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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年暗伤-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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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的神经感受猎物的一举一动。
  什么时候,她已然有了如此修为。
  她有的是时间,但阿拉坦那木其没有。
  “王妃当真不去参加郡马府的满月酒?”放下手中把玩已久的茶杯,她抬眼,睨着仿若花一般绽放的美丽面庞,久久不语。
  直到阿拉坦那木其忍不住再次出声,她才恍然惊梦般缓缓开口道:“我想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同王爷说得很清楚了,怎么?王爷没同你说么?”她挑高音调,这一句疑问拖着长长的尾音,勾得人心不住发颤。
  “王妃就看在那木其的面子上去一次吧,郡主得了个男孩,自是高兴得很,咱们也不好得罪了郡主和郡马爷,更不好让王爷丢了脸面。”示意弥月“无妨”,她挑眉看着阿拉坦那木其,嘴角浮显出不可琢磨的深邃笑容,语带嘲讽,“当真是王爷让你来做说客的?”突如其来的提问打乱了阿拉坦那木其的计划,本应在宽广草原上飞驰的生命此刻被削去翅膀,绑缚双足,她极尽所能地去适应牢笼,却依旧是笨拙不堪,只能一咬牙,点头称“是。”
  “哦?这样啊…………”她微微颔首,依旧平静淡然,“那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大夫说了,要少吹风,真是不能去了…………”“那…………王妃有什么礼物要送么?那木其帮您带过去。”呵,不能把真人带过去狠狠羞辱一番,所以要羞辱一下所赠礼品泄愤么?还有又要借机抓她什么把柄?突然很想问为什么,过了那么久,博日娜还是嫉恨着她,联合起孤独无依的阿拉坦那木其里应外合地一齐对付她,还有曾经派人下毒暗伤她的人,这一对对麻烦,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额头一阵一阵抽痛,她皱眉抚上太阳穴,疼痛感却没有要消逝的迹象,看来,这当真不是个适合正常人类居住的地方。
  “不是吩咐岑管家去挑了么?”“还是送些特别的礼物好,毕竟…………毕竟王妃和郡马爷是旧识。”“哦?旧识啊…………博日娜同你说的?呵呵,那行啊,送字画吧,也有才华横溢的祝愿。”说完懒懒起身,吩咐西润准备好纸笔,许久没有练字,但底子还是在的吧,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清内容。
  都是中学时烂熟于心的语句,笔划勾勒只在须臾之间,扬扬洒洒全然是略带拙劣的怀素狂草,只让该看懂的人看明白而已,她点点头,微笑看向立在桌旁懵懂的阿拉坦那木其,庆幸于她的不识字。
  三日后的满月酒,她是绝对不会去的,即使很想看看韩楚风的孩子,但一想到那孩子必然要面对的人生,便全是后怕。
  袭远北伐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近了。
  到那时,韩楚风要如何抉择,他的家室,他的信仰。
  如果博日娜当众拆开这幅字画…………她几乎可以想象韩楚风和完颜煦紧张愤怒的样子。
  但那又如何,反正她要走了,临走前给完颜煦添些麻烦也不错。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巨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要玩,就要玩大的。
  
                  逃亡



  这段日子六王爷异常忙碌,不仅要忙着准备出征巴尔虎,还要忙着处理老婆大人惹出的麻烦。
  那日酒筵,六王妃的诗作一鸣惊人,听得懂的人一片哗然,听不懂的人兴冲冲地凑热闹,总之就是满城风雨,直指六王妃的大逆不道。
  当完颜煦满身狼狈地回府,她依旧叨念着“嗯,哦,是吗。”三字诀,末了只凉凉地撂下一句:“我也没念过书,见着好看的就随便抄了一首,具体啥意思我不清楚。”便轻飘飘地躲进房里睡美容觉,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完颜煦一人面对皇帝大臣的连环炮击。
  弥月也担心此番做得太过,无论如何那可是当众宣扬自己的谋逆思想。
  咽下松软可口的玫瑰茯苓糕,她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让他去烦吧,也省的来打搅我,活该。”越混乱,越适合逃跑,不是么?*********************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暂时还没有大事发生,但麻烦无比的小事正在进行中。
  “你我夫妻二人许久未曾坐在一起吃饭了。”眼前的男人神色柔和,仿佛已过花甲的老人,怀念着过往的美好时光,但显然,此刻坐在饭桌另一旁的妻子并不配合,无论何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永远只是填饱肚子。
  于是乎,顾影自怜的丈夫只得到一个含含糊糊的“哦”字。
  一轮几乎等同于自言自语的对话下来,完颜煦并不放弃,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决定不再给她更不再给自己逃避的机会。
  “你是仍旧在气我,还是早已决定自此再不理会我?”深邃的眼瞳牢牢将她锁住,极力抓住她沉静面容上一丝一毫的波澜,许久未有的无力感缓缓爬上心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至少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表现,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去换个角儿,别再指望看我演戏。”莫寒放下筷子,感受饱涨的胃,顿觉中气十足,说话也不知不觉地冲了起来。
  “呵…………”他无声苦笑,叹息之后方才开口,“半年来你对我含糊敷衍,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么一番挖苦,真是…………但也好过先前的惜字如金了。”她默然,相对无言。
  似乎耐不住沉默的永远是他,而她永远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不愿踏出一步,即使有,那也只是试探罢了,一有动静便统统缩回,吝啬着不去付出,也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到底是他的失败,还是她的逃避。
  “半年了,无论如何,对我的惩罚也该够了吧!老婆大人,可否给为夫指一条明路,何时才能重遇老婆大人的伶牙俐齿?”他用尽全力地去放低姿态,在她面前,他做了太多自己一生都不曾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却始终去不到她的心里,仿佛站在两座不同的山顶,明明很近,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果我堂而皇之地去外头找小白脸,然后搞大了肚子,还恩泽似的告诉你说:‘嘿,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我就去找人帮你忙了,看看我多么贤惠,还不过来好好感谢我?’如此这般,我的王爷大人,您还会乐呵呵地跑过来帮我养孩子么?”她语调轻松,仿佛是在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挺直了背脊,他呆坐在圆凳上,花了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去思考她突如其来的比喻,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不一样。”憋了老长时间,他才吐出这么几个字,仿佛第一次生产的孕妇一般,焦急却不知从何处使力,“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那就把你自己想象成女人,把我想象成男人。”她耸耸肩,理所当然地回道。
  而他还是那一句,“事实上,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但已渐渐有了气势,最后一句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莫寒起身整顿衣衫,已然没有兴趣再聊下去,“我是女人没错,但我有我的尊严,有的东西可以分,但有些东西绝对不可以分,比如牙刷,比如自己的丈夫,我讨厌你用碰过别人的手来触碰我,那只会让我恶心。”“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汉人不是早最注重这个吗?还有‘夫为妻纲’。
  我对她们并没有过多的感情,我心中的女人始终只有你一个而已,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分开的喽?你下半身在别的女人身上运动的时候,上半身想的是我?真是…………我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该恶心!你说你对她们不曾有过感情,但你敢说你对和你缠绵床榻的女人不曾有丝毫动心?况且,她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们一家三口何其美满,我除了乖乖退出还能如何?”一口气说完,语速太快,她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
  “你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我完颜煦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永远都是。”看着她眼中的冷然,仿佛要确定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带着一股笃信。
  莫寒无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两眼一翻,几近昏厥。
  “算了,当我没说,你爱怎么怎么。”说完去了斗篷转身欲离,而门,却自动开了,而且带着强大的冲力,把她撞得往后直退——期待已久的戏码终于上场,只是开场不合她意。
  习武多年,完颜煦反应迅捷,一步上前捞过连连后退的莫寒,侧身一转,将其带到角落,又毫不停歇地起脚踢起一旁的圆凳,挡下黑衣人当胸而来的一剑。
  “噼里啪啦”一声脆响,圆凳被利刃劈成大小不一的两半,切口整齐俐落,可见此剑来势凶猛,力量惊人。
  吩咐莫寒站远点,完颜煦便拔剑飞身上前,与黑衣人缠斗起来,二人竟是斗得不分上下,莫寒好奇,那个草原上的鲁莽少年,何时武功长进如此,当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也。
  二人吃饭,完颜煦吩咐了不许旁人打扰,所以此刻庭院里空荡荡的,但繁杂的脚步声已由远及近直达院内,几个身形壮实的护卫加入战斗,那黑衣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步步往后退去。
  她随着缠斗中的众人冲进庭院,却被完颜煦拦在长廊上,再不能靠近半分。
  无计可施,她只能恶狠狠瞪他,语带嘲讽,“王爷功夫不错啊!”“还行,保护你,够了。”完颜煦转头关注众人对刺客的围堵,不再看她。
  所有能够行动的生命体一旦被逼到死路便会不顾一切,玉石俱焚,不然怎么会有“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些至理名言。
  随着持续时间的拉长,孤身对敌的黑衣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直至后备贴上了围墙,府中护卫已呈三面将他团团围住,但众人并不上前,只堵住他去路,等待完颜煦的命令。
  而他却像一只困兽,靠着墙壁不住地喘息,双眼注视着围拢在身边的敌人,他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鲜血将黑色浸得愈加深沉,好似一团不断延伸的恐惧,渐渐将他笼罩。
  莫寒已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发颤,无论经历了什么,他到底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对死亡有着无法压制的恐惧。
  完颜煦一抬手,护卫便如收口袋一般,一步步向黑衣人移动。
  还差一步,黑衣人陡然提剑冲出,全然不顾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刃,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用尽全力地奋力一击,长剑破空而来,直指完颜煦心口。
  剑气逼人,莫寒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脚跟还未完全着地,一股猛力从背后使来,她一个踉跄,身子被推着往那雪亮的刀刃冲去。
  一片彻骨的冷,似乎还有鲜血潺潺流动的声音。
  眼前闪过黑衣人震惊的眼,完颜煦扭曲的面容,还有,阿拉坦那木其在角落里轻蔑的笑容。
  寒冷过后是无法言喻的疼痛,黑衣人惊恐地把剑尖从她肩胛骨处抽出,随着长剑离去的方向,身子被带着往前一倾,她竟一头栽倒在黑衣人怀里。
  勉强站稳,低头看了看伤口,血还在不断往外涌,好似大名鼎鼎的趵突泉,永不枯竭。
  余光瞥见完颜煦拔刀冲来的身影,莫寒心下一急,主动把脖子搁在黑衣人剑上,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牙道:“王八蛋,姑奶奶刺都让你刺了,还不挟持我,你他妈到底想不想活着出去?”黑衣人显然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握紧剑柄,将剑身横在莫寒脖上,却比方才被围困时更加紧张,“放我出去,不然杀了她!”完颜煦深深皱眉,眼中全是森冷的光,却一动不动,“放开她,我留你全尸。”
  “哼!好大的恩典!”他转动剑柄,锋利的剑身便在雪白的脖颈上压出一道粉色的划痕,只需稍稍使力,那青色的血管便会在瞬间断开,散落一地鲜红的血液。
  被压得太紧,莫寒止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但并不恐惧,只因看到黑衣人抵在剑上的指腹,比她的脖子更接近剑锋。
  “你走,留下她。”完颜煦的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浓重杀意,看得人心里发寒。
  “哈…………放过她,我还能活着出去吗?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她回来。
  完颜煦,废话少说,到底放还是不放?”完颜煦挥手示意众人散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黑衣人架在莫寒脖颈上的剑,“她若有任何意外,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没有选择痛快地死在这里。”避开他的眼,她随着黑依然的步伐一步步往后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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