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在当朝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
衣衫尽褪时,一滴无声的泪水顺着云中秀的眼眶滚滚而落。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厚的脸皮,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宽衣解带非但没有脸红心跳,竟然会是心如止水,平静万分。
上身是光裸的,她趴在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上,闭上双眼,等待接下来惨无人道的酷刑。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蓦地,这颤抖的声音响起,光滑雪白的裸背上,冰凉的指尖也轻轻滑过。
云中秀猛然睁开眼睛。原本平静如水的情绪似是被人投进了一粒石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情不自禁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那冰凉的触感每滑过一个地方,都能引起她内心深处巨大的震荡。
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颤抖的,心痛的。努力压抑着沉痛的心绪。
云中秀张了张嘴。想斥责出声,想勒令他住口,想问问他凭什么敢在此时吟唱那一首《凤求凰》?可不知怎么,喉咙似是被人扼住。她发不出一点声音阻止。
语毕,随着背部的一阵剧痛,云中秀陷入了久久的昏迷。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似乎说了‘等我’,奈何她却再也没有听清。
等,等什么?今日过后他们便是陌路。他替她报仇,完成了她的心愿。她则献出了自己,助他巩固江山。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是生,是死,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司远’这两个字……
******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的速度极其快。云中秀不晓得自己昏迷了几日,只知道她应该是上路了。前往东祺的路途。
背上的疼痛依然是那么的钻心入骨。就连一呼一吸之间都会牵扯到,更何况这样剧烈摇晃的马车。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痛醒。
这么急迫的要送她去东祺,是怕她半路逃跑吧。真是可笑,如今的她像个活死人,哪还有力气去做反抗。
嗤笑之际,云中秀强行忍着剧痛向前爬了一步,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才将轿帘掀起。她顺势向外望去,想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了。
他说会替她接上另一张皮,疤痕会在一月之内消失,所以她一定要拖住时间。
到东祺起码也要半个的时间,这期间在途中,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反正他说会派亲信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兀自想着,视线已经顺着掀起的一角向外望去。
可是颠簸之中见到外面的状况,云中秀却有些诧异,按理说她打着使者的旗号,应该颇为隆重才是。再不济也会几个人跟着同行。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除了车夫外,根本没有任何人,马车里也没有随行的丫头伺候。莫非是在后面跟着?
只瞧了一眼,云中秀便不得不放下轿帘。背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强行忍耐着,却抵不过那火烧火燎的剧痛。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又陷入了昏迷。
那一眼云中秀是瞄到了车夫,只觉得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却没有多想。她本以为此一行凶多吉少,却不曾想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她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既不是在颠簸的马车里,也不是在尊贵的皇宫中,而是在一间极其朴素的房间。安静异常,隐约还可以闻到香火的味道。
是不是痛死过去了?睁开眼睛,云中秀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不然她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背上还是无比疼痛,云中秀只能一边嘀咕,一边趴在榻上打量起四周的陈设。
莫非是客栈?这一行少说也要半个月,那住客栈应该是避免不了的了。可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如此肃静,根本不像是印象里客栈的模样。
也对,她又没有住过客栈,哪里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打从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个连生死都不怕的人,又何必在乎自己身处何处?
想通过了,想明白了,云中秀不再四下打量,反而闭上眼睛,安心享受起这份难得静谧闲适。
可是肚子却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让她根本没法安逸。
又是痛又是饿,云中秀想开口唤人,奈何口干舌燥,喉咙沙哑的根本说不出话。
叹了一口气,她只能告诉自己要忍耐,总会有人来看她一眼,不至于让她自生自灭才是。
她苏醒的时候应该午后,可直到黄昏十分才听见房门‘吱呀’的声音。
云中秀眼睛一亮,本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闭起双眸。屏住呼吸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实在不能怪她多此一举,想起迷迷糊糊中似乎在马车上清醒过一次。那一次马车行的极快,而且除了车夫之外四下无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诡异……
正当云中秀紧绷着神经听着那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时,那人却在她榻前停了下来。
久久久久的沉默,云中秀已经要撑不下去了。若不是此时趴在榻上背对着那人,一定可以发觉她额头上满是汗水。
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紧张。
“哎……”
静悄悄的房间中。响起了一低叹声,一极为熟悉的低叹声。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温柔沙哑的呼唤,“秀儿……秀儿……”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来人丝毫没有发现趴在榻上那个背对着他的窈窕身影猛地一震。
每每看到她死气沉沉地趴在那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他的心似乎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痛到抽搐。
他不敢来。不敢踏进这间房,已经整整十日了,应该老早便醒来的。可她却似是没有生命一般,除了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其余的时间都是毫无反应的。他不敢伸手碰触她,甚至不能在她痛苦的时候将她拥入怀中。因为那样只会换来她越来越紧锁的眉心,和那似是痛到极致的低吟……
师傅说,缘起缘灭,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耐心等待便是了……
师傅说。外伤可医,心伤难愈,怕是她自己在抗拒,所以迟迟不愿醒来。多说无益,待她过了自己那一关,自然便会睁开眼……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为何还不醒过来呢?她苦,她累,她怨,可她更加想努力活下去,不是吗?
不知叹息了多少声,他伸出手想轻抚榻上那女子的长发。可指尖停在半空的时候,又收了回去,慢慢紧握成拳隐在了宽大的衣袍下。
他忍住眼眶里的汹涌,转身,离开。
“连……沐风……”
敢这么连名带姓叫他的人,还能有谁?
连沐风呆立在原地,似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只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敢再多走一步,更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方才响起的那声音又是自己的错觉。
她的身影无处不在,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待他欢天喜地追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幻影。她的声音也时常在他耳边响起,待他惊喜地转身之际,却发现她依旧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饿了。”
直到那声音再一次响起,连沐风才缓缓转过身。
待看清那双水汪汪的杏眸已然睁开时,那种巨大的惊喜似是惊涛骇浪般向他涌来。
“秀儿!”所有的狂喜都化作一声深情的呼唤。
连沐风转身,大步来到榻前。他半蹲在云中秀的身边,漂亮的桃花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因为太过激动,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一向温暖的手掌也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
直到感受到她柔软指尖的回应,连沐风才哽咽着喃声道:“秀儿……秀儿醒了……终于醒了……对了!你一定饿了吧!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云中秀是满心的疑问,本想开口阻止他,可惜方才发出的那几个字已经废掉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只能先补充好体力,在寻找心里盘亘着的疑问。
连沐风火速离开,又火速归来。只是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个食盘,以及身后跟了个青衣道人。
那人眉清目秀,笑容温和,可是眼睛里却有着能洞悉世间万物的深沉。尤其是对她露出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云中秀的视线从那男子身上转移到连沐风,眼神里满是疑问。
连沐风也似是知道她的困惑,忙开口解疑,“秀儿,这位是我师傅,净潭仙人。”
得到的却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平静。只见那妇人微微皱眉后,便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可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防备。
苦笑一声,连沐风又开口解释道:“秀儿莫怕,我们如今身在白云观,已经很安全了。”
就在此时,那青衫男子却忽然开口道:“哪里安全了?留下你们我白云观便不再安全。疗伤的赶紧疗伤。没伤的便赶紧去寻安身之所,伤好后就赶快离开……”
话说得这么明白,云中秀在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人家这是直接在赶人呢。
这净潭仙人着实是惊着了云中秀。
在她的想象中,净潭仙人应该是一位年作古稀,白发苍苍的老人才对。可眼前的男子墨发童颜,甚至比他身边的徒弟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
更别提他又说出这么一番直白的赶人话。
再看旁边一脸苦笑的连沐风。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似乎早已习惯他那副嫌弃的表情。
给了云中秀一个安慰的眼神,连沐风板起脸,不悦地开口道:“师父,您明儿的肉怕是没处寻了。”
云中秀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连沐风在说什么。反观那青衣男子却是大惊失色,脸上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啊!我忽然想起我这里房间可是多得很。你们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哈!安全得很,这里安全得很,连皇帝老儿都不敢随意出入。实在不行你们就在此成亲也可啊!”
这对师徒你一言我一语。云中秀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直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似乎才想起还有一个病人在这里。
连沐风半蹲在云中秀的榻前,一口一口将手里的稀粥喂到了她的嘴里。待她吃饱后,才请了净潭仙人替云中秀诊了脉。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凝重,一会摇头,一会又叹气,连沐风在一旁看得是抓心挠肺。又不敢出声打扰。直到净潭仙人将云中秀的手腕放下,他才连忙上前道:“怎么样?”
净潭仙人欲言又止。给连沐风使了个眼色后,又对云中秀安抚道:“姑娘且安心住下吧,可莫要再负了我这徒儿了。”说完还眨了眨眼,便飘然离去了。
连沐风白了他一眼,又对云中秀说了几句,也跟着一块儿离开。只剩下云中秀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她不是应该在东祺吗?怎么跑到白云观了?而且还跟连沐风在一起?看那净潭仙人的样子,自己的状况似乎不容乐观……
心里憋了一肚子问题,云中秀好不容易将连沐风盼了回来,直接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连沐风顿了顿,随后轻轻叹气道:“是师父将你我救出来的。不要担心,你没事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是我没用,竟然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云中秀连忙握住他的手,哑声道:“你哪有对不起我,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受那么多的苦?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两人在那里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的说了半天。到最后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容连沐风多想珍藏一辈子,他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反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秀儿,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笑容僵在唇角,云中秀心中泛起苦涩。
她哪里还有心再去爱别人了,一次一次被伤,她真的好累好累了,就算知道这个人会对她好,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
慢慢抽回手,云中秀苦笑道:“这句话日后别再说了。我,不值得……”
连沐风的表情有些许失落,不过他没有继续纠缠,而是笑着道:“我说你值得便值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秀儿更值得我去珍惜的女子。是我太急躁了,不急,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他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甜蜜,脸颊上深深的酒窝,还是如此醉人。那孩子一般的单纯目光让云中秀不忍心开口拒绝。她笑着点了点头,便合起眼睛不愿再说话了。
连沐风也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