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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心底。
还有她低眉中那一段凄凉。
他知她现在一定还在客路奔波,山路寒凉,她是否会冷,是否会累?
留着的人,担心的是未归人,而三四年的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在忙,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手持一展宫灯在夜风中等待他的身影。
而算算时辰,她早应该出都城了。
一路颠簸,人困马乏,不得不下车休息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紫春扶着锦瑟到一处山石旁坐下,山中树影婆娑,她亦愁眉不展。
“王妃还在担心王爷?”紫春笑着问。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浅浅的问,却有些出神,忧伤和恍惚却在她的一举一动间隐约流露出来……
紫春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说:“王爷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做,看张承在我们走之前一直在查王府的账目。”
查王府的账目?锦瑟蹙眉凝神,突然想起,神也在耳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她并没有在意罢了。
她知道他一直无暇于这些事,这次是怎么了?
锦瑟突然想起前日里,她坐在马车里,实在是困极,就模模糊糊的睡去。却看到轩辕恪就站在她的面前。
就像往日里在王府里一样,不过,他的目光冰冷得似要刺穿她,那目光里有种尖锐又深刻的东西,仿佛在刺探评估着眼前一切。那冷漠的表情,锋利的眼神,就如同初次见面时一样毫不留情。
她还记得自己初识轩辕恪时,他望着她的眸中波光闪烁,那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轻蔑叫人不禁瑟缩。
而梦中看到的轩辕恪和那时一般无二。
她突然想起,自己走时,轩辕恪并没有答应她,他会等着她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的古怪,还有早已备好的马车,他好像早已知道她会走,一切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横波翻涌的深沉恐惧席卷了她的心。
所有的都昭示了不详,而她的预感一向很灵。
段宇答应过她会回来,就不会食言。
他怎么能会不回来,那就是轩辕恪再骗她。
她太担心轩辕恪的身体,才忽视了这一切!
“我们马上回王府。”锦瑟突然起身,大声命令,因为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失去了冷静。
众人都茫然的看着她。
锦瑟的声音异常坚定,“掉转马车,我们马上回王府。”
“王妃,不必担心,忍耐一下,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下一个驿站。”那赶车人上前,一鞠身,沉声道:“启禀王妃,王爷吩咐过,王妃一路上,奴才们要好生照顾着。”
锦瑟冷哼一声,悠淡地道:“转头,回去。”
双膝一曲,那人跪倒在地,口中劝道:“王妃,小人受王爷所托,不敢违抗。”
半晌之后没有听到半点回音,他正感到奇怪,低着头的视线却看到一双精致的丝履落在面前,他诧异地抬起头:“王妃……”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甩过他的脸桑,面上并不痛,却在一瞬间定格了他的脑子,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似的。
“我不知道王爷为何要支开我。但若王爷有什么事,或者王府出了什么事,你认为我们能逃得了吗?”锦瑟嘴角是没有情绪的笑。
王府的这几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王妃的阴冷犀利,而这一此她的阴戾,绵绵地、软软地,悲伤像温泉的水,挡也挡不住的漫延至整个肌肤骨血。知道他是挡不住了,他站起身,“王妃,小人这就折返,只是一路人,王妃要当心了。”
锦瑟淡淡一笑,压根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紫春扶着锦瑟上了马车,他狠狠心,扬起鞭,转拉缰绳,马车调头,往来时的路上飞奔而回。
果然,马车行至几十里,一众人蓦然现身,挡住了去路。
一阵颠簸之感越来越强地传进锦瑟的脑部,她倏地睁开眼,伸手掀开帘子。
前方的人行动迅速,一身黑色劲装更增加了眼里的犀利,看他们行动有序,绝不是普通的山匪。
锦瑟再看那赶车人,眼里平静,并无惊慌。
她莞尔一笑,再看那些人已经将马扯团团围住。
“请车上夫人下车。”为首人恭敬道。
锦瑟恨叹,轩辕恪真是太自傲了,在外时,他是见过她身边暗卫的力量,这次还敢这样行动。如果他真不想让她回京,那可能只有一个。
就是,他已经知道了,她手中的暗卫已经被夏戈尔掌握。
那他轩辕恪也太小瞧了她。
“还不现身。”锦瑟扬声冷呼。
速风动,层层身影蓦然将那些人围在其中。
本围住马车的人猝然转身,有些惊慌的看着这一切。
锦瑟缓缓的坐直身子,宝蓝的翟衣如一朵异色的菊,绵绵地铺开。更映着她的面容如冬夜里的一团月,寒凉苍白,却是一幅毫无顾忌笑着模样,宛如一个找到好玩物事的孩童。
第二八零话纵溺
“我就知道,一旦你知道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回来。
轩辕恪听了顿时寂然无语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半晌没有声息。最后还是心酸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这么固执,我们的子恕怎么办……”
锦瑟淡淡一笑,语调却黯然:“所以,我们都不能有事,你给我时间,段宇马上就会回来,他会回来的……”
“我已经见过他……”他无奈的说。
“就算没有他,还有旁人,我不会让你先离开我的。”
他眸色转深,看着她良久,终于一笑,“好,我答应你。不会再服用那药,瑟儿。你要知道,那种药能让我在最后一段日子,不用动弹不得。”
“是子涵给你的?”
她其实不是在问他,只是专心一致地凝视着,仿佛是倾诉,仿佛在怜惜,那温柔已极的眼神,让轩辕恪不忍心多说。
“好了,瑟儿,我相信你。”
室内一片默然,窗外是墨黑的天,还有夜风吹过庭园,不住翻飞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
他明知无望,却仍附和地说信她,宠爱的纵容!
“扶我上榻,然后赶紧去换了衣服,好不好?”轩辕恪的眼却直盯盯地看着锦瑟,细看才见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苍黄的颜色,身影显得单薄异常,仿佛一经碰触就会粉碎消失,便皱眉问道:“路上都怎么走的,快扶我,以后我还得靠你呢。”
锦瑟没有说话,她只是在心里反复的想着,她刚回来时,他看着她的冰冷。
“为什么?”她上前扶住他高大的身躯,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直到到了榻上,他才奇怪的问。
“我回来时,为什么那样看着我?”锦瑟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换着衣服的手抖了几抖,还是没有穿上。
轩辕恪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看着绣锦被褥,半晌,别过脸去,讽刺的一笑,“我可不想我心爱的女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我还是想送你走的。”
锦瑟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凉意却滑过身体。此刻,就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心头上狠狠地砸过,摇晃了一下,觉得那样的惶恐,一种冷彻心扉的惶恐。
“你想赶我走。”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会了。”轩辕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从你倒在门边时,我就再也硬不起心了。”
锦瑟湿透的绣衣已经去了,听到他这样说,就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轻轻拍着安慰她,轩辕恪的眼看着前方,似乎在看着某个东西,又似乎不是。
半晌,锦瑟累极,惧极,在昏昏入睡时,却听到轩辕恪沙哑的说:“不走就不走吧,就算你是我的软肋,就算以后的日子再难应付,我也认了……”
闻言锦瑟陡然一惊,对上轩辕恪那双慑人的眸子,刚想说什么,他却吻上了她的眼帘,温柔的说:“好好睡吧,现在我还能守着你。”
第二日,锦瑟才知轩辕恪不仅是想支开她,就连子恕业已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去找段宇的人依旧没有松懈,而都城各地的名医也都请遍了,能看到的也只是,他们摇头而去的身影,和轩辕恪每况愈下的身体。
短短十日不到,他不仅不能自己坐起,连手臂亦不再灵活。
房间里,轻纱罗帐覆盖的榻前,一张紫檀小茶几,上面每日都放了个描金瓷碗,盛着漆黑的药汁,浅红嫩绿的配着,古怪诡异。
药碗旁边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龙盖由四面丝丝吐着轻烟,放出沉沉的香气来。
这样的药,轩辕恪每日都在服用,可有什么用,既不能带走他身上的毒,也不能留下他的笑容。
锦瑟能见的,只是他越来越沉默,眼中渐渐磨灭了光辉。
恍惚中,亲自熬药的锦瑟看着轩辕恪挣扎着要起身,忙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体贴地拿过软枕为他垫在背上。
“醒了,该喝药了。”锦瑟一边伸手帮轩辕恪把被子拉得再高一些,一边说着。
然后走过去,端起早已备好的汤药,他什么也不说,接过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这些日子喝的药太多,他已经尝不出别的味道了,擦去嘴角的药渣,他突然惆怅一笑说,“瑟儿,再过些时日,我的手指只怕也不能动弹了。”
锦瑟一僵,几乎要失手打碎了药碗。
片刻的沉默,她扯开了嘴角,“镜娉儿刚刚找姑姑,我先去看看她。”说着,她不敢看轩辕恪的表情,仓惶的逃离。
第二八一话玉片
堂前枝繁叶茂的攀藤绿木。
她决定还他自由。
等找到子恕后,安排好他们的子恕,她会陪着他,一起走。
“此去,黄泉路远,你一定要等着我。”她轻声的喃喃,面色缓缓平静。
珠帘后的外室传来一声极低的咳嗽声,虽低,但足以听清,锦瑟转头看去,悬挂在珠帘上的松花色缨络微微动了动,帘外隐约可见一个杏色身影。
锦瑟拿了薄被覆在轩辕恪的身上,这才走了出来。
“王妃。”紫春慌忙上前行礼。
“什么事?”
“王妃,你看这个。”紫春小步上前,手里握着一枚玉。
锦瑟心中一惊,接过玉片,当她的手指摩挲到上面两个明显的字迹时,心里一颤,陡然抬头,“紫春,这玉你从哪来的?”
“回王妃,是从镜娉公主手中来的。因为看到王妃也有同样一枚玉,奴婢心里奇怪,这才拿了来让王妃看看。”紫春看主子的样子,知道应该是急事,慌忙一五一十的道出。
锦瑟看了一眼房内,慌忙带了紫春出了房门。
到了侧殿,她才急声命令,“紫春,快去带了镜娉儿来见我。”
不多时,镜娉儿就自己走了进来,一连串吉祥话说得口若悬河。
锦瑟却不瞥她一眼,依然望着灯烛一言不发。
镜娉儿等了一套儿,不见动静,大着胆子就想上前。不料锦瑟却斥了他一声:“候着。谁许你上前了。”
镜娉儿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委屈叫了一声:“姑姑,是我呀!”
“罚的就是你。”锦瑟向他一望,起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把戒尺。她缓步度上前去向镜娉儿道:“伸手。”
见她要动手打人,镜娉儿这才慌起来,拽住锦瑟衣袖,跪地认错,半点也不敢再耍小伎俩。“姑姑,镜娉儿错了!”
“手伸出来。”锦瑟斥道。
戒尺打在手上,锦瑟并没有用力。“你母后把你托付给我了。你看看你,我朝的小公主,都成什么样子了,无法无天,哪还有点样子?你不听话的那点事,先生都说了,姑姑没管着你,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偷着出府。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镜娉儿连忙得摇头立誓,一面将双手凑到嘴边吹着。
那又可怜又讨嫌的模样逗得锦瑟不禁苦笑叹息。
镜娉儿见她已不生气了,这才又笑起采。“姑姑,都怪那紫春与送玉那人,拿来玉来说讨好你,现在倒好了,害我惹姑姑生气了。”
“这么说倒都是别人的错了。”锦瑟盯着她。
“我知道我错了。”镜娉儿不敢看她。
那样孤独颤抖的眼神,锦瑟分明早已见过,可此时看来,还是忍不住心疼。也不忍心斥责她了,叹了口气,“镜娉儿,你没了母后,父皇也离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