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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向来习惯逃避的沛儒,会不会再一次的放弃。
“印炽,你先和你爸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他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社会。
“不要,如果我走了之后,你一定会放弃,说不定我们两个又要因此而分离,说不定不只是一年,说不定是更久,也可能再也见不到面。”印炽狠狠地拥紧他,不安再度席卷他的心。“不如我们逃吧,我们一起逃。”
他不想再忍受那分隔两地的痛楚,以往忍得下,是因为他强迫自己死心,所以他咬牙忍过了;但现在的他忍不了,因为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不再那么单纯。
“我们逃不了的。”文沛儒扯起一抹苦笑。“炽,我们不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还得想到我们的父母,想到我们的亲人,试想我们一走,他们必须要为我们承受多大的压力,承受多少的异样眼光?我们凭什么要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承担这一切,凭什么把我们必须承受的一切全都丢给家人?”
他很怯懦,直到现在他仍是怯懦,但是他学会了多方思考,寻找出一条最完美的道路行走,虽然不一定是最平坦的一条路,但求可以走得无愧。
“你还是执意要我和他们回去?”印炽蹙紧眉头,痛不欲生。
“你跟他们回去吧,说不定我会去找你。”文沛儒艰难地扯起唇角,却感觉到泪水自他刺痛的眼中淌落……
其实他很不安,他很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但是目前所见,唯有这样子才是最棒的解决之道,要他如何再做出第二种选择?
“真的?”灿亮的泪珠凝聚在他迷人的眼眸里,印炽仍是倔强地咬住牙,不让泪水滑下,显露他的脆弱。
文沛儒点了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印炽轻柔地吻去他的泪水之后,深情缱绻地凝脸着他,轻吻着他咸涩的唇瓣,随即转身离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只怕再望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了。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泪水彻底决堤,在文沛儒清秀的俊脸上汇流成纷乱的泪痕……
一连好几日,印炽和文沛儒之间的通讯完全断绝,即使这是个文明的世界,仍有联络不到的时候。
文沛儒整个人消瘦了下来,像是失去润泽的花朵,显得憔悴而神伤,却又在人前撑起坚强的假象。
不过,一连几日下来,连焦御飞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趁着假日,硬是拉着他去看斐懿。一来是带照片给斐懿,二来则是让他散散心,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他好心的提议,却让文沛儒淌下更多的泪。
文沛儒离开斐懿的病房,离开那三道像是防疫似的密码锁大门,整个人无力的蹲在疗养院前无声地哭泣,泪水像是要将全身的水分流光似的,过分悲伤地洗涤着他的怯懦。
他不懂,斐懿不过是为了爱人罢了,为什么要受到这种不人道的对待?他们也是人,即将享有公民权,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的存在像是多余的?因为这个世界不愿正视他们……
为什么斐懿在面对这种过分的待遇之后,还能说他不悔?
他怨、他恨,第一次感到愤怒,感到无以遏抑的怒涛几欲冲出他的体内,爆裂在这块容不下他们的大地上。
他怨这个世界为什么剥夺他们爱人的权利,他恨这个世界为何要褫夺他们的人权,气怒这个世界无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凭什么这样任意摆布他们的命运?
他们是活生生的个体,是个与所有人一样的人类,他们凭什么把他们当成异类?
凭什么像是在驱逐魔鬼一般地剥削他们活下去的权利?
他不服!活着的人是他,想要被爱的人也是他,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的权利!
“沛儒?”焦御飞急躁地望着泪流满面的他。
“御飞,我可以感受到懿的心情,因为我也是那样的爱着炽。”他低沉而沙哑地说着,却是清晰而震撼。
“我……知道。”焦御飞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真的那么迟钝,他并没有愚蠢到看不见这一切。
“我要去找炽。”文沛儒感动地望着自己的好友,感谢他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你要怎么做?”焦御飞问着,早在印炽被无故带回家中后,他便觉得过分古怪,只是他一直存疑,没有去查证,只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
文沛儒笑而不答,却坚强而迷人。
独自来到印炽家,文沛儒毫不怯懦地按下门铃,等着时间审判他的命运。
“谁?”在开门的一瞬间,卓馨怡看清楚眼前的访客,旋即又关上门,千钧一发之际,却被文沛儒强势地推开。
“伯母,我找印炽。”他有礼地说着。
他知道印伯母为人不错,只是太疼印炽了,疼得可以用自己的血肉换取他的平安,所以她才会如此厌恶他,他可以理解。
“阿炽不在,你回去吧!”
“他一定在的,而且我有话想对伯父伯母说,请给我一个机会吧!”文沛儒略微紧张地说着,眼眸不断地扫向玄关处。
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好好把握。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卓馨怡仍是不给他机会。
“让他进来吧,把话说清楚,以后也少纠缠。”印宏益出现在玄关前,丢下话便往回走。
文沛儒见状,随即跟在他的身后,进到宽敞的大厅去,想不到不久之前还是他第二个家的地方,现在感觉起来竟是如此地陌生。
“坐吧!”
印宏益才招呼文沛儒坐下,一抹人影便快速地从楼上飞奔而下,抱住了文沛儒。
“炽?”他开心地咧嘴笑着。
“沛儒,想不到你真的来了,我真的好想你……”说着,印炽竟然有些哽咽。
印宏益见状硬是咳了两声以示警告,而甫走入大厅的卓馨怡见到这一幕,心都凉了。
“你是来接我的是吧?”印炽的眼里只看得见文沛儒。“我们走吧,我无法再忍受跟你分开了。”
文冲儒瞧他瘦削的脸,望着他拉着自己便要离开的模样更是心疼,他拉下了他的手示意要他冷静。
“沛儒?”他不解。
文沛儒斜睨了他一眼,随即拉着他在印宏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个深深的吐纳,才不至于结巴。
“伯父,我想要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两个证明给你们看,我们不会丢您的脸,也不会令您觉得难堪,甚至我们会比一般人活得还要端端正正,顶天立地!只求伯父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想了很多,确切地找到了事情真正的症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太傲了,他傲得不愿放下身段,傲得不愿相信自己竟是如此地不够完美,甚至唾弃着自己的性倾向,所以他才会彻头彻尾地否定印炽的追求,甚至让自己为了掩饰污秽的这一面,选择怯懦地守护着自己,用最愚蠢的方法保护自己,而造就了今日的问题。
然而,他想通了;倘若连他自己都否定自己,还有谁能够正视他呢?
文沛儒这一番话一说出口,印炽立即呆愣地睨着他,甚至连印氏夫妇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话听来……有点像是求婚词。
“你在胡说什么?”印宏益回过神,愤怒地说道。
他今天不是打算听他说这些话的,不过沛儒这一番话,却让他深切地感觉到这个孩子成长了。
“伯父,我和印炽会努力的念书,以后一定会成为有用的人,绝对不会让两家人蒙羞。”文沛儒再接再厉地说着。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仍是不予以正面的回答。
不是他不通人情,而是他身为一个教育家,他很清楚这个社会有太多的问题,甚至连他也无法认同这些事情,要他如何答应他的要求?即使他了解他们,答应了他们,但他们往后受到的历练会更严苛,他们为何不选条光明大道,偏要走上这荆棘小径?
“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可是我改变不了世界,我可以改变自己,改变不了自己,我可以改变周遭,我可以从周遭一点点的小事做起,但是在这些前提之下,我希望伯父给我们一点时间去证明这些事情,让我们做个试验。”文沛儒坚定地说着,双眸炯亮地直视印宏益。
印宏益反倒是被他的气势震慑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卓馨怡急躁地开口:“我不会答应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让你毁了阿炽的一生!”
“伯母,我们可以相恋,但是我们仍然是挚友,我们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帮忙,我们可以坚强地面对任何一项考验。”文沛儒神色黯淡下来。“而且,伯母,我并没有把印炽抢走,他还是你的儿子呀!”
“妈……”印炽也睇着一直将自已捧在手心里疼的母亲。
他总算是明白了沛儒的意思,他想要用最软性的方法得到两人在一起的机会,而不打算采用最强烈的手段;不愧是他喜欢的人,他是如此地聪明而坚强。
气氛顿时变得凝窒,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而印宏益心中不断翻搅着,想不出一个最好的办法;毕竟文沛儒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他们为人父母的实在难辞其咎。
“爸,我一定会照你们的希望成为老师的,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印炽见父母皆不吭声,心急地也在一旁帮忙劝服。
印氏夫妇睨着他,看似为难,又像是犹豫不决,而文沛儒和印炽则是如坐针毡地等待最后的判决。
尾声
“然后咧?”凌霖在嘈杂的音乐之下,聚精会神地听着文沛儒娓娓道来。
“然后?”文沛儒吐了一口烟雾,指着台上正深情演唱的印炽,又指了指自己。“就这样子了。”
“他们赞成你们在一起了?”凌霖不敢实信在那种时候,他们竟会答应这种要求,在现在的社会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开放的家庭。
“怎么可能?”文沛儒吐了一口烟雾在凌霖的脸上,像要制止他的聒噪,免得他错过了印炽特地为他演唱的歌。
“可是你们现在在一起了。”他明明记得御飞跟他说过,他们两个现在是同居在一起的。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私奔了。”文沛儒斜睨他一眼,更是咒骂自己怎会开启这个话题。“我们两个很努力地撑到大学毕业,他们仍是不愿意相信我们两个可以过得很好,所以退伍之后,我们两个便不顾一切地住在一起,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约束我们的能力了,有的只是套着我们良心上的绳索罢了。”不过,在他决定和印炽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把良心给丢了,他们是套不住他的。
“那么,你们两个等于没有得到两方父母的认同喽?”
“没错。”
文沛儒的眼光追逐着台上的男人,追逐着他狂野的肢体动作,追逐着他不变的放荡,耳里却仍是回荡着那首——LIVINGINSIN;即使有罪,他也愿意和他一起沉沦。
“可是印炽还是遵守与父母之间的约定,当上了老师,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呢?”凌霖像是有点自问自答。他的父母早已经双亡,他根本没有机会被父母约束行为,他没有办法具体地想像那番滋味。
“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们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一时的性向偏差,所以一直试着想把我们拉回正途,却不知道我们现在所走的路……便是我们的正途。”真是讽刺得紧。
不过,这些年来,他倒也看开了,不再去想那些问题,只要他和印炽两个人都安好,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相信,当初他所说的话皆是肺腑之言。
说真的,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也不在乎这个世界为他们冠上什么代号,他就是他,他要活得潇洒而漂亮,只为自己而活,只为印炽而活,什么罪不罪、错不错的,他全都不管。
舞台上的印炽正好唱完最后一句,让原本的主唱接唱下一首歌,便快速地奔下舞台,来到文沛儒的面前。
“我唱得好不好?”他像是讨赏的小孩。
“比原主唱差一点。”文沛儒捻熄了烟,自吧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CD放到他的面前。“拿回去再听个几遍,免得丢脸。”
“原来这张CD在你这里。”印炽勾起笑,意味深长地睨视着他。“原来你已经爱我那么久了。”
“去你的!”文沛儒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惊异他这厚脸皮的功夫是一年比一年还要更上层楼。
他端起酒杯,顺便递了一杯给印炽。
“今天,为我们六人组首次成立庆贺,也庆祝沁晔的身体已安康恢复,还有……”话还没说完,却见他直视着前方,唇瓣战栗着,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大伙儿见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老哥,今天看起来很热闹哟。”文沛含走到文沛儒的面前抢走他的酒杯,直接干掉他的酒。
“你怎么来了?”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见到沛含了?自PUB第一天开幕到现在,少说也有两年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当然是有重责大任才会到这里来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