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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须靡突然几案上的酒杯一推,冷声道:“怎么?叔父和王弟在此,你是诚心让本王不快吗?”
大汉的女子,向来以夫为天,即便再不情愿,也绝不会在人前翻脸,他吃定了她的教养,冷冷的刺痛着她的底线。
细君苦苦一笑,低声道:“不敢不从。”私下里她可以怎样反抗、桀骜都没问题,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只能这样。
抱着琵琶,单是曲子恐怕根本无法成调,她轻叹口气,微微一笑,左手轻轻一挥弦,右手刚一伸出,就感觉到骨节之间,传来钻心的痛,想到曾经霍峻为她烫伤过手臂,该是怎样的痛呢?
一只低缓的曲子,丁徵作响,她突然轻启歌喉,唱起了那首知音曲,悠扬婉转犹如天籁的嗓音,顿时弥补了稀疏琴音,仿佛曲调已经完全成为背景陪衬,只有她那低低的吟唱,缭绕在帐中——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霍峻,曾经的月下和鸣,恐怕已成绝响,今天的弦歌,如此的悲伤,徘徊的曲调,流转的清商,谁能懂得我此刻的衷肠?哪怕让我的喉咙唱出了鲜血,只要你肯欣赏,我又有何妨?
第三十九章 连心之痛(3)
可惜我的知音者,在那遥远的家乡,我若能变成一只鸿鹄,飞回你的身旁,一同与你同唱,该是多么美好的梦想……
可惜只是梦想……
歌声凄凄,琵琶幽咽,深知曲律的军须靡,心里已经完全震撼住,为什么每次她都会带给自己不同的感受,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她内心的愁苦?
为什么她所想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听得出来,她在思念那个男人,她想要和他双宿双飞!
琴声已经近于哀绝,已极难维系,细君习惯性的用右手去打弦,碰到琴弦的时候,手突然疼痛起来,琴音断了,她轻皱了下眉,抬头正对上军须靡的眼眸,那冰寒的目光刺得她心一颤,轻轻的站起来,向大禄和翁归靡微微示意了一下道:“让相王和将军见笑了。”
此时,翁归靡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王嫂弹得实在高妙!如果手伤痊愈,一定还要再来拜听!”
军须靡冷冷的瞥向翁归靡:“翁归靡,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说完,径直走到细君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吓得细君倒退了一步,碰到长凳,差点跌倒,这更激起了他的不悦,当他把细君的手拉过来,赫然发现右手上的一片红肿,手指微微蜷曲着,仿佛都在诉说着她的疼痛。
他要做什么?细君不敢抬头,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要怎样的羞辱自己?不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松开她的手,抛下一句:“下次养好了再弹,别这么扫兴!”
细君愣愣的看着他,颓然的坐下,看着他回到主座,搂着银戈,望着大禄和翁归靡道:“匈奴使昨天已至,叔父可知?”
大禄半弯了弯腰道:“略有耳闻。”
军须靡冷哼一声道:“很好,这次匈奴军臣单于派出二万骑兵,意在与我乌孙联合,一齐发兵,攻辽西、下渔阳,约定月末发兵,二位可有意见?”
大禄捻捻自己的胡须,未知可否,翁归靡一甩酒杯:“王兄,此事恐有不妥,如今两方皆有和亲之约,师出无名啊!”
细君的心陡然悬起,她没有听错,军须靡要和匈奴合并,齐攻大汉,而且匈奴已派出精锐之兵,如果再加上乌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想也未想,细君突然从席位上起来,走至中庭,翻身跪倒:“王,大汉与乌孙两国刚刚交好,往来和睦,如何突然受他人唆使,妄生争端?况且两国合兵,定生嫌隙,将来若有纷争,恐怕与匈奴国关系也受影响,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将功成万骨枯,请王不要轻动干戈!”
未等军须靡答话,银戈不满的站起身来,指着堂下的细君冷声道:“刘细君,你说的什么老子曰,孙子曰,我也听不懂,但是我匈奴与乌孙本是同风同俗,世代交好,此次发兵王已同意,你以为凭你个人之力,就能阻挡如此大事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细君慢慢站起身来,神色淡然的看着银戈,声音柔和但不卑不亢:“银戈夫人,行军必有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无论什么人,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动辄处于生死之间,我作为大汉公主的,当然要顾惜大汉子民的声明,银戈公主如此好战,难道不念及匈奴子民的生命安危吗?”
银戈愣了一下,立马厉声答道:“那不过是你们汉人为自己的胆怯懦弱找的借口,我们马背上生长的民族,从来都刚硬如铁,不像你们软弱如草,随风就倒!”
细君淡淡一笑:“天下莫柔弱于水,以刀砍斧削却不能损之分毫。弱之胜强,柔之胜刚,正如坚硬的木已被折断,柔弱的嫩草而百踏而顽强,公主,我们民情民风虽有不同,但子民的生命却同样只有一次,难道您还要坚持让三国的人民陷入生死困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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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坚持出兵(1)
银戈涨红了脸,看着军须靡丝毫没有发话的意思,她狠跺了一下脚:“刘细君,陷入死地的只能是你们汉人,只要我们骑兵一道,你们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若不是你们心虚胆怯,怎么会派你来和亲?”
细君的心一痛,她的脸色有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但是迎着大禄、翁归靡的目光,她还是淡然的说:“当年老乌孙王以五百西极马为聘,两国才约为婚姻。正如邻里相交,亲而爱之,今日才有细君立于此庭。只是不知公主和亲的缘由,恐怕也和我一样吧?”
银戈再想出口反驳,却发现找不到理由,她一向骄纵惯了,原本也不喜读书,更何况匈奴本没有文字,窘及的她看向军须靡:“王,昨晚你都同意发兵了……”
军须靡轻扯了一下她的袖角,把她搂在怀里,亲昵的说:“当然,本王说的话,什么时候收回过?”
细君的心里一寒,昨晚?昨晚他从自己的帐子中摔帘出去,原来去了银戈那里!是的,她不该有任何的心情起伏,因为一个王,宠爱不同的夫人,那天经地义的不是吗?自己的父王不是有更多的妾室吗?相比较起来,他少得多,不是吗?
翁归靡站起身来:“王兄,右夫人所言有理,匈奴与大汉相斗已久,积怨颇深,我们乌孙地处偏远,何必去趟这一处浑水?更何况,右夫人到了乌孙之后,内帏交口称赞,并无偏差,如果贸然发兵,夫人何言以对大汉?”
这些话正好说到细君的心窝处,她不禁感激的看向翁归靡,这个年轻的男人,显然身上有着不同于军须靡的气质,更加温和明朗。就在转瞬之间,她突然撞到军须靡如同野豹一般冰冷的眼神,如刀子在她身上割来割去。
半晌他冷冷的说:“翁归靡,难道连你也忘了阳孙吗?”
翁归靡听闻此话,脸色突然一变,不再言语,颓然坐下。而细君则满头雾水,阳孙是谁?为什么会让他们两人如此变色?满座无声,只有她尴尬的站在中庭,半晌才听到主座上低沉一句:“既然叔父、王弟均无异议,三日后,发兵两万,与匈奴军臣单于合并一处!你二人下去调兵,具体事宜稍后密议!”
细君颓然的看着军须靡搂着银戈,从主位上下来,经过她身边时,银戈轻蔑的冷哼一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大禄和翁归靡也随之而出,翁归靡站在门口,指指自己的手背,有做了一个擦拭的动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帐子中的只剩下她和碧珠,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故意让她出丑一样,无论怎样的争辩都不能动摇他一丝一毫,她根本就是一粒灰尘,即便落入他眼里,都不会有感觉。
碧珠心疼的扶她到后帐中躺下,拿出药膏,牵过细君娇柔的右手,眼睛一红,眼泪落下来:“公主,我给你上药。”
细君宛若未闻,他的冷漠、鄙弃似乎都一一浮现在她眼前,是什么让他这么讨厌她?这么恨她?她宁愿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他!看一次,心就会痛几分,就会想到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
手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军须靡就要发兵,她决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兵戈再起!而首先,就是要找到症结所在,到底他的恨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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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坚持出兵(2)
傍晚,翁归靡的帐内,酥油灯摇曳,升腾着淡黑色的烟,哔哔啵啵的炉火上,一个下人正在烤羊腿,用锋利的刀刃一片一片割下烤的八成熟的羊肉,放在铜盘中,递送到大禄和翁归靡的面前,再恭敬的退下。
翁归靡举起酒碗,对着自己的父亲道:“此次出兵,父亲果真要将我们本部的兵马精锐全部派出吗?”
大禄扯着一块羊骨,咬下上面的肉,咕咚喝了一大碗酒,淡淡一笑:“如果不趁此机会,我们还有什么扳回局面的可能呢?”
翁归靡皱了下眉头:“可是父亲,王位已成定局,何况确是祖父亲口诏谕,难道您还有杂念不成?”
大禄眼前闪过一个倩影,压下所有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这个儿子与军须靡感情太好,事情也不能全部吐露,他淡然的说:“当年你祖父给我分赏了那么大得一块封地,我们也该借此练练兵才是,更何况行兵打仗,本来就是建立威信,选拔人才的过程,此次我们父子联合,为使乌孙更加强盛有何不好?”
翁归靡压下心中的犹疑,再次举杯,刚刚送到唇边,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传道:“相王、将军,右夫人在外求见。”
两人同时匆匆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快请!”说着赶紧迎出帐外:“夫人!”
细君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是还是淡淡一笑:“有劳相王、将军出账相迎,细君有一事不明,还请二位答疑释惑。”
翁归靡粲然一笑:“夫人里面请。”
细君和碧珠冉冉进入帐中,帐内的挂着各种兵器,居然也还有一两架琵琶和笛子,细君对碧珠道:“把礼物给二位呈上。”
碧珠捧着厚厚的一个包袱,打开看时,居然是两把炼制精美的青铜剑,菱花形的暗纹和碧青色的剑身,暗沉沉但毫光毕现。
大禄和翁归靡同时拾起其中的一把,手中顿时沉甸甸的,随手一舞,如青龙出水,瞬间剑气四射,舞出几道寒光,两人一收手,双手捧剑,大禄叹道:“果然是好剑!”
翁归靡抚摸着剑身,感受着锋利的剑刃,手指顿时被割破,流出浓稠的鲜血,细君一阵惊慌:“将军,这——”
谁料翁归靡只是淡淡一笑:“果然锋利!看来汉人工匠果然技艺高超!谢夫人馈赠,只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啊!”
细君半福了福,柔声道:“相王、将军何出此言,本宫多次受二位关照,未及当面言谢,此次前来一则表达谢意,二来确实想问明一事,以解心头之惑!”
大禄道:“夫人,还请上座。时间尚早,我等可慢慢聊。”
细君坐好后,早有侍者送来酒杯、肴馔,细君举杯谢过二人后,一饮而尽,酒十分辣口,顿时让她的脸生起两片桃花,眼睛也异常清亮起来,下首左位的大禄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而翁归靡则是由衷的欣赏!要知道,她今天喝的酒,原本是他们男人最爱的烈性酒,平常就算草原女子,喝了也会辣的咳嗽不止,谁料她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丝娇怯都没有!
果然刚柔并济!
细君开口,宛若黄莺出谷:“请问二位,阳孙是何人?”
翁归靡的脸色再次一变,低头半晌,才低声道:“既然夫人问起,我不妨直说。阳孙本是大王的亲弟,我三人从小年龄相若,感情甚好,七年前,张骞过匈奴,越大宛,来至乌孙,游说乌孙与大汉结盟,并许下和亲一事。祖父有心于此,也想三足鼎立,然不知汉之大小,遂将当时的岑陬王子,就是今日的大王与阳孙同去长安,谁料,几年前王归来后,只说阳孙病死在长安,之后居然性情大变,非但对汉人极端仇视,甚至几度曾想破坏乌孙与大汉的结盟,但祖父坚持他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