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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每次提起这段经历,心情便起起伏伏,对于曾经失去的富贵荣华耿耿于怀,而她的大小姐脾气在我们的相处中也渐渐地显露出来。直觉告诉我,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了,但是倔强的她怎么肯听我的劝呢?
很快便倒了除夕之夜。
踱月轩内也送来了几道好菜,虽然仍然是素菜,可是看得出来用了些心思,吃在嘴里如同在吃着蟹肉般的感觉。锦瑟这才开心了些,不过当烟花升起,花灯挂起的时候,她又不免起了思乡之情。当然,我亦是如此。
记得去年除夕夜时,贺兰赤心带领众妃嫔,参加了太后设于承乾宫的家宴,却趁着众人歌舞升平,酒酣耳热之机,悄悄地牵了我的手溜出承乾宫,两人如同做贼似的,飞快地奔到汰液池,从那里欣赏民间时而腾起的烟花。据说汰液池上太液亭,是唯一可以从内宫看到宫外的地方。
烟花未落,贺兰赤心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盏荷花灯……
“民间的女子喜在除夕夜,烟花未落之时许愿,然后让荷花灯承载愿望而去,如果诚心诚意,这个愿望便会成真。寂月,我们也来许个愿吧。”
“好啊!”
记得那夜,我仰望着满天的璀璨,缓缓地铺开宣纸,在上面虔诚地写下我的愿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然后与贺兰赤心一起,将各自写好的愿望置入荷花灯,要它们趁风而去……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愿望会在第二日的时候被关到贺兰赤心的书房,现在想来,当时鄂兰硕的神色有些戏谑的古怪。贺兰赤心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却似有些僵硬,再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的时候,仿佛带了些怜惜与心痛。
他从书桌后后面走出来,到窗前去伸手折了枝正在怒放的玉蝶梅,轻轻地插于我的头发内……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吟毕,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抚去我脸上诚惶诚恐的泪珠,“你虽只取其中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朕也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原本就是首决别诗,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却让朕产生不好的预感。”
见我一直沉默,又道:“是否怪朕将你的愿望捡回?”
我不置可否,他却又哈哈长笑,“朕将你的愿望捡回,只因朕相信,无论朕的爱妃许了什么样的愿望,都只有我贺兰赤心能够为其实现!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会想办法,只是没有想到,爱妃果然与众不同得很,所许愿望却是做为天子最难以办到的。”
想来当初,他虽然答应了我的要求,三年之内不再纳妃,却依旧不能够做到“一心。”
即便是民间的男子,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女子的,恐怕也很少,更何况是一代帝王呢?
筝——琴弦崩裂……
易先生却恰在此时来到踱月轩,他很客气地问候了我们,又道是宣王让他前来看看,如此良宸美景,是否需要再添置些什么东西?我微笑着拒绝了,虽然自到了踱月轩,便没有再见过他,但是对于他的百般照顾,内心感激。易先生临离开时,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到我的手中,“这是宣王爷特地让在下送来的。说只需要观主独自观看便可。”
“噢。好,谢谢。”
易先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踱月轩。
锦瑟向我手中的信看了眼,“呵,该不是宣王写给你的秘密情书?这当真有趣得紧。”
见我尴尬立于当地,她又哧地一笑,“放心,我尚要继续享用这顿晚餐,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要喝个够本……”
“那你尽量吃饱些。”
回到房间里将信折开,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捂起了嘴巴,生怕自己砰砰狂跳的心从胸腔子里跳出来。原来此信中所写的,竟然是贺兰赤心的近况,扬扬洒洒的两页纸上,用简练的语言将他的事事无巨细地写了出来,大概内容如下:
十一月二十九,皇后福柔帝姬生病卧床,贺兰赤心并未前去探望,却送了对琉璃水晶瓶去,以期福柔帝姬早日康复。这是贺兰赤心第一次赏赐福柔帝姬礼物。
十二月初三,贺兰赤心独上汰液池,临风而立整晚,后病倒。
十二月十三,贺兰赤心病体尚未痊愈,期间小宫女云朵因照顾皇上有功,特赐封为美人。注,此宫女原本是贺兰赤心最得宠的妃子溯妃娘娘身边的宫人。
此后,整整七天,夜来贺兰赤心夜夜盘桓于云美人的临风阁,云美人成为新宠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云朵……
信从我的手中缓缓地落下,她竟然,成了云美人……
那杯茶,果然是有问题……
想到在冷宫的那段日子,我们彼此依靠,她早已经成为我最信赖的人,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是她要害我……
自除夕之夜起,易先生便隔上七八天就送来一封信,信中所述内容大多与贺兰赤心及福柔帝姬有关。我也因此明白,其实这些信是闽之细作所传来,目的便是将福柔帝姬的近况告之她的亲人,当然她的荣宠和衰败,更可能影响着一些其他的什么事,小到关于她的幸福,大到两国邦交。这信恐怕都是封玄奕看过之后,才转交于我的。
如此一来,我虽与贺兰赤心相隔千万里,但他的消失却从来也未间断,就仿佛我们仍然离得很近,我便是住在他隔壁园子里窥视他生活,别有用心的女子。
我的心,也随着信的内容起起伏伏。
当知道他常常独自立于汰液池旁汰液亭时,便暗想,他是否在怀念当初我们在汰液池边嬉戏玩耍及许愿的各种情景?
转而又想,若是如此,他便是对我仍然情,但若有情,又怎会如此对我?
患得患失之间,每日里便只是将这些信反反复复地阅读,仿佛多读几遍便能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有时候甚至将自己关在房中专门研究这些信,一看便是一整日。便是连锦瑟,每日里也没有机会跟我多说几句话。
那日,如常用膳时,我又在想着两天前的那封来信,信中说云美人果然获得专宠,如今在宫中嚣张跋扈得很,反而福柔帝姬,越发地被贺兰赤心所冷落,甚至在福柔帝姬不小心将云美人精心培植的紫罗兰踩了下,便被贺兰赤心勒令在那株被踩坏的紫罗兰前跪了半夜。
春寒料峭,福柔帝姬当夜便突发急病,晕倒在地。
福柔帝姬又病了!
如果不是我与宣王封玄奕的事情,受到我的连累,或许贺兰赤心不会如此冷待于她。心里竟隐隐地有些同情福柔帝姬。
“师傅……”
“师傅!”
我被这有些愤怒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时却看见锦瑟正不满地瞪着我。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盯盯地望着我道:“你这段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你说话都不理人的!”
“哦,锦瑟,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师傅,你这段时间神思恍惚的,根本就没有理会我做了些什么,又何来对不起?我知道,都是那些信惹得祸,我知道宣王之所以肯救我们,是因为你们是旧相识,你们之间有秘密。”
我是晋宫弃妃的事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且不说溯妃娘娘已经臭名昭著,如果锦瑟知道真相,可能更气恨于我,如不是我,她可能不在征贡之内,当然也不必被强行送去燕国当军妓了。所以这身份若公开,还能在宣王府好好的过日子吗?并不是苟且偷安,而是若想回到晋国,恐怕就是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
 ;。。。 ; ; 他回首瞥了我一眼,灿然一笑,“果然与本王猜想的一样,你也只是局中人而已。不过没有关系,我封玄奕吃点亏也就算了,但是我闽国岂能受本王拖累?此次来使晋国,本王可是带了不少好礼物,价值不可估量,而且还有我闽国的金枝福柔帝姬,但贺兰赤心这斯竟然说翻脸就翻脸,当真是不知所谓,使我闽国陪了夫人又折兵,此等奇耻大辱,当然要讨回来,而你,便是最好的武器……”
我不由瑟索,“你想干什么?”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现在就去送死的,只要你耐心点,迟早会给你一个为自己找回真相的机会。”
“是吗?那我还可以,回晋宫吗?……”
他颇有意味地看着我,“怎么?你那么想回那个地方吗?……”
“是的,我想回去!”
为了我的孩儿,为了我的清白,为了莫名其妙被埋葬的我与贺兰赤心的爱情,我也要回去。即使是死,也要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答案。
“当然,你想回去,这最好,你会有机会回去的。”
……
就这样,我与锦瑟,随同闽宣王一同踏上了去闽国的漫漫长路。但是离太原府越来越远,我的痛却仿佛越来越深。几乎夜夜都在梦中听到贺兰赤心冷绝的话,“天子犯法下庶民同罪……寂月,你千不该万不该一次次的杀人,对不起,朕……救不了你,否则没有办法向死去的无辜之人交待!……”
夜夜,都在梦中受那碎心之毒的残害,忍受蚀骨的疼痛……
锦瑟伴我久了,终有一日忍不住问道:“寂月,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痛苦的过往,为何每夜都泪湿枕畔?还有,为什么宣王会救我们?我们到了闽国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身存在那里?”
我只是握着她的手,默不作声……
一路之上,再没有见过封玄奕,不过在他的特意照拂之下,我与锦瑟锦衣华服,香车暖卧,没有受到风雪之苦。直到新年前夕,我们终于到达了长乐府。在进入城门之前,队伍稍加停留,这时候封玄奕才再次出现,在掀开帐帘的刹那,他的眼睛仿若微微一亮,“呵呵,没有想到一路劳顿,不但没有使两位姑娘憔悴,反而愈加明艳了似的。”
锦瑟的脸一红,低下头去。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封玄奕,这时候便上前施礼,“锦瑟见过宣王,宣王救命大恩,锦瑟无以为报……”
封玄奕大袖随便一挥,“起来吧,本王于你并没有什么恩德,你要报恩便向你的主子报恩吧……”
在我和锦瑟的诧异目光中,他道:“本王想过了,虽然我宣王府中养两个闲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也不能养得不明不白。这样吧,寂月便叫寂月观主,而锦瑟便是寂月观主的小徒弟,虽然让你们扮成出家人于你们很不公平,但这样可以免去我们双方的诸多麻烦。因为出家人,便可成为我宣王的门客。”
我与锦瑟一起福下身去,“谢谢宣王!”
“诶,不客气,寂月观主请……”
随着他哈哈的长笑声渐渐地消失,帐中又清静下来。
“锦瑟,你不会怪我吧?你我本来不分主仆,是为姐妹般的亲,只是如此一来,却……”
“没有关系。师傅,锦瑟能够成为宣王的门客,都是依赖师傅的福气,想来宣王年少英俊,地位崇高,锦瑟之前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宣王的门客,这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啊!锦瑟感谢师傅都来不及呢!”
她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师傅的叫起来了。
“你能如此想得开,甚好,我也就放心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两套僧尼所穿的灰布衣裳,不同的只是,我的那套衣裳上尚有串暗红色的大念珠。两人的头发也都悉数地塞到僧帽里去。洗尽纤华,装扮扑素,互相打量了片刻都笑了起来。
“师傅,我们就这样进入宣王府,真的没事吗?”
“宣王门客众多,我们平时低调些,应该没事的。”
虽然宣王并非凯旋归来,但是城门口迎接这位出使晋国的使者的官员及门客们仍然不少,而我们便遥遥地跟在封玄奕的身后,中规中矩地不断念着佛号,但凡有人跟我们打招呼,便以“阿弥陀佛”蒙混过去。队伍行进的很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