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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他红肿的左脸,明珠咬了咬牙打算忍了这一回,远处的秀兰眼神幽怨地瞪着她,反而胆大了一回,面色青白地冲到苏妍面前,大喇喇地摊开手。
“把药还给我!”
苏妍掩口窃笑,淡淡的眼神看得人发凉:“我素来待你不错,秀兰妹妹怎么连瓶棒疮药也舍不得,莫不是这药只有明珠妹妹用得,我用不得?”
秀兰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慌乱,硬生生地也不妥协:“还给我!”
“好你个秀兰,平日里像个软骨头,这会儿到硬气了!”
小月和两个女工在旁边插着腰盛气凌人,秀兰抓了抓衣角,“这药是我给大姐的!”
明珠秀虹二人惊愕地看向秀兰,尤其是明珠,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掩不住的讶异,这是第一次听到秀兰主动承认她这个姐姐!
苏妍眉目略冷,不等明珠先一步挺身而出,兀自悠悠地掏出袖内的小瓶子,修长细指眼看就要将瓶子放回秀兰的手心里,倏地一松掉落在地上,啪啦摔了四分五裂。
秀兰痴痴看着地上的狼藉,脸上悲喜难辨,话语间又似隐隐松了一口气,垂目道:“这瓶碎了,我我想办法给苏妍姐姐也弄一瓶来。”
“这还差不——”
小月得意地拍拍手,谁知话还说完就被另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苏妍瞥了秀兰一眼,脸上笑吟吟的:“不必了,你帮我这瓶收拾起来就好了。”
苏妍点了点脚尖处散落一地的粉末,夹杂着碎瓷渣片,就像从地上长出的一柄柄狰狞的尖刀,无知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踩得鲜血淋漓。
秀兰震惊地抬头看了看她,那眼神里充满惊惧,偷偷后退了几小步,一副随时想逃的样子,不料后背碰到实物,她一转身,却是被一个女工挡住了退路。
“够了。”
明珠面色不虞地跳出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秀兰,又看了看苏妍,“苏妍,就当我欠你一次,放了她。”
苏妍却置若罔闻地不看明珠一眼,步子自信地绕到秀兰背后好笑地打量她:“在我面前玩心眼儿?”
秀兰犹如芒刺在背,面色越来越难看:“苏妍姐姐误会我了,这药撒在地上脏了,怕是也没用了。”
“你不敢捡,是怕碎片割到手指沾上这些药粉吧?”
苏妍眸光中闪过狡黠,“这些是棒疮药没错,可谁知有没有加什么别的东西,若是你想证明这些药没毒,就把这些药收拾起来。”
秀兰满脸灰白,泪水泛滥的眼里泛起绝望,咬着唇:“不是我!我没有放……”
苏妍目光一凛,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因为你早就知道这药里有毒,一旦划伤手指你的小命就没了。”
明珠拉住苏妍的手,眼神遮在长长的睫毛浓影下,看不清深色:“就当我求人,放过她这一回,不要把事情闹开。”
“既然是你求我,”苏妍的手反覆上明珠的手背,那双如秋似水的深眸被阳光下的水光映得刺眼魅惑,“我可以不同意的。”
事情捅破了,掌事的女官下令将秀兰交到皇宫的囚牢里下狱审问,狱卒对犯事的奴婢自然不会客气,少不得要严刑逼供,受一顿皮肉之苦。
“大姐,二姐会死吗?”
秀虹惴惴不安地扯着明珠的衣袖掉眼泪,明珠看着她这副伤心的模样,心下一片寒彻,又实在不忍心说实话,秀兰一条小命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下毒一事未遂轻判的话重伤一顿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但是明珠不相信秀兰是单纯讨厌她而为之,秀兰不会无缘无故地想害她,如果背后有人怂恿她,如今事情搞砸了,那个人必然不会让秀兰活下来。
苏妍在旁边笑着摇摇头,十分惋惜地叹气:“有去无回啊。”
秀虹惊愕地望向明珠,见她艰难地点头,顿时痛哭失声:“二姐她为什么这么傻啊?居然做出下毒这种事……”
春天的媚阳暖暖照在身上,明珠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发冷,她侧头凝视着秀虹哭花的一张小脸,淡淡地问:“秀虹,你会像二姐那样对我吗?”
秀虹摇头,蓄满水光的眼睛波光璀璨,抽泣道:“我只剩下大姐了,我绝对不要和大姐分开。”
明珠抬手轻轻拍她的后背,苏妍凑过来,被她一手冷冷挥开,眼快闪身避过,“我救了你,这么快就恩将仇报了?”
“恩将仇报?”
明珠反过身来冷
绷着脸,悲怒交加,“试问我刚才让你放秀兰一马,为何你非要把事做绝?”
“她都能下毒杀你了,你还要放过她?”
苏妍望着她身后坐在一边凳子上哭泣的秀虹,冷笑略带讽刺,“明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明珠气不打一处来,看了看四周,秀兰被押走后,其他女工也被掌事的女光赶回去继续洗衣服,偏偏苏妍自己又偷跑过来了,他把自己要浣洗的衣服全分配给他那些跟班了,大家都在埋头苦干。
她还是不放心,索性也凑过去,靠近苏妍的头,压低了声音,咕哝道:“我是没什么好心,但是也没你打草惊蛇这么蠢。”
苏妍似乎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又凑过来一点,呼出的热气都快喷到她脸上了,暗笑盈盈:“我这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想害你的人早点认清事实,打消念头。”
明珠怔了怔,故意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偏起头神色莫测地打量他,苏妍这厮难不成是关心她?仔细想想,他当场揭穿秀兰下毒的事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的确是帮了她,可是她让他停手,他还上了瘾似地非要得瑟把管事女官都闹腾来了!
这人根本是个害人不浅的疯子!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只是一个男扮女装的浣衣局女工,还杀鸡儆猴呢?这次下毒不成,下次只有手段更狠,防不胜防他懂不懂?
莫说这想害的人尚且不知,就算她心里有头绪,这宫里有谁会怕一个浣衣局女工?
这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苏妍女装时面若芙蓉,眉若柳叶,眸似秋水,虽然此刻半张脸肿了却丝毫不影响她姣好的姿色,可再美也是作为女人,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群女工天天听他使唤?
“你这样盯着我,别人会想歪的。”
低低的轻笑声传进耳内,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她瞪了眼苏妍,故意挑衅地大声说道:“大家都是女人,能歪到哪儿去?难不成大家会以为苏妍姐姐喜欢女人?”
几个女工闻声抬了下头,面面相觑。
手腕上猛地被扼紧,明珠一吃疼,抬头瞥见苏妍眉目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低声在她耳边阴笑:“要是被人发现我这个奸夫,你这个淫妇一定跑不掉。要不信,你可以试试,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一手挑/逗地搭在了明珠的腰间,明珠身体一僵,纵然她不在乎生死,可她也不想陪着苏妍这疯子一起蒙羞去死,她抓住苏妍那只不安分的手,抽搐的嘴角勉强挤出了笑弧:“其实大家都挺喜欢苏妍姐姐的,我也挺喜欢你的。”
几个女工又抬了下头,小月还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
苏妍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促狭地捏了下她嫩滑苍白的脸颊,轻轻一笑:“等我报了仇,就带你离开这里。”
如是我闻 你便相知(六)
月色撩人的夜晚,银辉如轻薄的烟纱淡淡笼了天地,除了气温冷了一些,这幽梦般的景致,游园倒也无可厚非。
啊呀,可惜她身边是个神秘莫测,又忽冷忽热的疯子!
半夜三更,苏妍这厮又拖着她出来找线索,这就是知道了他秘密的代价,不跟都不行,她一反驳,他这采花贼似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老在秀虹身上溜达,指不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快点儿!”
一声故意压低的催促飘过来,明珠搓了搓不胜寒的袖臂,不时瞟一眼走在前头的“太监”,今夜苏妍没有散功恢复男身,完全以浣衣女工的身份乔装成太监的,纤细如柳摆的腰肢扭来扭去,她很怀疑他装女人装太久,简直快比她这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还女人!
明珠实在看不下去了,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角,唇线抽搐:“你别扭了,哪有太监这样走路的,等会儿把腰折了,我可把你背不回浣衣局。”
“那些太监不是都很娘娘腔吗?”
说着,苏妍故意翘起兰花指,在自己的脸边比划了一下,兰花指翻转,一双幽幽闪亮的眸子含羞含俏,迷魅得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这人绝对有做妖人的潜质!
明珠看得痴了,自然脸上过不去,随即甩开他的衣角,闷哼一声:“你可真能耐,连太监的衣服和腰牌都弄到手了。”
苏妍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掩嘴窃笑:“明珠妹妹莫不是为我的才华倾倒了?”
这人故意恶心她?明珠剜了他一眼,狐疑地凝眉:“你去崇文馆做什么?这么晚鬼鬼祟祟,就算扮成太监也会惹人怀疑的。”
她可不想被他连累,万一秀虹半夜醒来不见她,会起疑心的!
苏妍盈袖半遮脸,露出一双碎光精闪的黑眸,神秘兮兮地低笑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还能做什么?”
秀兰那件事还没和他算呢,他还敢口头上占她便宜!明珠咬牙启齿地提醒他:“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太监。”
“这可是你自己想歪了。”
他捂着肚子笑不可支,被明珠涨红脸狠狠瞪得半晌,才收敛了些容色若有其事地补了一句:“放心,我在屋内点了迷香,屋里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明珠愤愤地走在前头,这人分明是故意整她:“那你不早点说?”
难怪他夜探皇宫也没人发现,她还提心吊胆了老半天!
手里的风灯在夜风里飘摇不定,两人到了崇文馆外头,里面黑灯瞎火的,明珠所在一旁的窗檐下,隐约瞄见门口的苏妍从衣内掏出一根银亮的细丝插进锁内捣鼓了几下,
不过片刻,他就冲她招招手,推开了门,两人遂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馆内。
借着微弱的火光,明珠看着阴影里的一排排书架,中央的大厅摆了十几张方形书桌和纸卷,一个字,乱!
看样子,她是要在这乱糟糟中找东西了,明珠转头,皱眉斜瞅着苏妍:“你想查什么?”
“二十年前的宫廷纪事卷宗。”
苏妍径直地往前走,步履轻巧身形敏捷,穿过那些书桌,丝毫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直接走到了二楼的木楼梯入口,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了看她,“一楼全是当今皇帝登位后记载的近些年大小事的卷宗纪录,以往年间的都在二三楼。”
明珠默然点头,踏进馆内后,苏妍就收敛起那副嬉笑之色,或许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他才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明珠小心翼翼地举起风灯,走过去时不经意扫到一桌面上的纸卷,身子忍不住一抖,两脚就像被钉子钉住挪不开了。
苏妍见她陡然面色如纸白,不解地移步而来,只见绢白的纸卷上清清楚楚写着“明氏一众贼党,于文帝七年庚戌九月获罪伏诛。”
果然是要被记录下来的,是啊,虽然她早就预料到,可怎么也抑制不住此刻的内心揪作一团的难受。
苏妍摇摇头叹气,随手将旁边的一卷纸压在了上面,牵住明珠的手腕:“走吧。”
手腕被施力牵扯一动,明珠这才稍微回过神来,咬着泛白的唇,慢悠悠地跟着苏妍走在后头。
二楼同一楼一样也是满架满架的书卷,泛起微微的灰尘气味,两人翻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苏妍想要的二十年前,也就是先帝在位时中兴三年那一年的宫廷纪事录。
就这风灯的细微亮光,苏妍翻了几页,明珠猫着腰扫到一点点,目光阅过“五月中旬明贵人有孕,帝大醉,临幸一宫人苏氏”时,心里不由起了一丝疑问,明贵人难不成是指姑姑,姑姑原来也有过孩子吗?
不及多想,这时外面忽然起了一丝动静。
苏妍立即吹灭了风灯,漆黑中只听见崇文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崇文馆刚才好像有亮光啊。”
“你肯定看错了,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
“不对啊,真的,哎,你看这锁好端端地开了?”
“咦?莫非有贼!进去看看——”
明珠心下一
沉,糟了!被人发现了!
侧头去看苏妍,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那本卷宗揣进怀里,面色十分淡定,明珠刚要说话,苏妍忽然在她脖子边点了两下,她僵着脑袋,张嘴又发不出声音了。
她干瞪了他好几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