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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锦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几乎摔在地上。她痴了一会,才呓语般模糊地出声,似对夏戈尔,又似对自己。“我……让段宇来带我走……怎么会……这样……”
锦瑟竭力呼吸着,平稳着那沉下去了的心。
“皇上想怎么样?”她渐渐歪在了案上,上好的乌檀木被肌肤的温热浸润,起先变暖,然后依旧阴冷沁芳,似乎不论多久,都无法暖起。手不由得抓住案边,指节间死死的力度似要寸寸拧碎断裂。
“要你亲自去求他。”夏戈尔惋惜的说:“只是,你想好了,就算去了,不见得就救得了段宇,反而是你,也活不了了。”
“我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的答。
应该是她欠了段宇的。
恍惚中又不是,谁欠了谁,纠缠中早已经说不清楚了。
在她的心里,还是与轩辕恪心心相应,惺惺相惜——
轩辕恪所背负的,是天下,是家国,注定做不成窗下为伊画眉的世俗男子。
现在,一路风险,他也不在她的身边。
只是,她亦做不成深闺眷养不问世事的平淡妇人。原本以为只有她和轩辕恪,并肩前行,共御风霜。谁也就不会放在了眼里,搁在了心里。
只是,段宇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舍不得他死。
金殿门前,换了朝服的锦瑟跪倒在地。
一边不远的液池池水涟漪,绕着一带短短朱漆红栏,栏畔姚黄魏紫,犹有几本如美人的红衣只卸了半肩,美不胜收,繁华似到了极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锦瑟不跪了近一个多时辰,脸上的冷汗开始不断的滴落。
阳光都都变成了干涩的刀,一寸一寸割进肌肤,渗进血肉。眼被酷热蒙的一层模糊,锦瑟撑在地上手不禁脱了力,人摇摇晃晃,差点软倒在地。
几乎就是同一瞬间,乌黑的鞭带着尖利的呼啸劈头而下,她面颊上立时就出了一道血痕。眼前的薄雾迅疾溶散开,连同那燠热腥锈的血气一同,让锦瑟微微的眩晕。
“这就不行了。曾经,你给朕的皇室多少侮辱,今日,朕都要讨回来。”
伴着话音,明黄的衣服在她的眼前晃过。
“这就是往日高贵的王妃,你和武王一起背叛了大理国,现在又有何脸面跪在这皇宫?”子涵手执的鞭蜿蜒颀长,淡淡的浅黑色,像一条蛇驯服在他的掌心。
因刚刚那一鞭挥的格外用力,蛇的信子上还有着点点的血滴。
“你要我怎样,才放了段宇?”她努力的仰起头,迎着阳光,习惯的微微的眯起了眼,语声冷然。
“段宇,你哥哥是吗?”子涵开始笑,逐渐俯身,“你这对乱淫的狗男女,我倒是很佩服你,现在还敢来给他求情。”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有些破碎,就连锦瑟也觉得听得并不真切。
锦瑟对上了子涵的眼,他眼波微转的时候流出桃花般的温柔,手指一边的巨大镶嵌金边的缸,“王妃身披铁锁,用玉碗将那口大缸注满水,朕就放了段宇。”
说完,垂眸,隐在阴影处的面上只是那么浅浅一笑。
陪着的夏戈尔心里一惊,到底是跪下求情,“皇上,这朝中大臣上朝、下朝均从这经过,如果让他们看见王妃身披铁锁,这……而且王妃心高气傲,说不定……”
子涵的眼犀利如剑,无底,定定望注锦瑟许久,然后才轻轻翘起唇:“她还有什么可心高气傲的的,她现在是叛臣,朕何必给她留面子。她和武王当着众大臣的面折辱朕的时候,她为何没有想到朕也是皇室内的子孙。夏戈尔,朕要你立即去,让大臣们都看看曾经的武王妃身披铁锁的样子,告诉他们,无论是谁,只要起不臣之心,朕一样杀无赦。”
“皇上,武王毕竟——”
子涵冷嗤一声,打断了夏戈尔的话,“他早就有了诺苏族的公主,整个诺苏和六昭都已经是他的了,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已经将她带去过太和城。若不是被弃,她能回来?”
“可是,皇上……”
夏戈尔还想说什么,却被子涵一脚蹿了过去,“饶舌的*****才,滚下去,谁也不许替她求情。”
夏戈尔面色变得铁青,俊美的容颜扭曲成了狰狞,也不告退,起身离去。
锦瑟突然一声轻笑,犀利如钩。缓缓起身,眨也不眨的看着子涵,“身为大理国的皇上,你竟然动手打自己的臣子,成什么样子?斗不过武王,现在拿我一个弃妇出气,皇上真是好本事!”
子涵猛然觉得一阵恶寒,她说出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怖。
他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挖开她的血肉,最后,还是笑了,“你只是不知死活,这个时候还能来教训朕,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朕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尾声之红妆败颜
明黄的身影来了又去,一阵风似的。
锦瑟确实笑不出来了,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低头的瞬间,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呻吟。
是谁说,孽是长在彼岸的三生莲,浴血的毒,谁也救不了。
回到后花园的子涵兴致极高,排了歌舞,开怀畅饮。狂歌浪舞,酒酣耳热的之际,最受宠爱的瑨妃一抬眼,就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几分狠厉,不由的就打了个冷颤。
石桌上,呈上了几碟糕点,一壶芽茶。
子涵只觉得暖气往脸上一扑,夹杂着一蓬香气,原来每碟点心的中间还夹了一株新摘的菊花,每朵各异,怒放却又不夺了点心的香味,应时应景。
只是一抬头,就碰到了瑨妃的目光,他换了笑脸,继而有些心不在蔫的听着热闹的歌舞声,脸上神情不定。
瑨妃忙上前,妆花的纱袖起伏间,手里已经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口糕点。
若是平日里,子涵一定张口去接,可今日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过去过少时辰了?”
瑨妃一愣,随即明白子涵在问什么,笑了笑道:“有两个时辰了。”
子涵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已经阴沉的天,没有说话。
就那么坐着,下面的人也是拿不准他的心态,也就不敢动。
轻盈粉翠的舞女已经跳得疲惫不堪,也不敢停下来。
一阵风卷起了树上的枯叶,打着旋的飞落。
子涵突然站起身,“要下雨了,到殿前去看看。”说完,侧身,动作并不大,缓缓的,似掩饰又无法掩饰的疲倦。“瑨妃,你和我一起去。”
瑨妃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是诺苏献给子涵的,早听闻了武王妃的名字,知道她被称为大理的传奇女子,也是最美的女子,她心里是一直不服气的。自从到了大理,封了瑨妃后,她一直想见见武王妃,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没有想到子涵今日会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去见她。
她不由有些心慌意乱,她很想照照镜子,看看今天的装扮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她很想见见这个以美貌与狠毒闻名的王妃,与她比一比绝世的容貌。
“皇上,臣妾想回避片刻。”她委身言语。
子涵奇异的挑眉,继而了然的笑,又有点点的讽刺。
“去吧。”他说。
那样的目光,刺一样的扎在了瑨妃的心上。
半晌,她没有动身,终于倔强的抬头,“臣妾和你一起去。”
子涵却似没有多大兴致,转身不耐烦的走,“随你。”
曲曲折折的廊道,连踩在脚下的影都是弯弯长长。瑨妃的心碰碰急跳,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片慌然,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
秋日多雨,廊道还没有到头,雨丝就飘洒了下来。
终于到了,瑨妃站在殿阁下,她看见一个女子,她从未见过的美丽女子,长长的头皮披散在身后,她伸长的手里,小心的捧着一个玉碗,身披铁锁,缓缓的走向那口放在殿门外的大缸,她走得很认真,一步一小心。
她身后不远处,千般锦簇的牡丹花枝繁密,瑨妃不由得就觉得被什么东西耀花了眼。
来往的一众大臣一起跪在雨中,低垂着头,听着铁链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
瑨妃想笑,却笑不出来。
那帮大臣的脸颊被麻麻的雨水打湿了,他们都在颤抖,不过,瑨妃的眼睛很快就被那专心致志的女子吸引住了,虽然她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觉她的风神之美,已经把她比了下去。
瑨妃呆呆看着殿门外那口巨大的铁缸,她知道这是子涵故意在折辱她,这样小小的一只玉碗,要多长时间才能将铁缸装满。
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碗,似乎惧怕会将碗打破,她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子涵的圣旨,似乎不知道,即使她真的将缸装满了,子涵也不会放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段公子。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留后患,对于武王来说无疑于如虎添翼。
她真的是那个玩弄阴谋,就象玩弄玩具一样的武王妃吗?
瑨妃不由有些想哭,她为了段宇把什么都放下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甚至于她的生命。
她突然想知道,那个女子是否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否则,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一步步走下去。
她感到雨越下越大了,那个人影在雨中更为模糊了,她不由自主的向殿阁门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将那女子看得更清楚。
她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层层白布,上面有红色的染迹——
瑨妃不由的向前走,身后的侍婢一把拉住了她,她才看见子涵正一步步的走向武王妃。
她看到铁链绊住了武王妃,她宽大的裙裾狼狈的拉扯她。终于,她重重的摔倒在泥泞中。
可她的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只玉碗,仿若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是段宇的!
子涵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不知对她说了什么,瑨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听一听他对她到底说些什么,虽然隔着重重的雨幕,她仍然看见了子涵眼中有她不熟悉的神情。
“放手。”瑨妃扭头对侍女怒道。
然后,她就这样走进了雨幕中。
她看见子涵伸出手去扶她,他轻轻的抬着她的脸,用一种奇怪的声调在说:“王妃,你看你有多美,这天下间还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吗?即使你跌落在泥泞中,仍然是这最美的女人。”
可她看到跌倒的女子,那双眼中涌出的无法抑制的痛,猛地就刺进了瑨妃的眼中。
那种惊痛委实触目惊心,不禁让她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不由慌得一扭头,不敢再看。
不过,她也知道了子涵那一笑的涵义。
笑她痴,笑她的妄想,还有悲哀。
她何必和她比,何必?
尾声之雨悲断情
说到最后,瑨妃听到子涵的声音已经若怆然叹息,“你说你的要求会有那个男人会拒绝呢?甚至连朕……连子涵也不能拒绝。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只要你把那只铁缸注满清水,我就放了段宇。王妃,你看你的美貌连天都折服了,朕才一下旨,天立即就下雨了,它不忍心让你受苦。”
瑨妃仍然静静的看着。
她知道,她和那两个人其实隔了万丈红尘。
眼前的景象浓郁的带出一个沉沉将醒的梦,就在触手可及的幻觉。
武王妃似乎在听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
“王妃,朕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住在宫里,永远不离开,朕就放了段宇,让他回去陪妻伴子,还可以给他从前所享有的一切,甚至是新的武王,我知道,他才是轩辕王的亲生儿子……你说可好?”
武王妃没有说话,依旧立在那里,风凉如水,衣袂翻飞如仙,她突然仰起脸来,雨渐渐的小了。
她突然流下泪来,到雨完全停了,瑨妃看见两行血泪从她眼角慢慢溢出。
子涵显然也很吃惊,他抬手正想替她拭去泪,她却侧开脸,她看了看子涵,然后笑了,她的笑声很温柔,笑容很甜美,又若轻盈得如染了颜色的风。
她就这样微笑着对子涵道:“行了。你知道雨为什么停了吗?段宇的灵魂走了,他再也不会受任何屈辱了。”
子涵笑了,狡猾如狐,“你都知道啊,那还接受朕的条件,真傻!”
太阳突然出来了,锦瑟举目望向天空,想是日色太过刺目,她以手遮蔽。
“可以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吗?”她突然问。
子涵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勾着唇角,浅浅的讥道:“你不用着急,你很快就能陪他去了。”
“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她倔强又固执的重复。
子涵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不再说话。
倒是一边的瑨妃突然上前,轻呼了声皇上,跪倒在泥水中,“皇上,你就成全了王妃吧。”
子涵神色变得更加古怪。
半晌才说,“准了。”接着又恶毒的笑,“你去看一眼,他也活不了了。看着有什么用?”
锦瑟突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