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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见姐弟三人相依为命的样子,十分动容,“如果留你们在宫里,只怕规矩太多,会让你们受罪呢!倒不如找一个亲王贵族之家,把你们送过去,过一过家庭生活才好!”
太后的话才说完,努达海已自告奋勇,一跪落地:“奴才斗胆,若蒙皇上皇太后不弃,倒十分愿意迎接两位格格和小世子回府!”
跪在一旁的新月心中猛地一跳。
此言一出,顿时像一盆凉水浇到新月沸腾的心上。
四
高座在上的太后不解道,“宁雅,到努达海家不合你的心意?”
太后听了对努达海先前的自告奋勇不禁有了点看法。格格和世子自有皇家照顾,再如何也轮不到去外臣的家,宁雅的一番话倒是在情在理,努达海一下子带回三个守着重孝的皇亲,传出去让亲贵们暗地里也少不了闲话。
想到这里,太后拍板,“宁丫头是个孝顺孩子。只是克善才大好了,寺里头太冷清也不适合调养,格格和世子的住处,依哀家看就去岳乐那儿,都是自家亲戚也没那么多礼数。”
新月听到太后的话,脸上显出一点失望来,本以为自己可以从此能天天看到努达海了,没想到宁雅说了几句话就让太后改变了主意。新月一脸失落伤心的神色,跟着宁雅和克善后头恍惚地向太后和皇帝谢恩。 谢了恩,一行人退出大殿,走到廊外。 见那努达海一脸感动地还想再说什么,宁雅立马掐断话头,淡淡地说;“不劳将军护送了,太后已经传旨,午后就会送我们去安亲王府,我们还得快些回去收拾收拾。”宁雅对努达海没什么好感,又见他和新月这幅依依不舍的样子,更觉得碍眼。
幸而努达海还算识趣,没再做出格的事就主动告辞。
新月心里埋怨宁雅对救命恩人努达海的冷淡,可也不敢多话。一边拿眼睛偷瞄着努达海离开的背影,一边委委屈屈地跟着宁雅回到暂住的宫殿整理行装。于是,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宁雅姐弟被送往安亲王府暂住,等出了孝,指婚后再研究以后的事。
出了宫,宁雅一行受到了安亲王府的热情欢迎。
安亲王岳乐按辈分是宁雅的堂叔,进到大厅后,宁雅三人立刻行礼:“见过安亲王。”
岳乐坐在上首受了礼,指着继福晋纳喇氏,“这是福晋,日后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
纳喇氏往前迈了一步,笑吟吟地看着宁雅。宁雅也端详着她,见她雍容华贵,通身透着和额娘一样的沉静气质,心中自然产生了一股亲切感。
“瞧这张小嘴多会说话,从今儿起就当这里是自己家,缺了什么只管开口。”纳喇氏对宁雅落落大方的表现很是满意,当下就拉着宁雅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就这样宁雅姐弟住进了安亲王府,福晋把府里一座自成格局的清静院落拨给了他们住;另外,再派了四个丫头和两个嬷嬷来侍候他们,还送来一些锦缎布匹,都是素净的颜色;隔了两日又送来几盘首饰,都是银质的簪子什么的,不但做工精巧,而且也符合宁雅和新月的身份,不显张扬。 宁雅也懂得投桃报李,对服侍他们的下人格外宽容,常会赏些东西。因而安亲王府的下人都很喜欢这个和硕格格,伺候他们也格外上心。
岳乐的妻妾虽多,子嗣却多半夭折,膝下只有一个纳喇氏生的嫡女,4岁的柔嘉。宁雅三人的到来给安亲王府多添了几分生气,纳喇氏时常找宁雅说话,宁雅的善解人意让纳喇氏对她印象极佳,简直当成亲女儿般疼爱。
除了和安亲王府打好关系,宁雅也没忘记照看弟妹。
至于新月,那日在宫里她对努达海的表现让宁雅心中生出许多警惕。本以为到了安亲王府能清醒些,谁知新月对谁都是畏畏缩缩的,一点拿不出多罗格格的气派,叫安亲王夫妇看得直摇头,连累宁雅硬着头皮替她打圆场。更可怕的是,还总缠着宁雅带她出去,说要感谢努达海的救命之恩,更加让宁雅对她不满,难不成还真得了相思病,那个努达海都可以当她爹了。
宁雅嘱咐翠竹少让克善和新月接触,以免受影响;同时把伺候新月的丫头梅香叫到跟前,让她小心伺候,别的事不用多管。
梅香被纳喇氏指派服侍新月,心里也有不少意见。那位新月格格简直是个天哭星,半点人事也不通。不是成日抹泪,就是倚窗发呆,可瞧着也不像是因为端王爷和福晋的事情伤心,嘴里还总是说什么“别把我当格格,只想能做个好朋友……”听得梅香差点吓死,跟下人攀交情,就是庶出,也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格格,
新月没了唯一的听众,愈发变得蔫蔫的。她感到异常的无助和孤独,为什么宁雅对自己不那么关心了,自己是她唯一的妹妹啊,还有克善,为什么也不来看自己的,自己是不是被他们遗忘了?还有……努达海,新月想到这个名字,眼睛一闭,泪珠就扑簌簌的滚落,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了,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在军营的时候,他那么关心她,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呢?
等宁雅来看她的时候,见她眼眶红肿,瘦得不成人样,连衣服都晃荡,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不禁拧着眉头。被别人看到,还以为安亲王府虐待她了。往日里这个妹妹胆小倒也显得安静,怎么一进京突然就变成这副德行,看来在军营自己光顾着照顾克善,竟然忽略了新月和努达海产生了交情。思及此处,宁雅心里对努达海更加厌恶了。
五
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了快三年,宁雅姐弟即将除服。宫里的太后也开始替姐妹俩物色夫家,准备等出了孝期,就给她们操办婚事。挑来选去,决定将宁雅指婚给内大臣费扬古;新月则指给定西将军爱星阿的次子都尔德。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纳喇氏带着宁雅姐妹进宫。 进了慈宁宫,宁雅等给太后磕头请安。
话题一转,太后看着跪在阶下的人,又道,“下面的是新月吧,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宁雅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太后看到新月一副瘦柴林妹妹的模样,肯定不高兴。 新月惴惴地抬起脸,表情惶恐不安,太后见她如此,脸色果然沉了一分,“怎么瘦成这样,可是在安亲王府住不惯?”
新月不知是不是被太后的语气吓到,过了半天才可怜兮兮地说;“没……没有,奴才在安亲王府很好,福晋对奴才关心备至。”
纳喇氏见太后的脸上露出不悦,立刻就跪倒在地,“多罗格格体弱,见到太后一时情绪激动,失了礼数,还请太后恕罪。”同时心里对新月的印象更是糟透了。做出这幅样子,摆明是说安亲王府亏待她了。 太后不愧是见过世面,只是很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是这样,就回去好好养着吧,新月也是该出阁的人了,日后没个好身子可不行。”然后就一笔带过。
又坐了片刻,宁雅陪太后扯了一会儿闲话。看着宁雅举止优雅,谈吐也条理分明,太后脸上总算才绽出一点笑意,就让她们跪安了。
看着宁雅婷婷袅袅的背影离开慈宁宫,太后拨弄着手上的青花茶碗对身边服侍的苏麻,道:“都是一个窑里烧出来的东西,可成色差得也太远。”
苏麻是跟在太后身边的人精了,很上道地对着太后说;“虽是一个窑里出来的,可关键是烧窑的人不同,难免有瑕疵。”苏麻的话很是委婉,言下之意就是庶出的当然比不上嫡出,您要是为这生气就太不值了。
主仆多年默契,太后当然听得懂苏麻的潜台词,放下茶碗:“新月的性子怕是和爱星阿家的二小子不般配,罢了,改明儿再重新看看合适的人家;至于宁雅,就按先前订的吧” 等新年过去,太后的懿旨就到了。宁雅被指婚给费扬古,婚期由钦天监选定在两个月之后。
懿旨颁发的第二天,纳喇氏带着宁雅进宫谢恩。太后等她们请了安就打发纳喇氏去逛御花园,留下宁雅单独说话。 宁雅的历史知识对费扬古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人似乎在征讨葛尔丹时立过大功,一辈子也算荣华富贵,没有什么抄家灭族的事,所以也没有太排斥。当太后说费扬古的家世时,她也就默默低头听着,太后见她不说话以为是不乐意,“他是家中的独子,如今已袭了爵,又领了内大臣,年纪轻轻,只要日后肯上进,实心办差,还不是什么都有了?况且费扬古家里又没有长辈,你过去也不用担心家里那些公婆小姑子的事情,进门就当家理事,如何不好?”
宁雅赶紧回过神,脸上通红地对太后说:“太后对奴才的恩德,奴才哪能不知道。奴才的终身大事自然由太后您做主,奴才万万没有不愿意的。”
看见宁雅同意这门婚事,太后很高兴。这丫头很聪明,明白她现在和硕格格的身份虽说着好听,但到底没有娘家帮衬;费扬古精明能干,又有真才实学,宁雅嫁过去,两人正好般配。既显得皇家的恩典,也能让费扬古更忠心为皇帝办事。
纳喇氏也在此时回来了,太后嘱咐她回去后要教宁雅学习准新嫁娘该知道的课程,同时也命苏麻要去库里挑些好东西给宁雅做嫁妆,然后纳喇氏带着头晕脑胀的宁雅谢了恩就出宫了。 新月自从正月十五从宫里回来就被宁雅变相软禁在房里,宁雅对这个脑筋坏掉的妹妹是彻底失望了,又请纳喇氏找了个精通宫规,要求严格的嬷嬷给新月重新上一次礼仪课。 嬷嬷对新月管得很严,后知后觉知道姐姐被指婚的消息,新月十分惊讶。宁雅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能嫁给他呢?在新月的认知里,只有情投意合才能在一起,两个陌生人因为一道旨意就要过一辈子简直是太可怕了。不过又转念一想,宁雅嫁人了,肯定会带着她搬出安亲王府,到时候就自由了,还可以去找努达海,所以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新月的脑子里存了这样的想法,学起规矩倒是合作了不少,把教养嬷嬷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先前还满脸是被虐待表情的哭包格格怎么突然间又阳光灿烂了,遂加快了进度以求赶紧脱身。
六
自从指婚后,安亲王府就热闹极了。宁雅每天跟在纳喇氏身边学习如何管家,如何应对人情往来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物;内务府也派了嬷嬷来教导她大婚当天的各种规矩,不光要学习这些,还要绣荷包,这是到时候送给新郎的定情物必须得亲自动手,宁雅绣出好几个但都被纳喇氏否决,最后一个总算让她满意了,宁雅也快抓狂了。诸如此类的杂事让宁雅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才够用。 纳喇氏忙前忙后,比嫁自己女儿还尽心。看过内务府送来的造册,纳喇氏觉得不满意又再给宁雅添置了不少,到对手上密密麻麻的嫁妆单子精挑细选。 这段日子新月也很安分地待在房里。等婚礼进入倒计时阶段,宁雅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着蒸汽从茶杯里一圈一圈地向上缭绕,宁雅还是觉得没底,虽然自己已经努力适应,但是还真没做好面对费扬古的准备,毕竟她对她的丈夫的了解仅仅是一些历史文字和太后的说辞,想到这里宁雅也暗自担忧。
翠竹进来说道,“格格,福晋刚才传话来,说找你到花园里有事交代。” 楞了一下,宁雅收拾整齐来到花园,远远瞧见纳喇氏坐在亭子里。见她到了,纳喇氏笑了笑说道,“快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宁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纳喇氏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记得当初我出嫁时也像你一样忐忑不安,况且也不比你,还是以继福晋身份嫁过来,担忧的比你多得多。可是我额娘告诉我,我嫁的是他这个人,不管他曾经如何,我既然成了他的妻子就要懂得付出,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心里有我这么个人,那就是好的结果。”
宁雅好像被打击到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纳喇氏。她从没想到一个几百年前的深闺妇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道理。纳喇氏看她的样子笑了,“宁雅,你要记得嫁人如同织网,怎么结好这张网就看你的本事了。” 宁雅看着纳喇氏的眼睛,过去三年,她跟纳喇氏交好也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和弟妹的生活更舒适,并没有完全把纳喇氏当成自己的亲人。今天听她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让宁雅想起额娘在世的场景,觉得很感动,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有回答,只是往福晋的怀里靠了靠。很多年后,宁雅在自己女儿出嫁时也说了相同的话。
婚礼当天,太后做主让宁雅从宫中出嫁。坐在銮仪卫准备的凤舆里,手上握着苹果,蒙着盖头的宁雅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轿子慢慢地朝前移动,才真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