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贺兰赤心。
他带着满身风里的凉,袍袖也被风吹起。扬起的发丝遮不住他的冰冷木然,更加遮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我万分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让我莫名的心痛,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流泪,可是在他走到我面前后,我还是流了泪。
然后便猛地坐了起来,狠狠地扑入他的怀里……
“赤心……赤心……”
他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我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温度,我想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是心中有个声音控诉般地喊着:“赤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的眸子沉如大海,似有情,又似无情——他的手指轻轻地抚到我的后颈,那里原本有个爱的印记。
那是在避暑山庄为了救他,使他免遭毒蛇袭击而留下来的疤痕。那次我因为中毒,整整昏迷了半月之久,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我痊愈。
我本来以为,我们几乎是经历了生死离别,我们的爱情会更加稳固,我的心,我的命全部都系在他的身上,哪能够预料到后来的事……
但他所抚着的地方,那里是光滑的,早已经没有任何疤痕。
他推开了我……
声音冷的像冰。
“你不是她。可惜,你终不是她。”
风好大,他的味道,倏地便被风吹散。
我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的唇角竟然渐渐地浮现出一丝令自己都诧异的笑容,漠然地道:“是的,我不是她,我不是她,她早已经在,你决定用碎心杀死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死了。”
一滴冰冷的泪,顺着眼角落下。
我渐渐地醒来。
暖炉中的火已经熄灭。
房间里气息冰冷,门竟然是真的打开着。
我一时有些分不清刚刚的是梦境还是事实。只见躺在身旁的锦瑟,紧紧地蜷缩着身体,仿佛很冷似的,便连忙挣扎着起身去关门。然后又替锦瑟盖上锦被。
此时青色的天空转眼便要亮了,我还想着刚才那个诡异的梦。
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那个疤痕是我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爱的印记。
但是手指触到那里时,不由地微微一愣,只觉触手光滑细腻,哪里有疤痕!
我不由地浑身颤抖,我的疤痕呢?我的疤痕去了哪里?!难道是经年累月,竟然渐渐地长好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我连忙推醒锦瑟,“帮我看看,我的后颈……”
锦瑟睡眼蒙胧的起身,“永淳,什么事?要看什么?”
她的目光在我反手指着的地方扫了眼,道:“什么都没有啊!”
“看仔细点,有没有疤痕?或者曾经受过伤的感觉?”
“永淳,你的皮肤好细腻啊!我早知道你的皮肤很好,但是没有想到你身体的皮肤比脸上的皮肤似乎更好,怎么形容呢?肤如凝脂,真的是又白又滑……”
她的手指在我后颈的皮肤上轻轻地游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而我却在这赞美声中,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刚才那个如果是梦,那么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贺兰赤心来过?!
我蓦地想到了什么,恐惧地扭头望着锦瑟,可是她神色如常,只是很茫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用这种怀疑的目光望着她。
“永淳,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摇摇头,摒弃自己脑海里那些令自己心惊的奇思怪想,笑道:“天亮了呢。”
“是啊,天亮了。”
……
从寒蝉暖阁出来,我有些恍恍惚惚,现实和梦幻不断地交织,时时迸发让我心惊的结局。终于出了延禧宫,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只是个令人心惊的梦而已。
天已经完全大亮了,打起精神回到栖嫣阁,便见院子里好不热闹,慕子正在与众女踢键子,因为众女明显比他的技术要好,大家就都让着他,一旦他给踢飞了,众女便又踢回他那里,他再接着踢,总之不让那只键子落地。
笑声传出很远。
待我走进园子,慕子一眼就看到了我,冲着我伸伸舌头,继续与众女玩着键子。
他果然信守承诺,不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与我更加亲密的关系。
而慕子的早膳也端到了栖嫣阁内。
他的早膳是以亲王份例来的,虽然不能够如皇帝那样摆满三丈长桌,但是也非常之丰盛。他自己只抓了只糕点咬了口,其他的都赏给了园子里的众女,“来来来!一起吃!”
众女哪见过这样多的美味佳肴,尖叫起哄之下一涌而上。
慕子手明眼快将一盘萝卜素丸子抢在手中,趁乱向我招招手。
我宿醉初醒,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但也不忍拂他好意,便也混在人群中挤挤挨挨地走了过去,他便一把将那盘素丸子塞到我的手中,却也不多说什么。
宫廷密制萝卜素丸子……
在闽宣王府的时候,常常想起这道菜。
后来也曾厚着脸皮向易先生提过,隔天果然有道萝卜素丸子,可却完全不是那个味儿,颇为失望。后来便也断了想在闽宣王府吃到晋宫里美食的想法。说起来,这竟是离宫三年后,第一次再吃到晋宫里的素丸子。
我将丸子都装在兜里,盘子重新放回桌上。
慕子见状,向我投来一丝戏谑的笑意。
我点点头向他笑一下,表示了谢意。
……后来,慕子似乎与吃的叫上了劲。
他开始终日是厮混于栖嫣阁,然后将本该他享用的各类吃食都让送到栖嫣阁来,让众人分享。
依旧是霸下了他记忆中我仿佛挺喜欢吃的食物,悄悄地给我。
时间久了,还是被人发现。众女与他相触得久了,仿佛又忘了他是幼皇叔的事儿,口无遮拦的嘻笑起来,推推搡搡的将一女子推到他的身边,“幼皇叔,你看你对永淳再好,人家永远都不给你好脸儿,不如葆如,是真心真意的爱上你。”
那位葆如倒是栖嫣阁中最小的女孩子,明眸皓齿,确有几分可爱,加上年龄小,倒自认为与幼皇叔是最能玩得来的,常常在幼皇叔的面前撒娇发痴。
慕子却总是嗤之以鼻,“小孩子懂什么!小孩子不许胡思乱想,本王是什么人,本王要娶妻也不娶你们这些庸脂俗色。”
说着便潇洒地推开葆如,葆如免不了一阵伤神。
虽然嘈杂,但也总能找出空档两人单独相处,有时便劝他,如果不喜欢女孩子们,便不要常来栖嫣阁逗弄,女孩子的心都是冰凌似的脆,很容易受伤的。
他听了只是笑笑,道:“不来,怎能见到你。”
。。。
 ;。。。 ; ; “嗯。你记住了便好。还有件事本王想告诉你,那就是,其实你的建议不错,虽然永淳比我大**岁,但本王真的很喜欢她,说不定将来真的会纳她为王妃呢!到时候你还得唤她一声幼皇婶。虽然这件事暂时没有变成事实,但是以防她在你面前塌了身份连累本王,从此以后你若见了她,切不能使她给你施礼请安。”
“是,锦瑟记住了。”
……锦瑟走了。
心里竟是隐隐的快意,她为了自己,竟将三年的姐妹之情弃之不顾,用计害我。虽然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她现在便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对我下手,将来面临更大的诱惑和利害关系的时候,她恐怕也不肯顾及我们之间半分情谊。
如此走了,倒好。
只是,慕子自锦瑟走了之后,便静静地看着我。
想着他之前说的那句话,“虽然永淳比我大**岁,但本王很是喜欢她,说不定将来真的会纳她为王妃呢!”就觉得面红耳赤,伸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下,像小时候那样轻斥道:“小鬼头你在看什么?不要以为你装得像大人,便真的是大人了。有些话是不能够随便说的,你是小孩子自然不顾及什么,可是我……”
他天真的眸中,泛上丝调皮的笑意,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塞给我,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疑惑地打开纸包,看到里面包着的是蜜制千层酥。当年,我还是溯妃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千层酥的清甜芳香和表皮的酥脆,也常常带给慕子吃,没想到,慕子至今还记着。
心里暖烘烘的,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很温和,很美丽。
十二上旬。
青玄被晋为贵人,赐住永福宫鸾翔居。
当日落了点薄雪,今冬的第一场雪,宫里也是稍做庆祝,同时内务府要给各宫备冬衣及加暖炉,一时间倒很是忙碌,也有点热闹的景象。
中午时青玄便派人往栖嫣阁送了些冬食点心,椒盐咸酥饼、油栗蓉、核桃枣泥糕、萨其玛和江米条等,每样都很精致惹人眼馋。
栖嫣阁众人都兴头头地坐在大桌子前,将点心拣了来吃,一边夸赞青玄念旧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像锦瑟,自从封了美人,便将眼睛长在头顶上,从来也不知拿好东西来敷衍姐妹们。
又有人不屑于锦瑟封了美人便如此高傲,青玄现在是贵人,比锦瑟还是高了一阶,正好可以煞煞锦瑟的威风。众人边吃边聊,别提多高兴了。
又有人唤我也来吃。
刚要走过去,便有人道:“人家是华美人的好姐妹,在等待华美人送更好的来呢!哪能看得上咱这些点心!”
我停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又有太监送来一套冬衣,却正是锦瑟差人来送给我的。还附有一封简短的书信。
信中说的是,此套冬衣是她亲手缝制,只是身份低微,吃穿用度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富足,所以并不是最好的棉和绸,希望我不会介意。
凭心而论,这套衣裳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甚至是缝制的精细,都已经是上品。我默默地将棉衣抓在手中,心中情绪复杂。
毕竟我们是三年的姐妹之情,况我就算再还她多少,也无法报答她的恩德。当年仓库内发生的那一幕,还那么清晰的在眼前。如不是她的沉默,我这时又哪有脸回到晋宫里来呢?因为再也无颜面对我曾经的挚爱贺兰赤心。
想到这里,便对那太监道:“替永淳向华美人道声谢谢。”
……几乎是与此同时,也得到了宣王离晋宫回国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想到了福柔帝姬。
往事历历,从与宣王认识的第一日起,他便因为我的连累而卷入莫名的漩涡里。如不是他,我的命运将发生怎样的转折实不可料,三年来在踱月轩安静的生活学习,竟是自有记忆起,最平静的生活。当然,也有寂寞和夜深人静时的愤怨,但这都不能掩盖三年来,我其实生活的很好的事实。
宣王,谢谢。一路走好。
我想,无论如何,做为报答,我都应该尽力而为地对福柔帝姬好。
又有太监拿着封信匆匆地走过来递给我,“永淳姑娘,您的信。”
将信接过来打开,原来是宣王临走时所书。信内再次叮嘱要我想办法照顾福柔帝姬的事情,又说三年的认真学习我定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又说现在派在青玄门下的太监胡寅,人称小寅子是可信任的人,有信可托他转交。希望我能够继续将福柔帝姬的事,更详细地隔一段时间便告诉他。
让我微感忐忑的最后一句话,“等到时机一到,不管真相能不能够大白,定要让贺兰赤心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所谓的时机一到,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时机?
当晚,便接到锦瑟的邀请,让我去她的寒蝉暖阁坐坐。
在小宫婢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延禧宫。
这里是曾经我住过的地方啊,在踏入宫院的刹那,我心中像是忽然掀起了翻天大浪,喉咙里时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