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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的眼神有些自责,仿佛见到了十多年前,他作为合情使在乌孙见到细君时的情景,那时,她强作欢笑,想要掩饰她所受的痛。“都是我的错——”
“可是他们不是相爱至深吗?”海清纳闷的吐出口。
霍峻摇摇头,低低的讲阳孙之死,细君所受的折磨一一说出口,再讲到细君生下长夫之后的事时,霍峻幽幽道:“逸寒兄不过是出于内疚和责任,因为当时若不是他离家出走,那么任性,或许细君不会受那么多苦,几次死里逃生,所以他赶着细君生产的时候,来到了乌孙,而军须靡那时,还处于深深的误会当中,孰料当他得知一切都是误会之时,长夫却在当晚被偷走了。军须靡想尽一切办法找寻都没有找到,而细君因为得知长夫丢了,已经了无生意,逸寒兄帮她假死,才又回到了长安。丢失长夫的三年,他们所受的折磨,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海清颤抖的说:“是我母帝偷走了长夫,对吗?”
门外,一个白色身影泪如雨下。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父母之间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故事,从她记事起,他们就那么恩爱,没想到,他们受过那么多磨难。情字,怎么可以这么伤人?
海清的心一颤,迅速冲出门外,看到转身刚要离开的长夫,他颤抖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长夫,你去哪里?”
长夫挣脱不开,胸口又开始疼痛,她转过眼眸,泪眼蒙蒙的看着他:“云海清,放手,你非要这般羞辱我吗?”
海清被那一声“云海清”弄得脸色微白,她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她那时才三岁,怎么可能记得,她曾经怎样信赖的叫他海清哥哥!
“长夫,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海清眼中闪过一道阴沉的光芒,手中掏出了那枚真正的吊坠,递到长夫面前:“长夫,这是你丢的,我再给你戴上好吗?”
长夫嘲谑的看了看那个吊坠,摇了摇头:“我喜欢父亲给我的。别人的我都不想要。”
说完,用力去推海清的胸膛,海清想要将她搂住,却发现她额头的细密汗珠,还有微微作痛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可能弄疼了她,只好放手,长夫匆匆的朝楼上去了。
海清站在廊下,落寞的望着长夫的背影,而身后是跟出来的翰达和霍峻等人,各自都皱紧了眉头。
他不能看着她落泪!海清抬脚准备追上去,翰达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不许再伤害她!离她远点!”
海清转过头,看着翰达,沉声道:“前十年谢谢你对她的照顾,此后,她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翰达愕然的看着海清,他愣了一下,未等开口,就听身后的霍峻道:“海清,记得刚刚我说过的,不要像你们的上一代一样,在伤害之后,才知道后悔,有时,后悔也无益了。”霍峻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似乎勾起了他自身的隐痛。
海清重重的点点头,甩开翰达的手,随着长夫追上楼去。
霍峻放下琵琶,站起身来,今夜并无月色,凉风无限,不知那个人,过的如何?
恩怨,他早该放下了是吗?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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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夫跑上楼去,碧珠迎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她守了一天憔悴的脸,拿手帕想要擦干她的脸,却看到她胸前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色,吓得面容失色:“你受伤了?”
“我来处理。”海清站在楼口,走上前来。
碧珠知道他既然是云大夫之子,定然医术高超,只得点了点头,悄然退下了。
海清关上房门,看着转过身来的长夫,她的胸前微微淋湿,鲜血已经开始晕染开,却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上药的意思。
“你,出去。”长夫轻颤着,指着门。
海清扫了她一眼,道:“把衣服换下来,到床上去。”
“你——你要做什么?”长夫又怒又羞,捂着自己的胸口,冷声道。
“长夫,你非要这样对我吗?”海清已经开始在药箱中找好了药,慢慢向长夫靠去。
他的气息带着致命的药草味,已没有了之前的冰寒,反而让她想到了送药给她的那个夜晚。不!不能去想!长夫脸色一白,冲口而出:“你要我怎样对你?如果不是你送来琵琶,我父亲怎么会突然发病?如果不是你要办什么重要的事,延误了时间,他现在或许早已没事了。你根本就是存心的。”
海清又上前一步,伸手去剥她的衣服,当然遭到了反抗,只是胸前的血颜色更浓了。
海清眉间戾气顿起,他冷声道:“你非要躲我吗?”
长夫冷冷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只是想为你疗伤,如果你想让我做的更过分,就尽管激怒我!”
长夫气得一甩手,一个巴掌落在海清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清眼里的风暴更浓,他压抑住一切怒火,沉沉的说:“你是唯一一个打我的女人,但是我给你这个特例。不过,你别忘了我的话,你的命已经属于我,倘若它有一点意外,我就兑现我的承诺。不但让他们死不安宁,还要让所有你关心的人都死于非命。”
长夫颤抖的看着海清:“你——你不能。”
海清阴恻道:“怎么不能?我有的是毒药,你要不要让你的翰达试试看?”
“不!你——”长夫的手再次抬起,却无力的放下,泪水再次滑落,看的海清心头一痛,压下声调道:“相同的话,以后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把湿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去。”
长夫扭过脸去,屈辱的解开外袍,安安静静的躺到床上,盖上了被子,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澈的泪。
海清拿着药瓶,走到床边,坐下后,小心的解开她的上衣,露出银色锦缎肚兜,害怕她着凉,被子一直帮她拉到胸口以下。
长夫的眼泪簌簌流下,她闭上眼睛,感觉到海清的手指轻轻的替她擦去了泪,心中的委屈更盛。
“我自己能上药。”长夫哽咽道。
海清的手指一顿,小心的替她擦过伤口,将药粉敷上,冷声道:“以后我会亲力亲为,早点睡吧,我去守灵。”
听到门关阖的声音,长夫的心坠入深渊,门外的海清也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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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韩家药铺门外,卫青带着二百将士亲自前来送行,霍峻、呼莫、霍明、翰达抬起棺椁放在马车上,覆盖着白色的绸布,一身素白的长夫默默的跟在其后,海清也穿着玄色衣衫,神情冷寂。青城带着质子府数十侍从尾随其后。
天阴沉沉的,有说不出来的压抑。车轮滚滚,几十米长的队伍,径直朝长安城外而去。
路人纷纷侧目,让开一条大路,城门打开,吊桥放下,远远的又走了一二十里路。长安城外,芳草萋萋,一望无垠,水雾尚未散去,凉意颇深。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再行一二十里,霍峻转向卫青:“大将军不必再相送,留步吧。”
卫青回望了一眼棺木,怅然道:“匈奴再挑战事,恐怕卫青又要北征了。”
霍峻眉头微皱,轻叹道:“战事不断,黎民涂炭,不知所争为何,竟这般看不透!”
卫青在马上拍拍霍峻的肩膀道:“霍将军,如今圣上喜开疆拓土,卫某也是无奈啊!只是匈奴犯边,不得不战,无关卫某功名,只是不想落入蛮夷之手。况且,从来武将,功高主忌,卫某身不由己!疾儿是个帅才,将来可取我代之,届时卫某也可以卸甲归田了!”
霍峻点了点头:“将军才德兼备,乃是不可多得的帅才,若为民能安居乐业,国不可不强,将军岂可轻谈退隐?”
卫青道:“人在庙堂,身不由己。卫氏出身贫贱,不过偶得隆恩眷顾,怎敢不舍身报效?何况只能如此,别无退路了。”
霍峻转向卫青,微微点了点头,后宫之中,卫子夫能坐稳皇后之位,除了母仪天下,贤德温厚之外,只怕卫青的军功也不容忽视。
恐怕军须靡对细君的感情,更为纯粹吧。帝王之家,岂能说清?
“大将军,去疾怎么今日未来?”
卫青道:“昨日他回府去了——”
正在说时,就见一匹红马飞驰而来,马上正是去疾,他脸上全是汗水,马蹄飞扬,瞬间来到卫青、霍峻身边,猛地勒住马缰绳,马前蹄扬起,几乎半立起来,马上的去疾双手抱拳:“去疾见过舅父!”
“疾儿,你这是——”
去疾脸色不佳,转向霍峻道:“在下有几句话对将军说。”
卫青见他二人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霍峻脸色变得很差,而去疾也厉声不止,霍峻拨马过来,对呼莫等人道:“呼莫,霍某有急事要办,就不能亲自为他们送行了!后会有期!”
说完拍马就向长安城方向疾驰而去。去疾也紧随其后,卫青不解的看着他们,只得对呼莫等人拱手道别。
长夫谢过之后,遥望着萋萋古道,脸上现出浓厚的悲伤来。
“公主,我们上路吧。”
雨归来:霍峻的故事在番外。不长,但很精彩。
霍峻番外(八)休与不休
我保跟跟联跟能。
卫府,后宅。
妙儿站在庭院之中,看着院中的一株桃树,早已落尽了桃花,结了小小的青桃,当初她出嫁时那么纤细的树,如今已粗如碗口,曾经姐姐还是舞姬之时,她也一样,只是生性顽皮,还时常爬树出去玩。
想不到十余年,竟然从人下人成了人上人,姐姐进宫成了一国之母,长姊也嫁入侯门,卫青也成了大将军,可是他们卫家都没有忘记当日的贫贱。
她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她也不想要什么锦衣玉食,只是见到一个喜欢的人,就想嫁了,谁知道,命运竟然这般弄人。
“妙儿,他们两个都在门外。”卫青开口道。
“我都不想见。”
“已经半个月了,纵然不想见,你也要面对,更何况这几日我就要出征了,你的事不落定,我如何能安生?”
妙儿转过身来,看着卫青,从什么时候开始,兄长的脸上也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他的身上也该有战场上留下的伤吧?自己这么多年来,只在自己的房间里,耗掉了青春,耗掉了激情,甚至差点耗掉了生命。
难道她的此生要重新回到那个庭院中去,做他移栽禁锢的桃树吗?绝不。
可是她的身子早已被点污,又岂能再适他人?
可是该面对的还要面对,不是吗?
“让他们进来吧。”
卫青点了点头,出去了。
门外,听到传唤的两人进了内宅,看着后花园中的妙儿,都停下了脚步。十几天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不少,脸上淡淡的凝白色,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听到脚步声,缓缓的转过身来。
陈掌上前一步:“妙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妙儿扫了一眼霍峻,目光慢慢的转向陈掌,轻声道:“陈掌,这么多年,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只是,恩怨我都不想再计较,你放了我吧,就当那日的妙儿已经死了,或者你干脆休了我,总之,陈府我是再不回去了。”
陈掌的满心欢喜,瞬间收住,他愣在那里:“妙儿,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吗?难道错了就不能在改过了吗?”
妙儿冷静的说:“能改,以前我做错了,所以我要改过来。可是如果不爱,为何还要纠缠呢?”
“谁说我不爱?妙儿,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再也无法忘掉,你还记得在公主府,你爬墙那次,是我接住了你,我们相遇那么早,若不是霍峻,或许你早就会看清楚我的心。”陈掌急声道。
妙儿似乎沉吟了一下,最后自嘲的笑了:“是吗?我记不清楚了。陈掌,若你真的爱我,就放了我,否则,那种囚禁般生不如死的日子,比杀了我还难受。你知道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感觉吗?”
陈掌脸色惨白,后退了两步,看着霍峻,眼中冒出怒火:“都是因为他,你离开我,就是为了他对吗?”
妙儿眼神一黯,高声道:“不!我也不会和他离开,我——”
霍峻心疼的看着她的反应,开口道:“妙儿,和我走吧。你不是很喜欢边疆?不是很喜欢出去游玩?此后,我陪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