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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如果你同意,如果战友们信任我,那么,我就去。”
“我们相信费居宗上尉!我们相信费居宗上尉!”500人异口同声,数巴拉巴和卡洛代尔的喊声最响亮。
“先生,那就是你去了,”里雄说。“你可以自由出入韦尔斯。”
“长官,你有特别指示吗?”费居宗问里雄。
“争自由,为我的战士们争自由。”
“你自己呢?”
“我没有什么要求。”
崇高的忘我精神唤醒了误入歧途的士兵。其实他们并没有误入歧途,而是被出卖了。
“对!我们要自由!”战士们异口同声。
“放心,长官,”费居宗说,“我即便是投降了,我也不会忘记你。”
里雄惨然一笑,耸耸肩,进了屋,顺手关上门。
费居宗立即去找保皇党人。拉梅勒雷先生做不了主,必须要王后定夺。王后不想看着王家军再打败仗,搬出娜农的小屋,住到利布恩的市府大厦去了。
拉梅勒雷安排了两个士兵看着费居宗,亲自骑马去利布恩找到马扎兰首相,说明事情原委,心想马扎兰会很高兴。没有想到他话没有说完,马扎兰就不想听了。
“这我知道了,元帅先生。事情昨天晚上就已经解决了。你回去同费居宗上尉谈谈,对里雄先生,你只能做口头上的保证。”
“怎么!只做口头保证?”拉梅勒雷元帅不明白,“我希望我的话就是字据。”
“可以,元帅先生。我收到了教皇陛下赦罪令,士兵们收回誓言。”
“有可能,”拉梅勒雷元帅说,“这个赦罪令与法兰西的军官们无关。”
马扎兰笑了笑,给拉梅勒雷元帅打了个回营的手势。拉梅勒雷回来后一肚子不高兴,给费居宗及其战友们出具了书面保证,给里雄的是口头保证。
费居宗把拉梅勒雷元帅的口头保证传达给里雄,然后和战友们又同到破晓前一小时放弃了的城堡。二小时后,里雄发现拉韦利带着人来了,他们冲进他的房间,以王后的名义,将他逮捕。
里雄开始挺高兴,脸上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他自由了,但孔代夫人怀疑他叛变,成了囚犯,投降的责任落到了他的头上。
里雄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跟战士们一起走,他留了下来。
里雄一开始就料到了,把他关进监狱,不光是为了收缴他的佩剑。他的武装一被解除,门口的四个人就冲上来把他的双手反绑上了。
面对这种屈辱对待,里雄无计可施,表现了落难者沉着冷静,逆来顺受的气度。里雄是久经磨练的硬汉,是十八、九世纪人民英雄的先驱。
里雄被带到利布恩见王后。王后傲慢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再去见国王,国王恶狠狠地瞅他;最后见的是马扎兰。“你下的赌注不小,里雄先生。”马扎兰对里雄说。
“阁下,我输了,不是吗?我不知道现在赌什么。”
“我担心你拿脑袋冒险。”马扎兰说。
“通知埃珀农先生,国王要见他。”奥地利公主安娜说,“至于这个人嘛,让他在此听候发落。”
奥地利公主安娜吩咐完毕,把手递给国王,扬长而去,马扎兰和几名廷臣紧随其后。
埃珀农来了有一个小时了.他以真正情夫的身份来看娜农,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居耶纳时就知道卡诺尔打了个漂亮的防卫仗。他对娜农一直比较信任,对她哥哥的行动表示祝贺,称赞他大智大勇,但不露声色。
娜农心想这是以讹传讹,但为了她的幸福和情夫的人身自由,她采取了得过且过的态度。娜农爱卡诺尔爱得如痴如醉,决不相信卡诺尔会叛变,尽管这种念头常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她有意疏远卡诺尔,是为卡诺尔着想,因为她认为卡诺尔是逼迫当了俘虏,所以她一想就伤心,一心想借埃珀农先生的力把卡诺尔解救出来。
娜农给埃珀农去过10封信,想方设法把埃珀农叫回来。埃珀农回来了。娜农把释放她所谓哥哥的请愿书交给埃珀农,希望埃珀农尽快把卡诺尔从他人手里解救回来。确切地说,把卡诺尔从康贝夫人手中夺回来,因为她觉得卡诺尔的唯一危险是越来越爱康贝子爵夫人。
在娜农看来,卡诺尔爱康贝子爵夫人是个大危险,掉以轻心不得。娜农双手合十,恳求埃珀农先生帮忙。
“真巧!”埃珀农说,“我刚知道韦尔斯总督被捉当了俘虏。这样吧,我们就拿韦尔斯总督来换卡诺尔。”
“啊!”娜农闻言大喜,“亲爱的公爵,这是天助我也!”
“娜农,你很爱这个哥哥?”
“爱!胜过我的生命!”
“在我做那次可恶的傻事之前,你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你这个哥哥,真不可思议!……”
“因此,公爵先生?”娜农问道。
“把韦尔斯总督移交给了孔代夫人,让她把卡诺尔交给我们。这在战时是常事,纯粹的无条件交换。”
“是的。”娜农说:“孔代夫人会把卡诺尔当作普通军官吗?”
“哎,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是交给她一个军官,而是两个,甚至三个。总之,事情办得以你满意为原则。我的美人,你知道吗?我们圣乔治岛的好长官回到利布恩了,嘿!我们将隆重地欢迎他。”
娜农听了喜不自胜。换回卡诺尔,是她当前的殷切希望。至于埃珀农见了卡诺尔后说什么,她并不在乎。卡诺尔一旦获释,她就向埃珀农挑明,卡诺尔是她的情夫。她要理直气壮地说出什么,让大家都知道!
这时王后的信使走进来了。
“瞧!”埃珀农说,“无巧不成书,亲爱的娜农,我去见陛下,顺便把交换书也带去。”
“让我哥哥能来这儿吗?……”
“明天可能差不多。”
“太好了!”娜农高兴极了,“你抓紧时间。啊?明天?明天!”娜农双手指着天,祈祷似地说:“明天,要真是明天,那就太好了!”
“哼!什么人呀!”埃珀农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唠叨。
埃珀农走进奥地利公主安娜王后的房间,只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认为她的嘴唇厚,有损她的娇容,但近臣们不以为然,大加赞美。埃珀农是个风流情种,看惯了贵夫人们的笑容,这次被当作是反叛的波尔多人受到冷遇。埃珀农看了眼王后的神态,心里真纳闷。他打招呼王后没有搭理不说,还把眉头一皱,虎视耽耽地打量他。
“哎哟!是你呀?公爵先生。”王后终于开口了,“过来,快过来,我要对你表示祝贺!”
“我做错事了,夫人?”埃珀农公爵一怔,“出事了吗?”
“对。你任命的韦尔斯总督向国王悍然开炮。”
“我,夫人!”埃珀农竭力辩解,“你肯定搞错了,韦尔斯总督不是我任命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埃珀农镇静下来,因为他为没有任命过一个总督良心上还过意不去呢。
“这就怪了!”王后不悦,“里雄先生也许不是你任命的?”王后非常带恶意地强调“也许”二字。
埃珀农知道娜农善于量才用人,心里马上感到坦然了。“我不记得我给里雄委过一官半职。如果说我给他封官,那么他应该是忠于国王的人。”
“不错!”王后说:“你觉得里雄是国王的忠实仆从。哼!好一个忠实仆从!不到三天时间给我们损失了500名士兵。”
“夫人,”埃珀农公爵害怕了,“既然如此,我承认我做错了。但在我认错之前,让我去找找他的委任书,我马上就去找。”
王后想挽留埃珀农公爵,但又改变了主意。
“去吧,把你的证据拿来,我把我的证据给你看。”埃珀农立即出了门,直奔娜农的住处而去。
“哎!我亲爱的公爵,”娜农问埃珀农,“交换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埃珀农说,“王后因此大发雷霆。”
“陛下发的什么火?”
“我们委任里雄先生当韦尔斯总督。里雄英勇善战,大概新近打死打伤我们500名士兵。”
“里雄先生!”娜农再三说,“这事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让我去见鬼!”
“既然如此,你就大胆地对陛下说是她搞错了。”
“难道不是你搞错的吗?”
“等等!我可不让人说三道四。我要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你。”
娜农走进她的工作室,翻阅记事本,找到字母R:没有委任里雄的记录。
“你再去见王后,”娜农又走进时说,“现在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陛下,是她搞错了。”
埃珀农由娜农那儿又匆匆赶回市府大厦。
“夫人,”埃珀农大摇大摆走进王后的寓所,说:“我没有犯所控之罪。任用里雄先生一事是陛下左右阁臣所为。”
“那么,我的阁臣们签了德·埃珀农的名字,”王后讽刺地说。
“怎么会这样?”
“明摆着的,里雄的委任书的下端是你的签名。”
“不可能,夫人。”埃珀农公爵的口气软了,开始不相信自己了。.
王后耸耸肩,说:
“不可能?那好,你自己拿去看。”
王后顺手拿起桌上的委任书,捏着签名的地方。埃珀农接过委任书,贪婪地先浏览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看,看着看着,一件可怕地往事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埃珀农顿时愣了。
“我可以见见这个里雄先生吗?”埃珀农问王后。
“可以,”王后说,“我已经把他请来了,琳在隔壁房间.”王后转身对侍候在门口的卫兵说:
“把那个无耻之徒带过来!”
卫兵出去没有多一会儿,就把里雄领来了。里雄被反绑着,头上戴顶帽子.埃珀农公爵走到里雄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里雄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埃珀农。卫兵一把打落了里雄的帽子,里雄对卫兵的举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给他披上大衣,戴上面罩。”埃珀农说,“点只腊烛给我。”大衣、面罩准备好了。王后看着里雄戴着面罩,埃珀农围着里雄打转,眼睛死盯着他不放,心里好是纳闷。埃珀农竭力在记忆中搜索,但仍显得疑心重重。
“把腊烛给我,”埃珀农说,“这个试验会解开我的疑。”
腊烛拿来了。埃珀农公爵把委任书移近腊烛一烤,签名下方用隐显墨水画的双十字出现了。埃珀农的眉头舒展了。
“夫人,”埃珀农说,“委任书上的签名是我的,但委任书上没有填写任何人的名字。这份委任书是他从我手中骗去的。不过,我在签了名的委任书上特别做了记号,陛下想必看见了。这个记号可以作为指控罪犯的有力证据。你请看。”
王后拿过委任书,埃珀农把他作的记号指给王后看。“你刚才指责我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里雄直言不讳地说。
“怎么!你不是在多尔多涅河上从我手中拿走这份空白委任书的蒙面人吗?”埃珀农大声问里雄。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话,根本没有蒙面去过多尔多涅河。”里雄冷静地辩说。
“不是你,那就是你手下人代替你干的。”
“我没有必要隐瞒事实真象。”里雄始终很冷静。“公爵先生,你手里的委任书是我从孔代夫人那儿得到的,经拉罗谢富科先生转交给我。姓名是勒内先生填上去的。勒内的笔迹也许你认识。委任书怎么到孔代亲王夫人手里的?拉罗谢富科先生又怎么拿到的?勒内又在什么地方把我的名字填上去的?这些与我无关,我一无所知。”
“啊!有这样的事?”埃珀农公爵用挖苦的语气说。埃珀农走到王后面前,小声给王后说了好长一阵话,王后听得挺认真。他说的是延期处决科维尼亚以及发生在多尔多涅河上的事。王后是女人,很能理解埃珀农公爵的嫉妒心理。埃珀农的话一说完,王后接上就说:
“这是无耻下流外加叛国行为!谁能悍然向国王开炮,谁就能出卖女人的秘密。”
“他们在说什么鬼话!”里雄皱着眉头,低声谩骂。想知道他们说什么,用不着多听。里雄听到的话足够猜到是与他的荣誉有关了。此外,公爵和王后的眼睛闪着火,不会有好事。韦尔斯总督很勇敢,从他的表情上无法揣摩他的内心,但这双重的威胁不能不让他提心吊胆。
“必须审判他!”王后说,“我们成立一个军事法庭,埃珀农先生,审判工作将由你来主持,你赶快选择陪审员,我们要速审快判。”
“夫人,”里雄说,“不必成立军事法庭,不必搞什么审判,我是由拉梅勒雷公爵担保才当俘虏的。我当俘虏是自愿的,证据是我可以带着我的战士离开韦尔斯。我可以在我的战士离开之前或者之后逃走,但我没有那样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