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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说的我跟妖怪似的,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
玉华啐道:“谁理喜蝶那丫头。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
看着双手上未干的蔻丹和面前鲜红水嫩的樱桃,我朝乐茵张大嘴巴“啊”。乐茵又好气又好笑,挑了个樱桃塞进我嘴里:“这里又谁有月喜会享受呢?”
我道:“美女喂我吃东西自然与众不同的。哎,你们也吃哪,这东西多着呢。”喜蝶倒不客气,两步跨过来就抓了几个往嘴里扔。玉华不禁摇头:“小心噎着。呆在这儿,还怕没好吃的。”
吃了樱桃,喜蝶的八卦精神开始蓬勃发芽。叫退了小宫女后,凑到我面前神秘无比地问道:“月喜姐姐,你知道宫里背地里都叫你什么吗?”
正忙着吃啦,我含糊不清道:“管他呢,只要不是妲己,褒姒就行了。”乐茵好奇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连玉华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住喜蝶。
见效果达到,喜蝶得意地揭晓答案:“都管月喜叫‘月妃’呐。”
乐茵笑道:“还以为要宣布个什么大不了的呢,这早就知道了,传了好久了。还有你不知道的,管咱们这儿叫‘君长驻’,管齐妃那儿叫‘君难见’呢。”
吹吹指甲上的蔻丹,我开口道:“这话这说说也就罢了。外面还是缄口的好,毕竟齐妃品阶高我多了,真闹出什么事也麻烦不是。”
喜蝶这个八卦婆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忍到现在才讲呀。我听齐妃身边的石榴说,其实以前在雍王府时也挺得宠的,现在,虽说母凭子贵,封了个齐妃。可谁都晓得皇上去她那儿的时候简直少的可怜。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差不多也大半年了,加起来怕没有十次。我猜呐,八成也觉着她教子无方。把月喜伤成这样,现在也还没痊愈啦。”
这下子,一向沉稳的玉华也忍不住了,不甘人后地汇报最新资讯:“都说呢,这宫里现明着是皇后和年贵妃最得势,可实际上最受宠的其实是四阿哥和月喜。记得吧,上几个月,太医说泡泡温泉对月喜有好处。皇上第二天便派人叫我们陪着月喜去了汤泉行宫。且不说我们得天天给宫里报信,胜文更是隔天就要来看看。这份恩宠,谁比得上?”
郁闷地盯着这几个姐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一个个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工作认真,这会子是更年期到了还是太闲了,居然整日里就关注这些事去了。不过在后宫这个没有人情冷暖的地方,跟着个得宠的人是比较值得骄傲的。
乐茵也接道:“怎么不是,月喜明说是常在,品阶不高。可有皇上对她好,这下边的人还不贴的死紧啊,连我们出去办事也跟着沾光,四处大开方便之门,还就怕你不领情呢。”
我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们的月俸银子只怕也是这宫里头出挑的吧,怎么就没说分点好处给大恩人我呢,啊?”
三人立刻极有默契地装聋做哑,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干脆集体消失。心下暗笑,拈了颗樱桃抛进嘴里,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不期然想起了弘历,自他老爹即位,见他的时间反而比康熙在世时少了。当时嫌他闹的慌,现在老不见他,心里又念挂起来了。
弘历幼时进宫,康熙同志便赋予了我全职玩伴兼半个保姆的额外工作。他与我相处的时间比他亲额娘钮祜禄氏还多。而且,初见时,我还一不小心地小小地帮了他一把,后来还带他出宫去民间“历练”(实际是我跟着他出去溜达)。久而久之,感情也就越积越深了。但如今胤禛登基,我受了册封,名义是他的母妃,这见面的次数就不及从前了。
正当我回忆往昔,感叹青春就像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的时候,一张脸的大号特写面对面地出现在眼前。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幸好这张脸的主人早已是历经磨难,身手敏捷。纵身一跃,跳到了一丈外去。大叫道:“月喜,可不可以你每次见我的时候不要再弄的这么紧张刺激,跟练兵似的!”
看着神奇出现的弘历,我暗道:原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真是血泪总结啊,这么灵验。我都还没出口呢,只不过动了动念头,这人就来了。可为什么我想钱想到夜不能寐,也没见着钱柜里多多少东西出来呀。
弘历现也已十三岁了,和我初遇十七时的年纪差不多。而今,十七已经封为郡王,独挡一面,我也早就弃二奔三了。真是岁月如刀,催我月喜老啊。
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樱桃就往嘴里扔,弘历边嚼边说:“月喜,过来你这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好处就是随时都有吃的。”
横了弘历一眼,当我这小卖部呐。冷笑道:“四阿哥,您好歹也是位皇子吧,别老把自己说的这般可怜,像谁克扣你伙食一般。皇上,熹妃自不必说,就是年妃,懋嫔她们也拿你当先人一样供着不是?说这些冤枉话,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挑拨离间呢。”
弘历笑嘻嘻地消灭着樱桃,还抽空回答我:“我才不管呢。反正我就喜欢到你这来。皇阿玛没说不准,额娘也没说不行。别人凭什么管我。哎,乐茵,还有没有吃的,读了半天书,饿死我了。”乐茵神速地端着一大托盘进房,放在弘历面前:“四阿哥,慢慢吃,不够还有啦。”
望着那一大堆美食,我心里嘀咕:“这乐茵什么时候把御膳房给搬过来,一叫就有?”
乐茵还没下去呢,小多子又进来了:“月喜姐姐,您妹子,十四福晋在外面,要不要。。。。”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果然来了。我看向弘历,打算叫他回避一下。才在想呢,他已开口道:“月喜,先说好,我可不走的。早就听说你妹子也是个出名的美人,不比你差。今天就让留下开开眼吧,啊。求你了。”这人真是个顶级的美女爱好者。
本不肯的,但转念一想,弘历在这也好,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不记得香儿的模样了,也省得尴尬。便点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绝对不可以胡说。”方才向小多子道:“请她进来吧。”
竹帘掀起,香儿急急走了进来。这几年的福晋生活让她出落的更漂亮,更柔媚了。只是现时一脸的焦虑不安,使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进到里间,看到还有一个少年在座,香儿楞了一下。
我在桌下踢了弘历一下,警告他不准多嘴后,才站起身笑道了:“十四福晋有礼了。”指着弘历道:“这位是皇上的四阿哥。”香儿连忙见礼,弘历满意地看到了没让他失望的美女,继续伏案开吃。
正欲叫香儿入座,刚一张嘴,香儿已扑通一声跪在了面前。没防着她这一招,我惊得一脚踩在了没点吃相的弘历的脚背上。弘历惨叫一声,被我用恶毒的眼神唬的又缩回了凳子上,完成剩下的工作。
赶忙拉起香儿道:“你这干嘛呢?我也是个做不了主的人而已。”
香儿已是泪流满面了:“姐姐,我求你了。就算十四爷有什么对不住皇上的,也不至于要他留护守灵吧。朝上传说到了九月,还得去遵化守景陵呐。姐姐,您向皇上求个情吧,都知道这宫里您对皇上说事最管用的了。”
我叹道:“又错了不是?莫说后妃不得干预朝政,就是让十四爷去守陵,皇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香儿惊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唉,不说实话不行了,虽然很可能刺激到香儿。直视着香儿的泪眼,轻声却极慎重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十四爷一进城叩谒了圣祖的梓宫就冲到养心殿,对皇上利剑相向。若不是撒手的早,还不知会酿出什么大祸来呢?香儿,你是个明白人,挟持皇上是多大的罪名不会不清楚吧!”
跌坐在凳子上,香儿茫然道:“居然会这样,姐姐,你不是在吓我吧?”
我只得好言劝道:“皇上未曾诏告天下,不正是想给十四爷留条活路吗?你和十四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何尝会骗你。让十四爷守陵,已是法外开恩了。何况十四爷仍是享受郡王待遇,足见皇上还念着兄弟之情,十四爷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香儿沉默不语,好一会才说道:“姐姐,香儿求您成全香儿最后一件事。”
我道:“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开口。”
抹干泪水,香儿强笑道:“求姐姐替我禀明皇上,他他拉。月香愿随夫守陵,侍奉十四爷。”听闻此言,我默然无语点头。香儿道了个万福,蹒跚而去。
坐在桌边,再也没有吃吃喝喝的心情了。看我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弘历安慰道;“月喜,你放心吧,我相信十四叔一定回被放出来的。皇阿玛不肯,我也会想法的。”
用绣帕擦去弘历嘴边的糕点残渣,无奈地笑笑,后世人都知道,正是乾隆即位,才开释的十四允禵的啊。。。。。
到了养心殿西暖阁时,胤禛正神采飞扬地伏案疾书,十三在一旁与他低声交谈,看来二人的心情不错,想是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或有了什么好点子吧。
向二人道了个万福,走到书桌旁换下胜文,帮胤禛磨墨。因为右手还不敢使力,只得用左手,真是别扭。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的眼光便瞟到了胤禛刚完成的一副字上:“敬天法祖,勤政亲贤,爱民择吏,除暴安良。”口中轻轻念出这几个字后,胤禛抬眼望向我道:“月喜,你觉得怎样?”
我笑道:“四爷是问月喜这字儿写的怎样还是别的怎样?”胤禛含笑不语,十三却道:“若说的好,四哥有大礼送你。”
呃,有礼物收,那我就不客气了,尽管我个人觉得这副字最大的价值就只能体现于它在苏富比拍卖行里的拍卖价上,但当着胤禛他们,我还是装模做样地深思熟虑一番后方道:“这十六个字,也足以治理天下,打造升平盛世了。不仅皇上可用,王爷可用,大小臣工们均可用。上至九五之尊,下到七品知县,倘若都能依着它来办事,治天下,理地方,再现一个康熙盛世又有何难?”笑望向二人道:“二位意下如何?”
十三拍手道:“不愧在圣祖爷身边呆了那么久,果然有些见识。”
胤禛唤进胜文吩咐了几句,很快,胜文便拿着一个装饰精美的紫檀盒子进来,放在我面前。胤禛笑向我道:“打开看看。”
依言打开盒子,一面古朴雅致的铜镜出现在眼前。铜镜为圆形,直径约有十八厘米。上面纽刻着瑞兽与葡萄藤图案,镜缘边上雕着十六个字:“长信宫中,三千第一;昭阳殿里,八百无双。”中间的芙蓉花花心刻着两个小篆…花蕊。心里一凛问道:“这是后蜀花蕊夫人的东西?”
胤禛笑道:“还蛮识货的嘛。你可喜欢?”我回道:“很喜欢,只是不知四爷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稀罕物的。没听说宫里有这面镜子。”
十三也笑道:“这你就得谢谢李卫了。镜子是苏州一个破落大族的家长为了感谢他帮自己的独生儿子洗清了杀人罪而送给他的。他还专门给四哥上了个折子来献宝呢。说这等物件怕自己无福消受,干脆借花献佛送给四哥卖乖。正愁不知你生辰送什么的好。可巧这一瞌睡,枕头就来了。”
向十三伸手道:“那十三爷的礼物呢,总不成我生日,您就一碗寿面,几个寿桃,外加祝我福寿绵长,美貌永驻就打发了吧?您可得拿点实际行动,给点有实用价值的表现呐。”
十三不禁摇头向胤禛:“瞧瞧,瞧瞧。我就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圣祖爷就把她看得个金贵,还总觉着她天上有地下无的。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就觉得她也就一钱糊心而已,那脑门子上就差烙个钱字上去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十三爷,您也别废话一箩筐了。月喜就问您一句,您给是不给?”
还没等十三开口,胤禛已然道:“我没说错吧。只要吊了她的胃口,不管是谁,她一样翻脸的。”
十三笑道:“我哪敢,月喜的泼辣劲儿也不是没见识过,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只是老十七也说正犯愁送什么给月喜,要等到下月十六一道送礼。月喜,这你不会介意吧?”
我大度道:“只要东西够价值,就放过你们了。”
望向胤禛;十三笑道:“总觉着处理朝政大事都比给月喜挑礼物来的容易。”这下连胤禛也禁不住抱怨道:“是太宠她了些。别处有的,她必定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