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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谈了对我此次行动的意见,提的几个意见都是很好的。
下午睡起,文工团的同志来邀我看他们的两个节目。他们演了一个讽刺敌人谈判丑态的相声,一个“棉衣裳”的大鼓,他们都这样重视我的意见,使我自己感到无法应付今后的情况。
晚上启程赴63军,过市边里,本来八时半即到,但因迷途至夜十二时才到。路扬同志表示欢迎。
六月二十四日
早晨刮了脸,迎接娘家人。本该十分愉快,因自己过去对有的同志批评过火了,心中不免内疚。但同志们见我仍十分热情。见到了张德斌、贾纯青、李西恒、李际亨、王毅等许多人。
晚上又同张德斌扯了许久。谈到朝鲜反特的情况及部队情况,他谈部队还很复杂,反动地主的儿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还有些潜伏,都是在“三反”基础上搞出来的。可见我们常轻估此点。我很想将来写入小说,以引起警惕。在我们的国家里,特别是年轻人对这一点认识不足。
后来又谈到干部情况,张说现在没有闹情绪的啦,人的思想都提高啦,什么级不级,待遇不待遇,没有闹这个的啦,并说现在干部能力虽弱,但工作水平也有所提高。
晚上临睡前,听炮声激烈,板门店的探照灯,彻夜照射过来。
今天晚饭,娘家人对我们表示欢迎,我举杯为63军取得新的胜利祝酒。
在炮声中睡熟。
六月二十五日
早饭后,一大批人和巴金、李蕤,还有总政政工实习团的同志,一起去参加187师的英模会。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两个月来突出的英雄人物,听了他们的报告。又看到了老战友周树青,他现在是师政治部主任。
他们招待我们吃了馄饨,英模倒没得吃,心里感觉不舒服。
晚上乘车到司令部,军长、政委又设宴招待。军长傅崇碧同志还向我敬酒,为我的贡献干杯。晚上参观了敌人的跳雷、地雷、照明雷,还进行了演习。又参观了战士创造的迫击炮送手榴弹、宣传弹、地雷探测器、挖土车,还有胡琴、刀、锯等等,桌案上也是两种力量的斗争。华东参观的干部约数十人,由作战科科长及参谋做解说员。
晚上舞会。女同志邀我跳,我不会,心中极为恐慌。跳第一场时,像走了几十里,满头大汗。没有办法,我只有和她们在跳时扯谈。
贺晋年司令员虽是老头子,却跳得很好。他戴着一副眼镜,从他那稍眯的眼来看,老练而足智多谋,一副绝不受任何欺骗的样子。
跳舞跳得极为畅快,以后回国后,一定要学习。
六月二十六日
听说昨夜三时炮声激烈,可看见炮弹的闪光,可惜自己早已入睡,什么也不知道。
今晨继续去187师参加英模会。新战士中有一个起雷英雄,名姚显儒,充满了求战热情。其兄参加了解放战争,其弟在抗美援朝中牺牲,其父仍鼓励他立功。还有一个周吉小,陕北口音,蛮有老战士的风度。
晚上,听说他们有转移阵地的消息,决心提前赶往阵地。与巴金、王楠扯谈。
六月二十七日
上午,听李乘风谈阵地防御战的政治工作,分析问题颇好。
今天,敌机轰炸得厉害,听说是炸通往开城的桥。前面山头上炸起紫黑色的浓烟,升入天际如乌云。
六时半,和巴金、李蕤等同赴189师,见到王致和主任。他永远谦逊得像小学生,招待我们格外热情。
六月二十八日
早晨到蔡师长、李克忠政委处,朱彪同志也见到了。华东实习团,还有华北梅彬等都在座,把主人麻烦得不轻。
李政委身体很弱,背已有些驼,虽面带笑容,但颇有难以支持之状。蔡则仍很年轻,朱也体弱,眼有红丝。
上午,与李政委谈了些徐信的事情,可惜谈得不具体。
下午五时半,到566团,路经开城外围,城中有两小山起伏。沿途哨兵向我们敬礼。我们沿开城至板门店公路走,公路两侧就不是中立区。爬上一座高山,就看到坑道工事。见团长张光有,政委展化南。两人都是圆胖脸,朴素容貌。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已使他们应接不暇。
我们来到一营三连。山上交通壕沟纵横,很易使人迷路。我们进入坑道内,两侧有小窝,住了一个六○炮班。里面都支了蚊帐,在门口,有许多小人书。
雨。与教导员、指导员贾成校谈了一般情况。教导员三十岁了,是一个很漂亮的青年。
明天拟看阵地。
。。
六月二十九日
昨夜大雨使洞子灌了水,李蕤的两只鞋像船一样漂起来。文工团的孙加林起来向外淘水,我把通信员也喊醒去淘水。一会儿,战士们过来给我们挖排水沟。战士们的墙报和书也都打湿了。我们既懒,又无经验。
晨,到营部。钻过曲曲折折的黑洞,看见副教导员王良才。从电话里得知阵地前发现敌二十余人,并有坦克,正在放烟幕。参谋命令打。忽然副教导员又接到电话:说有两个小战士为报名打坦克争起来了,一个人原是反坦克组的,一个不是,但后一个说,我不是我就不能打吗?……隔一会儿参谋又接到电话,说已经打住了两个敌人。参谋又指示,不要让他们抬回去。
我们的军队永远是可爱的争先恐后的洪流。
副教导员,唐县人,年轻,眼睛大大的,很有神。他充满朝气,给我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们的英雄故事。说到一个叫张国礼的小青年,梦见立功去见毛主席,后来他捉到一个俘虏。
接着,他领我们到观察所去看,从指挥所洞子的另一端往上爬,爬到顶,有一个小棚子,旁边树枝上挂着望远镜。他指给我们看哪是敌方阵地,哪是我方阵地。雨雾灰茫茫的,只能看到对面浅浅的山影。敌炮稀疏地打到我军阵地上。
政委来了,带着我们去看159高地。这是今年四月我军夺取的阵地,现在又往前挤了。通信员领我们到连部。弯曲的交通壕有一人深,有的里面积了水,翻了一个山头,来到了一块平地。山坡上的小矮松树丛都被烧成了黑的,但平地上的稻田还都种得很好。问起通信员,说在山头上还能看见老百姓种地。到八连阵地,连长徐春带着一个通信员毕易革(山东人,年轻而漂亮)出发了。他带我们走了一大截交通壕,到了川里,一条小河涨了水,没有桥过不去。要走桥的话,又远又有敌炮封锁。这时连长问怎么办,我主张走桥,因我不想涉水,弄得满身是泥。李蕤说:反正一个是自然的障碍,一个是炮火的障碍,我们宁可选择前者。巴金也主张这样。这时通信员早已勇敢地跳到河里,河水快没了他的大腿,但他又转了几下,找到了一个稍浅处。我要背李蕤过,他顽强地一蹿一蹿的,我真不习惯他这么顽强。我又去背巴金,结果孙加林把他背起了。
过了河,又过了一座小山,沿着交通壕向前走。这正是前些时激战的地方。连长讲拉开距离容易对付封锁。到了159高地,看到草烧黑得很多。这是紧密炮火封锁之地,不宜停留,李蕤等还未上来。我等了一刻,真怕他们走错,连喊几声也未见上来。我怕炮打来就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上来了,我感到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应该更多地想到别人。
到九连坑道,开始进去很低,几乎要蹲着进去,进去一截,向旁边一拐,才在黑影里看见有一个小炕。徐连长抓起电话给什么人讲:“你吃了饭么?吃了,你吃什么了?刚才给你们送饭的和我们一同来,我刚到便吃了,呵,吃了早晨的了?”他哈哈笑一阵,他与他的同志打趣。这分明是我们同志亲热的表示,骂一句,打趣一番,谈得很愉快。他们的感情常是靠这些来交流。副连长见连长来了,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白丝巾,大概是用敌人降落伞做的,说,我送你一块手巾!连长接过说:哈,你这小子还送我礼,好,我不客气,说着也就接过放到衣袋里。
接着,我们钻到外边观察所,看了敌人阵地,和鼻子前我们的阵地。凡是我们的阵地,山头多是黄土,这显示敌人的炮火还是比我们强。又去看了炮阵地、单人掩体等等。连长指着前面两个较小的山说,上级本来没有要坚守,但考虑到如果不守,就不能巩固159高地。那里也曾出现一个英雄,他一个人坚守了三面。……敌炮不断地射击着那两个小山。
在洞里,我们都向战士们道了辛苦。他们在洞里靠边坐着。有一个小战士还对我说:告诉人民,请他们放心吧,我们没有什么困难。我真爱他。我抓了抓他的手掌,粗拉拉的,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这都是修工事修的。前面有两个战士,守住一个小油灯挖工事,一镐一镐地敲着石头,火星在冒。从这里我才知道,这些铁镐是怎么由一尺多长变成几寸长的。
回来,又经敌炮火封锁区。房子多被打坍了,但老百姓均喜形于色。有披蓑衣种稻者,有向前眺望者,有妇人做饭者,均从容之甚,深感朝鲜人之胆大。
到连部,连里的同志一定留我们吃饭,还拿出了缴获的美国烟。连长极爽快,给我们谈起他拼刺刀的事。他说拼了以后,他害了几天的眼,他刺死两个敌人。入朝后,还打死敌坦克手一名,坦克手死前身上着了火,钻进坦克,坦克也着了火。
我和巴金、李蕤等同志计划明日事。
六月三十日
晨,雨。丁克同志热情地帮助我们召开战士座谈会。事先挑选好的六个战士来了。一个是热情饱满梦见毛主席的新战士,一个是外号叫“三面山”的河南籍战士,两个曾负伤归国的战士,其中一个是中学生出身善编快板的欧阳忠。会议开到下午二时。战士们都毫不胆怯地谈了他们的心情。他们的觉悟确实是高的。
我到邻近一个班里,见战士们在看书,有两个战士在嘀嘀咕咕地写家信。我看了看其中一个的家信,家信上说他们实行了土地改革(四川),分得了土地,移住在地主的正房,得到了代耕,自己十八岁的妻子也当了妇女会的干部,父母不满意的情绪也改变了,全家更加团结。我问他高兴不高兴,他羞怯地说高兴。据说战士接到这样的来信占全部来信中的百分之九十。这真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可喜的现象,战士们从他们的父母妻子那里获得了鼓励与支持,怎么会士气不高呢!
临走前,我又看了看战士们的铁匠炉(每排一个),又看了阵地。我们正指手画脚地看板门店的气球,挨了几炮。
晚六时回师。和刘梦麟、肖炳华、张涛扯了很长时间。他们让我扯苏联和祖国建设,可见这是大家的心情。
和姚显儒住在一个房子里,他是189师的起雷英雄。
惜无时间,未及谈。
七月一日
到开城看板门店。见到摄影记者孟庆彪——这位永远带点孩子气的同志。他很热情。王健同志帮我交涉,给了我一个黄条子。九时半到板门店,看见了双方谈判的帐篷和那些险恶的家伙。那些家伙摇头摆脑,戴着令人憎恶的深绿色眼镜。相距五六米,帐篷分两个门,分别站着人民军和美军的哨兵。我方的上着刺刀,敌方的带着手枪,戴着红白两色英文字的钢盔,叉着八字步傻瓜似的一动不动。最滑稽的是宪兵联合办公室,敌我两个兵,相离两公尺而坐,我们的战士器宇轩昂,敌人却低着头。从这里也可看出敌我不同的士气,看出战争的正义属于哪一边。
帐篷外停着敌人的直升机,两边分别摆着敌我的吉普车。一个敌人举着望远镜乱看,孟庆彪就给他照了个相。会议结束,哈利逊上飞机时,孟庆彪说:“我照个哈利逊逃出会场的相!”说着勇敢地冲到敌人近前,给他来了个特写。
见到了名记者阿兰。阿兰漂亮、潇洒、自然,显出是一个老练的战士。在各国的记者群中坐着,引起我对他的注意。
这座帐篷已有一年了,哈利逊一直满不在乎地吹口哨,脸歪在一边。
会议结束后,我看了帐篷内的情形。谈判桌上分别摆着朝鲜和“联合国”旗。
回来途中,听工作人员介绍今天谈判的情形。
到开城停下来,看了这座被毁的秀丽古城。朝鲜市场上还很热闹。
中午回来,和李克忠同志谈徐信的情况。晚上看文艺骨干的演出,其中有一个知识分子战士的朗诵诗。四处炮声隆隆,可是晚会开得很热闹。
夜,离开189师,李克忠同志很热情地送我。
敌机活跃,不时有轰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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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日
晨,见到187师政委张迈君同志。这个温和的书生风度的政治委员,很热情地招呼我,还请我喝了酒。饭后,他谈了在政治工作上的体会,还有徐信的材料。张迈君对政治工作是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