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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作者:蓝惜月)-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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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二十年不掌权,手里可能真没存下多少物事,但如今太后瘫痪,聂怀袖卒逝,后宫银库的钥匙应该早就到了她手里,怎么还这般眼孔浅,公然打探起媳妇的家底来了?

俞宛秋在现代时就听人说过,有些极品婆婆连媳妇的嫁妆都要霸占,眼前这位婆婆不是一向表现得很慈善很开明吗?这才装了几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可惜皇后打错了算盘,俞宛秋或许不够精明,却从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无论皇后和座下女官如何旁敲侧击,她始终淡笑以对,即使开口,也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好笑地想:你们就别做梦了,我婚前的嫁妆也好,婚后的收益也好;东宫的家底也好,带回的战利品也好,你们都别想染指。

不是她吝啬,而是有些人招惹不得,你越慷慨,她越欲壑难填,控制了你的财产,接下来就要控制你的人。

当然,在没彻底撕破脸之前,贸然得罪皇后是不明智的,所幸俞宛秋别的本事没有,装楞充傻一流,皇后枉自浪费了许多口水,什么也没探出来。

又收了几件精致绣品,打赏了几样别致首饰,说了一箩筐废话后,看着窗外宫墙上的日影,俞宛秋决定进入正题:“母后,再过几天便是重阳佳节,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都要大宴宾客,可今年,太后病成这样,您看……”

皇后敛起笑容,正色道:“越是如此,越是要过节,太后最喜热闹,到那天咱们好好热闹一番,太后一高兴,说不准就醒了呢。”

俞宛秋颔首:“还是母后想得周到。那天的筵席,是摆在锦华宫呢,还是摆在慈懿宫?”

皇后略做思索,便有了决定:“就慈懿宫吧,太后的身体不宜挪动。”

俞宛秋想到康熙晚年的千叟宴,抓住皇后新掌权,急于立威,急于出名的心理,含笑提议:“既然要热闹,臣媳倒有个想法。”

皇后端起茶盏,吹了一口道:“你说说看。”

俞宛秋脑子里的词儿早就组织好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高寿之人,向来是一乡一里的祥瑞,我们不如请些健康的古稀老人进来共度重阳。一来,昭示皇上的恩典,皇上仁孝,费心取悦太后,惠及民间耆老,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二来,也可为太后积福。”

皇后闻言,先喜后忧:“主意是好主意,但有一点……”

俞宛秋以眼神示意,皇后挥退仆从,俞宛秋起身走到皇后跟前问:“您担心那天太后无法出来见客,会让民间对太后之病的议论更剧,对不对?”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何况太后病瘫,带累得慈懿宫上百宫人变成了哑巴,其中不乏心怀怨望者,只要有人存了心,再防备也挡不住消息走漏。

见皇后点头,俞宛秋嗓音更低了:“太后接见宾客,总是高据宝座,臣民跪伏阶下,轻易不敢抬头,这世上看清了太后真容的,恐怕没有几个。”

皇后惊问:“你的意思是?”

俞宛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反问:“您不觉得,这是个避谣的好办法么?”

皇后尚存犹豫:“就怕皇上不会同意,即便是民间普通男子,也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冒充他娘。”

俞宛秋轻笑:“多少皇帝,自己还有替身呢,都是为大局着想,这跟冒充不一样的。”

皇后脸上出现了松动,俞宛秋趁机进言:“要不,您现在就过去问问皇上,此法可行得通?只剩几天时间了,真要办‘千叟宴’,得马上知会礼部着手准备才行,请古稀老人进宫,须礼部统一派车马接送,方显出太后和皇上与民同乐的诚意。”

皇后的眼睛里霎时闪现出少女一样羞涩又兴奋的光芒,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这个时侯去……去打扰皇上……合适吗?”

俞宛秋继续鼓动:“最近之江两岸暂时相安,朝中无甚大事,就快下朝了吧?你这会儿过去,跟皇上说说话,正好是午膳时间。”

皇后眼里光彩更甚,俞宛秋暗自叹息,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刻她理解了赵佑熙多年来对母亲的怜惜。一个极度渴望却始终不得夫心的女人,不想尽办法掌权,你叫她依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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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缺下的章节,会慢慢补起来的,这个月,至少会保持每日1更,只是四月结文可能有点困难,原来准备这月双更的,唉。

同人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两难选择

还在坤元殿的时侯,俞宛秋就发现素琴心神不宁,手指时不时攥紧衣角。回到东宫的柔嘉堂,眼瞅着屋里没外人,素琴忧心忡忡上前谏言:“太子妃,皇后那边的东西,求您以后别再吃进口了,做做样子就好。”

俞宛秋淡淡一笑:“应该没问题的,而且之前摆的那些我都没吃,唯独桂花凉糕,皇后眼巴巴地盯着,这才抿了一小口。”

茗香急道:“要是凉糕里有什么,不就糟了?”

两个丫头的话说得俞宛秋心里毛毛的,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们放心,皇后今天没在食物里做手脚。”

“您怎么知道的?”

“我的眼睛会看。”

因为昨天刚经历了一场谋杀,今天她一直都在悄悄观察这个心目中的嫌疑犯。在她看来,一个人若做了亏心事,在面对受害人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在,会以超乎寻常的热情来掩饰,或弥补。

皇后的表现正切合了这一点,掩饰的意味很浓。暂时,她应该只想到了掩饰,继续为恶,尚需要时间准备。

素琴疑虑未消:“那她为什么要摆出一大堆东西给您吃?若说特别心疼您,岂不是笑话。”

茗香直撇嘴:“太子妃明明都说用过早膳了,她还不停地让人上点心,甜的咸的,冷的热的,加起来怕没几十样?热情是热情,就是热情得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清早的,刚用过早饭,谁吃得了那么多啊,又不是饭……”

素琴笑瞪了茗香一眼,茗香吐吐舌头,俞宛秋却陷入沉思中。

也许她的确托大了一点,两个丫头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如果行刺真是皇后主使的,她连杀手都敢用,下毒更是小菜一碟,皇后手里是有些隐蔽势力的,不然小福子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又或者,皇后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她习惯在那边吃东西,吃一万次没毒,那么一万零一次下毒时,便没人会提防。

最终她点点头应承道:“你们说得有道理,以后去皇后那儿,我尽量不吃什么。”

这时知墨在门外禀道:“太子妃,好像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如果是平时,俞宛秋会起身相迎,可今天她不想动,她和婆母斗智斗勇,身心俱疲,这些委屈,老去人家的儿子跟前诉说,真的合适么?

这个时侯,她特别羡慕那些有娘家的女人,最起码,有个吐苦水的地方。

坐在屋里等了好一会,还没见到赵佑熙的身影,她不安起来,派个小太监去打听。

小太监回来时,身后跟着圆脸阔鼻头的曹公公,打着千告诉她:“太子殿下去体仁殿了。”

体仁殿是中院的西配殿,那里有个室内练功房。自从赵延昌称帝,赵佑熙不是忙着练兵备战,就是领兵出征,很少有时间去那里消磨,今儿这是怎么啦?

曹大海晃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压低嗓音道:“太子殿下回来时怒气冲冲的,听小明子说,刚刚在启泰殿时,殿下还打了小郡王的屁股呢。”

小明子是赵佑熙从前线回来后,张怀安送给他的贴身太监。为了弥补小福子的遗憾,张怀安按照以前调教小福子的办法,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培训出一个小明子,甚至连长相都跟小福子有几分想象。

赵佑熙人是收了,可看他对小明子的态度,跟其他太监并无二致。小福子对太子的意义,并非他多会侍候,而是那段互相陪伴的少年时光,小明子怎能取代。

不过现在俞宛秋的注意力都放在尧儿被他爹打屁股这件“大事”上,惊诧地问:“小郡王做了什么坏事,竟让他爹动了手?”

曹大海陪笑道:“那么点孩子,能做什么坏事,不过是调皮罢了。”

“光是调皮,太子殿下怎么会舍得打他。”

“呃,也没什么”,曹大海的阔鼻头笑得抽抽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前:“就是把皇上的胡子……嘿嘿。”

“啊?扯掉了还是剪断了?”

“扯掉了一些,剪断是不可能的,谁敢让小郡王拿剪子。”

俞宛秋放心了,也更不平了,一岁多的孩子,再用力也不过扯掉几根,还不至于坏了‘美髯皇帝’的形象吧,这样就要打孩子?过分说起公爹赵延昌,虽然年纪有四十出头了,但看起来才三十多,要放到现代,还可以冒充大龄青年。只是古代人结婚早,三十多当爷爷的比比皆是,既然当了爷爷,就要有爷爷的形象,所以赵延昌在儿子成亲后,便留起了胡子,两三年下来,也可跻身于“美髯公”的行列了。

俞宛秋实在欣赏不来古代的审美观,干干净净的帅大叔不好么,非要留一把长胡子,时不时地还捋一下——请参考荧屏上诸葛亮的经典形象,智慧儒雅是不假,可美吗?美吗?

事关皇帝陛下的胡子,跟虎须差不多的东西,甚至比虎须还神圣,俞宛秋不敢随便跟个太监讨论。三步两脚出门,在体仁殿练功房的窗外看到了裹在一团剑影里的赵佑熙。

耐心地等他练完了一整套剑法,俞宛秋才在门口现身,随手接过小明子递上的绫巾,亲手为他拭汗,又劝着说:“衣服都汗透了,擦管什么用,不如索性去洗个澡。”

赵佑熙今天格外沉默,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也不答话,默默跟在妻子身后。

俞宛秋悄声吩咐下人准备浴汤,一切弄妥后,自己跳下去充当侍浴宫人,边洗边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佑熙摇摇头,伸出手臂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间,久久不肯起身。

要是往常,两人这样不着寸缕地搂在一起,绝对会有激情发生,这次赵佑熙什么也没做,只是紧紧抱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寻找勇气。

当男人不想说话,女人最好别追问,俞宛秋默默地服侍他穿上衣服,心里揣测着各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追查,行刺案有了突破性进展。

实在憋不住,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真想不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她原本以为要很多天的,因为线索实在少得可怜。

赵佑熙自然听得懂她的话意,闷闷地接口道:“我派出了整个无影营。”

俞宛秋睁大眼:“你好像说过,无影营的编制是一万人。”

“是啊,一万人兵贵神速,稍迟一点,就可能被对方抹去痕迹。无影营昨夜倾巢出动,忙了一通宵,只差把苏城掘地三尺。”

“找到主谋了?”

赵佑熙点点头,但没有亲口说出主谋者姓名。

于是俞宛秋知道,她的直觉是对的,真的是皇后要她死,所以赵佑熙才会如此难过。

可难过到拿她的宝贝儿子出气,她就有意见了。先前见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她忍。现在,哼,终于等来了秋后算帐的机会。

她没有叉腰,声音反而出奇的柔和:“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打尧儿?孩子是你的出气筒?”

赵佑熙狼狈地躲闪着她的目光:“不是,尧儿把父皇的胡子拔掉了……父皇太宠他,总得有个人扮黑脸,不然他没一个怕主。”

俞宛秋忽然想到:“当时母后是不是也在场?”

赵佑熙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是的。”

他并不想打孩子,顶多吓唬他,“你再拔皇爷爷的胡子我就打你屁股”。偏偏皇后赶去,把孩子从他身上抱开,那呵哄的语气,仿佛全天下唯有她最疼尧儿,想想她暗地里的那些行径,再看看人前扮慈祥的虚伪,赵佑熙快被心里的那把无名火烧死了。

可身为人子,再怎么气愤,也不能朝父母发泄,只能借着教训儿子出气。

虽然只是轻轻打了两下,他心里还是很内疚很心疼的,俞宛秋遂建议:“我们去启泰殿把孩子接回来吧。”

赵佑熙立刻来了精神:“你等着,我马上就带他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越过院墙,看得茗香掩嘴而笑:“好久没看到太子殿下翻墙的英姿了,真怀念呢。”

想也知道,见识了父王卓绝轻功的尧儿有多兴奋,老远就听见他嚷:“飞飞,还要飞飞。”

“好,飞飞”,急于讨好爱子的父亲又带着他飞了几圈。

飞够了,把孩子放在木马上,摇着他说:“等你再长大点,父王教你骑马好不好?”

孩子高兴地拍手:“骑大马,骑大马。”

“好,我们骑大马。”

孩子欢呼一声从木马上爬下来,扑到他身上,嘴里不停地吵着“骑大马”,紧跟在后面追过来的兰姨站在门口笑:“殿下,小郡王的意思,可不是骑真马哦。”

一惯沉默的纹绣从兰姨后面探出头,不客气地帮腔:“皇上总是给小郡王当马骑的。”

俞宛秋恨不得朝纹绣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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