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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熙一看前面几行就乐了,什么“皇上不忍见南都成为屠宰场,不忍见百姓拖儿带女流离失所,所以忍痛放弃列祖列宗经营了百多年的家业,让给梁军驻扎,求他们住在皇宫就好。不要再去骚扰无辜的百姓。”
赵佑熙以前听人说父皇是老狐狸,还没觉得什么,此刻才发现,这个绰号真是太适合他了。明明是为了把敌军诱入宫中杀掉,却说得好像多么爱护百姓,以至于把自己的寝宫都拱手让人。这样一来,梁军不住进皇宫都不行了,否则就有“扰民”的嫌疑,首先就失去了南都百姓的心。
看完那份胡诌得合情合理的安民告示,赵佑熙向父皇告辞。赵延昌见儿子的笑容中犹有憾色,在后面喊住他说:“父皇知道你想打仗,觉得这样都是别人在玩,自己在一旁袖手闲看,很不过瘾是不是?放心,等这一回合过去,梁国朝廷震怒,靖王府震怒,赵国马上就要面临第二波攻势,有的是你领兵出征的机会。”
赵佑熙回头问:“父皇也跟地道里埋伏的那些人一样,本来就没打算让靖王活着回去吧。”
赵延昌沉吟道:“真正不希望他活着回去的,恐怕是另一个人。昨天晚上。朕冥思苦想,秦决明明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为什么故意装成那种轻狂样?肯定是急于掩饰什么,以他的心机之深,不可能想不到靖王带兵过江,和赵军一起灭掉刘名录后,很可能自己也会被赵军灭掉。因为,留下靖王,同样是祸害,对赵国而言,靖王府是仅次于梁国的强敌。秦决仍然敢冒这个险,就说明,他根本没把靖王的死活放在心里,甚至,他希望靖王死在南都,那样他作为靖王世子,就可以接收靖王府的全部势力。”
赵佑熙陷入沉思中:“如果真这样的话,秦决的身份也暴露了。”
赵延昌道:“到了今时今日,他大概也玩腻了双重身份的把戏,靖王一死,他回去继承靖王之位,甚至直接称帝,朝廷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赵佑熙基本接受了父皇的推断,他只有一点疑惑:“别忘了西北还有一只大军,统帅叫彭克山,据说为人忠勇,此人我从没见过,好像一直都镇守在西北边陲。”
赵延昌想了想说:“我估计,秦决还是打的同样的主意。”
“什么主意?”
“靖王既然死在南都。靖王府跟赵国便有了杀父之仇,彭克山决想不到靖王的儿子会跟赵军私下结盟。”
“您的意思是,靖王死后,秦决会继续和我们合作?”
“有什么理由不呢?”赵延昌一摊手:“我们帮他除掉了障碍,不只跟他没仇,简直有恩。所以你放心,直到境内只剩下赵与靖两相对恃,他都有可能跟我们联手,铲除其他势力。当然,这期间,他也可能跟其他藩镇或军队合作,一起对付赵国。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对那人而言估计都是放屁,不然,何以能由一个小混混,短短十几年间,就混成一方霸主,梁帝的头号得力心腹。”
说起这个,连赵佑熙也不由得笑叹:“梁文简养这个心腹,跟养条毒蛇没两样。”梁文简是梁孝帝的名讳。
赵延昌冷笑道:“那是他的报应!你救他一命,他反而恨之入骨,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笑他还用秦决做靖王的监军,秦决身份一旦公之于众。我看他拿什么脸去见朝堂下的文武百官,岂止是识人不明,简直愚蠢到极点。”
每次提起梁孝帝对爱子的疯狂追杀,赵延昌就恨不得立刻率军杀到上京去,把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一把扯下龙座,让他像狗一样趴在自己脚下求饶。
为了给小妻子一个惊喜,也想看看自己不在东宫的时候那人都在做些什么,赵佑熙让仆人们不要通报,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院。
才走上台阶,就见俞宛秋坐在书桌边,知墨一边研墨一边劝:“休息一下吧。吃过晚饭再写。”
俞宛秋细声细气地说:“我还不饿,索性写完再吃。”
知墨的眼睛跟着太子妃的毛笔移动,嘴里小声嘀咕:“真是莫名其妙,写得好好的底稿,怎么会丢了呢,这屋内难道还出了贼不成?可怜昨儿熬了大半宿,好不容易写完了,结果又不见了。”
“没事,反正是草稿,本来就是要重写的。”
“要是草稿在,你现在只要修改润色,不比重写轻松多了。”
俞宛秋也叹气:“已经被人偷走了,还能怎样呢?”
赵佑熙再也忍不住跨进门去,屋里的人要向他见礼,都被他打手势制止了。知墨只顾着跟太子妃说话,也没留意门口:“天,真的有贼?可他进了皇宫,不偷金银珠宝,反而偷几张草稿,又不是什么重要公函,他偷去有啥用?”
俞宛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掩饰道:“我就那么一猜,平白无故地不见了,不是被偷了是什么呢?难道那几页纸自己长了翅膀会飞。”
这时兰姨抱着小尧儿出现在窗外,听知墨问过没完没了,生怕露出破绽,正要出言打岔,却看见了另一道人影,马上惊喜地喊:“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俞宛秋急忙回头,脸上难掩狂喜,赵佑熙也满面含笑地走过去。小妻子却越过他,伸手接住了尧儿小宝贝,让他爹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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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三更尽量在10点以前,第四更不知道有没有,捂脸。
同人卷 第二百零五章 俞家退散
第二百零五章 俞家退散
柔嘉堂是同心殿的起居室。俞宛秋抱着小尧儿径直走过去,赵佑熙只好跟上,夫妻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默默坐下。周掌食过来问是否传膳,夫妻俩同时点头,依旧是无语。
在等待就餐的过程中,俞宛秋一直逗着小尧儿,眼里就像没瞧见旁边那个人一样。不过,她最后还是破功了,因为小尧儿笑了,她立刻忘了正在跟某个失踪三天又突然现身的人怄气,把小尧儿抱过去,兴冲冲地告诉他:“你看你看,尧儿笑了。”
赵佑熙趁机把母子俩同时抱住,绕过妻子的肩膀逗着儿子说:“尧儿,叫一声父王。”
一屋子的人同时发噱,俞宛秋这才意识到三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想挣脱时,哪里来得及,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尧儿才两个月大,哪里就会叫父王。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会叫啊。”
赵佑熙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好像两岁才会叫。”
俞宛秋吃吃地笑了起来:“不是吧。”
殷掌严上前一步道:“太子真的到两岁才会叫父王,不过一岁多就会叫奶奶了。”
俞宛秋一怔,脸上笑容顿失,心想你们还好意思炫耀,小孩子,你不教他喊人,他哪里会喊?太后把孙子抢过去,整天逗着他喊奶奶,自然最先学会这个词。皇上年轻时候要扮荒yin王爷,成日不着家,父子俩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很少,自然不会喊了。
赵佑熙对殷氏也有点恼火,觉得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东宫兴风作浪,懒得搭理她。柔嘉堂里本来笑语相喧,殷氏一开口,马上冷场,殷氏杵在那儿好不尴尬,老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俞宛秋冷眼看过去,皇后党的几个人都在撇嘴讥笑,除了分属两派,这些人私底下只怕没少受她的气。殷氏得了太后撑腰,在东宫嚣张得很,连太子妃都敢管,受了太子妃几句话还跑到慈懿宫告状。在主子面前尚如此跋扈,何况对那些名位比她低的女官和普通宫女嬷嬷。
战争在即。诸事繁忙,俞宛秋暂时不想对付她。而且太后党正在兴头上,赵佑熙又常常不在家,她决定暂避其锋,先让她们两派斗着,自己看准机会再出手。
为了少惹麻烦,也为了减少思念,这些天她白天在外奔波,晚上回来哄得小尧儿睡着后,就开始写东西,或纯粹练字。
未几周掌食过来请入席,殷氏才怏怏地走了。
饭后回到内寝,赵佑熙照例把仆从打发出去,然后把母子俩一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没一会儿,小尧儿就睡眼朦胧起来。
俞宛秋笑道:“兰姨说,小尧儿会认人,在奶娘床上容易醒,在亲娘怀里睡得像小猪儿一样。你看,马上就变小猪儿了。”
赵佑熙看着儿子可爱的睡容,再看看另一张更令他心动的容颜。低头想吻下去,俞宛秋侧过脸说:“别把儿子弄醒了,等我先把他放到床上。”
赵佑熙松开手说:“不是要在你身边才睡得沉吗?”
俞宛秋告诉他:“在我们床上也是一样的,上面有妈妈味道。”
于是赵佑熙去扯被子,俞宛秋轻轻放下儿子,再由赵佑熙给他盖上一个小被角,夫妻俩俯身在床前,痴痴望着儿子的睡脸。赵佑熙忍不住伸出手指摸摸小脸蛋,另一只手则摸向妻子,低笑着打趣:“好嫩的豆腐,一块比一块嫩。”
俞宛秋朝他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被他一把捉住,两个人在儿子身边躺下。
他知道小妻子为什么闹别扭,趁着屋里没外人,主动赔礼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三天。我也担心得要命,就怕你会着急,可事关机密,父皇叮嘱了又叮嘱,我不敢乱来。”他把这几天的情形简略叙述了一遍,说得俞宛秋惭愧起来,埋首在他胸前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你只是太着急了而已。”
俞宛秋感慨地说:“这种事,经历了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会钻牛角尖了。”
“不行”,赵佑熙反而不乐意了:“我几天没消息,你都不着急?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呢?”
俞宛秋笑问:“难不成你要我抛下孩子,千里寻夫?”
赵佑熙抱紧她。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诈败之策,只能用一次,更何况,“我答应了不管到哪里都带着你和儿子的。”
安抚好小妻子,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回来的时候,听知墨说,你写成的什么草稿被人偷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宛秋心虚起来,努力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办资善堂,济慈院等的一些想法和条款。”
赵佑熙更不解了:“这个偷去干嘛?”
俞宛秋忙说:“多半不是被偷了,而是我搁哪儿自己又忘了。”她可不敢提起秦决的名字。
赵佑熙想问问当时的详情,外面响起了邱掌正的声音:“太子妃在里面吗?”
立刻有人小声告诉她:“太子殿下回来了。”意思是,人家小两口在里面亲热,请勿打扰。
邱掌正在太子回宫之前就出去了,刚刚才赶回来。正准备退下,俞宛秋开口道:“进来吧。”
夫妻俩从床上下来,邱掌正站在门口向太子行礼毕,才转向俞宛秋道:“启禀太子妃,您的祖父已向司礼监提请觐见,司礼监准定的日期是明天辰时到午时,午正赐宴。申时离宫。”
虽然俞宛秋很不想见到那家人,但她怎么想是一回事,司礼监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敢如此苛待她的亲眷,多半又是太后的授意。太后的娘家人把宫里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甚至连太后不待见的皇后都是,侄女们几乎在王府长大。为什么轮到她这个孙媳妇,娘家亲眷来了,限定两三个时辰会客,赐一顿饭,然后马上请出去?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哪一级嫔妃的待客标准?”
邱掌正含糊道:“这个奴婢不知。朝廷新立,很多规矩都是新定的,原来也没嫔妃不是?”
俞宛秋脑子里飞快转动,虽然有些欺人太甚,但她何必为俞家人跟太后发生争执呢?万一太后理亏让步,让俞家人享受真正的皇亲待遇,烦的是她自己。
赵佑熙适时开口道:“你下去吧,明天的会客免了。”明天午时,宫里的人已经开始撤离,还会什么客。
见邱掌正呆住,交代她说:“俞家人住在哪里的?你明天早上带几个人跑一趟,给点路费,让他们尽快回老家去。”
俞宛秋附耳问:“你准备给多少钱?”
赵佑熙小声道:“一万两,你看够不够?”若依他的性子,一文钱都不想给,他知道太子妃不想理那家人,可娘家人特意投奔来,空手打发回去,怕有些不知内情的人说太子妃刻薄。
“不能给!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我不能为了虚名,惹上一个永远甩不掉的包袱。”那家人无耻到相当的程度,一次给了,不愁第二次,终究要有一次让他们空手而回,到时候依旧免不了刻薄寡恩之名。而且,她还担心,俞家人的希望远不只如此,太子大手笔打赏,那是不是说明太子妃很受宠呢?俞家人更会赖着不走,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甚至以皇亲国戚之名耀武扬威。
赵佑熙只担心小妻子受流言伤害,既然她不在乎,他还顾忌什么,立即改口道:“还是太子妃深明大义,知道国难当头,钱财要用在刀刃上。邱掌正,俞家人你直接打发他们走好了。就说这是本太子的意思,俞家人当年为了争家产,差点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