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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薛韵儿坦言:“我只是想,如果爸妈真的因此逼我离婚,我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你说什么!?”夏孟竹瞠眼大叫,“大哥没有和你一起想办法吗?你怎么说得好像你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你……”
“我和他之间有没有感情,用不着你来评论!”
“但是,至少在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马上、而且坚决地反对!”
夏孟竹绝不相信薛韵儿一如外表那般冷情。“他……他不是找你谈过了?”
薛韵儿微锁着眉;和班宇泽独处时,她很弱势,因为他拥有绝对的主导权,他可以轻易的牵引她思考的方向。
可是一个人时,她已在思绪沉淀后找回冷静。
“他的计划,我尚在考虑参与的可能性。”薛韵儿只能这么回答,毕竟她不喜欢向别人谈及自己的感情,那会让她不自在。
“你怎么说得……仿若事不关己?”夏孟竹惊天动地的大喊:“我拜托你!大哥在不在乎你,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看不出来,你可以用心去感觉啊!离婚耶!还是……你根本不在乎?”
薛韵儿的心隐隐刺痛起来,也许吧!离了婚就代表她和他最亲密的关系已经结束。
“至少,我还是会在这个地方为班家效力,只是头衔变了。”
薛韵儿将视线移向桌子上的公文,今天的会议依然安排到傍晚,工作就是她的生活,她宁愿这样过日子,也不要被莫名的情感扰乱她的平静。
“你……”
不管夏孟竹尚有话要说,薛韵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以上司的口吻命令她:
“不管我要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还有,为了你的肚子着想,别和我吵架。我记得淳这次回来只能待一个星期,如果你要跟他回意大利,那么在这之前,你还有……”
薛韵儿睇着电脑荧光幕,冷冰冰地道:“你还有三本杂志的照片要拍,四场秀要走!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话……”
“下去!”
薛韵儿锐利的目光犹如刀剑,不客气地朝夏孟竹砍去。
夏孟竹身后的门也在此刻开启,秘书群已一字排开的想和薛副总讨论公事;夏孟竹深知班家人公私分明的态度,她不好再多说什么,立刻闭嘴走了出去。
薛韵儿的心何尝不因自己的话而受伤,面对秘书,她却自然的收起被班宇泽牵引而激荡不已的心情,以冷若冰霜的面容去应对。
她只能这么做,才能做回熟悉的自己。
第三章
“不好了、不好了!”
刚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秘书神色慌张的挥舞着一张传真,薛韵儿接过那张传真时,秘书仍然慌张的说着——
“今天早上,各部门都接收到这张恐吓的传真,怎么办?”
恐吓?
薛韵儿睨着纸上的文字,心头一颤。
警告!目前大楼已被安置了炸弹,若想保平安,请于今日正午准备新台币三千万元,不准连号;本人将以传真告知交款地点,若未备妥或报警,伤亡自行负责!
“怎么办?大楼有炸弹耶!不知道在哪里……”平时严谨精明的秘书们,顿时失去了阵脚,慌得一塌胡涂。
薛韵儿也怔愣了半晌,MD创建这么多年来,她什么危机没有经历过?可是,遭受恐吓还是头一遭!
这是否意味着——她办事不力?经历了突如其来的离婚冲击,今天的恐吓又代表了什么?
她不得不做此联想,虽然她对离婚一事仍有犹豫,但这张传真是否是项预兆,告诉她非离开不可了?
“副总!”秘书们又慌又急的望向一浯不发的她。
薛韵儿将传真一收,淡漠地下指令:“去报警吧!”
秘书们却嚷嚷着:“可是……上面说要是报警,伤亡……”
“如果怕电话被监听,可以用手机联络警方,要他们派便衣假扮员工进来搜查是不是真的有炸弹。”
自身后传来的沉稳男音像极了安定剂,闻言,秘书们马上照着他所说的办法进行。
薛韵儿瞥了班宇泽一眼,先行进入办公室。
“事情可以这么顺利地解决吗?”薛韵儿在他关上门的时候问。
班宇泽却沉默地审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昨日,他以为她会和往常一般顺从的接受安排,他更以为在回家的时候,他会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进驻他的更衣室。
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没有愤怒的情绪,与恐吓事件相比,他更好奇她的想法是什么。
沉默会让她的心墙迅速瓦解,她已无法将心思集中于工作之上,因此她不得不开口发问:“你不是上来和我讨论恐吓的事吗?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后悔通知警方?”
“我做任何事情,从不后悔。”他淡淡地说完,抓着手中的传真又道:“再说,除了某件事之外,我不需要来找你讨论。”
她的心又是一颤,苦恼的发现她愈想逃避的事,却愈躲不掉!
“什么事?”她无意识的翻阅桌上的公文,显得心不在焉。
“你是明知故问吧?”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么我很乐意提醒你,那三项约定……应该已经开始执行了,不是吗?”
她低垂着头,吸足了气才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拒绝;这是第一次,她拒绝了他,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
“我想……考虑一下。”
闻言,他略微惊讶的挑眉,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考虑?”
“是的,我必须仔细考虑。”反正都已经说出口了,她索性豁出去了。“突如其来的改变会令我乱了阵脚,我不喜欢这样!”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杯子上的热气,轻声问道:“你考虑的事情,不只这些吧?”
“什……什么?”
“听小夏说你会考虑离婚这条路?”他转过头,正视着她。
她的脸倏地发白,想起夏孟竹愤而离去的背影,她冷冷地问:“小夏告诉你了?”
“那么这是真的喽?”他不答反问,瞅着她不放的目光除了疑惑,还有刻意隐藏的心痛。
他了解她,所以明白这是她被逼急而产生的念头,她是与众不同的,连想法也是!只不过她想抛去这么多年的情感,他绝对不允许。
“我需要适应的时间。”她无法面对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肃面容,胆战心惊的找话搪塞。
“时间?”他淡漠的指出早已存在的事实:“你我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不是吗?”
“可是……”
“我在等待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认真的凝视她,忽然,他厌恶起她始终充满崇敬和受惊的眼神。“我一直在等待你的适应!你对所有事情的适应,包括我!”
她惶恐的说着:“你、你别生气!”
“唉……”他叹了一声,他从未对她暴力相向,她对他却只有害怕,他不喜欢这样0对你,我从来不会生气!你应该知道的。”
“你、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谈论这件事吗?”她企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近两日,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从不会在这种时刻提起感情的问题,在过去忙碌的日子中,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彻底地表现过自己的感情。
她不能适应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无法承受这些无形的压力。
“我们有很多会要开,还有很多合约要审定,你……”
“这件事对我来说,比任何工作还要重要!”他打断她的话,继而走向她,睇着她的唇,他的心正激荡着。“有哪一对夫妻像我们这般?”他有感而发的叹道:“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你……”
“我从没听过你喊我的名字。”他来到她身边,看见了她眼中一成不变的惶恐。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可怕?以至于总会吓着她。
他无奈的伸出手,想轻抚那张受惊的脸庞,但她的闪躲却狠狠的刺伤了他的心,
当她睁开眼时,他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可她的唇上,仍残留着他轻触的柔情,让她再也无法忽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的热情……
※※※
再次警告!三十秒后引爆其中一颗炸弹以示惩戒,如再报警或轻举妄动,死伤自行负责,另要求贵公司副总薛韵儿小姐交付款项,交付地点另行通知。
当这张传真出现时,原就惶恐的人心更为惊惧。
班宇泽凝视着这份传真,和甫联系上的便衣刑警在会议室里不发一语。
因为这份传真里,明明白白的指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见这个歹徒对贵公司的环境非常了解。”刑事组长立刻命人搜索大楼内最有可能放置炸弹的地方,只剩三十秒的时间,组长已要求公司员工全数退出这栋大楼。
“他不只对公司环境很了解。”班宇泽若有所思的说:“而且对‘人’也很了解。”
刑事组长睇着手表,确定所有的人都往外移动后,连忙催促:“班先生,你先躲到桌子底下,这类警告性质的炸弹,威力不……”
他的话尚未说完,马上听闻一阵尖叫声,某层楼玻璃窗的碎裂声引领着警方前往查探;回报的人说那是一枚土制炸弹,威力如刑事组长所预测,威力不大,但足以将方圆三公尺内的东西炸得粉碎。
班宇泽动也不动,丝毫不受影响,他的冷静令办案经验丰富的刑事组长为之咋舌。
“事情看起来真的无法收拾了!”薛韵儿手里抓着传真,一进门便说:“为了员工的安全,我看,我还是照着传真的指示去做……”
班宇泽打断薛韵儿的话:“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
她的眉头一皱,快步来到他面前。“但这是唯一的方法,歹徒显然很清楚我们每个人的动向,为了不让下一枚炸弹引爆,我们只能这么做!否则,我不敢想像下颗炸弹引爆后,MD大楼是不是可以安然存在。”
“韵儿,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他的眸里有着忧心。
她回避他的目光,耸耸肩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被指名了;即使危险我还是得做,这是我的责任。”
“你只愿负公事上的责任!”他意有所指的说完后,对刑事组长低语几句,便支开了他。
偌大的会议室又恢复了安静,她不再畏缩的等待他的发问,因为选择放弃这段婚姻后,她背上的重担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减轻了。
“如何?”她以下属的身份面对她的老板。
就这样吧!如果在这场混乱乎息后,她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那么她就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我不喜欢你擅自做主!”他坦言道;睇着她眸中隐约的畏惧,还有她刻意摆出的冷漠姿态,他已明白她的决定。
可这项决定,却让他不悦,而且相当反感!
他喜欢她,却厌恶此刻的她,一个纯粹将他视为上司的女人!
她颔首,“我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不遵照你的指示去做事。”
“韵儿,你是我妻子,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他说。
“现在是整个公司的事,警方自然会保护我。”
他倏地拧眉,那份传真因他压抑的怒气被捏成—团废纸。
“你变勇敢了。”他冷冷地续道:“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或是做了什么决定,在公司我的决定才是决定!”
他的霸道令她极度不悦,她摇头。
“班总经理,请别是非不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能和这件事相提并论。”
“很好!”他咬了咬牙,导回正题:“你听着,这件事我已经请组长去处理了,我不可能让这个人为非作歹,更不可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但,他们躲在暗处,也许在我们找到人之前就会有死伤,届时MD的形象和名誉都有可能受损,对我们来说影响很大。”
“形象和名誉的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分析道:“如果真的交出三千万,等于是屈服恶势力,这样做才真的会影响整个MD。”
说来说去,她还是听不到他所谓的解决方法,她不得不再次追问:“那么,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他眼中闪烁着她不曾看过的幽光,他一向严峻冷傲;现下,她仿若看见一抹邪恶的笑容自他的嘴角漾开……
“总之,我不会让MD的员工,或者是你去冒险!”
“你……你到底要怎么做?”他愈是不说,她愈有想知道的欲望,因为她的脑海中已产生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测。
“你不知道?”他反而问了一句让她更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废话!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他有感而发的叹道:“也对!这么多年来,你的心中除了工作,可曾留意过其他事情?”
“你在讽刺我?”她不能苟同他的话。
“我只是说出事实。”在他眼中,她愈来愈刺眼了!在她逐渐找回自信的时候,他却感到心痛。
爱或不爱,到底需要什么理由?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爱她很多年,早已是割舍不掉的情感,他要让她轻易的决定放弃吗?
绝不!
但这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愈痛,他就愈觉得自己的坚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