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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宫婢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延禧宫。
这里是曾经我住过的地方啊,在踏入宫院的刹那,我心中像是忽然掀起了翻天大浪,喉咙里时时有哽咽的感觉,害怕被小宫婢发现异样之处,因此只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使表面看起来如常般。
经过九曲长廊时,便想到曾经与贺兰赤心在廊下吹笛跳舞;
经过翠烟笼的时候,便想到笼中竹屋里清凉无比,夏日炎炎之时,桌上放置着花瓶和竹席,他命人将奏折般到翠烟笼来,他批阅奏折,我便在窗前看书或者做绣品;
转目又见那一片被白雪掩埋的花圃,曾经我和他一起在那里种了种名为双生的花,其实是并蒂莲的一种,听说这种花生生世世,并蒂而生,他当时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但愿我们像这莲生并蒂,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一幕幕,一幕幕,言犹在耳,人事全非……
如今,他又在谁的耳边去呢喃这诱人的山盟海誓?终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尚没有看到并蒂莲花开,我们便已劳燕分飞。
寒蝉暖阁位于延禧宫南端,离中宫主位温僖贵妃的寝宫比较远。
但是如果按照正常的行路还是要经过她的门前的。
害怕遇到温僖贵妃,亦或是害怕遇到贺兰赤心,这时候便不顾小婢的疑惑,给她指了条捷径,“走这条路吧,比较近而且很平坦,虽然幽静了些,但很安全。”
小婢大概也觉得经过主宫时必要经过太监的盘问,因此便听从了我的意见,至寒蝉暖阁时,锦瑟早已经将暖阁周围的灯都点亮,房间里备下了一桌好酒好菜。
暖炉上更烹着茶,茶里大概是放了决明子和大枣,飘出淡淡的清甜香味。
她的头发只是轻轻地拢在后面,并没有如何郑重打扮,素面朝天,在灯光下倒给人别样的亲切感。
两个目光对视间,我便要给她行礼,她连忙扶住了我,将奴婢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笑说:“我可不敢忘了幼皇叔的训斥,怎能让你给我行礼。况且,今日没有外人,你我姐妹二人相处三年,但自从在闽宣王府的踱月轩内出去后,便少有机会这样相聚的,虽未见分离,却也得好好地叙叙旧。”
说着便将我扶坐在于椅上,“无论你是寂月,还是永淳,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锦瑟——”
“你不必感到诧异,你我之间有心结,早该解开。”
她弯腰低首,要脱去我的鞋子……
我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锦瑟,你要干什么?不可——”
“便让我替你脱吧!记得我们在踱月轩的时候,那年冬日,两人的脚便冷得像石头,便干脆脱了鞋子将脚伸到暖炉前去烤,一边还要将平日里没吃完的点心拿了出来,在炉上重新烘烤,那‘醇香’的味道我到现在也忘不了……”
“……且让我们,重温下当时的快乐吧……”
她硬是替我脱了鞋子,又将一只暖炉拉到身边来。
她将自己的鞋子也三下两下地脱了,这才抬眸看了我一眼,露出明媚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我终是露出笑容,“锦瑟,谢谢你还记得那些往事。”
“不,如果不说清楚,你又怎么会原谅我呢?我希望能够解去我们之间的心结,而不是由生死相依的姐妹变成如今这样冷冷淡淡,最后定是渐行渐远,要成为陌生人了!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她倒了杯酒递到我的手中,“来,我们姐妹二人喝一杯!”
我将酒杯放回桌了,“锦瑟,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喝酒。”
我害怕我喝醉了,会醉后吐真言,将一些本来成为永远的秘密的事,说了出来,给我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锦瑟见状,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去,露出悲伤之色,“永淳,你对我如此防备,想来有许多事是瞒不了你的。既然如此,便不如让我说个清楚吧。”
“锦瑟,那已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必要再提。”
。。。
 ;。。。 ; ; 顿时,寥落的掌声变成了雷鸣般的掌声……
贺兰赤心这才向云朵看了眼,摆摆手似乎是说退下吧!
云朵的身体已经僵硬,腿却发软,蓦地坐倒于地上。两个宫婢匆匆地走上来,将她架了下去,想必是她的贴身奴婢。
宴会继续着,青玄如愿到了贺兰赤心的面前,接受赏赐。
似乎贺兰赤心有问起我,青玄和他都将目光向我看来,我装做正在往梯下而去,不敢与他们的目光相触,匆匆地到了墙壁之下。不敢多做停留,提了裙踞便往栖嫣阁跑去。
……早有内务府的小太监等在栖嫣然,我换下衣裳,匆匆地交给他。
躲回房间里,心仍在砰砰地乱跳着。原来我是这样害怕被贺兰赤心认出的,原来我还是怕他再杀我的,原来我很清楚的明白,贺兰赤心并不爱我!我什么都明白,但却控制不住自己像飞蛾扑火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他的身边……
想着想着,哭了起来。
今日虽然是云朵被罚,被冷落,但又何尝不是我被罚,被冷落?
我虽然恨云朵曾经对我的百般算计,但如今她是跳着我曾经跳过的舞来到他的面前求宠,我总还是希望他能够多少给云朵一些面子。因为这至少证明他还念着我,还记着曾经的《皎兮》和月下之舞,但是,没有……
他只是,如此地给她难堪……
我想起了茜草的故事。
它因男子的一滴血而有了灵识,但是当它慢慢长大并化人形找到男子的时候,却因为他深情地凝识着另一个女子而心头一痛,一滴心血就这样渗出了衣衫,倒地重新化为茜草。
这个故事是夏笙讲给我听的,当然他讲的,要细致唯美很多。而无论是多么的细致唯美,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闷痛的结局。
我想,贺兰赤心曾滴在我心头的那滴血,就在他刚刚惩罚云朵的时候,倏地渗了出来。
也或许现在这样的状态,便是最好的状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赫然觉得面前立了一个人。
蓦地抬眸,却是禹谟王慕子。他乌黑的瞳仁正疑惑地望着我,我的心砰砰地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见他的眸中,却慢慢地积上了些雾气,然后走到我的跟前,没等我拒绝,他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笨女人,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幼皇叔有多想你。”
他边说着,就撇撇嘴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落下来。
我知道我是瞒不了他的,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蓦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幼皇叔,寂月也想你。”
这是一种久违的亲切……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给我留下如此黑暗回忆的皇宫里,竟然还有人念着我,想着我。
慕子赖在我的怀里不起来,我也不忍心伤他,反正现在除了他偷偷地跑来栖嫣阁,恐怕其他的人都还在庆功宴上。干脆两人便淡淡地聊了起来。
“幼皇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溯妃娘娘没死,混在闽地舞姬队中归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我怎么能不知?只是一度的不太相信而已,没想到原来这传说是真的。”
“那,皇上他也知道了?”
“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不过,笨女人,那混小子害你至此,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我扑哧地笑了起来,他虽然只有十岁,却是端着皇叔的架子说话。贺兰赤心堂堂一国君主在他的嘴里竟然成了混小子。他这时却从我的怀里挣了出来,如瓷器般润泽的小脸上满是坚毅,“小月,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你知道如今日这样的冒险会有什么样后果吗?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幼皇叔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曾经并不叫我笨女人,而只叫小月。听到这个称呼,我更加感动,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的身材并不是健壮形的,还完全没有脱去孩子的稚气。我心知他的处境也非常不好,却哪有能力来保护我?不过他的心意我却是完全不敢亵渎的,因为他是如此的认真。
我于是点点头,“幼皇叔,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目前的情况,我不能让皇上和其他人知道寂月已经回来了,现在的我,被闽宣王赐名永淳。还有,关于当年的事情,想必幼皇叔也听说了,如果打草惊蛇,恐怕绾妃之死和安平王府中的事情,要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了。”
他咬了咬唇,盯着我的眼睛,好半晌才道:“我绝不相信,绾妃是你所害。也不相信安平王府中的事。你放心,寂月回来的事就算不是秘密,本王也让它变成秘密,谁敢乱说,本王就先端了他的脑袋。”
他又道:“笨女人,你要坚持住,你就是永淳而不是寂月,只有这样才可保平安。”
“噢,好。”
我有些愣怔。他竟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沉默安静,需要庇护的小孩子了吗?
就在这时候,有人在院子里齐声道:“参见华美人!”
是锦瑟来了!
我连忙擦干眼泪,“幼皇叔,你走吧。”
他却露出诡异的一笑,“不,我要看看华美人长得什么模样!听说她竟然住在延禧宫内寒蝉暖阁,不知他可见过了温僖娘娘没?”
我顿感诧异,“难道幼皇叔至今都没有见过温僖娘娘吗?”
正说着,门已经被推开,锦瑟一身锦衣站在门口。大概没想到慕子也在此处,微愣了下便福下礼去,“侄媳锦瑟,给幼皇叔请安!”
慕子将皇叔的架子端得很足,淡淡嗯了声才道:“免礼吧。”
这时候便也轮到我给锦瑟请安,但尚未福下身去,却听慕子道:“就都,免礼了吧!”
锦瑟忙笑道:“是是是,皇叔说的是,永淳,你就不必多礼了。”
这是自锦瑟封了美人,我第一次见她。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娇俏的小宫婢,其中一个手中捧着暖手炉,另一个则提着个银碳袋子,以便随时向暖手炉中加银碳。而锦瑟身披白色貂裘,更衬得她容光焕发,艳光四射。
我因为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好倒来两杯清茶,她自坐于我们曾经一起睡过的大通铺上,摸着手下的床单,感叹道:“这床单真糙,睡下去烙着皮肤太不舒服,永淳,等我下次来时,便从暖阁里拿出些丝绸给你睡觉时铺在身下用。”
“那倒不用,反正也习惯了……”
顿了顿我道:“华美人没有去燕园吗?今日燕园里可热闹了。”
“热闹可就是热闹,不过也有不少的跳梁小丑在那里丢人现眼。我却不愿去看。不过真没有想到,青玄竟有那样的头脑,博得皇上喝彩连连,这时候却不知要晋封个什么……”
她语气中颇为不屑。
却是忘了,她也是从栖嫣阁出去的,而单论美貌,当时的青玄是公认的栖嫣阁第一美人。以她的姿色,能够驳得皇上的青睐,原本就是意料中事。而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帮助青玄的人竟然会是我。
我只是笑笑,“华美人有所不知,听说今日那场花舞雪霜,真的是很美丽,而青玄的琴音也很好听……”
锦瑟向慕子看了眼,笑道:“都是幼皇叔告诉你的吧?”
“呵呵,听众人说幼皇叔最难被取悦,你却聪明得紧,这么短时间便哄得幼皇叔将什么都告诉你了。”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些炒栗子往慕子怀里塞去,“幼皇叔,你到底喜欢永淳什么啊?要知道她可比你大了**岁吧?如果在民间你喜欢上她,她便可做你的童养媳,可当你半个娘。呵呵想着便有趣儿,有趣儿,这栗子便赏了你,算是答谢你与永淳聊得如此开心。”
她将他当成小孩般的哄逗着玩笑,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忘了,他毕竟是幼皇叔。
他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慕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将锦瑟塞到他手中的栗猛地向锦瑟扔去,几只栗子不偏不斜地打在她的脸上,锦瑟愣住了,然后便有怒意慢慢地涌上来。
慕子冷冷地道:“你个不分尊卑的坏东西!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