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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文集:四行日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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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后到文化馆,馆长为张弗尘,一个五十多岁的知识分子,和蔼可亲,但烟抽得厉害,牙齿黄黄的。看来他知道事情不少。据他说,石达开因松岭河、大渡河两河暴涨,由安顺场向石棉且战且退,在此绝境下,竟幻想以自己个人之生命换万余士卒之安全,遂被迫谈判。两个士卒缴械后,被弄到大树堡区杀害。他自己则在成都被凌迟,头被沿途示众,到湖北头已臭,否则将到京师矣!血的事实说明对反动派绝不可抱有丝毫幻想!
  张弗尘自己还调查了不少群众,搜集材料甚多,我们向宣传部借了一份,准备复印后送还。
  下午,与张弗尘同志到安顺场。当年老船工于今只剩四人,我们找到帅士高在区公所座谈。他今年已六十九岁,一目失明,另一眼也不太好使了,但身体尚健壮。与我们谈了渡船经过。随后到大渡河边红军渡河点去看。安顺场像一个小镇,据说石棉县未成立时,颇为繁华。两边旧房不少,仍可看出原来容貌。两旁店铺还像中世纪的小镇。间有两层小楼。传说毛主席住过的中药铺,即为两层小楼。我们还看了据传曾作为指挥所的小碉楼。红军的渡河点所立红军雕像纪念碑一座,不久前举行了渡河四十八周年纪念。我们在此合影留念。我与帅士高拍了一个合照。
  随后,我们沿大渡河看了渡河点、当时的机枪阵地及赵章成打迫击炮的地方。渡河的经过情况都弄清楚了。最后又到松岭河畔看了一看。这个河要小得多,但水流也像大渡河一样急。否则石达开也不至于遭覆灭命运。
  纪念馆要我题字时,我题了“红军精神万岁!”。
  将来我除了《日出》、《三峡》之外,还要写第三篇散文,就是《大渡河》。这是一个主题。
  

六月九日
晨赴彝族公社栗子坪。同行的另一辆吉普上有文化馆的一个年轻干部及武装部的许干事等。我们沿着南鸦河向冕宁方向走。这条路正是石达开去与敌人谈判时所走过的,南鸦河也像大渡河一样流速甚急,翻起滚滚白花。这里水利资源真是丰富,沿途有两个小水电站。
  车行一个多小时,才到栗子坪。山很大,地不多,白云缭绕群山之间,有一片片竹林。到了公社,正巧石棉县委书记叶大挺 三十六岁 正在公社组织多种经营以增加群众收入。他年轻活泼,善谈。几个公社领导人都没有入座,我招呼他们座谈,不一时又到外面忙乎去了。
  此处有两个老人见过红军,一个七十多岁下山困难没有来。待了一个多小时,又来了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名苟达么子。他黑布包头,披了一件黑斗篷式的彝族服装,穿着宽大的又脏又破的黑裤子,脚下一双胶鞋也破了。腰带上穿着一个很大的皮荷包。他从里面捏了一撮烟末 他们称之为兰花烟 放进铜烟管里抽起来,大概公社已通知了我们的意思,他一见面就谈起来。他原是奴隶中稍高一点的当家娃子。红军来时,奴隶主造谣说,红军穿的胶鞋是用人皮做的。可是他见红军纪律严明,待彝族很好,又不像奴隶主说的,心里很矛盾。他再三说感谢党和毛主席,把他们从奴隶社会引到了社会主义。如果当时就了解红军,他一定就当红军走了。这话他重复了好几次,很后悔没有跟红军走。谈完后,我们同彝族干部和这位老人又一起照了相,还有一个管计划生育的彝族姑娘。
  在归来的路上,应我的要求,由武装部长领着到了一位彝族军属家看了看。房子极其简陋,墙是用竹子编的,顶棚上有一些木板,用大石头压着。我走进去,里面很黑,几乎踏进一个火塘里。划了根火柴照了明,这才看出是三个埋在地下的棍子支着一口锅。我费了很大力气摸到里面,才勉强在黑暗中看到一张床。床上铺着一张凉席,上面是一床又脏又破的被子。我问房东大嫂  五十多岁 生活如何,通过翻译,她说够吃。至于穿的、花的都很困难。外间屋一根绳子上搭的都是破衣服。看来他们的生活同汉族还差一个很大距离。因为他们除了种一点地,没有什么收入。县委书记来组织多种经营,是很正确的。这位大嫂看来很善良,一直谦逊地微笑着。把我们送上汽车,还一直用汉语抱歉地说,没有喝点开水就走了。离开他们之后,更使我感到,解放这么多年了,因为我们工作做得不够,使他们的生活还未得到应有的改善。
  中午饭后,下午两点半钟出发到泸定桥去。一直溯大渡河北上。在公路上,我一路查看杨成武司令员和王开湘同志当年率领的四团飞夺泸定桥的进军路线。对面山径就在河岸的陡坡上弯来弯去。有些地方很险,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中间还有很多横流的小河,也常遮断去路。最后一段是峡谷,大渡河被拘得很窄。两岸相距很近。当年敌我夹江而上,也确实很有趣。
  五时许抵甘谷地时,又爬了一个陡坡,往四下看是万丈深谷。司机小赵老问:还有多远,看来他已经累了。我在高山顶上,看见大渡河变成了一条细流。我聚精会神,生怕出事。
  今日我们落脚在泸定兵站,大站陈永铎站长正在此检查工作。指导员李海潮等站上同志很热情,弄了七八个菜,把郎酒也拿出来了。饭前通信员小王端了一盆樱桃上来,他们的热情使我感到温暖。
  

六月十日
早晨乘车赴泸定桥。此处距桥三华里,瞬间即至。小盛前去武装部联系,我同秋华、赵延章一同来到铁索桥上。走到中间桥开始晃动起来。桥上的木板因留有空隙,望着下面的急流,眼晕起来。果然使人心悸,越发感到当年红军不简单了。
  过了河,我们又到当年原指挥所的天主教堂看了看,原来是一个两层楼房高的破旧的教堂。门已坏了,里面只堆了些杂物。我们又看了红军楼 原观音阁 。在桥头上我们遇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红军,他背着一个篓子同我们说了几句话。武装部周鹏程部长又迎我们从桥上回到北岸。
  在文化馆看了展览。又看了敌人团部、营部所在地。街上仍有些原来的旧房子。此处虽名为县,当年不过是一条不长的小街,据说人口不过一千多人。
  下午,为兵站题了一首小诗:
  泸定桥边星,
  二郎山下花,
  热情如浓酒,
  何惧走天涯。
  泸定文化馆也要我题一张字。将我的《井冈山漫游》中的四句“红军哥哟红军哥,没有你来哪有我,不是你扑过急流攀悬崖,我怎么接过火把来”抄给了他们。
  

六月十一日
昨天就听说,过二郎山很险。前天一辆解放牌卡车掉到青衣江里去了。而且说这一带不断出事故,有时把吊车都翻下去。大站长陈永铎说,几个汽车团供应驻西藏的我军三个师,每年牺牲的汽车兵共约有一个连。但二郎山还是要过,昨晚我特意给司机小赵交待了几句话。
  今晨于七时半出发,向回路甘谷地走,一出门就登上险峻的高山,大渡河又在很深的谷地了。
  二郎山确实高,爬了一个多小时才上到山顶。在半山上,就看见这座险峰被长长的一匹白云盖住面容,比较薄的白云则如轻纱。因为与天上的云相接,很像是天上的世界。神女峰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远处的山峰也沉入云带中,只露出了几个小尖尖,很像是海中的岛子。等我们爬到峰顶时,顿时被奇丽的云阵所吸引,放眼四望,几被纷绕的乱云所包围。场面很大,真的壮观极了。它与飞机上观云海的不同处,在于那是由上而下,这里却是平视,正是在乱云之中。我与秋华在这里留了一个影,只可惜镜头太窄,想来是无法表现的。
  下山时,景象截然不同,一直作云中行。只能看出几米路,而且道路、森林尽是湿漉漉的。车窗玻璃上也尽是水珠,实则并没有下雨。这里山路多是急转弯,不得不告小赵注意鸣笛,还有的路标上写着“注意,飞石路段”、“常出事故处”。在出发不久的路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烈士碑,估计也是汽车兵牺牲的地方。我以为离开山头,就出云海了,谁知到半山才脱离了浓雾。但路面仍然很湿滑,车走得很慢。实际路已经比较平了,小赵仍小心翼翼,不断看崖边深谷。今天他确是捏着一把汗执行这个任务,在下山时休息了一次,秋华摘了些野莓子。
  一上一下,费去三个多小时,才到了滥池子兵站。由一个叫茆邦生的副站长和一个医生出面接待。他们很热情,弄了很多菜,还搞了不少啤酒,一再抱歉说没有买到鸡.这个兵站有许多锦旗,都是汽车兵留下的。
  饭后继续走,因两点以后修路就不准走了。这一路颇难走,把人颠得够呛。但毕竟不像二郎山上,放心多了。路上往西藏去的车特别多,都是汽车17、18团的。因错车难,不能不等等他们。这一路一直沿青衣江前进,似是青衣江发源处。路上还经过一道瀑布,车从瀑布下穿过去,瀑布从头上飞过落入谷地,据后来得知,这是鸳鸯崖,以后还有个鬼招手,也都算过了。
  沿着碧绿的青衣江,经过大岗山与落七山夹峙的石门进入天全。这里有座拱形桥很美观。到了天全武装部,由部长胡佐荣、副部长何占祥接待,甚热情。还拿出了曲酒和猕猴酒,我们只喝了猕猴酒。
  晚上召开了座谈会,来了县委副书记以及文化馆和两个退休的研究党史的局长,介绍红军 一方面军北上和四方面军南下 的情况。其中提到离此十多华里的十八道水程家窝是张国焘的伪中央所在地,此处还有一个白土坎,曾驻过红军医院,有二百多烈士埋在木鱼岗上。后来被地主扒出焚尸,烟火达数日之久。我决定要看这两个地方,然后于明日午饭后赴宝兴夹金山下。今日参加的还有原四方面军的两个老红军,已退休。
  

六月十二日
晨出天全城,行十四华里到十八道水公社的程家窝。我们在公路上眺望,程家窝在一个小丘陵上,有一小部分在丘陵的窝窝里。风景倒很好,据陪同我前来的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的周大镒说,这村原来四合院很多,树木浓密,村子被遮掩看不见。所以伪中央选中了这个地方。周是本地人,情况很熟悉。据他搜集到的材料,说这里都是挎手枪的,马有百十匹,电线有成把粗。他说,张国焘住在那个小竹林里,一些大官都不能随便见他。
  我们沿着狭窄的田塍往村里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四合院,我们本来要找一个当过少先队的陈绍富,说是赶场去了。和本院的一个老人在院子里谈了几句话。他说当时有个地位很高的女同志  五十余岁 还得隔着窗子与张说话。伙房做了饭,都是端着送到小竹林里。小竹林里有两个四合院,后来已经烧了。
  在汽车上,我问陪我们的盛仁学,你说张国焘南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说他仗着枪多人多,想搞独立。我说,他搞独立会搞什么即使他吞并了中央,他会怎样行动。我说实际上他还是右倾逃跑主义。盛说,那时在哪里建立根据地还未定,你说他是逃跑主义,他说你是逃跑主义。我说一九二四年他第一次被捕就当叛徒了。他说,有篇文章说,他只供出了李大钊、陈独秀,这是报上公布了的。我说想为叛徒辩护的人都有理由。
  这一带都是丘陵地,每个山窝窝里都是稻田。我们又往白土坎走。因不通公路,我们下车后要走三公里路,赵延章问路好走不好走。稻田埂太窄,因昨天下了雨,格外泥泞,我拄着一个小竹竿慢慢地走。确实很难走。爬了一个小坡,走了三四里,周大镒同志就指给我们看红崖坝红军大学所住的村子。我们居高临下看去,见一道清流三面环绕着一个村子,很美。我们继续在坡上走了不远,就看见在一个丘陵旁侧的白土坎了。村边隔着一道沟,有一个小丘冈,周就指给我们说,那就是埋葬二百名红军烈士,后来又被地主强迫扒出来焚尸的地方。据说,这些烈士多是攻占天全的大岗战斗中负伤的伤员死在医院里的。这个小丘陵据说是数家地主的坟地,红军走后,地主回来就强迫贫农挖出来。地主杨名轩要苏维埃干部彭海云把尸体搬走,彭闻讯远逃他乡,他又抓到乡苏维埃主席杨名仲,说,你们埋得就搬得。杨只好找了五个农民把尸体挖出来,挖了两个大坑,在坑内铺了很厚的柴火,然后把尸体放上去烧了好几天。因难得烧净,据说,现在还能找到骨头。更奇怪的是还在这岗上盖了一座庙,来镇压这些鬼魂。
  我们看了半晌,照了一张相,他们都不同意再到跟前去,于是就向回走。行至一处田埂上,我右脚陷在一个泥窝里,前脚一滑,就向后坐下来。右脚已经在泥窝里反了过来,别人帮我把脚扶正,我已无法行动,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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