仰溪的代言人也被恩准参与了会议。虽然她只是坐在一角旁听,这也足够了。
在一堆长吁短叹中,真正集中她注意力的时刻,是方弧这个名字从萧庆麾下一个副将口中说出的时候。
“依末将看来,还是厉王手下那个老狐狸方弧最难对付。绯衣人虽然武功了得,但是攻城的计谋都是方弧所献。”
这个人倒是个明白人。绝颜向他投去赞赏的一瞥。穆非朝虽然是个将才,奈何厉王还不能完全信任他,只让他冲锋陷阵,却不让他参与战术的制定。所以,现在厉王最厉害的属下,就是这个方弧。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击溃厉王屯在城郊的六万人马,就算知道方弧的厉害,那又有什么用。”萧庆不耐烦的说。
绝颜不动声色的看着,萧庆是行伍出身,虽然勇气可嘉,弓马娴熟,却缺少计谋。这也是他不敌方弧的原因。再加上穆非朝的武艺,才会让厉王攻到卫州。
就让穆非朝痛快的赢他几次,也好在厉王面前挽回一点失利于仰溪的消极印象,绝颜想道,至于她自己,这几天要好好收集乌城的情报,那么绝谷天女才能因地制宜的向寒照提出作战计划。
第十八章 月照城头乌半飞(下?
乌城城郊,在山脚临河不远的开阔地方,就是厉王军队的驻扎之地。这是军师方弧选定的营地,背靠山坡可以减少背后偷袭的可能,不在山上是为了不被切断水源,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虽然已近深夜,厉王的主帐里却是灯火通明,正在商议军情。萧庆自那一战后闭城不出,厉王麾下的军队远道而来,若是长期围城不下,粮草供给就会成为首要的问题。所以,厉王才会连夜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王爷,萧庆既然不肯应战,那我们明日干脆强攻,看他还能不能躲起来作缩头乌龟!”一个副将愤愤的说。
其他的几个副将也深有同感,纷纷附和,大帐里一时人声鼎沸,仿佛明日就要和萧庆决一死战。厉王看得颇有几分赞许,他本来生性就急躁,正想下令明日强攻,但在下令之前还是因为惯性使然朝坐在一旁的方弧投去一瞥,眼中有询问之意。
方弧从始至终对这场热火朝天的谈论不置一词,这时见厉王征询自己的意见,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王爷何不听听我们这位银面将军的意见?”
戴着银色面具的穆非朝先前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