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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听说他和皇室及朝廷有很好的关系,值得深入交往。”汉斯实际地表示,接着大概说明一天的行程安排。“待会儿先去知府家中拜会,再到陈府吃饭,下午绕城一圈。”
在翻译孙子豪及一批官府人员的陪同,汉斯、强尼及霍船长一行三人,终于步出了行馆。
“不会吧?走路?要走很远吗?”没耐心的强尼率先开口询问。
孙子豪陪笑说:“对不起,各位先生,因为朝廷规定外国人不得乘轿,所以……其实不很远的,这一路有官府保护,可以欣赏市集风光,不也挺好?”
“那走吧。”没理会强尼的抱怨,汉斯指示着霍船长及孙子豪赶紧跟上带头的官员。
虽然从唐朝以后,广州府即吸引了数十万的西方人涌进,可是一路上汉斯一行人还是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中国人好奇地围观看着他们,顽皮的孩子还跟在后头,尖声怪叫着:“红毛夷、洋鬼子!”
对于这样的情形,强尼有趣地四处观看,汉斯冷笑着直视前方,霍船长则和孙子豪聊天,来掩饰众自睽睽的尴尬。
“张知府的府邸到了,各位先生,待会儿见县官时,要行跪拜之礼,您们跟着我做就好了。”孙子豪谨滇地吩咐。
“跪拜?我不愿意。”
“强尼,待会儿看情形再说吧。”汉斯开始不耐烦强尼毛躁的个性。
还未进到张府内,张忠即亲自出门迎接,孙子豪连忙谄媚地跪拜。
“草民孙子豪率美利坚国商人,叩见知府大人。”
张忠随和地说道:“不在衙门中,不用行大礼了。”可是却不以为然地看了汉斯三人一眼;毕竟是“蛮夷之邦”,虽不用行跪拜之礼,却连躬身拱手之礼也不懂,真是“化外之人”。
张府内的布置与人肃穆庄重之感,没有花稍的雕梁画楝,是座传统四合院的造形,中庭有一座典雅的荷花池、曲桥及凉亭。
张忠在看到三名西方人赞赏的眼神、惊叹的声音后,对于他们先前不礼貌的态度也不再计较。
好客的张忠特别要下人张罗精致的茶点,并将上好武夷茶拿出来招待客人饮用。
在孙子豪从旁解说之下,三人对中国茶艺有了约略的了解。
接近正午时刻,张忠起身表示:
“现在就由我陪同各位去陈府享用午宴吧。”他转头吩咐仆人:“勇伯,叫大少爷准备一下,一起去陈家庄吧。”
“那小家伙终于要出现了,看我待会儿如何‘回报’他。”强尼想到可以出口闷气,掩不住满脸笑容。
“三位先生,待会县官的公子出来,可得装作不认识,就算卖我一个面子,不然等你们走了,我可就惨了。”孙子豪拉下老脸低声恳求。
“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汉斯一摆手,请孙子豪不必担心,拉着正要抗议的强尼向大门走去。
——不是他!
看到天德神气活现地出现时,汉斯心里有点失望,但来不及研究心情,张知府竟然安排了五顶四人大轿,待他们为上宾,向隔壁的陈府出发。
第二章
话说张知府和陈义风虽比邻而居,可那门与门之间却有些距离,毕竟广东第一大庄——陈家庄,可不是浪得虚名。
汉斯和强尼也是豪门之后,见识到陈家庄的气派后,并不会展现瞠目结舌的窘样,反能以鉴赏的眼光浏览,对中国皇室金碧辉煌的宫殿和建筑物,多些想像、揣摩。
进了石造围墙后,穿过平坦的校练扬,又进入木造的庭院;弯曲却宽大的石头步道,沿着潺潺小河而立,扶疏的杨柳造就绝美的景观,也巧妙得让人无法一窥陈家庄的全貌。走到每个转弯处就可见到分路的另一端有一座凉亭或造形优美的别苑。
当汉斯一行人觉得犹如进入迷宫之时,眼前豁然开朗,占地宽广,有着耀眼金色梁柱的主屋出现于眼前。
“老爷,知府老爷及西方客人到了。”
“欢迎、欢迎!”和洋人做生意久了,陈义风对英文也略懂一二。
看到主人说英语,汉斯等人都亲切地笑了起来。陈义风挺拔的身形与华丽的长袍相得益彰,举手投足散发着贵族的气势,那豪迈的笑容及谈吐,让一行人看得为之沉迷。
“我英文不好,可是我请了两名老师一旁教导,请多包涵。容我介绍,这位是汤师傅。”
看到红发的汤彼得,汉斯三人惊讶不已。
接着陈义风难掩满脸得色地介绍另一人。
“这位是汤师傅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儿——罗苹·陈。”罗苹是圆圆的英文名字。
看到三个外国人惊讶得合不拢嘴,陈义风更是得意。宝贝女儿圆圆虽然才十三岁,但是体形完全得自北方父亲与南方母亲的优势;个子高挑、丰腴,却不失女子的纤细。那脸蛋更可让所有女孩看了自卑,尤其她今天的女装打扮,更形青春、娇媚。
——她竟然是个女孩儿!
汉斯深受震惊,只有紧紧盯着圆圆瞧——她好年轻,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吧,真是个小美人。
没想到在陈父心中发育早熟的女儿,在西方人眼中却像是才要发育的小孩。
大而化之的强尼首先开口。
“我就说嘛,哪有男孩子长那么漂亮的。”
强尼才说完,看到圆圆哀怨的眼神及天德毫无掩饰的怒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在商馆范围内是不允许女性进出。
“小女就爱穿着男生服装到处乱跑,让大家见笑了。”
陈义风一语带过,接着请众人上座。精致的菜肴随即一道道上桌,媲美宫廷美食的东方佳肴及陈年美酒,让宾主尽欢。
一顿饭吃下来,圆圆却是闷声不响,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下闯祸了!
饭后,陈老爷安排客人参观庭园,圆圆则像如临大祸般的尾随在后。看着圆圆小小的脸蛋儿写满忐忑不安的情绪,汉斯看了有些心疼,他掏出怀中的万花筒递给圆圆。
“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看着圆圆犹豫的表情,汉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讨女人欢心的毛躁小伙子,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谢谢!”圆圆腼腆地接受,对汉斯羞涩一笑。
四目交接,时间仿若停止……
汉斯先打破沉默:“我们明天就离开了。”
“什么时候会再来?”圆圆焦急地询问。突然间竟对那双蓝绿眼眸绽放的温柔有说不出的依恋。
“会的,我会再来看你。”
两人的谈话被陈父的邀请声打断。他安排马车搭载一行人至广州最有名的镇海楼观看迎春花会。圆圆连跟班的分儿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行动的自由已经开始被限制了。
三年后中国广州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你,再和你来这不人道的地方。”船才刚靠岸,强尼又开始重复这句已讲了数十次的老词。
“别说了。现在咱们两家的海运事业正起步,你已经两年没来了,有些业务联系工作,还是得来看看。”
看着强尼不以为然的表情,汉斯继续晓以大义。
“如果这次一切都很顺利,就请霍总监直接接手管理,你以后都可以不用来了。”
两年半前自从美国和平号满载东方奇珍异货返美,伍德家族在航运业声望一下提升不少;强尼之父——大卫·尼克拉,拿出大笔资金与伍德家族合作,占有五分之一股分,共同发展蓬勃的海运事业。
在这三年内,这是汉斯第三次拜访中国,美其名为管理业务,其实举凡船只调度、货物买卖,每个环节的负责人早就可独当一面了;汉斯每次来中国,表面上是忙着和官员们拉拢关系,但在私心里,他知道自己只是想来看看那小美人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罗苹,汉斯脸上不禁浮起微笑。
他很清楚自己对罗苹的情感,从见到她第一眼,他就喜欢她了。他无力与强大的文化差距抗争,但感情却像脱缰野马一样无法阻止。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细致的美人,虽然还只是个少女,却已经散发着吸引男人的气质。这三年多来,不管在任何国度,汉斯的眼光总是追逐拥有黑色长发女人的身影,聊表对她的相思。他无时无刻都想要再看到她,所以他想尽办法一再地来到中国,只为了看那美丽的中国娃娃一眼。
当他们的船在两年前再度来到中国的时候,罗苹又以男子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很高兴罗苹来码头看他,不知以她小小年纪,是否如同他一样知道对彼此是怎样的情愫。
不过那天码头实在大混乱了,商馆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男人,汉斯不敢想像随时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危险;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汉斯连忙将她和她的小护花使者赶出广州商馆。
如果他可以在广州自由活动的话,他那时候会毫不犹豫就把她扛在肩上,直接带她回陈府,而不是让她在门口抗拒地嚷嚷。
刚好又遇到前来替他接风及视察业务的陈义风和汤彼得,他们看到他对圆圆关怀及保护的举动,深具好感并感谢有加,进而在生意上给予他更多的方便和协助。
所以每一次来到中国,汉斯都会被邀请至陈府作客。
虽然每次与圆圆会面只是勿匆一瞥、简单的几句问候,但也可满足相思之苦,让他细细回味,期待下回再次碰面。
看着小女孩儿日渐出落标致,汉斯心中也愈来愈记挂着她,可是他知道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虽然伍德家族富霸一方,但在中国人的眼里,却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蛮人。他连奢望都不敢有——或许有一天自己可以娶罗苹!对于罗苹,他这辈子所能做的就是以旁观者的身分,躲在一旁默默地爱慕她。
最近母亲正忙着帮他安排和吉柏特家族联姻之事,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在这样的时代,为了传宗接代,娶谁对他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拉回无奈的思绪,看着船员忙碌地上下卸货,汉斯脸孔泛起一丝骄傲。
在两年多的努力下,船队事业已稳扎于亚、非、欧及美洲,船队也由原本的十八艘船只,发展至现在的五十一艘;每艘船载货及吃水量皆在万吨左右,并拥有最佳航海设备及基本武装配备,实力雄厚。
秉持着不贩卖人口、不走私、不运送鸦片的原则,汉斯知道自己正直的作风虽然深受一般人好评,可是也得罪不少人,树立了一些敌人。
就像这阵子开往南非的船总是被劫、这三个月来在广州被扣货品两次,汉斯心里知道一定有人暗中捣乱。
“汉斯,这次在非洲,大汤姆要求我们回程代运五十名黑奴,你拒绝了他不怕回美国他找你麻烦?”
“强尼,我不是跟你说过做事要有原则,不要再提了。”
“这次经过英国,听港口人说,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对你很感冒。为你好,你还是小心一点。”
“你也认为我很嚣张?”
“不是。有些人认为你可以和中国官府打成一片,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却做不到,挺有办法的,难怪有人会嫉妒你。”
“我知道,谢谢。”汉斯很感谢好友的关心,但他不相信他们能奈他何。
“这不比在自己的家乡,小心点儿准没错。”强尼还是不放心地再次强调。
汉斯已不耐烦地想要转移话题。
“你这次来,我想办法让你看到广州府红牌歌妓,如何?”
“少来,别寻我开心了。”
“你以为我这几年都是混假的?这儿的酒家我去过两次,是那些官爷带我去的,只是大家花的都是我的钱。”
强尼听了快乐得合不拢嘴,马上提出要求:“汉斯,真有你的!那就今晚如何?”
“别那么急,要先用钱安排一下。”
“你不知道二十几岁的男人,总是在忙着发泄下半身的欲望吗?别跟我说你不一样。”强尼可不认为自己猴急。
看了强尼一眼,汉斯点头默认。拉着他向码头走去,一边说道:“总得先忙完正事再说。”
同时,在广州商馆左楝的二楼英国商区,东印度公司代表威尔逊和海关人员李广,正在瓜分这个月英国税收的利润。
威尔逊大方地将大半银票丢给贪心的李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汉斯·伍德在人群中卓尔不群的背影,让他感觉犹如芒刺在背。这个小子,这两年多抢走他不少生意。
失人财路者通常没有好下场,他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整他!
“李广,我想让那小子消失在中国。”
循着威尔逊的视线望去,李广质疑地问:“大人,你是指伍德先生?”
威尔逊点头,沉声说道:“最好是让他们的船业也无法在广州立足。”
“我怕有点困难,他和知府大人及陈记洋行关系都很好。”李广为难地解释。
想到陈义风,威尔逊更气,因为上个月他居然拒绝购买他的鸦片,还压低他上好印度丝毯的价格。
忿怒中的威尔逊把手中那份属于自己的银票也丢给李广。
“如果出了什么纰漏,我找两广总督替你撑腰,你还怕知府大人和陈义风?只要摆平他,口袋的银两又变多了,难不成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