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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早,朕就去探明暗河藏在何处。”阴夜冥往柴火中添了薪柴,顿了一下,道:“只是,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的。”沉熏笑了一笑,闭目养神,道:“好好休息,明天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们确实出去了。
阴夜冥找到了暗河,这个世界上仿佛真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在前面领路,她在后面跟着,水很冰,但是沉熏似乎没有知觉,心里只有一个意识,要快一点出去,快一点回到夫君的身边……
沉熏是被人大力的摇醒过来的,她恍然睁开眼睛,看得阴夜冥惊喜的表情,眼底隐隐是没有退却的惊恐之色,是的,惊恐,沉熏心里模模糊糊在想,他在惊恐些什么呢?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她慢慢的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没有桃花林,没有妖娆的桃花,甚至没有树,陌生而空旷的景象,然而沉熏嘴角却慢慢的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天空,而不是雾霭沉沉,一个意识慢慢的浮上大脑。
出来了,他们终于出来了。
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其它,只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有透明的液体落下来,或者是水珠,又或者是泪珠。
出来了,就意味着一切真的没有变,她能够回到夫君的身边,在不归林中她会那样激动,就是害怕会回不到夫君的身边,而现在,她很快就能够回到夫君的身边,很快很快,因为害怕慢一步了,就回不去了。
沉熏想要起身,然而她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不知为何虚软无力,只是觉得热,全身发热,热得视线渐渐的看不清了,热得耳旁的呼唤声也渐渐的远去了,意识也蒸发掉了,眼睛合上的瞬间,恍惚是身边人惊恐的神色。
“沉熏,不要睡——”阴夜冥看得又陷入昏迷的女子,心里的惶恐蔓延上来,是的,又,她第一次晕过去是在水中的时候,他回身只看得她渐渐坠下去的身体,那一刻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第一次知道了惊恐是什么样的滋味,好不容易她终于醒过来,可是又昏迷过去了。
掌下的额头烫得厉害,她在发烧,因为产后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养,她身体一直很虚弱,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如今却是通红的,红得刺眼,惊恐又一次的袭来,连指尖都是颤抖的,整个人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熏,你醒醒——你醒醒——”阴夜冥声音是发颤的,她整个人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用生命在燃烧,就是不醒来。
怎么办?发烧了该怎么办?
对了,大夫,应该找大夫。
僵硬的大脑终于转过来了,阴夜冥慌忙抱起沉熏,慌忙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跑去,可是好远好远,他怎么跑也跑不到似的,用尽了全力也到不了似的,脚下一软,阴夜冥跌坐在地上。
无力的跌在地上。
风住尘香花已尽 2
天空,像是下雨了。
温热的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脸上。
阴夜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
“皇上,你怎么哭了?”忽然一句有些暗哑的声音从怀中发出来,阴夜冥一怔,随即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道:“没有,朕怎么会哭呢?”
“对呀,皇上怎么会哭呢?”沉熏轻轻的笑了一笑,用尽了全力,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脸很冰,或者,是她的手很烫的关系,她知道自己在发烧,昨天晚上就轻微的发烧,但是她不能再留在那个林子哪怕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害怕回不来,现在连理智都被烧掉了,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能不能睁开眼睛,还需要理智干什么?
“皇上,这辈子我是夫君的,下辈子我是雪澜哥哥的,如若皇上愿意的话,下下辈子好不好?我欠了皇上的情,下下辈子来偿还你好不好?”
梦一样轻的声音,梦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人。”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阴夜冥猛然摇头:“不要,朕不要你来偿还,朕什么都不要了,朕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和你心爱的夫君悠游天下,还有你的孩子,朕什么都不要了,朕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听见没有,朕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
“陛下,发现了……发现那两个人的踪迹了。”一个士兵满脸欣喜报备道:“
端康晟如同死灰一样黯然无光的眼眸瞬间复燃了,灼灼的燃烧着:“你是说真的?”
士兵猛然点头,那两个人对他们来说等于是救命的稻草。
“哈哈哈!”端康晟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朕就知道老天不会遗弃朕的,老天是站在朕这边的,朕不会输,朕从来都不会输,注定你们逃不出朕的手掌。”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快——立刻带朕过去。”顿了一下,端康晟忽然冷笑道:“还有梁维和那个老匹夫,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老天是站在朕的这边的。”
“陛下说得对,老天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士兵道,一边告退,出门走了没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重击倒下。
另一边。
“王爷,全都安排好了。”白倾天的态度已经从先前的抗拒转变成顺从,因为知道只有这个人才能救出皇帝,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会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因为一个人而且,并不是图谋不轨。
“一切照计划行事。”阴夜辰点了点头,指尖压在心口的位置。
为什么这里,今日会突然间跳痛呢?
娘子,娘子现在究竟怎么了?
阴夜辰牙齿紧咬,端康晟,等着品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吧。
千里之外的安南。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定州收复了,大败托图,士兵都在欢庆鼓舞,周子澈全身的杀气犹自未曾尽数散去,对一旁的雪澜豪气道:“下一次开战,非杀他个片甲不留不可。”顿了一顿,周子澈忽然道:“也不知道定北的情况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雪澜,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会看星象吗?现在是用得着的时候了。
雪澜失笑,抬头看天,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加深,周子澈看得他的神情,不由大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得雪澜的脸色突变,周子澈心也跟沉下去,直接问道:“怎么了?别是吃败仗了吧?”
“胜了。”雪澜简短道,闭上了眼睛,重新睁开,看向天空,然而看到的星象,还是如同之前的一样:
天女星的光黯淡了。
“不——不会的——”雪澜喃喃出声,忽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温润如玉的脸上只余了某种惶恐至极的神色,他眼眸死死的看着天空。
周子澈怔住,被这样怪异的景象愣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澜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不知为何有种劫后余生的味道:“幸好——”
周子澈这下子是完全的呆若木鸡了。
……
沉熏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轻,不热了,心也不沉重了,整个人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一直都是沉甸甸的,如今这样的轻松,真真很难得。
沉熏想要飞起来,飞出那一具沉重的身体,就可以一直轻松了,然而被一个声音制止住了。
“小薰,不可以,飞出了身体,你就不能回来了。”
立刻又另外一个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想要回去,真的好累好累,我想要好好的轻松一下。”
“可是小薰,你真的能够走得了吗?”
“可是我不想要留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爱夫君,可是我不想要那人难过,他难过我的心就会很疼,以前可以漠视,但是现在不能了,这样的我,如何给予夫君全部?”
“可是你走了问题就都解决了吗?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个世界上的再复杂的问题,都有解决的时候,而只有活着,才能解开。”
只有活着,才能解开。
两种声音忽然都消失了,沉熏只觉得身子一重,耳边传来一个含着祈求的声音:“沉熏,快点醒来好不好?你看,你的夫君已经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我们也走出了不归林,你们的孩子也是安全的,你们一家三口,马上就能够团聚了,然后一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那么期盼的生活就在眼前了,你快点醒来。”
“朕求你了,你快点醒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 3
淡淡的疼痛感从心底蔓延,意识终于慢慢的恢复,沉熏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阴夜冥愣住。
阳光从简陋的窗户照射进来,照射在两个人的中间,像是一条河,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站在河的对岸,所以,无法泅渡。
沉熏虚弱地笑了一笑。
阴夜冥脸上笑容盛放,笑出声来:“沉熏,你醒了。”他急急的探了探她的额头,绕已经退了,他有些虚软的松了一口:“没事了,没事了。”他忽然想起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忙又解释道:“这里是农户的家里,我们被农户所救了。”顿了一顿,又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定很饿了,朕去拿食物。”
“嗯!”沉熏含笑应声,他起身离开,他的身影渐渐的在眼中幻化开来,然后随着什么东西滚落,一天,她昏迷了一天的时间,醒来看到了他像是苍老了十年。
听得脚步渐近的声音,沉熏忙侧过头,拭去了眼角的某种痕迹,漾开淡淡的笑容。
阴夜冥放下粥,起身过来扶起她,这里非常的简陋,连可靠的地方都没有,他干脆侧身坐在床沿,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手用勺子舀了粥,送到沉熏的唇边。
然而沉熏没有张口。
“怎么了?”阴夜冥轻声问。
“我想自己来。”
“嗯!”阴夜冥声音依旧,把勺子放回碗中,语带调侃道:“朕只要当个让你依靠的架子就成,其它的什么也不干。”
沉熏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虚软的靠在他的肩上,记忆中,她第一次离他这样的近,近得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声,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旁,还有心跳的声音。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他安静的坐着,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口说话了,声音轻轻的,但是极是清晰:
“我不喜欢你。”
“嗯!”他轻声应答。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嗯!”他声音轻柔。
“以后,我会忘了你。”话说口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又一次的从眼角滑落。
“嗯,忘得干干净净。”他说,一边伸手轻柔的逝去她如雨的泪珠:“沉熏,不要哭,快点喝粥吧,喝了粥,身体有力气了,你才有力气回到心爱的夫君身边。”
“嗯!”她应声,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然后,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肩头,慢慢的舀起粥往空中送去,一勺,又一勺。
一碗粥还没有吃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准确的说,是被撞开了。
沉熏手中的勺子掉在地上,阴夜冥眼眸微凝。
“终于找到你们了。”伴随着一声冷笑,一个身影踏入房中,是端康晟。
“沉熏,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他说,然后,他狰笑着向她走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忘记了,眼中就只有她,这一次,她再也不能从他身边逃走了,这一次,他要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是吗?”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一句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脚步。
“端康晟,需要逃的人,是你才对。”门口,一身玄色衣衫的阴夜辰悠然而立,声音温和,目光冷冽如冰。
端康晟脸上的狰狞的笑意忽然转变成了迷惘之色,迷惘的看着瞬间转变的场景,他的亲兵,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全都把手中的长枪指向他。
皇权,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可怕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当皇权赖以生存的军事实力被摧毁了之后,那么摧毁皇权,易如反掌。
“把他给本王拿下。”
阴夜辰没有再看端康晟一眼,只是一挥手,立刻,端康晟被涌上来的自己的亲兵押住,这个疯狂得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但是他的亲兵还没有失去理智,人都是惜命的,更何况还有那位口才极佳的礼部大臣的游说,端康晟很快被押下去,没有人会在意他口中叫嚣的话。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
沉熏一只手撑在床沿,神色是空茫的,仿佛对方才一连串的惊变没有反应过来,阴夜冥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站在沉熏的前面,阴夜辰站在门口。
空气凝滞了一瞬。
阴夜冥身子首先移动,因为猝然不备,没有预料到他和她的夫君会是这样的相聚,他和她会是这样猝然的别离,他的四肢有些僵硬,他有些僵硬地一笑:“这次,真是有劳南王了。”
“是臣救驾来迟。”阴夜辰身形亦是移动,视线看着床上的人影,心口绞痛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阴夜冥向着屋外走去,走向他的天下,阴夜辰向着屋内走来,走向他的娘子,错乱的轨迹恢复了正常。
真的,都能够恢复得了吗?
阴夜辰当然看见了沉熏眼底的空茫,从未有过的空茫,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他微微一笑,慢慢的坐到床沿,慢慢的拾起她的手,揽她入怀。
“娘子,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