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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公子言
到了这天中午的时候，我在心里一直惦记的“叶公子”终于来了。
看上去这叶公子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全身都是说不出的华贵之气，一双眼睛也非常有神采，眉宇间还透露着一种极是温和，又极是威严的神色。我似乎都有些觉得，他来了之后，秋水楼这么个小地方都霎时显得甚为失色了，似乎他的气度实在是太辉煌了。这叶公子果然是秋水楼的贵人啊！不一般，不一般！不过这叶公子似乎真的和轻萝说的一样，在年纪上好像比锦娘大了许多。怪不得锦娘好像只是很敬重他……呵呵。
锦娘这天的妆容和打扮都十分出众。叶公子笑笑的紧瞅着锦娘，眼见自己中意的这小美人儿，比起前些年见到的时候似乎出落的更加妩媚，更加有韵致了，而且举止、言语也更加锦心绣口，更添了一分勾人心魄的魅力，那叶公子是毫不掩饰满脸上的微笑，和眼中盛满的火一样的爱意。
看得出来，叶公子还是很喜欢锦娘的。
见到了叶公子以后，我便开始在他的周围寻找那个特别的、令得我们的头牌姑娘心仪的八哥，暗地里想把他和叶公子做一个比较。我努力在叶公子身后的人群中逡巡，却没有在他的那些随从中寻见有什么“俊美之极”的人，呵呵，是不是轻萝她们的审美有什么问题啊？还是我以前帅哥见得多了，所以现在都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以至于辨不出古代的帅哥来了？
见我张着眼睛在叶公子身后左看右看的，轻萝自然明白了我的心意，于是悄悄地拉了拉我，对我说：“别白忙乎着使劲地乱看了，你那哥哥这回竟没有来，真是遗憾啊！唉，可惜啊，你见不到哥哥了，还有的人啊，也一定是牵挂好久好久了，这回怕要偷偷伤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八哥是不当随从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想不到我一心想见到的“哥哥”还弄得可真神秘。那轻萝说的“有人”就是指锦娘了吧？这么肯定而丝毫不隐晦，呵呵，听这口气，锦娘和八哥的事情在这秋水楼里可是公开的了。
叶公子见了锦娘自然是很高兴的，接下来的几日之中，锦娘便时时被叶公子接去弹琴什么的。
几日后，锦娘对我说：“小颜儿，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儿这么郑重？我疑惑地看着她。
锦娘对我慢慢说到：“小颜儿，我已经答应了叶公子帮我赎身。叶公子说，他已经拿了重金给妈妈，那是她一辈子开青楼都赚不到的钱，妈妈自然同意我走的，我这就准备和叶公子回京城去了。”
啊？她不是一直挂念着那个人吗？怎么就答应叶公子了？
见我一脸迷惑的表情，锦娘说：“我知道你可能会有和轻萝一样的想法，觉得我怎么突然决定要跟了叶公子回去，不再等他了，是不是？先前我和轻萝已经说明白了，现下对你说得也都是一样的话。我心里知道你们会怎么想，你们都觉得我应该等着八哥，不要辜负了彼此的情意。但……我有些担心，情意也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他这些年既不来看我，也不捎话来，也许就是已经忘了我了，尽管我相信自己的情意，但别人……总是难以预料的，毕竟我们只是青楼的女子而已。所以我便已经决计忘了他了，而且这青楼的日子我也过得倦了，想真的有个家，想来想去，便觉得还是趁了年轻找个好人家吧。虽然叶公子家里是有正室的，但这些年来我和大家一样，都看明白了，叶公子虽然……比我们大些，但他确实是一个很重情意的人，对我也很好，我愿意去做侧室服侍他。”
听锦娘一番真心话喃喃叙来，我心里涌起了无数的惊讶和叹息，虽然我没有见过八哥，不知道他的人品，但是从轻萝的那些描述中，我对这个被大家称作为和锦娘是“一对璧人”的人，有着一份天然的好感；虽然这叶公子非常不错，不过还是觉得这事儿好像还是有一丝儿遗憾。除了遗憾之外，我心中还有一丝儿说不出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那种情绪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愿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停了一下，锦娘说：“轻萝是我的随身丫头，她答应了是要跟我一起去的，她想离开这里，不知道你……”
是啊，我该如何？我……
一直沉默着站在一边的轻萝接过她的话说：“锦姑娘，您也是知道的，素颜她是被卖到这秋水楼的，没爹没娘的，又不能说话，虽然这小丫头心眼很是机灵，可是她怎么去跟人家说啊？人家怎么会看上一个哑巴？我们要是都走了，可让她去哪里啊？也许她妈妈也会让她留在青楼，可是呆在这青楼里也不是长事啊，难说妈妈得了叶公子这么多的钱，就不开青楼了，而是到哪里享清福去了呢。锦姑娘，我……舍不得素颜，要不请您也带她一起去吧，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起伺候您吧！”
听了这些话，我感激地看着轻萝，拼命的点头，表示满心同意和感激。
真的，她们是我在这个时代最初认识和依靠的人，也是真的关心我我的人，还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她们真的都走了，我会是什么样子？我该去哪里？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小颜儿跟我这么久了，大家都象姐妹一样，我也舍不得啊！可是不知道叶公子家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我担心你们会跟着我吃苦啊。而且我嫁过去，本就是做小的，什么事都得谦让一些，难说还要伺候那正房的。可是我却还带了两个丫头过去，这……会不会让人看不顺眼啊？这个事情我还得私下里问问叶公子去。”
锦娘说得也有道理，我和轻萝都点点头。
锦娘看看我，怜惜地说：“小颜儿，姐姐现在知道了你的意思，你既有这样的意思，那就放了心吧。既是我们有缘一场，今后姐姐便不会扔下了你不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
亲~
第十四章 碎涟漪
我有点对自己的前途担心了，锦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虽然想带着我，但若是这样做坏了叶公子家的规矩，她是不会贸然采用的，我也就没有希望了，那我可怎么办？我紧张地期盼着这事儿能顺风顺水又顺心。
没想到我得到了锦娘准信儿回复的时间非常快。
锦娘说，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才对叶公子提起我的事，还没有提出什么请求，叶公子就很爽快地说：“既是你舍不得，就让她和你一起去吧”。
呵呵，没想到这叶公子实在是个豪爽的人！看来家中也是很有实力嘛，对他印象加分！听到锦娘的消息时，我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回去，轻萝也激动地抱起我来，这样的好结果终于没有让我在这个时代变得又小、又哑、又孤苦伶仃、举目无亲。我可以和她们一起了！
不过锦娘还说，那叶公子又说，他家中还有一些事要先去办好，所以他要在我们之前先走几天，不能和我们同行，所以便让我们和他的管家一起到京城去，他在京城等我们，要我们一路小心。
他干嘛说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了？到京城后他真的会在那里等着我们吗？听锦娘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这事突然有些玄乎乎的，心里开始很担心受了骗，这种事儿我听说的可是多了，那叶公子不会是个传说中的人贩子吧？江湖大哥？如果真是的话，那我们不是被高高兴兴地拐卖了？
可是我又见锦娘她们并没有多想，也就转念深思，开始自我检讨：我可能是疑心太重了，也许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了人家君子之腹，人家古人都是很重信用的嘛！再说，人家曾经这么情深义重，几年时间都可以支出，哪会随便就扔下或者出卖自己的心上人了？
于是我们就开始收拾一些随身的行李和日常的用品，准备出发。轻萝和锦娘都很是高兴，我也有些兴奋，虽然以前在现代时到过几次北京，不过现在是清朝诶……大家心中都有一种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
虽然叶公子不在，但那叶公子的管家对我们也是极其热情的，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就里里外外地帮着忙，如果见我们有什么拿不动、抬不动的时候，就手勤脚快地帮我们做些力气活儿。一边忙着，一边嘴里还不停地问锦娘：“姑娘可还缺点什么？”，若我们说了，就奉了圣旨一样忙不迭地去采买来……
等收拾得差不多，我们也就准备出发了。
那“妈妈”见我们这样，实是既走得明明白白、风风光光，她自己又真正得了天大的实惠，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也心情极好的。不仅见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整日里和我们说笑着，到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居然还破天荒地差人去买了一些小点心来放在大堂里，然后去叫了楼里的各位姑娘丫头到大堂来，算是为我们饯行。呵呵，想来那叶公子此番使的钱一定是相当地不少，绝不仅仅是够赎锦娘而已，才会叫精明的“妈妈”这么开心。我于是也就想，肯为锦娘花这么大的本钱的人，自是不会骗我们的。
见这楼里的姑娘和丫头来的基本都齐了，“妈妈”便说：“我们这秋水楼里一下子要走了三个好姑娘，都是我心爱的，我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啊！想来各位姑娘也是舍不得这三个好姐妹的，今天我就摆了些茶点，请了你们来为她们送别吧。”听上去好像还真的为这事感到挺遗憾的，不过我心里倒觉得这话有些多余。大家原先都是买卖关系，你买了我来，我便帮你挣钱。挣得好了，在楼里便混得好，挣得不好了，在楼里便混得不好，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现在又何必说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不都是因为叶公子使了大钱吗？确切地说我们只是转换了新的买主而已，还不知道这新的买主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对“妈妈”没有多少好印象，于是便觉得这些话很做作。
看锦娘却是好像心里没有更多的如我这般平俗的想法，只淡淡地说：“她们都还小，那我就替她们一起谢谢妈妈了，谢谢你这些年的养育和照顾。”
那“妈妈”也跟着客套了几句。等她说完了以后，姑娘丫头们便开始说话。有的平日里彼此之间并没什么交道和情意的，一听便是敷衍和附和一下；也有那些和我们平日里感情好的，说得倒还真是让人心下怪有些舍不得的。
轮到菲儿姑娘说话了。
见那财神一般、气质高贵的叶公子娶了锦娘，看得出来菲儿姑娘心里自是不舒服的。这个我觉得倒是可以理解的。她和锦娘本是这楼里、这城里不相上下的人物，为什么偏偏就让又有财又有貌的叶公子这么机缘凑巧地看上了锦娘？如果要按时间和顺序先后来说的话，她比锦娘红得还要早了一些时候，也长一些时候，要轮也该轮到自己啊。
想当初锦娘才进到秋水楼的时候，菲儿都已经是这里头牌的姑娘了，在苏州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可是这个新来的锦娘，不仅小模样长得甚是标致，骨子里似乎还多着一份楚楚可怜的韵致，又会拨弄些销魂的琴音，很叫那些大老爷们喜欢的不得了。不出一年功夫，锦娘便在这地头上混得和菲儿一般如鱼得水了，便成了苏州城里和响当当的菲儿姑娘平起平坐，甚至有些时候名头还要胜过菲儿的姑娘。
我听轻萝说过，除了这些，锦娘平素里令菲儿最不满的地方还有，这个锦娘平日里总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好像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令人难以高攀的样子，从不肯象别的姑娘一般随时随地地对自己说好听话，对自己十分趋附，总是和自己貌合神离的。
我可以猜到菲儿姑娘的想法，她心里一定会想：锦娘不就是长得标致吗？不就是会讨人喜欢吗？不就是会弹一手琴吗？相比之下，我就这么糟？不会的，不会的，我菲儿一样很红，这说明还是有这么多人不吃你那一套的，我也很讨人喜欢啊！现在你可终于要走了，还找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头子，跟着这老头子享福去了，我怎么就没遇上？这姑娘的机遇还真是好啊！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我的好姻缘不到而已，我以后要找一个比你好的人家！
我还没有想完，菲儿姑娘就说话了。
菲儿姑娘并没起身，而是坐着，嘴里不酸不甜地说：“真是没想到，妹妹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终还是要离开秋水楼了，苏州城可不知有多少男子要伤心了。那叶公子年岁虽然大了些，没有那年轻风流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