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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觉得这样做很公平,唇角浮起一丝冷漠的嘲笑。
我只觉身体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皇上,不,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
他的目光却倏地收回,“鄂公公,把落胎药给她灌下去!”
“不!不要!皇上您听臣妾解释!给臣妾一个机会!皇上,求您饶了孩子吧!这是您的孩子啊!”
他似乎是被我吵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便要离开,我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紧紧地扯着他的袍角哭求道,“皇上!求您饶了孩子吧!——只要让孩子活下来,您怎样惩罚臣妾臣妾都认了,即使孩子生下来后,您要臣妾的命臣妾也心甘情愿!但请您饶了孩子吧!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但他却那样固执地无情地推开了我,径直地走了出去,只留给我一个冷绝的背影。
与此同时,鄂公公已经端到药碗走到我的面前,“娘娘,对不起了,皇命难违!”
说着话,他忽然凶相毕露,扯起我的头发,使我的脑袋不得不向后仰着,随即那苦涩的药便向喉咙里倒下……
“皇上!——”
被灌完药,我绝望地唤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凄厉无比……
只不过片刻功夫,便觉体内撕裂般的痛苦,我捂着小腹倒在地上翻滚着……尖叫着……
我知道,我的孩子,我肚子里的生命,正在被肢解、被毒害。
眼前阵阵地发黑,腿间有温热的血腥味,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孩子的血……
内心里的绝望和耻辱,不甘和冤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化成心里的最深的伤,没有来得及流血便冰封成殇。曾经的万般柔情,甜蜜恩爱,刹那便如云烟,我本以为可以打败一切的神圣爱情轰然倒塌,破碎成泥……
贺兰赤心!贺兰赤心!!!——……
我以为自己一定死了,从内到外,从身到心,都死了。
但是我却又慢慢地活了过来。
秋日的蚊子似乎特别多,而我所居住的冷宫又好像要更多。可能是因为四周都被茂密的树木掩盖,而宫内唯一的水榭又经年不换水,里面的鱼儿都已经死去多时了,发出淡淡的恶臭,各类的虫子也在里面滋生的原因。
蚊子尤其多。
我的胳膊和腿上,甚至脸上都被咬出了许多红诊。
而这日似乎更加严重些,我木然地坐在廊下,望着院内的萧条,“云朵,云朵……”
云朵手里提着把壶,匆匆地跑了过来,“娘娘,奴婢在这儿!”
见那壶轻飘飘的,我苦笑着,“又没有打到热水?”
云朵神色一阵黯然,“嗯。”
“没事。”
“娘娘,怎会没事?天气越来越冷,奴婢无能,尚且连热水都不能打到,深秋将至,我们该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
她说着便眩然欲泣,目光却在此时转到我正在挠着被蚊子咬出的诊子的指甲,她唉呀地惊叫了声便蹲下身子按住了我的手,“娘娘,不能再这样挠下去,会长出疤痕的……这可怎生得了,娘娘身子娇贵,如今哪受得了这蚊虫叮咬,将来若被皇上……”
我笑了笑,打断她的话,“皇上反正不会再见本宫,有没有留下疤痕,也没什么要紧……”
见我如此消沉,云朵终是捂着脸呜呜地痛哭了起来……“娘娘,您千万别这样说,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您就这样认命,云朵可怎么办啊?”
我哧地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不认命又能如何?
从八月到九月,再从九月到十月,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两个多月的时间,他没有踏进过冷宫一步,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云朵,本宫,真的没有想到,他对绾妃爱得这样深。而对我,信得这样浅。”
“娘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而且刚才奴婢倒听到了一件新奇事儿!听到别宫的奴婢说,皇上竟然是要纳新妃了!还说要趁着纳新妃而大赦天下,娘娘,说不定娘娘也会得到大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云朵的杏仁眼亮亮的,充满着希望。
“云朵,对不起,跟着我,使你受了好多苦。”
其实有些事,她不会明白。
在两年前,就是我被晋封为溯妃的那一夜。
当我和贺兰赤心在我们的婚房内追打一阵,他终于从后面紧紧地拥住了我的时候,我觉得连空气中都溢满幸福的感觉,而我们快乐的笑声,似乎穿透了整个世界。
当时的月很圆,风很轻,他缓缓地吻着我的耳,我的颈,轻轻地呢喃……
“寂月,到底要怎样,你才肯……”
我的心头如同小鹿在撞击,我知道今晚将会发生什么,而他是皇帝,无论我愿不愿意,我都没有理由也不能拒绝他。
他之所以软语哄我,只是因为,他爱我。
是的,爱我。
我一度都是这样认为的,在没有进入冷宫之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嗯——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他如星的眸子满是淡淡的,有些宠腻的嘲弄,“说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贺兰赤心办不到的事,而贺兰赤心已经准备为你做任何一件你需要他做的事,所以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贺兰赤心。”
我的眼睛微微红了下,有白雾蓦地泛起,模糊的我的视线。内心的激动使我猛地吻住了他的唇,并且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俊眉微蹙,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好笑……
“寂月……”
“皇上,我要你,三年之内不许纳新妃!”
他怔了下,接着却哈哈地笑了起来,“三年算什么?为伊倾空三宫六院又如何?从此以后,朕的后宫,便只有寂月一人尔!”
……
……想到这里,我做梦似的,幸福地笑了起来。
。。。
 ;。。。 ; ; 没有想到,他会爱她这样深。
也忘不了,她唇角触目惊心的艳色和漠然的冷笑。
……眼见着,她就要死了。
但我却不知自己是如何到达的玉宸宫,是如何走到了她的床前。
只是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中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而她痛苦地捂着腹部,身体几乎要跌到榻下来。娇艳如花的脸变得苍白无比,鲜血从口中泊泊地流出来,怨毒的目光却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
就在这时候,他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便奔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绾绾,你怎么了?传太医!快点传太医!”
他原本清洌如水的声音此时微微地颤抖着,“……快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叫来!……”
被他亲昵地称为绾绾的绾小仪,收敛了脸上的怨毒,虚弱地向他道:“皇上……不用了,绾绾,是不行了……皇上,绾绾有话,对你说……”
“好,你告诉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
绾绾的目光向我看来,他便顺着她的目光向我看来,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和茫然,继而,那张邪魅冷绝的脸,如被封上了层千年冰凌般的布上寒意,我手中的药碗终于砰地摔在地上,“皇上,臣妾……”
我话尚未说出,绾绾又吐了口鲜血。
却是哽咽着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的小河般悲伤流淌着,“皇上,您千万不要因为绾绾而去惩罚溯(su)妃,绾绾知道……她是皇上最爱的女人,所以……所以绾绾不要皇上失去了绾绾后,又要影响到皇上与溯妃的感情,因为绾绾,好爱,好爱,好爱……皇上,只要皇上生活的开心,绾绾便在黄泉,亦是开心的……可惜的是,绾绾以后,再也不能陪在皇上身侧伺候皇上了……”
“绾小仪!你在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听着说这些话,我只觉如遭晴天霹雳。
我知道她活不成了,可是我却要因为她的死而蒙上不白之冤吗?当下便冲到她的身边,“绾小仪!你别死,你快点告诉皇上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他啊!他告诉他,不是本宫要毒杀你的!”
“你滚开!”
贺兰赤心将我狠狠地推开,我的额头撞在床头的柜角上,顿时有股温热的血迹顺着脸颊而下。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曾经对我万般宠爱的男子,顿时愣住了。
而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多在我脸上停留一下,只是拥着绾小仪……
“绾绾,你别死,朕答应你,以后好好的侍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再能害得了你……”
“皇上……还记得,绾绾七岁时,你答应过绾绾什么吗……”
“朕答应过绾绾,每年的七夕节,给绾绾送一份礼物。”
“皇上,绾绾就要走了,不知道,阴间有七夕节吗?绾绾还能收到皇上的礼物吗?……”
“能,一定能!朕从来未对绾绾说过一句谎话!”
“皇上,你……真好……”
她的眸子渐渐地失去了神彩,美丽的眼睫毛慢慢地垂下,原本像孩子似的抓着贺兰赤心胸前衣裳的纤手,也无力地落了下来……
“绾绾……”贺兰赤心本能地将那手接住,紧紧地握在自己的胸前,久久不愿松开,眸中痛色却随时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重……
……
七月初七。七夕。
这是绾小仪死去后的第十天。
这十天里,贺兰赤心一直忙着绾小仪的葬事,追封为绾妃,风光大葬。而绾小仪死去的那日,他直接让人将我送到了瞿(qu)耀阁,这里通常都是犯了错的妃嫔暂住的地方。
进入此阁,虽暂时还保留着位份,其实却注定要被贬斥的。
而我一直在等他,等他给我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
当然,还是心存侥幸的。
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而我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傍晚的时候,太医院院士何守仁来到了瞿耀宫,替我把了脉后道:“娘娘,胎儿很健康,您可以放心。”
“谢谢何太医。”
“娘娘客气了。”
他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我忙道:“何太医,最近皇上有没有向你问起我?”
“回娘娘,没有。”
“有关本宫怀有龙胎的事情,请何太医转告皇上吧。”
“是,娘娘,微臣明白。”
先前让何太医瞒着我怀孕的事情,只是害怕事情传扬开来,恐怕难以在风云诡秘的深宫中保住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贺兰赤心一个惊喜,要亲自将这件事告诉他……
只是,如今他认定是我害死了绾小仪,对我很是气恼,如果我再瞒着这件事的话,恐怕他不会给我机会再见他,我被打入冷宫没有关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么可以在没有出生的时候,便有个被打入冷宫的娘亲呢?
我想,他念在孩子的份上,总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忐忑地等待着,今夜是七夕,记得婉小仪临死之前,他曾答应她,每年的七夕都要送份礼物给她。他如此在乎她,今夜定要践诺,为她准备了礼物,只是不知道,这礼物到底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云遮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屋檐的水柱落下来,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稍稍地椅子上歪了会儿,竟是突如其来的心惊肉跳,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屋中蜡烛将要燃尽。
懒懒地唤道:“云朵……”
却是静静的没有人回答,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起身来到外间,却发现云朵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而何守仁太医及太监总管鄂兰硕鄂公公都面色沉重地站在椅旁,那张宽大的椅子中,坐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明黄色的团龙纹长袍,被玉带轻束着,笑起来如星子般的双眸,今夜显得格外清冷明亮,如薄冰的面上,玫瑰花瓣似的唇角,有着让人心悸的冷漠。
“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我连忙施下礼去。既然何太医也一起来了,想必他已经知道我孕有龙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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