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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蝉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却发现正不知如何回答,明珠反而咧嘴一笑,迎视着那双促狭深邃的目光,对她缓缓说道:
“小蝉,本宫一直忘记谢谢你,你送的香包本宫在身上戴了一个多月,是既安心又宁神,却不知何故,自从数月前被坤宁宫的奴婢那么一撞掉了,香包经过那奴婢的手碰过,好像就被弄脏了,后来戴在身上也再没有以前好用。本宫很少谢人的,这些话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小蝉又一次茫然无措了,这回转过眼看向笑得诡异的明珠,点了下头,
“哦。”
而这一头朱胤俊美的面容上敛去笑意,眼里的神色渐渐冷凝下来,心也渐渐沉下去,不是不信有人居心叵测,就连舒贤妃落水之事也太过可疑,只是怀疑这宫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愿去怀疑清阑……
青梅竹马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他相信,她必定不是那样的人。
见朱胤半晌都不吱声,明珠耸耸肩,兀自道:
“算了,这后宫里的事皇上的确不便插手,臣妾还是请太后姑姑作主好了!”
“你想如何对付清阑?”
朱胤突然沉声问道。
明珠被他冷疏的口气问得有点恼怒,挑起眉头冷笑道:
“皇上这话错了,不是臣妾要对付谁,是皇后现在想要对付臣妾和对付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臣妾料想皇上再心疼她,也心疼不过自己的孩子吧?”
一提到孩子,他的口气不由缓和了一些,只有神色依旧疏淡而黯然,
“不会是她。”
“不会是她?不会是她——还会是谁?!”
明珠一拍桌子,气冲冲地从椅子上腾起身来,
“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她!”
朱胤俊眉紧蹙,抬眼冷冷瞟过她,轻描淡写道:
“那样的话,朕也不会放过你。”
“又是这样,好,臣妾等着,”
她狠狠的咬着下唇,肩头微微抖动,
“臣妾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跪在地上的小蝉见状也跟着心惊胆战,吓得不轻,
“娘娘,太医再三嘱咐过,小心您肚子里的孩子……”
明珠一脚把她踹开,啐道:
“还没生下来就有这么多人算计着,生下来也是个有娘养没爹疼的,早没了干净!”
这番怄气的话着实把人激怒了!
朱胤唰的一下站起来,攫住她的手腕,深幽的凤眸里盛满腾腾的怒气,灼灼的直瞪着她道:
“你要交代是吧?好,咱们现在就去坤宁宫!朕就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迳自拽住她的人就往永寿宫的殿门外拉出去。
夜幕低垂,冬日的晚上越发寒冷,偌大的坤宁宫阒无人声,正殿内暖香袅袅,李清阑刚刚躺下准备就寝,便被门外的一阵响动给惊动,坐起身来。
“紫衣,外面这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殿内守夜的宫女从屏风外走进来,帮她去取木架上的衣服,
“娘娘先起来接驾吧,奴婢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皇上和贵妃娘娘突然移驾过来了。”
李清阑微微一惊,本来渐渐雀跃起来的心却在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之后陡然沉下去。
穿衣整理一番后出来,果然见着墙榻边坐着两人,端的都是风华绝代,仿若天作之合般相配,只是两人神色皆不对,也没有坐在一起,分明是在闹别扭。
李清阑眼里微微刺痛,心里也如针在扎,就算是他们闹别扭了也无法不嫉妒啊,这两个人看上去为何要如此相称?
她才是皇后,这世上只该有她一人,只能是她一人与他相称的!
喜从天降 是福是祸(十五)
皇后给皇帝行礼问安,明珠也得给皇后行礼问安;站起来略微欠了欠身,也不待皇后作声免礼,她不满地轻哼,又兀自一撅屁股坐下了。
见状,皇后瞬即刷白了脸色,翕动着嘴唇未语,转眸瞅了眼皇帝,她相信她的胤哥哥不会坐视不理的……
朱胤凛着眉,满腹的心思却压根不在这些细节上,幽深的目光带着残余的怒意扫向了身侧的明珠,轻轻的吐了一个字:
“搜!”
“把整个坤宁宫统统搜寻一遍!”
小五子再一次扬声补充道,说完,殿外候着的一群内侍太监便如同沙子般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连这坤宁宫正殿里也有几个太监唯唯诺诺地鱼贯而入。
“胤哥哥,这……”
“好清阑,你忍耐一会儿,很快就搜完了,明贵妃有件重要东西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忘在你这儿了,朕派人来替她找找,找不着也就算了。”
朱胤挑了挑眉角,眼神意味深长地瞥向明珠,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是示意她配合着安抚皇后几句,明珠和他匆匆对视一眼,却佯作无知的把头扭向另一边。
一个妃嫔掉的东西,深更半夜的上皇后的坤宁宫来找?!不止如此,明贵妃掉的东西为何要来坤宁宫找?!为何不是别处,为何偏偏是坤宁宫……李清阑脑海里却乍想起可情姐姐的那些话——“她在永寿宫当着宫人的面就敢要皇上封她为后……她会容得下你这个皇后吗?”
对!这个借口漏洞百出,太诡异,绝对不是好事!
偏偏簌芳去了李府,也不住在宫里了!倘若现在就容不下她了……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头一眩晕,脚下发软打了个趔趄,幸得紫衣在旁扶住,就瘫坐在了圈椅内。
她这副受惊的样子让朱胤看得心疼,俊靥上转瞬间柔笑浮现,如冬日煦阳般温暖,
“清阑,你别怕,朕保证只是搜一搜,绝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明珠轻哼,绷着脸,在心里默默冷笑:搜?!谁有那么蠢?!就是把整个坤宁宫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搜出个所以然来,嗬嗬,这样兴师动众一番是想堵她的嘴吗?
或许,也会是为了稳住他自己的心吗?
嗬嗬,被信赖的人背叛呀,那种滋味她才尝过,太难受了……也难怪他不愿意试试!
须臾片刻,流逝的一分一秒也让人难捱,安静的偌大内殿,人人敛气屏息,空气似乎要把时间慢慢凝滞起来。
明珠神游些许后回思,又不禁要嘲笑自己了,这一番闹腾下来,最傻的是自己,他笃定不会有结果,不过是证明了他信任的人是皇后。
是啊,他唤李清阑作清阑,唤她作明贵妃,这杆秤不是已经偏了吗?
况且她是口说无凭,何尝不知道此事必将未果终了,如今闹大了搞不好反落个诬陷皇后的罪名,可她心里有气,尤其是对着他,心里甚至还会生出一点小恶毒,偏要在他面前抹黑皇后,拆穿皇后的那副假惺惺。
终于冒着冷冽的寒风过来,坐在了这暖香溶溶的大殿内,又有何用呢?折腾的只是她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心,不由自主的揪在一起。
明珠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怅然若失的闷闷道:
“算了,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找到了——”
她的话语却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一人边喊边兴冲冲地跑进殿内来。
来人是个普通的内侍太监,扑地跪在皇帝身前,双手将东西高举过头,作势呈上,
“回禀皇上,这个香包和贵妃娘娘之前给奴才们瞧过的那个有点相像,还请皇上过目。”
这一幕是始料未及的,朱胤微微蹙眉,心下烦躁,话也不愿开口说,扬起下颚往旁边一指,那公公当即心领神会,立马又把东西呈向明珠这边。
“请贵妃娘娘过目!”
小蝉侍立在明珠的榻边,一瞧见那东西,又摸到掖进袖内的香包还在,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脱口而出:
“啊!娘娘,是您的香包——”
说着,从袖内一掏出来,两个看上去近乎一样的香包摆在眼前,众人哗然,便有忐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脸色泛白的皇后。
“如何找到的?”
朱胤原本低醇浅淡的声音越来越冷,如暴风雨降临的前夕沉闷而压抑。
“回禀皇上,奴才们去偏殿内搜寻时,发现一个宫女正躲在里面鬼鬼祟祟的藏东西,结果被奴才们逮了个正着!这香包就是她要藏的东西。”
那公公卑恭的答完,便另有两个太监押着个宫女推进殿来。
宫女一进来,还没跪过皇上,整个人却先扑过来跪在了皇后的身前,挣开了禁锢的双臂死死抱住李清阑的双腿,哭着求饶道:
“皇后娘娘,您救救我……奴婢全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您可得救救奴婢啊!救救奴婢……”
撕扯了好半天,几个太监才把她从皇后腿边拉开。
皇后被这一惊一乍唬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双手揪住胸口,煞白的脸蛋连嘴唇也没了血色,微微失神的双眼盯视着宫女,语无伦次道:
“小莲……本宫吩咐你做过什么……本宫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喜从天降 是福是祸(十六)
“你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明珠闻言不禁好笑地一觑,
“这么说,偷换宫妃身上佩带的香囊,伺机残害皇上的子嗣,那皇后恐怕也不知道此举穷凶极恶,其罪当诛喽?”
“我没有……”
皇后瞪着她,两眼红润,突然抬起细臂,削尖的莹白指甲淬着森冷的谲光,乍然悬空划起一道无形的弧凌厉逼向明珠,声音尖锐,
“是你!一定是你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少含血喷人!”
明珠压抑着满脸恼色,冷然一嗤,
“皇后没听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既然都做过了,就算你再狡辩也没有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况且这天要是垮下来也不是一人能撑得住的,你说谁能护着你呢?”
她酸人牙缝的说最后一句时,分明是话里藏话,朱胤眼风斜扫过来,微沉的凤眸耀闪着意味深长的暗芒。
明珠努了努嘴,不甘示弱地眦目瞪回去,默默一冷觑!
朱胤轻哼,故意罔顾,淡淡若隔雾般的眼瞳转眸向宫女小莲审视过去,遽然间幽涉而深邃,
“小莲,主子对你念旧情,平时好东西贪吃些兴许无妨,但话是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乱说的。”
小莲痛哭流涕的点点头,被几个太监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目光瞥向面如灰白的皇后时,眼底恍若闪过悲恸的黯色,乍地幽幽一亮,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掉换明贵妃香包的事是奴婢一人做的,奴婢是您陪嫁进宫的丫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威胁到您的地位,更何况德妃娘娘说过要是明贵妃生下皇子,小姐的后位恐怕就……”
话锋一转,小莲将所有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之前的那句无心的失言变成众人的错觉。
“小……小莲,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皇上的子嗣……”
皇后忙道,苍白的小脸上惊愕之色未定,喘息间却明显松了一口气,转眸眼里的情绪又复杂起来,喜怒哀乐似都揉碎其中,面目全非,连她自己也无法一一分辨。
伴随一声低不可闻的唏嘘,皇后在心里轻叹,还好,那么那么多的混乱,惟一可以分辨出来的,也是她突然间有恃无恐的筹码——现在的情况是,皇上也站在她这边,没错,她不用怕的,以他们之间多年厚积的情分,他是绝对会帮她的……
明珠眼角抽搐一下,猛地偏头冷睨着那张精雕如美玉的俊脸,充斥着控诉与怨怼的狠厉目光锋芒熠熠。
朱胤扯了下嘴角,略一低头,并没有露笑。
沿着前额斜耷向他耳鬓两侧的细碎刘海如同帷幔松绑垂滑遮住凤眸,阴影半掩的俊脸看上去似有点索味,似有点意兴阑珊,轻抿微微嘟起的薄唇却始终维持着沉静与不羁。
他抬眸看向皇后时,隐忍的眼神里黯闪过一丝陌生的疏离,
“不过……皇后统领六宫内廷,身为众妃表率,自己的家奴藏佞却不能明察,有督管不利之过,宫婢小莲残害皇嗣之事虽非皇后指使,也皇后同样责无旁贷。”
皇后有点不相信他的冷淡,诺诺地嗫嚅了一下:“胤哥哥……”
只这一下,李清阑再也说不下去,而朱胤也没有意图让她说下去。
朱胤凛着眉说得刻不容缓,那般置若罔闻的独断让她再没有丝毫可以插进只字片言的余地,
“皇后失贤,从今日起罚去一年的俸禄,并禁足坤宁宫内闭门思过半年。”
说着,他那幽亮的瞳光从李清阑转移向明珠,停了一停,方才轻微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