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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原本是预备来多陪连翘一会儿的,可见到伏武的喜悦,将她心中的悲伤情绪冲淡了,便点头,到了连翘的墓前再次跪下,“娘,女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伏武也跪在红绣身旁,与她一起给连翘磕了头,才起身道:“走吧,红绣。”
“嗯。”
下山的路比上山还要难走,泥泞的山路很滑,小步小步的挪动也会滑下去很远。红绣走的很是狼狈,三个婢女也是一样,梅妆摔了一跤,裙子上已经糊着一层泥巴了。
伏武笑着跟在红绣身后,看着只到自己胸口那么高的娇弱女子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方才听到她说的那句“今年成婚”到现在还在如同强酸侵蚀着他的心。
他远走他乡,起初只是想做配得上她的人,后来机缘巧合,上天眷顾,无法回来看她,却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多些。如今他回来了,她俨然成了朝廷的中流砥柱。他似乎仍旧追不上她的脚步。她要嫁人了,看她的表情,对他也不似从前那样完全的依赖,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商少行与红绣的婚约是假的,红绣就不会动心,等他会来他还有机会。但如今看来,他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红绣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伏武出走的时候留的那封信,她与东珠和血玉压裙一并收在妆奁匣子里,一直没有动过。他对自己存的心思根本不是秘密。
伏武是个直性子的人,虽然也有智谋,也懂算计,但于感情之上从来不会扭捏做态,玩“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那一套。他刚才看着她的眼神那样炙热,就好似烧红的烙铁,一下子贴在她的手心上,不容她甩开,只能烫伤。
可是在她心中,对伏武有兄妹情,有感激,却完全没有男女之情。若是外人,她随便拒绝就打发了。可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朋友,是她的兄长,她如何能狠下心伤害他?但现实的情况她已经心有所属,不伤害他,怕也寻不到旁的解决办法。
红绣眉头紧锁,边走路边沉思,倒忽略了脚下是泥泞不堪的山路,一个不稳,身子便向下滑倒。
惊呼一声,本能的想攀住身旁的树干,却捉住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
“留神。”伏武弯着身子扶住她,微笑的时候皓白的牙齿似乎有光闪过,笑容很阳光。
红绣笑着点头,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谢了,伏武哥。”
“你我之间还用说个谢字?”看了看下山的路,道:“要不我背着你吧,下山的路还远呢。”
红绣下意识的摇头,“不用了,其实我平日活动的不多,能让我走一走的机会太少了,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伏武的浓眉皱紧,定定的望着红绣。
红绣有些尴尬,她刚才拒绝的是不是太直接,太不给人留情面了。刚要解释,却见伏武抬起手,在她脑门屈指一弹。
“哎呦”红绣捂着脑门瞪他:“你做什么啊。”
“小丫头,你心里七想八想什么呢?咱俩自小一同长大的,对自己的哥哥还忌讳那么多?算了,我拉着你,你可别再摔倒了碰掉门牙,变成丑八怪嫁不出去了。”
红绣心中一暖,以前在诸葛府里,做完了一天的活,伏武总会将他的口粮省下来带给她吃,陪着她躺在外院的马棚旁的草垛上看星星,听她将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那时候他听的不懂了,总会弹她的脑门,说她“小丫头胡思乱想,一朝不痴傻了,却变成了小怪人。”
当年,伏武十八岁,是个魁伟阳光的少年。
如今,她十八岁了,他已经变得沉稳锐利,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时光过隙,但彼时和现在,他的笑容依旧,对她的疼爱依旧。虽然她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但看叶潋清的态度,伏武吃的恐怕也是天家的饭。若是在当年,她是万万也想不到伏武竟然会如此有出息。就如她想不到自己竟会做了官。
红绣眼里含了眼泪,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山下走,每一次脚下打滑,他干燥温暖的大手总能给她支撑,让她心中莫名的安定。对于伏武的感情不似商少行的那种深爱,而是觉得,只要他站在自己身后,她就永远不会跌倒。只是,他若不对她存那种心思,就好了。
※※※※
这是神马鬼气氛?红绣端坐在绣墩上,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她前生今世所受的教育都将她往“古典淑女”的方向培养,她自己也动不动说出文邹邹的话来,因为这样的语言比较符合她的气质,但是现在,她只能用这个场面她有点hold不住来表达她的心情。
商少行和伏武自打见了面,似乎就在用眼神杀死对方,茶水端上来了,他们虽然也喝茶,也谈笑,但是一人凤眼,一人虎目,投射出的是同一种信号。就好似狮王发现了入侵领地的其他雄狮,非要决斗一次将其驱逐才能安心似的。
真头疼。红绣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伏武和商少行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的道:“怎么,身子不舒服?”话音刚落,二人又同时看向对方。
啊她可不可以尖叫?红绣嘴角抽搐,这种高气压的场合真不适合她,站起身,“没事,没事,你们坐,我出去透透气。”
“绣儿。”商少行慌忙站起身,觉着红绣似是真的生气了,声音柔软下来,道:“外头还下着雨,湿气重,你若是累了就回房歇会儿吧,待会用膳时候我再去叫你。”
红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商少行,见他紧张的抿着嘴唇,烦躁之气消了些。其实若是设身处地的去为商少行想想,她也能明白他的感受,谁见了情敌心情会愉快呢?
“我回去写折子,待会儿晚饭的时候再过来。”
红绣说罢,又对商少行微笑一下,对伏武点头致意,这才离开了正厅,往绣中园走去,梅妆和杜鹃跟在后头为她撑伞。
看着人走远了。商少行叹息一声,屏退了下人,道:“伏兄,看来我是惹恼绣儿了。”
伏武浅笑,“不,我倒是觉得她是在恼我。”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弱了下去。商少行道:“都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却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来,让伏兄见笑了。”
伏武抱拳,笑道:“哪里,商兄言重,是我的不是,失礼了。”
二人端起茶盏共饮了一杯,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商少行笑道:“伏兄,恕在下冒昧,这些年你在哪儿发展?”看伏武如今的打扮,再回想当年那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年人,商少行很难不疑问。一个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发展起来,并且练成了高深的武功?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百三十三章 苦逼的人各有各的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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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苦逼的人各有各的苦逼
伏武似乎早料到商少行会这么问,抿了口茶,道:“算了,反正你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怕是红绣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伏兄请讲。”
伏武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听得到,才谨慎的压低了声音,道:“当年我离开之后,本是想去从军的,但咱半路上被一个出来才买下人的中年男子挑中,于是就到了深山中受训。”
“受训?伏兄的功夫就是那时候学的?”商少行也压低声音。
伏武苦笑,目光望向门外被雨水打湿的青石砖地面,似乎那段回忆是让人非常痛心的回忆。
“是啊,若是将你与其余的四十九人一同关进深山,告诉你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五十人只能留一个,你当如何?”
商少行一惊,种种疑惑闪过,最终问道:“伏兄,你当年怎么能草率的与人走了?你不怕采买的那人是叛党,或者是什么秘密杀手组织之类吗?据我所知,江湖上是有这种人的。”
伏武道:“我孤身一人,毫无牵绊,又急着求成想出人头地,走了这步虽然冒险,却是最佳的捷径,而且你有所不知,我无意中发现来采买的人是无根之人。我当时心中就非常疑惑。猜想应当几位皇子在培养死士。”
商少行凤眸微眯,猜想已经成型。
伏武又道:“后来在山中,有专门的师父教导我们五十人文学武功,这五十个急于活命之人在一起,自然做不了真正的朋友,而且总是相互算计,甚至暗害。因为少一个人,自己活命的几率就多了两成,这一年,可谓是我成长的一年,我学会了防范他人,也学会了如何算计他人,更是拼了命的学武以保住自己。好在,上天对我眷顾。”
至于那剩余的四十九人的下落,商少行已经不想问了。
伏武笑道:“我出山之后,就被安排了任务,几经周折真的从了军,后来因为在军中表现出色,一路平步青云,现在做了大殿下帐下一名校尉。此次回京也是有公职在身的。正逢清明,去给连大娘上柱香,不想遇上了红绣。”
“原来如此。”商少行很是赞赏,“伏兄,你的魄力商某佩服。”
“哪里,其实我人在燕屏关,对圣京城的事情却极为关注,”伏武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道:“红绣的威名一日日远播,我的担忧也一日日加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红绣的日子必然也不好过。”
提起红绣这些年走过的路,伏武很是心疼。他身在远方,臂长莫及,且身不由己,竟然无法陪伴她走过所有的艰难。好在面前这个男人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思及此,他也有一些无奈,更有些灰心,好像他期待的真的已经失去,无法挽回了。
商少行想起红绣,心中也很是怜惜,道:“她每一步路,都是情非得已,为了自保罢了,不过如今能变成这样,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二人都沉默了。为的是同一个女子,好半晌,伏武起身拱手,道:“商兄,伏某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伏兄,不如留下一同吃顿便饭,红绣也定会欢喜的。”
伏武摇头,笑道:“改日吧,来日方长。”
“也好。我送你。”
“商兄留步。”
……
二人寒暄了半晌,商少行仍旧将伏武送出了商府。见他骑着马的身影融入了雨中,才快步往绣中园去。
红绣此际端坐在书桌前,正咬着笔杆苦思,皇上留给她的“作业”难度太大,那些个建议让她随口说说还行,若是要系统化的整理出来,显然是太费力气。
“绣儿。”门外传来商少行的声音。
红绣放下笔,起身开了门,“伏武哥呢?”
“他还有公事要办,先走了。”
迈出门槛,将书房的格子木门反手关好,红绣与商少行并肩走在回廊,向偏厅走去。
“你都与伏武哥谈些什么?”
“你不问我们有没有打起来吗?”
红绣白了商少行一眼,“你还抹得开脸说?都不知道你方才的样子多幼稚。我倒是不担心你们打起来,因为你这个人是不会正面与人冲突的,我怕你算计他倒是真的。”
商少行无语:“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狡诈之徒?”
“不,你是聪明,精于算计,而伏武哥却是朴实之人。”
商少行再次无语,笑了笑,道:“你若是知道他这些年的经历,就不会这么说了。”
经历?红绣疑惑的抬头看商少行。
商少行拉着她的手到了偏厅,二人在罗汉床面对面坐下,他才将方才伏武所说的一字不漏说给了红绣。
红绣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担心。甚至有些怪自己,为何刺激的伏武去过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失去了甚为平凡人的快乐。
商少行与红绣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低声问:“绣儿,依你之见,伏兄上头的人应当是谁?”
红绣看了看窗外,低声道:“方才你与伏武哥说话的时候没人听到吧?”
“应当没有,他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而且我没有发觉周围有人。”
“嗯。”红绣低声道:“我就怕给伏武哥惹祸上身了。”
抓着商少行修长的大手,在他掌心缓缓写了个“太”字。
商少行握紧红绣的手,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
朝中太子行事的方式与野心,最有可能如此做事。派个靠得住的人放在大皇子身旁,也好监视他的动静,混入军中,说不定还能做更多的事。可叶潋清为何还认识伏武呢?红绣的疑问不过片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太子的一举一动,八成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了。
见红绣瞪着大眼睛发呆,商少行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吃味儿的道:“怎么,还想他?”
红绣回过神,食指戳了商少行的胸膛两下:“你乱想什么呢,我是担心他,因为他是我在重要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