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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云头翻下的猴子拿胳膊狠撞了下万里独行的背,“去去去!你才是妖精!小烈师弟是龙族!”
小白龙擦了擦嘴,熟练地将万里独行“化”来的斋饭倒进锅中加热,并讨好地对猴子说:“师兄,这个我做。”
猴子一脸戒备地把他那装着斋饭的篮子藏在身后:“你要干嘛?”
小白龙一脸委屈:“师兄,我只是……想师父和你吃点热食而已……”
“热食?”猴子看看敖烈,又看看和尚,最后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盯着瞧了好半晌才恶声恶气地道:“好你个小烈!师父还没吃你倒先自己吃上了?!”
小白龙咽了口口水,道:“是师父他不肯吃,他说他只要吃斋饭……”
“你还有理了?!”猴子一瞪眼,揪起敖烈垂在脑后的小辫子:“来来来!且让你师兄教教你什么叫做‘皈依佛门’!”
吃饱了的小白龙被孙猴子拖走了,远远地,那小树林子里,还传来某只惨烈地叫声。
“我要告诉我父……师父……啊!师父……救我!啊!师兄……你不能……啊!”
和尚抖着爪子爬过来,从孙猴子丢下的篮子中找出斋饭,默默地吃起来。
正吃着,一阵阴风袭来,我们面前出现了个比海格还要高大的怪兽!
“啊!!!!!”和尚发出了一声比小白龙还要惨烈的尖叫。
我丢下土司,自袖中抽出一柄敛雪剑,扑上前去。
——玄霄师父教导我们,想升级,要杀怪。
怪兽以大欺小,我和万里独行以二敌一。
“小城!浪迹天涯!”万里独行话音才落,手中的凝霜剑自左下方往上反挑,一股凌厉的剑气直逼怪兽而去,正是我许久未见的全真剑法!
我脚尖一点往上急蹿,使出玉女素心剑法中的同一招式“浪迹天涯”。
一击得中,怪兽爆叫出声。
万里独行哈哈大笑道:“王重阳林朝音若在天有灵,得见我们拿着琼华仙剑以他们的剑法打怪兽,那该多么有趣!”
同一时间,和尚趴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住喊着:“悟空!救我!悟空……”
孙猴子拖着鼻青脸肿的少年从小树林里钻出来,“哎呀”一声丢下小白龙奔过来,关切地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阿弥陀佛!为师……为师没事,只是两位施主……”
“师父您这一路上遇上的妖精还少了?怎么还这样害怕?”
和尚又念了声佛号,道:“为师也知性命定然无碍,然身在其中,禁不住害怕。”
我正使着那招改良的“冷月窥人”——
原本这招是要由万里独行以全真剑法罩住敌方上半身,而我在相同的起式中途变招攻敌下腹,然而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怪兽,它的下腹……等于两人叠加起来后,上方那个人的胸部。因此我们将此招改为由万里独行攻击它的头部,而我拿剑砍怪的脚丫子。
鼻青脸肿的小白龙挣扎着爬了几步,不知打哪儿弄出把剑,飞身上前还大喝一声:“姐姐让开!这妖精交就给小弟!”
他这一喊,我和万里独行撤了招,急急后退数步。
而后就见那怪兽心口中了小白龙一剑,紫色的血喷了小白龙一头。
我摇头道:“真可惜,好不容易遇上个喂招的怪……”
猴子大感有趣:“小娘子,你们使的是什么剑法?俺老孙怎么没见人使过?”
万里独行笑嘻嘻地道:“这剑法是我师门中特有的夫妻剑法,若遇上比我们厉害的对手才能使用,我们俩学倒是学了几成,却极少用过。”
“妙极!真是妙极!”猴子拍手道:“今后若有那不识相的傻妖来抢我师父,二位便逮上一只喂招!”
说着他把雷公脸凑了上来,不怀好意地道:“我可听说了,这次这九九八十一难中,有些傻子还是神仙~”
我反手收剑,掏出一把补水糖,万里独行十分及时地出手拽住后头,任塞入猴子口中。
孙猴子一蹦老高跌出好远,挨着棵大树大吐特吐:“你们这是……呕……什么鬼……呕……水……呕……”
而那厢小白龙已经熟练地把怪兽收拾了个干净,还把一颗刚刚成形的妖丹穿在他的头发上。
喂招打怪,收妖丹。
孙猴子对“剑术”这东西是越来越感兴趣,缠着万里独行学了套华山剑法,拿一路的妖精刺着玩。
我不安地道:“大圣……您还是使那金箍棒……好些。”
“怎的?”
我斟酌片刻,才道:“大圣使那金箍棒法……分外威武。”
猴子考虑了一夜,才不甚情愿地把那柄据说是“化”来的宝剑丢给了小白龙,说什么“还是一棒下去比较痛快。”
我替妖精们抹了把汗。
万里独行翻了翻白眼道:“痛快的是妖精不是你吧?”
小白龙瞟了瞟猴子手中的金箍棒,点头道:“死得真痛快。”
这一日我们一行四个晃悠到了一个寺院,猴子要求我换身男装,我嫌麻烦,干脆穿了从囧君那里缴获的隐形衣。
进了那寺,抬头正瞧见正殿上书四个大字“观音禅院”,这才知道这是九九八十一难中的一难——
“观音院僧谋宝贝 黑风山怪窃袈裟。”
小白龙变的白马被小僧牵走,临去前一步三回头地用泪眸瞅着猴子。
我的内心十分挣扎,一边想着近距离看电视剧,一边又想着茉莉阁的使命,却听万里独行咧嘴一笑,轻咳了声道:“静观其变。”
两人投票,想看戏的占一票半,我决定袖手旁观。
观音禅院的院主是个干瘪的老和尚,自称有两百七十岁整,猴子冷哼了声,嘟囔道:“这还是俺万代孙儿哩!”
万里独行十分好奇:“大……行者小师父,你出家前也曾娶妻生子?”
…_=|| 问这做什么?
齐天大圣是有目共睹的万年光棍,他要能娶妻生子了还能出海修仙翻上天么?
猴子挠挠头,十分诚实地说:“这倒没有,只那徒子徒孙,也不算少。”
唐僧瞪了他一眼,见那老和尚要开口询问,忙指着一边奉上来的茶盅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羊脂白玉的托盘上摆着四个法蓝镶金的茶盅,一个小和尚提着个白铜小壶子,斟了四杯香茶。
老和尚正存了炫耀之心,唐僧这话赞得他满面红光,口中却谦虚地道:“圣僧谬赞了,圣僧自天朝上国而来,广览奇珍,似这般器具,何足挂齿?只不知……几位自上邦来,可有甚么宝贝,借与贫僧一观?”
唐僧用比那老和尚还要谦恭的语气道:“阿弥陀佛!我那东土宝贝虽多,但此西行路程遥远,如何能带在身上?”
孙猴子可不干了,插嘴道:“师父!那日俺见你收拾行李时,那件袈裟,可不是个宝贝?”
一旁围观的和尚忍不住笑出声:“袈裟是什么宝贝?”
唐僧点头道:“一件袈裟而已,不是什么宝贝。”
猴子怒道:“怎么不是宝贝?!”
一和尚大笑道:“若说袈裟,似我等僧人,不止二三十件;我观音禅院院主,在此处做了二百七十年和尚,少说也有他七八百件!”
说着,他令几个和尚自后院抬出几口箱子,当着老院主的面打开。
我倒抽了口气——
那是袈裟?琼华派的女弟子穿得都比他朴素!什么绫罗绸缎红的蓝的黄的绿的都有,也不知这些和尚是打哪儿来的银子买袈裟。
唐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猴子却拍了拍手道:“果然好袈裟!老院主既如此大方,师父,不如把咱们的也拿出来给大家瞧上一瞧!”
唐僧一听这话脸色刷地变了,一把拉住猴子的手腕,低声道:“悟空!听为师的话!莫要与人斗富!你我如今在外,只恐……只恐有错……”
“哎~”猴子眉飞色舞:“师父你也太小心眼了!看件袈裟而已,能有什么错处?”
唐僧急道:“悟空!你不知道,但凡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
话未说完,猴子已经把他背着的那个包袱打开了。
就见有个裹了两三层的油纸包,掉了出来,那师徒二人拉扯间被扯开了一条小缝儿,一缕霞光从那缝儿间透了出来。
猴子眨眨眼,“师父莫怕,俺心中有数。”
Part 32 和尚还是强盗
猴子说着抖开那油纸包,顿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就像屋中好几十个超大瓦数的红灯泡突然全部点亮似的。
鲜红的绸缎上绣着梵文,金丝银线绣的格子交汇处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宝石。
我汗然无语。
据说这装备是唐僧接任务时观音送的,不知道穿了有什么用处……难道也是……防弹衣?不过就这种样式的防弹衣,只有俗人才会喜欢到穿在身上。
猴子得意洋洋地将袈裟往唐僧身上一罩,道:“果然是宝贝吧?”
和尚们跪倒在地磕头不已:“我观音禅院弟子今日有缘,竟得见圣物,真是三生有幸啊!”
老和尚颤巍巍地跪倒,垂泪道:“罢了罢了!只贫僧一人无缘!”
唐僧正要将他搀起,孙猴子却跳了出来:“人人都说有缘,为什么只你一个无缘?”
“贵客有所不知,”老和尚泪然道:“贫僧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只觉得满眼霞光,究竟宝物是何模样却瞧不明白。”
猴子道:“既瞧不明白,你便让人点上灯细看,不就明白了么?”
“可使不得!”老和尚摆手道:“宝物上霞光如此之胜,以灯一照,更为晃眼!”
万里独行双手抱胸,笑嘻嘻地道:“那按你说要如何才能瞧得明白?”
“如此宝物,自然是要在黑夜之间才能瞧得明白,”老和尚磕头道:“望贵客怜悯贫僧一片痴心,让我奉到后院细细看上一夜,明日一早便奉还,如何?”
唐僧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脱下袈裟交与老和尚。
猴子道:“老和尚,我师父将宝贝借予你瞧,只是千万别弄脏了,明早还来!”
老和尚千恩万谢地捧了袈裟去,让几个和尚给我们安排食宿。
唐僧垂眉坐在床塌上,闭目不语。
我拽了万里独行绕到寺院四处照相留念,这个地方的景色宜人,住这些贪财的贼和尚真是浪费了。
万里独行笑笑说:“若是你三哥在此,这山这寺定又要被他整个儿端了去。”
就这么绕着转了两个小时,我们回到客房时已经是晚饭时分,和尚们奉上了精致的素菜素酒,猴子拿着碟素鱼,在一边开解唐僧:“师父,这一路之上也不见你穿那袈裟,倒是被小贼们偷过几回。那观音大士送这么惹眼的宝贝本来就是让俗人们眼馋的,师父你又何必介意?俺老孙还打不过几个和尚?”
我和万里独行很不客气地坐下,默默吃饭。
唐僧苦笑道:“这观音寺中僧人本就有些攀比之心,如今这锦袈裟一出,白白地惹来那许多贪念……”
猴子又道:“师父,锦袈裟乃是观音所赠,惹了贪念,又有谁敢据为己有?”
如此这般劝了许久,唐僧才吃下了些饭。
天色暗下时猴子出了屋,眼神冷清地望着天上新月。
万里独行小声道:“悟空,你是故意的。”
“哼!”猴子撇撇嘴:“观音寺观音禅院,观音座下弟子!还不是一群贪心的俗人!”
我心中一惊,正要开口询问,却听猴子又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做!”
万里独行道:“你让那袈裟……再讨回来,不是很麻烦?”
“比这更麻烦的事俺老孙也干过!”猴子冷冷地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些劳神子神仙给俺老孙找了几百年的麻烦,如今是时候了,俺便要一天敲三次门,时时找麻烦!反正师父死不了,袈裟也丢不了,花点时间用那些贼和尚生出事抽观音几个耳光,老孙俺又何乐而不为?”
三藏与悟空,先悟到的居然是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