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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一闷,心头一横,打定主意非要问个明白不可,怎么就招惹到她,让她对自己挤眉瞪眼的?
玄琪进奉的这些名贵布料,太后最终也赏了两匹蒲桃锦给明珠。
从慈宁宫出来,明珠领着小蝉和几个宫女走在前面,他带着家仆跟在后面,经过养心殿时,她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止住脚步,回头一声冷斥:
“谁让你跟来的?本宫不想见到你!”
玄琪心里也别扭,索性大步蹿上前来,大眼瞪小眼,不解地发问:
“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这样没头没脑的生我的气?就是要死,也要让我死明白!”
“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你少在我面前提什么死字!”
明珠睁大眼珠,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忽然伸手一把将小蝉扯上前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若说到她,你总明白了吧?”
玄琪眸内微微一怔,惊起丝丝涟漪,探询的目光一投向小蝉,小蝉却故意躲避开,心虚的低下头去。
他心下顷刻间亮如明镜。
半晌,他忽然失笑出声来,明眸皓齿,用灿烂如春日般的笑容迷炫着她的视线,还诙谐几句:
“我说这宫中日子是不是太无聊了?这么一点点事情,你都提得起劲儿来折腾!”
“一点点事情?叶玄琪,你真把我当成傻子吗?”
明珠凛着眉,望向他的目光清冽微冷,乌黑发亮的瞳仁里带着几分怨憎,不经意间却透出淡淡的失落与悲伤。
有异样,她的神情和以往时相比,有一点异样。
玄琪收敛起笑容,渐渐狐疑起来,微眯着双眼,细细的打量着她表情里的端倪,却不慎瞟到她白皙的脖子上,被发丝虚掩一半的浅紫色吻痕。
无非是那个人留下的!
怪他在永寿宫无理取闹然后顶撞过那个人吗?!
他倏忽嗤声一笑,晦暗的眼眸,脸上多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愧是大学士的女儿,果然深明大义,刚嫁进宫里没几日,这么快就变了一个人,连心也向着皇上了。”
他说完,仿若是谁打翻了醋缸子,空气里一下子充斥着浓烈的酸意。
明珠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静静地不发一言,如水幽幽的秋眸里似是凝结愁绪万千,绕不清,理还乱,却迷离,恍恍惚惚,他注视久了,心里会泛起一丝茫茫然的惆怅。
像个赌气傲气的美少年,玄琪刻意维持着先前讥诮的脸色,心里却一点点动摇,开始有些后悔起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对她百依百顺,从来没有用过这样讥讽的口气挖苦她,她自然接受不了,难过,可想而知。
“六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还不上这短短的几日吗?”
“啪——”
他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地被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左耳嗡嗡作响,片刻之后左脸上才渐渐有所感觉,一片发烫的肿痛,玄琪木讷的回过头来,看到她扬起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放下。
这一巴掌很响,很重,她的掌心也微微发红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还会心疼她,心疼她的手是否也会觉得疼?
明珠没有迟疑,对他怒目而视,指着他的鼻子,扬声高骂道:
“你当日擅闯永寿宫内殿,污辱了本宫的名声,区区两匹蒲桃锦而已,你以为本宫会接受你的道歉吗?就算皇上便宜了你,本宫也不会原谅你!”
“这不是明贵妃吗?”
玄琪刚有些不明所以,愣眼看着明珠时,旁边忽然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笑意。
他转过头,便看见两个摆驾的妃嫔迎面踱步过来,方才开口说话的是萧可情,眉入鬓角,眼角微勾,一袭品红色缠枝月季花纹的宽袖大袍,妆容精致冶艳。
和萧可情站在一起,她身边一袭梨白斗纹对襟大袖袍的窦心雪倒成了陪衬,寡淡的白衬得红衣似火,那抹冶艳的美丽,越发是不留余地。
明珠今日出来穿着一件月白色绨袍,素不红妆,也不太张扬,轻视的瞟了萧可情一眼,并不搭理。
“叶玄琪给两位娘娘请安!”
玄琪和明珠所带的宫女给她们二人行礼问了安。
萧可情勾起右边的嘴角往上斜翘,挑起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明珠,最后落在她身边的窦心雪身上。
“淑妃妹妹,姐姐我原本还想着明贵妃伤了身子,咱们找个时间去永寿宫探望探望,如今这么一瞧,倒也不必了,只要一瞧叶公子这张脸,就知道这天生蛮力,咱们啊都比不上的!”
说完,萧可情一个人捂嘴笑起来。
窦心雪也陪着浅浅一笑,看着明珠,满脸淡淡的和悦之色:
“贵妃娘娘的身子能够早日恢复,倒也是一件喜事了。”
压根就不正眼瞧一下萧可情,明珠微睨起眼,只看着窦心雪,佯笑问道:
“淑妃姐姐,这是从哪儿来,又打哪儿去啊?”
窦心雪刚欲开口,岂料萧可情不满明珠的轻视,藏不住心里一口怨气,抢先一步先答道:
“皇上请了画师在养心殿给皇后娘娘画像,说起来这位画师比淑妃妹妹的手还巧呢,画出来的人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大家都住在这宫里,又是情同姐妹,皇后娘娘心地宽厚,她自己享了福分,自然忘不了唤我们也来画一张。”
维子之故 人实不信(十九)
说着,萧可情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惊讶的瞅着明珠,问道:
“怎么,明贵妃你不知道这件事吗?皇后娘娘一向心思细腻,若是重要的人,她不可能会忘记的啊!”
明珠满心的愤怒郁结没有发泄,两手握成拳头,却冷冷地笑起来:
“不过是画张像而已,也就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才稀奇,本宫才不稀罕呢!”
萧可情咯咯一笑,满脸春风得意。
“淑妃妹妹,咱们还是快走吧,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可不能让她等得急了。”
说完,拉着窦心雪就往养心殿的方向移步而去。
“明珠……”
明珠扭过头来,板着脸,冷蹙娥眉,气冲冲的瞪着他:
“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马上离开我的视线,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玄琪微一怔仲,脸色煞白,脚下似乎突然变得无力,他的身子有些不稳,后退了一大步。
明珠甩开袖子,转过身继续往永寿宫的方向迈开步子,小蝉迟疑的瞥了他一眼,也只得默默的跟上去。
少顷,他还站在原地,明珠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家仆奉劝他的声音,寥寥数语。
“少爷,别这么耗着了,你身上还有伤,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老爷他又要动棍子了!”
想起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她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抿着唇,微微仰起头,碧青的天空中有不知名的鸟飞过,却还是以往他们看过的那片天空。可终归也不一样了,远处的殿宇楼台,朱瓦飞檐,她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近,而他被抛在身后,一步一步,也越来越远。
“娘娘,奴才求求您,别再扔了!”
郑爽站得远远儿的,皱着眉头,不停地唉声叹气。
一回到永寿宫,明珠立马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无论古珍玉器、还是字画砚台,只要触手可及的东西,她拿到手上,不是往地上扔砸得粉身碎骨,就是撕成碎片散渣。
俨然像一头发怒的小兽,吓得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提心吊胆。
“李清阑那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什么心底宽厚、贤良淑德,全是狗屁的混帐话!她分明就是排挤本宫,就连德妃那个狐狸精都敢笑话我!”
她喘着粗气,就势在梨花木圆桌旁边忿忿坐下来,一眼扫到桌上的青花白瓷的茶具,手往前狠狠一推,又是一片尖锐的啪嚓声,然后粉身碎骨。
歇了一口气,众人刚稍微安下神来,她突然一拍桌子,惊得所有人为之一震。
“最可恶的就是皇上!”
她数落完这一句,郑爽神色有些惊慌起来:“娘娘,这皇上可是不能说的呀!”
“为什么不能说,本宫偏要说!”
明珠夺言道,横眉圆瞪着郑爽,眼里升起腾腾的怒气,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别人越是阻挠,她越是有劲头,
“他这么偏心,请个画师来,凭什么就只给李清阑画像?她李清阑又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他要是真那么专情专一,娶一个李清阑就够了,把我们这些人也抓进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折腾吗?他这么爱折腾的话,本宫就让他不得安宁!”
郑爽自知越劝越糟,索性也不再劝她了,而是用眼神一一告诫着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正如他经常训诫他们的一句话:什么也没有听过,什么也没有看过。只有聋子和瞎子才有命从这宫里活着出去。
良久过后,从永寿宫的大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小宫女来传话,一个传一个,一直传到小蝉这儿。
“启禀娘娘,坤宁宫宫里的人刚刚来传话,皇后娘娘今日未时要在御花园设芍药花会,也邀请贵妃娘娘一同前往赴会。”
小蝉毕恭毕敬的禀完,郑爽立马笑嘻嘻的凑上前来,奉承道:
“娘娘,您瞧——皇后娘娘可不敢忘记您呢!”
“闪一边儿去!”
明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见郑爽卑恭的退开身去,她轻轻一哼,方才不以为然的勾起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放了个马后炮!”
“娘娘,我们要去吗?”小蝉轻言问了一句。
明珠斩钉截铁地回道:“当然要去,不去,她还以为本宫怕了她呢!”
穿过嶙峋的假山石林,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曲折而出,便见云遮半日,万里碧空之下,水榭楼阁凌空于池面之上,九折曲栏与岸边相连,四周的池水粼粼波光,仿若撒了一片碎金子。
既然说是芍药花会,自然少不了芍药,山芍药、美丽芍药、芍药、多花芍药、白花芍药、川赤药、新僵芍药和窄叶芍药通通都被宫人搬来摆在一起,可谓是五彩斑斓、姹紫嫣红,能把人的眼睛可看花了。
况且如此繁花还映衬着眼前的怡人景色,更是美不胜收。
“这儿风景真好!”连身边的小蝉也忍不住叫了一句。
“大惊小怪!”
明珠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笑,虽然瞧不起她一副傻样儿,倒真喜欢她那股子倔强的劲儿。
这时,明珠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清清淡淡的声音,有一丝熟悉。
明珠不由好奇的回过身,见她一回头,身后跟着的宫女自然的退至两边,她便看见那张素淡的瓜子脸,一双秋水般的清眸,玲珑五官,着一袭丁香色提花纹软缎大袖衣,就连明珠也不免感叹,舒素女不愧是舒素女,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是人如淡菊,素雅高洁。
见明珠回过头来看她,舒素女莞尔一笑,温言道:
“贵妃妹妹,听说妹妹前几日受了伤,如今身子可有好些了吗?”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一)
“已经好了。”
明珠乌眸婉婉,亦回她一记淡淡的笑,忆及起当日在古禅寺的种种,心下又不免有几分啼笑皆非。
舒素女略微点点头,又是抿嘴一笑,施施然迈步上前来。
明珠和她齐步同行时,心念突起,便有意无意的试问了一句:
“今日有画师在养心殿为皇后画像,听德妃姐姐说这位画师技艺精湛,贤妃姐姐你觉得如何?”
闻言,舒素女嘴角的笑意倏忽僵了一下,神色有点不自然起来,草草的应承她了一下:“呃……是吧……”
果然,画像的事,这个李清阑也没有邀请她!
这时候才把大家叫到一起摆上一桌,大概是事后有所觉悟,怕朱胤嫌她这个皇后心胸狭窄,不够贤惠识大体!
嗬,看来这个病猫似的皇后还是有点脑子!
“我倒不这么觉得!”
明珠露出一个笃定的笑脸,舒素女便停住步子,侧过头来,有些讶异地凝看着她。
“妹妹见过了?”
“贤妃姐姐,你没听过雷声大、雨点小吗?”
明珠眨着亮瞳,波光里流动着一丝慧黯的邪气,笑得也有点阴,
“这个画师啊根本是浪得虚名,而且还心术不正,丑女就画成天仙,美女就画成妖怪。你说,这样的画师也算好吗?”
“真的啊?”舒素女蓦地睁大眼睛,有点将信将疑。
“贤妃姐姐不相信我吗?不然让他哪天给你画一张,那画上的妖怪准会吓死你!”
明珠一脸正色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