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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大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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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第二天男女社员来到南河沿的苞米地时,却发现掰下来的棒子小山似的堆在地头,那刨起来的秸子也整整齐齐捆好,码在了一起。于是,大家瞪着惊奇的双眼,你问我,我问你地嚷着:“这是谁干的好事?谁干的呀?”
  “谁干的?照我看不是一个人干的哩!”
  “就是,就是!起码是七八个人合伙干的。”
  类似的好事,东祝家庙大队领导下的三个生产小队,就像事先串联好的,天天都有发生,你追我赶,层出不穷。而这些做了好事的人们,也像有条约定的纪律,不声张,不暴露,甘做无名英雄。只是时间一长,总有那么几个虚荣心强的人,终究忍耐不住,他们在人面前或指东划西,或挤眉弄眼,千方百计地暗示是自己做下的好事。小队长们以此为突破口,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出了那些学雷锋不留名的英雄。他们纷纷向大队革委会汇报,要求给予表彰和奖励。
  怎样表彰,奖励什么呢?三秋大忙季节,革委会的委员们聚集在大队部争来吵去,意见很难统一。宫学斌想来想去,想出个以水济水、以汤沃雪的法子,他说:“这些人做好事不留名,本意就是不图什么表彰奖励。咱们应该理解人家,就给他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真金不怕火炼,如果真想当无名英雄,他们就绝不会计较;反之,如果计较得失名利,那就不是真英雄,也不值得表彰和奖励。毛主席不是说了么,一个人做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一席话入情入理,又不失计谋手段,宫学斌瞥一眼入党介绍人宫文那欣慰赞许的目光,散会后又特意在他耳边补充道:“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也应该包括名,对那些人来说,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咱不能让他们当傻瓜卖了,当猴耍了。二叔,跟您说实话吧,我就偏不相信,没钱人也能推磨。大伙口口声声,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难道干活不留名又不要工分的人,真的连命根也不要了吗?”
  “可不敢再往深处说啦,三侄儿!”宫文扶着宫学斌的肩头,边走边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披着虚伪外衣做好事不留名的风刮过,就再也没有摇动树梢。其实,在那个食不裹腹的年月,人们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耐心施舍?所谓做好事而不留名,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的饵料,生存才是一切理想的底座。为了让全国人民有饭吃,甚至“一天吃五顿饭”,早在1964年毛主席就发出“农业学大寨”的号召,这是一个借助“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在中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波及面最广、涉及人数最多的群众运动,同时也在东祝家庙大队开展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
  “虎头山下大寨村,七沟八梁一面坡,三天无雨苗发黄,下点急雨地冲光。”面对恶劣的自然条件,大寨贫下中农战天斗地,从山下担土,在山腰造田,于山顶蓄水,重新安排山河面貌。农业学大寨,东祝家庙学什么?起初有人心里惋惜,村里没有穷山恶水真败兴!如果有的话,咱也像大寨那样,千担万担一亩田,先治坡,后治窝,风风光光做典型,该多带劲儿啊!
  还好,村前有条清水河,自古尚未形成河道,每逢天降大雨发大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东撞一头,西扬一蹄,祸害了不少良田和庄稼。于是,东祝家庙大队革委会经过研究,隆重召开了全体社员誓师大会,他们敲锣打鼓,高喊着学大寨的口号,向清水河宣战。从此,从酷暑到严冬,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顶着星星喊醒早晨,戴着月亮挑灯夜战,硬是靠锨挖镢刨,肩扛手提,在河套两旁布满“石牛”(即保护河堤的石坝),移栽了棉槐蜡条,加固了防洪堤,让清水河从此有了约束,行动规矩起来。

第二章 不懂春月秋风(16)
“改革开放以后,有些人站着说话腰不疼,到处瞎嚷嚷,‘农村两大害,人民公社,学大寨’”,宫学斌站在清水河畔高高的堤坝上,边极目远眺边说,“其实这是一种不尊重事实,也不负责任的说法,如果没有当年那种集体的力量和学大寨的精神,我们搞了30年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哪里还有层层的梯田,一个个的大中小型水库?现如今包产到户的耕地和水利,有许多吃的都是过去的老本儿!”
  诚然,过去那老本儿赔进去的太惨重,甚至还有些悲壮,人民公社“一大二公”和“一平二调”的做法也毫无道理,但靠集体的力量和大寨精神,宫学斌和他的农民兄弟以燃烧起来的激情和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困惑中感受希望,在狂风里体会飞翔,那回忆的感觉真好,体味的触须可以抵达一切生活过的空间。
  东祝家庙大队在治理清水河之余,还发动广大社员群众深翻地,大积绿肥。宫学斌虽然身为主管会计,却常常扛着铁锨镢头和大家一起参加劳动。他们在那山沟薄地摆开阵势,在每寸土地下深挖1米多。那时候报纸社论常吆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所以有些人认为,挖地有多深,产量就有多高。岂不知3寸土层之下尽是粘土碎石,过分地深挖后,别说提高粮食产量,就连草也长不出来。近水知鱼性,近林知鸟音,宫学斌自幼在庄稼地里摔打,这点儿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不敢明里阻止这种形而上的深翻地多打粮,就在暗地里组织有经验的老农将深翻的熟土和生土分开来,等到回填时再恢复原来的土层结构。
  大积绿肥是人民公社时代的一大发明,就是在盛夏之中,把田间地头和河套两岸长势正茂的青草,以及灌木丛林的叶子全都拔净捋光,统统扔进池塘里,用水浸泡着,封上泥巴焐着,等到那青草和树叶沤烂了,散发出阵臭时,再挖出来推到地里做肥料用。为了增加地力多打粮食,发明者的用心无可置疑。然而,当宫学斌发现因为过度地采青,大队编匠铺连棉槐和蜡条都供应不上的时候,他蓦然醒悟了,为了多吃个鸡蛋,总不该把鸡杀了吧?做买卖还讲究个赔赚呢,这样的绿肥沤来沤去,遭罪出力不说,日子久了恐怕连老本儿都要赔进去。宫学斌在大队革委会反复说明自己的观点,一直说到这种法鸣金收兵。
  现在说来好可笑,想当年为填饱肚子,人们只知道种地打粮,他们就没好好想一想,赚钱同样可以填饱肚皮的。不过大家有所不知,在那个到处都“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岁月里,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也没处摸。据传,东祝家庙大队有个社员在刨地时丢了一个扣子,他当时地也顾不得刨了,便四处寻找起来。队长告诫说,如果再不继续干活的话,就扣他一天的工分。这个社员哈哈一笑道,扣一天的工分行,不让他找扣子可不行。因为买一个扣子3分钱,他一天的工分才值2分钱。一个社员一天的劳动价值买不出一个扣子,可见他们想靠土地生钱赚钱,又谈何容易?
  胶东一带有句俗话:“小麦谷子一分利,针头线脑十分利,棺材嫁妆百分利,古董书画万分利。”宫学斌从找扣子的故事里和这句俗话中早就悟出,农民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地里头刨食吃,风调雨顺的年月能混个温饱,一旦遇上天灾人祸,糊口都难,刚熬出来的三年大饥荒又不是没经过,一个“饿”字深深地凿在他的脑袋瓜儿里,宫学斌真算是饿怕了。为了壮起生活的胆子,他不得不以中国农民精打细算的特质,在黄土地上谋篇布局,洞幽探微,另辟蹊径。
  离东祝家庙大队不远,有个莱阳县良种基地,那些年宫学斌常到那里给社员们联系零活,每人每天出工1.2元,年年为他们大队工分增值。但终究僧多粥少,经常是干一天歇一月,钱挣得容易,攒多了难,总觉得不解渴。有什么办法能让社员们多赚一点儿呢?宫学斌寝食不安,一双睿智的目光常在良种基地搜寻答案。
  这年秋天,基地新培育的良种土豆喜获丰收。为答谢东祝家庙大队,基地低价卖给他们一部分让分给社员们吃。然而,在宫学斌的倡议下,这些新品种土豆一个也没分给大家,全都作为第一代种子栽种了,来年培育出了翻了好多番的第二代种子。虽说第二代种子的产量和品质均不如第一代,但比起本地的传统种子要好得多。这一年,东祝家庙大队家家户户分到了多出几倍的二代土豆种,他们除了留足自己吃的种的外,还一个个肩挑车推,四处兜售,土豆换玉米,一手钱一手货,随行就市,方圆几十里,许多公社都卖遍了,人人美滋滋,又实实在在地大赚了一把。
  在“学习大寨呀赶大寨”的歌声中,宫学斌鼓动大队革委会沿着当时政策的边缘,把个“允许农村发展副业生产”的口号当经来念,这一来,大队每年种庄稼卖公粮的收益,与“三坊两铺一厂”和外出打工赚来的钱加起来,就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工分值。那些年全公社每个工分平均2分多钱,东祝家庙大队却值1角3分多,一个整劳力每天挣9分,折合人民币1.17元,一个月下来,年终决算,每人一沓400多元的票子,放进衣袋里按按鼓鼓囊囊,攥在手里摇摇嘎嘎作响,那种自豪的心情,那个牛气劲儿,南庄北疃,没人敢比哩!
   。。

第三章 窑场十年显身手(1)
还是一口大锅饭
  距离莱阳城东十数里,有一座望石山,其势峻峭,山巅伏石如蟾,古有“小东岱”之称。士人游赏者,络绎不绝,凭高载酒,苍翠弥望,岚风野秀,宛在几席间。先人万邦维曾有诗云:
  春还山色更惊心,
  载酒乘风共赏吟。
  历代登临人不见,
  年年仆射听鸣琴。
  据莱阳县志记载,唐朝末年的一个秋尾,望石山突然被漫天的密云浓雾遮掩,连续三天三夜,密云浓雾之中人欢马叫,凿石的铁钎声、搬运的车轮声、大呼小叫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落。三天过后,艳阳高照,云开雾散。只见望石山的悬崖之上,一座恢弘瑰丽的无梁庙宇赫然而立,就像蛤蟆舌尖上的一只多彩的瓢虫,险得让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概为印证这个神话吧,周围的百姓传说,那三天的云雾之后,家里的牛马骡子等等一切牲畜,个个大汗淋漓,浑身热气腾腾,真的就如刚被天神借去用过一般。于是,望石山就被人们称为望石庙,也便列入了莱阳“八大景”之一,有了“凤凰山大窟窿,望石庙吊凌凌”的说法。从此,各路道士迁来安营,善男信女云集而来。每逢赶庙会,上香进贡的,占卜问卦的,以及唱戏杂耍,摆摊买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少年时期的宫学斌,就曾扛着糖球杆子在这里叫卖过。
  1967年,红卫兵以“破四旧,立四新”的名义,一举捣毁了望石庙,道士也做鸟兽散。人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望石庙却是既跑了和尚又跑了庙。不过还好,“望石庙”的称谓至今没跑,以其地理位置而划分的庙西村、东庙后村和西庙后村,也还都沿袭着老祖宗的命名。
  既然是天神相中的地域,又是老祖宗命名的村庄,风水自然就好,不说望石庙的青山绿水,单讲庙周围的万顷良田,那肥沃的土层就有七八米之深。正是基于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1972年被时任公社书记的王之栋选中,决定让辖区北官庄大队书记宋乃红挂帅,在这里筹建一个烧砖制瓦的窑场。
  消息不胫而走,机会不期而遇,宫学斌两年前就在纪格庄公社水利大会战中认识了宋乃红,那时他是会战营的教导员,人很精干,处事老练,夺红旗,拔白旗,一马当先。未来的橡树永远掌握在橡树的果实里,如果能跟这样的人一块儿打天下,肯定会有酣畅淋漓的痛快,再者,走出去天地宽阔,拳打脚踢也有个折腾。于是,宫学斌在截获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找到宋乃红,直言不讳地表明了要去窑场干一番事业的态度。
  天下智谋之士,英雄识英雄。宋乃红又何尝不了解宫学斌呢?东祝家庙大队创办“三坊两铺一厂”,良种土豆卖遍全公社,一个工分一毛三,宫学斌在这一切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宋乃红走马上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前也曾当过会计,自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当时见他渴求调窑场工作,便满心欢喜,一口应承:“男子汉说话一句是一句,吐口唾沫砸个坑,就请你在窑场干主管会计行不行?”
  “只要你宋书记信得过,哪有不行的?”宫学斌面对年长自己9岁的宋乃红,除了佩服和信任,心里还油然产生出一种依赖之感,“不过,调动前你可得做好我们大队书记的思想工作,否则他不会轻易放我。”
  这话还真被宫学斌言中,宋乃红去东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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