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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西月楼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初升晚霞之中,红绣一身水蓝色锦缎长袍,长发尽数挽起,在发顶用紫玉簪结髻。手指白玉骨的折扇,虽病了三日略有清减,但气质高华,绝对的俊俏少年郎。
刚一如西月楼的门,鸨妈妈便迎了上来。满面香风吹拂,熏的红绣蹙眉。客套一番,扔了一定银子,这才顺利登上三楼,来至于宛月姑娘的门前。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间传来袅袅琴音,曲调忧伤技艺纯熟,隐约似乎与把酒祝东风的词合得上。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四十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第一百四十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红绣不得不承认,宛月姑娘的琴技绝对是她前所未见的高超,她禁不住闭上双眼静静聆听,似乎看得到城外长亭送别的一幕,听得到友人临别的赠言以及马车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愈来愈小的车轮声。
她的词是剽窃而来,可宛月姑娘的曲子却是真才实学。红绣心中不免生出敬佩,对青楼这种地方本就没什么好恶之分,如今更高看了宛月一眼。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红绣啪的一合折扇,轻咳一声道:“宛月姑娘琴艺高绝,天宫仙乐也便是如此了。”
话音刚落,房门吱嘎一声推开,俏丫鬟诗琴见了红绣一愣,随即微笑着道:“公子来了,我们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罢将红绣引进屋内。
仍旧是上次所见的香闺,不同的是屋内人换做相对而坐的两位美女。男装的红绣潇洒俊俏,女装的宛月睿智温婉。二人相视一笑,宛月亲手为红绣斟酒,道:
“多谢姑娘前些日所赠之词,解了宛月的燃眉之急。前儿城外送别之时,‘把酒祝东风’在‘明月曲’之后再次惊艳四座。宛月着实得了不少好处。不过未得你应允,我未敢将你的名讳报出,只的虚应下文人墨客的赞颂,面儿上光溜了,可心里头着实羞臊的紧。”
红绣微微一笑,宛月流落风尘,却带着些寻常女子没有的直爽气,将话摊开来说,免得费心思揣摩猜想,她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对话方式。
“宛月姑娘严重了,姑娘的曲子才是动人心弦的关键所在。至于说那些虚名,红绣着实不在乎。”红绣动作潇洒“刷”的一声展开折扇摇晃两下,垂落胸前的长发被吹到身后,笑道:“虚名累人,宛月姑娘应当明了。”
“正是如此。”宛月笑着道:“况且姑娘现下的情况,也不缺那些劳什子的虚名了,于商人的角度来讲,没有利益的事情,你又怎会去做?”
红绣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手中折扇“啪”的拍在手心,“知我着宛月也,不过你这心思,怕是从三少爷哪儿来的吧。”
“也不止是三少爷那儿来的,”宛月轻叹一声,“宛月在西乐楼中,可谓是阅人无数,时间久了,混出些不入流的花名儿,那些贵公子富商贾谈事儿的时候皆会来我的屋中,有我在中间撮合作陪,若是谈成了生意便会给予些好处,像我送姑娘的那套闭月天工针,就是如此得来的。接触的商人多了,总该耳濡目染的学会了些吧。”
红绣笑着点头,道:“宛月姑娘冰雪聪明,若真正经商,也定然不输于男儿。”
“你还不是一样?”
二人相视一笑,宛月再次为红绣斟满了茶汤,红绣不动声色的只与宛月闲扯一些有的没的,决口不问宛月此次相邀的真正意图。
少顷,茶水注入了第三道,宛月淡淡的道:“红绣姑娘与三少爷是如何相识的?”
红绣眨眼,心道她终究还是稳不住了?
“或许是命运安排吧,宛月姑娘与三少交情匪浅,想必许多事情都瞒不过你,此刻也无需红绣赘言了。”
红绣女扮男装的事宛月知道,且看商少行之前似乎对宛月颇为信任的样子,他们之间的事说不定商府里老太太和二老爷未必知晓,宛月却已经知道。她也没必要说谎话来打自己的脸,太极拨回去就是。
宛月一怔,想不到红绣会如此回答,事前预备好的台词有些变动,用不上似的,只道:
“宛月许多时候,皆羡慕姑娘可以是自由之身,清白之人,我虽是清倌人,在风尘中经事多年,仍能保全自己实属不易,不过在外人看来,我早已经是龌龊不堪。承蒙三少爷抬爱,对宛月照顾有加,我心中甚为感动,也甚为满足。”
“嗯。”红绣摇着折扇,淡淡的应了一声。
“其实三少爷并非外表瞧起来那么狠辣阴险。”
红绣疑惑的张大眼。聪明绝顶,手腕高明,这才是在外人眼中商少行的形象吧?“狠辣阴险”似乎是她私人给商少行下的定义,宛月怎会知晓?
宛月似乎看穿红绣的心思似的,笑道:“三少爷有一双慧眼,且与宛月几乎无话不谈,再加上我对姑娘的粗浅了解,也大致推算出一二。初识三少爷约莫是六年前了。那时候他父亲去世不久,商二爷对家产虎视眈眈,为了保住属于父亲的东西,才刚十四岁的三少爷毅然站了出来,挑起了重任。在人前,他是风光无限手段高明的后起之秀,可只有在我这里,他才会找得到一些安慰,才能表现出真实的性子。其实,他也只是个脆弱的男人罢了。”
红绣挑眉,宛月今日话说了一堆,绕来绕去,中心点还不是围绕着商少行?她想告诉她她对商少行有多了解,她们早就相识,且互相信任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红绣突然对此行失去了兴趣。宛月姑娘再多才,如今在她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放弃身段的普通女子。
“宛月姑娘。”红绣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淡的说着:“我知你与三少爷相熟,三少爷若是愿意与姑娘往来,红绣是不会参与的。”言下之意是商少行是否要迎娶她做妾侍那是他的事,她不会管。
婉约闻言一愣,奇怪的看了看红绣,随即笑道:“姑娘真是直率之人,宛月没看错人。”
……
红绣与宛月对饮了几杯茶水,觉着无聊便告辞离去了,本以为“小三”会做些什么出格刺激的事,可想不到她们是以和颜悦色“谈判”礼貌理智“交流”为这次见面画上了一个句号。
待红绣出了宛月的房间,从花屏后走出一人。白色的长袍上缀着很淡雅的浅粉色梅花,乌发垂于脑后,面色略带苍白,不是商少行是谁?
宛月见了他,起身为他斟茶,道:“方才的话您都听见了吧?”
“是,听见了。”
看着商少行沉静如水的脸,宛月眸光神情,只道:“我已然尽力为你试探了。可红绣姑娘没有一点反应。丝毫没有正妻与妾侍见面该有的火药味,此事只说明两个可能,要么红绣姑娘城府颇深,真正情绪深藏不露,要么红绣姑娘心中怕是根本就没有你。”
“嗯。她是不在呼我是否会纳妾的,其中代表什么,我也瞧得出了。”
此时的商少行,分不清脑海中的真实想法为何,甚至武无暇去思考他今日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试探”的愚蠢举动。心下只是被不知名的情绪扰乱的一团糟。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端起红绣方才用过的茶盏,呆呆的看着杯口的位置出神。宛月是聪明人,知道男人在何时该惹,何时该哄。所以宛月什么也没说,似乎也丝毫不介意商少行利用自己试探红绣的行为,只是任命的叹了口气。
“宛月,我先行一步,若有事便使唤人来商府找我。”
“是,多谢三少爷。”
宛月的香闺一天迎来两个角色容姿的宾客,如今望着商少行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些出神。她对商少行的心,商少行应是知晓的,只是所有事情他皆完美的藏在心底,一点不露出破绽和矛头,她了解商少行的为人,此次他对红绣的关注,已经明显超出了往常任何一次面对任何一名女子。
她咬了咬下唇,若是商少行并未来找她试探红绣,她是不是也会好过一些?
商少行离开后,宛月遣开了诗琴,独自一人在秦案前抚琴,不多时,只觉得一阵清风迎迎面从敞开的窗子袭来,抬头,对上从敞开的雕花木窗分身而如的人的冰冷双眸。
“主子有令。”
“什么命令?”
“主子让你尽快杀了诸葛红绣。”来人声音低沉沙哑,仿若被砂纸拉过一般。
宛月蹙眉不悦的哼了一声:“我心中自有分寸,还请你回去吧。”
“主子说只要你杀了她,往后三少爷身边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就算做正妻不成,侧室的位置也保住了。”
宛月闭了闭眼,面前浮现出红绣方才洒然二小的俊俏小脸,以及商少行在得知红绣并不在乎他时候的落寞俊颜,她只觉烦躁犹如藤蔓一般迅速爬满了心房。
“我知道了。“冷冷的应了一声。她对红绣的确有一些爱才之心,但并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左右了她的生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能在商少行身边留的长久,也为了让商少行过的幸福,似乎杀死红绣是最好的办法了。
见宛月不言语,来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如黑色的电光一般蹿出了窗口。
宛月握紧了拳头,既不想得罪了三少爷,也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或许,她真的该出手了。
※※※,
商府自家产业的裁剪师傅果真不是吃素的,先前量身之后定做的那些个襦裙衣裳,今日皆一股脑的搬进了馨苑的门。梅妆数着搬进来的箱子,一共有五个,便觉得口水直流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期
小姐真是苦尽甘来,嫁给三少爷这样的有心人,不但衣食无忧,往后闲了腻了两人也可以说一些悄悄话,他们所懂在乎的皆在同一领域,若真能锦瑟和鸣,倒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问题在于自家小姐经常性的不冷不热,就如同现在。
看向正厅,红绣与商少行一左一右坐于圈椅之上。二人品着上好的“蒙雾青松”,任由午后的阳光如金黄色的薄薄纱雾,铺了满身。
“衣衫已经送来。今年铺子里好料子多,我又私自主张,叫店里的师傅照着你画的衣裳样子换了些颜色,为你多裁了一些。”
“多谢三少爷。”红绣微笑,有新衣穿当然值得开心。商少行家财大气粗,也不在乎几匹料子了,给她裁新衣,也倒不浪费,换得她全心全意的认真绣月夕评比的绣活不是更好?
“红绣无需客气。”商少行微微一笑,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调侃:“我还指望着你先将那些衣裳穿出去摆个样子,商家便可以了解行情,决定是否要大批量的制作成衣了。”
上下打量了一身素白略显得清减的红绣,又转而道:“红绣,八月初一乃是祖母寿辰,你知晓的吧?”
红绣愣了一下,放下茶盏道:“抱歉三少,这些日忙着绣月夕节的绣品,府中之事皆未用心留意,祖母的生辰,我还真的不知。”
“现在知道也不晚。”商少行也放下白瓷青花的茶盏,站起身背着手来至于窗边,看着窗外竞相盛放的满院各色花朵,呼吸着空气之中弥散的花香,微笑道:
“咱们长房一脉仅剩下我,二娘,还有你。今年定不能在祖母那里丢了体面。”
红绣也起身站到他身旁,双手扶着木质的窗棱,目光悠远的望向不知名的角落。
老太太千金之躯,若送礼物的话,一般的黄白之物恐怕皆入不得她的眼。所以金银珠宝等物皆是不能送的,否则商少行也不会在今日郑重其事的与她说起这些。
那么她该如何投其所好呢?
“三少,你说送祖母什么她才会喜欢?”
红绣仰起头,看着商少行道:“听说祖母出身书香门第,太老爷也是个读书人,他们兴许对奇珍异宝不感兴趣,送些雅致物才能体现出深意。”
商少行点头,“自己的祖母,过大寿也只是要图计个全家和睦,热闹一次罢了,有祝福的心思,远远要比真金白银价值高得多,我相信这一点祖母比我明白的多。”
“那就好办了,三少爷且放宽心,此事交于我身上吧。”
商少行低头看着微笑的红绣,自己也禁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红绣,月夕比评的绣品要劳你日日不得安寝,往往梦中都要琢磨第二日要绣什么,如今我又来给你裹乱,实在是不应当。”
“三少爷说的外道话。”红绣笑着转身,走回到圈椅旁坐下,道:“既然当日红绣应允了三少爷,在其位一日,红绣必然谋其政一日,你且放心,我不敢说必然会为咱们长房一脉张脸,起码不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