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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英手上抱着一堆待整理的帐目表,缓缓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宽阔的天际被晚霞渲染得美丽无比,几可醉人。
琪英深呼吸着带有淡淡青草味的空气,觉得多日来闭塞的心扉又开阔了起来。
“阿英。”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倏然转头,讶然道:“阿伯。”
高高瘦瘦、一脸严肃古板的张水川穿着一件唐衫,神色俨然,看不出有任何喜怒之色地站在她面前。
“妳最近跟译人的感情好像不错。”他挑起浓眉问道。
奇了,译人不是说他父亲对他们的恋情很看好吗?可是现在看他这模样好像不怎么高兴似的。琪英暗忖。
难道是译人因为怕她担心,所以故意隐蹒?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是保持一贯的态度见招拆招吧。
“是呀。”她微笑的回道。
“可以陪阿伯一起回去吗?”张水川的神色依旧莫测高深。
“好。”琪英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不过还是神情愉悦的点点头。
一老一小不疾不徐地慢步在田边小路上,两人之间有着短暂的无声时刻。
“阿英,妳有没有想过要再继续升学?”张水川突然开口问。
琪英愣了几秒,“阿伯为什么这么问?”
这问题好像该在她高中毕业前问吧?她都己经这么“老”了,现在才来问她这个问题,不是有点奇怪吗?
虽然她始终认为人要有不断的求知欲和上进心,但是升学好像不是她现在该做的事。
张水川并没有让琪英疑惑太久,缓缓地开口道:“我是根尊重译人的选择,但他是个留美硕士,而妳只是高中学历而己,妳不觉得这样会有……代沟吗?”
“代沟?”她失笑,心底却有几丝凄楚。
怎么最近大伙都在提醒她这个问题?她究竟是跟译人谈恋爱,还是在跟“张硕士”交往?
“是呀,阿伯并不会因为妳父亲的关系就对妳有偏见,你觉得你和译人差很多吗?”
“阿伯,妳觉得妳和译人差很多吗?”琪英不答反问。
张水川闻言一愣,“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厮守到老,所凭借的不是对方的家世或者学历,应该要重视的是那颗真心才对。有真心,就有诚意相守在一起。我始终认为,只要我们在生活上能配合,那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妳真这么乐观?难道妳就不怕译人以后变心爱上学历更高的女孩?”他紧盯着她问道。
琪英苦涩一笑,丝毫不隐藏地说:“我并不乐观,我也害怕译人以后会变心,但是我相信此刻他对我是真心的,在目前来说,这就够了。”
“阿英,虽然我常常跟妳阿爸吵嘴斗气,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妳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妳的想法。”张水川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她望着前方隐隐可见的山峦,轻声道:“找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人,然后我也以真心待他,其它的,我不去考虑那么多。”
“是吗?”
“我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您满不满意,但若有一天,译人对我真的厌倦了,真的嫌弃我没有高学历,配不上他的话,届时不需要您讲,他自然就会与我分手。”
“如果真有那一天,妳……会恨他,会气他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能预测我会不会恨他,会不会气他,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潇洒地离开,但是可以确知的一点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往下说:“会因为外在条件而嫌弃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根本不记拥有我的爱。”
张水川被她的话深深地撼动了。他紧紧望着这个昔日稚嫩的小女孩,在岁月、历练的洗礼下,蜕变成今日思想成熟的小女人。他在情绪激动、心思纷杂下,不禁哑口无言了。
琪英说完心底话后,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这样的心情他可懂?这样的答案他能接受吗?她是不是太过大言不惭了?
第八章
深夜时分,甫和远在台北的译人讲完电话后,琪英却还是依依不舍地盯着电话,希望他会再度打电话来,告诉她,他想她。
她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没安全感,全都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不过方才在电话里,她丝毫没有对译人透露。
她不希望造成他的困扰,而且坦白讲,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也许这一切不安在他明天回来之后,就会消失无综,所有的怀疑和担忧也会像霜雪见到阳光般融化了。
琪英揽过软绵绵的被子,深深埋人舒适的枕头中,呆呆望着天花板。
天,她的生活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以前的清闲悠哉日子跑哪儿去了?难道现在萦绕在心里的感觉,就是爱情注定该有的负担吗?
今天恰巧是星期天,不必上班,琪英特地起了个大早去接机。
译人说想早点看见她,所以会搭早班飞机回来。
身处在人来人往、嘈杂热闹的机场,琪英虽然一夜未睡,但兴奋的她依旧精神奕奕的睁大双眼,快乐地等待心上人的出现。
好不容易等呀等的,译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视线内,正当琪英兴奋得要冲向前去,紧跟在他身畔的窈窕身影却让她脚步硬生生一顿。
那位气质高雅、留着一头波浪般黑色松发的女子是谁?
而且她怎么熟稔地勾着译人的手臂,最气人的是,译人好像还很享受地对着她低头微笑。
琪英的目光从她美丽的身材扫射向她身上的背包,还有译人身后拖着的那口大皮箱。
他出门前明明没有带那么多东西,怎么回来时还需要拖口大皮箱?
她一点都不相信那些全是买给她的礼物!
不过在事情尚未搞清楚前,琪英不想乱吃飞醋,因此她按捺着心头的陇乱,微笑着走向前去。
“嗨,欢迎回来。”
看到她,译人深邃的眼眸陡然一亮,笑意迅速浮现他的眼底、脸庞。
琪英一颗高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是想她的。
“琪英!”译人迫不及待地给了她一个紧紧的、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拥抱,还乘机在她耳旁偷了个吻,“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下,我真想吻妳。”
她的脸蛋迅速羞红起来,急忙推开他,“不行呀!”
“我猜妳也无法大胆开放到当众接受我的吻。”译人故作失望地说,眸子却是笑意盈然。
“很抱歉,这里不是美国。”她没好气的说。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娇小女子冷静地开口了,声音十分甜美,“译人,怎么不帮我介绍介绍?”
琪英注意到她的语调丧有着淡淡的外国腔。
译人这才想起她的存在,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咧嘴笑道:“请原谅我的失礼。琪英,这位是我美国的好同学,同时也是华人街有名的沈医师的千金,沈蔚。这次她恰巧回台湾探亲,顺道到欢喜镇来作客一阵子。蔚,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刘琪英。”
沈蔚挑起美丽的眉毛,似笑非笑地说:“译人,没想到你这风流佳公子居然会情归祖国,在台湾找到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定下来呢。”
琪英心一抽,本能地皱眉,什么是“风流佳公子”?
果不其然,译人立刻窘然又无奈地瞪了沈蔚一眼,没好气地说:“别乱说,琪英会当真的,到时候晚上她罚我跪算盘的时候,妳可得陪着我一起跪。”
他爽朗熟稔又亲密的语气更教琪英心里大大不舒服了起来。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女朋友摆在眼里?想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也该看地方吧?
沈蔚眼珠子一转,微笑道:“刘小姐,我和译人开玩笑惯了,妳千万别介意。”
“怎么会呢?”虽然她已经嫉妒得有些胃抽筋了,但表面上还是保持淡然笑容,“看得出来你们很熟,是老同学了。”
只是,译人非得要勾着她的肩不可吗?
她很保守,无法接受他们在美国时行为举止开放的习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她的话让译人既窝心又安心,他瞅了沈蔚一眼,好笑道:“妳看,我就说琪英是个很明事理的女孩吧,她才不会效法无聊女子乱吃飞醋呢!”
他这话说得琪英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沈蔚精明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一抹戏诡的光芒,“嗯,这样的女孩的确难得。”
琪英身为女性的直觉,从她的目光与话里,不禁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来。
看来事情又麻烦了。
张译人这个大蝴蝶,怎么到处给她惹来这种桃花帐?虽然他不是蓄意的,但是英俊潇洒、幽默儒雅的男子,注定会有美人自动靠过来。
“沈小姐打算来玩多久?”
“不一定,看译人欢迎我的程度啰!”说着,沈蔚娇媚地斜睨了译人一眼。
译人笑着放开她的肩,一手紧揽着琪英的腰,另一手拖着沈蔚的行李,“我们走吧。就让妳看看我这个主人有多欢迎妳。”
“我拭目以待。”沈蔚朝他抛了个媚眼。
她这般旁若无人的态度,琪英照理说应该满肚子火的,但是她光想到美丽娇媚的沈蔚,一旦和译人回到欢喜镇后,将会掀起一股多大的流言,恐怕农会那些女子又将臆测不已,指指点点的了。
琪英蹙起眉头,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噢,她痛恨流言!
果然,英俊挺拔的译人带了一位美女回他家作客一事,在整个欢喜镇引起轩然大波。
虽说乡下人十分好客,平时镇民家里也常有亲朋好友来访,但是琪英与译人的恋情实在引人注目,所以沈蔚的出现,就成为欢喜镇上的最新话题了。
刘火旺在外头听到风声,急忙赶回家问宝贝女儿。
他在卧房里逮着了正在计帐的琪英,“阿英呀,妳有没有听到一个消息?”
“译人家来了个大美女。”她头也不抬地回道。
“妳知道了?”他惊讶的问。
“那个大美女还是我亲自从机场接回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刘火旺闻言,在一旁气得蹦蹦跳,“那妳还在这里做什么帐目呀?赶快呀!”
琪英缓缓地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父亲一眼,“赶快什么?”
“赶快去译人家啊,免得他被抢走了。”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好像只要一有美人出现,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那妳还在这里发什么愣呀!”刘火旺不由分说,一把就将她往外推,“去去去,去找妳男朋友。”
“阿爸,待会他就要过来接我去吃饭,我干嘛还要去找他?”老爸没瞧见她连衣服都换好了吗?
“呃,”刘火旺愣了愣,这才妩胸松口气道“还好还好,我就知道译人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阿爸,你的意思是你女见没什么姿色啰?”
“阿爸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对方是个硕士地,再加上脸蛋漂亮、身材好,每个男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动心的。这个就叫……”刘火旺拚命想着形容词,“对了,就叫结合美丽与智慧的致命吸引力。”
琪英闻言,吓了一跳,“阿爸,你到哪里去学来这些词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人家脸蛋漂亮、身材好的?”
“街头巷尾都在说,看过的人都印象深刻。”刘火旺突然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妳阿爸我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看过从美国来的女硕士呢!”
琪英彻底被打败,心里满不是滋味的说:“是,那您老人家何不前往张宅,去看看那位女硕士呢?”
可怜,她这个宝贝女儿说来没脸蛋也没脑筋,已经快要被大家抛弃了。
“阿英,妳不要乱想,阿爸没有嫌弃妳的意思。”刘火旺连忙收起欣羡的表情,正色道:“女硕士又怎样,哪比得上我家的宝贝阿英呢?”
琪英感到啼笑皆非,但父亲窝心的话还是让她眼眶微红了起来。
“妳赶快换件好看点的衣服,千万别被人家比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等一下她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呢?”她不解的问。
“阿爸在社会打滚了几十年,这个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想不到?”刘火旺微笑的拍拍女儿的肩,“他不会把客人丢在家里,然后单独与妳约会吧?小心呀,丫头,虽然译人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但是妳也要提防那位强敌。”
“阿爸……”琪英鼻头一酸,忍不住抱住父亲。
刘火旺安抚地拍着女儿,感慨道:“妳阿母去世多年,害妳一个女孩子家有什么心事也都找不到人说。阿爸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多少还能够理解妳的心情,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心事,一定要让阿爸知道,阿爸也好帮妳呀!”
“我知道。”她吸着鼻子,强忍住激动的泪水。
父亲的话温暖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和寒冷,点燃了她浑身的动力和精神。
他们吃完饭,译人送沈蔚回张家休息后,便迫不及待带着琪英来到他们定情的山中小馆。
译人痴痴地盯着她,声音低沉地说“我好想妳。”
琪英凝望着他的眼眸,积压已久的心酸委屈突然冒了出来,她拚命想要装出淡然,但是眼眶中的泪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