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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琪脸红了。“没错,季若亚,”她轻声说道。“是我错了,对不起,真的。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俩都恨白约翰,我们还是合力去找他吧。”
她向前一步,伸出手来,表示妥协。刚开始她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过了一会儿,他绷着一张脸接受了。
他的手劲很强、很坚定,肌肤很温暖,一道突如其来的电流传遍她全身。她原本是想握手示好。但对她而言,她却像伸手控标题火中一样。
“天亮就到我客栈房间去,”若亚说道。“我们马上出发。”他往门口走去。
“若亚,等等,”伊里望向玮琪。“维奇,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他说?”
“没有。”她故意装糊涂。
“该死!维奇……”
她紧闭双唇。
季若亚蹙眉。“如果是跟白约翰有关,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没什么,真的,我……”她在动脑筋。该死的伊里。她假装很羞愧。“伊里认为我该告诉你,我……我很怕蛇。”
若亚扬眉。“什么?”
“伊里怕你会看不起一个见了条小蛇就会爬上橱的赏金杀手。”
若亚厌恶地冷哼一声。“天亮就过去找我。”说完就走了。
“你在搞什么?”伊里咬牙切齿。“你看到蛇会怕才怪。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他?”
“我临时改变心意了,如此而已。如果他把我当男人对我们两个都好。”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糟老头,因为他将我搂进怀中吻我,因为……因为千千万万个她无法向自己解释的理由,更是无法向伊里解释了。“没有为什么。”
“你要跟他同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你期望他不会发现你是女的?你想怎么做?把他眼睛蒙起来吗?”
“我会想办法。”
“万一没办法呢?万一他自己发现呢?他会把你脖子扭断,再来找我算帐。”
“他不会发现的。”她固执地说道。“我得去马房看看“加拉汉”,以备明早出发。”
“该死!你要对若亚说实话。”
“不行!我也不准你说。”
“我是没权利说,不过希望你运气好些,记住,他是一定会发现的。”
“玮琪走出房间,关上门,站在走廊上发抖。她会成功的。刚才季若亚不也没发现?但老实说她没有多大把握。
日复一日和那个黑发陌生人形影不离相处?在漆黑的夜里、寂寞的路上?白约翰没教训你,我会…
她打了个寒噤,伸手摸枪。不成,不论要什么代价,她都得保守秘密,不让季若亚发现她是女儿身。
第七章
若亚趴在坎特镇客栈床上,全身赤裸裸的,他身边的女子亦然。
筋疲力尽、心满意足的他张开一以眼睛,扫视魏贝儿丰满的胴体。她曾答应要派旗下最棒的女郎来,结果是她自己亲自出马。
他慵懒地笑了。昨晚真是狂欢,.贝儿真棒,不过嘛——他露出坏坏的笑容——他也不赖。昨儿夜里她甚至热情到保证要付钱给他,如果他肯留下来与她厮守。他如果在大白天提醒贝儿她在夜里的承诺,不知她会有何反应。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呵呵笑了。
他以手肘撑起身子,以指尖轻轻拂过贝儿背部柔嫩的肌肤。他注意到她的金发,便停顿了下来。真奇怪,昨儿夜里他怎么没发现她是金发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跟一个有着黑发及悲伤双眼的红衣女郎一起的。
他低头诅咒一声。很气自己的思绪一再回到那天在随缘酒店投进他怀抱的黑发女子身上。老天,她也是妓女,跟贝儿没什么两样.为什么他会认为那个妓女很特别、很诱人?
他很厌恶自己的态度,便闭上双眼。他凭什么去批评贝儿或那个红衣女郎?她们也是老老实实在赚钱啊。他努力去想像那种生活。女人为了金钱出卖灵肉,为了求生存而忍受陌生人的肉欲。像昨夜那种夜晚贝儿又得到什么?除了几个钱之外,以及短暂的欢愉,如果有的话。她的大部分夜晚一定都是在假意的激情中度过,演戏来取悦给她钱的男人,可能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昨夜跟他在一起时她却有感觉。他有做到这一点。她感觉到自己欲望的饥渴及力量。季若亚很喜欢取悦那种抗拒愉悦的女人,对他而言这是个挑战,是一种成就,他很珍惜。
在黑暗中两个不相识的人可以毫不掩饰、毫不保留地交出身体,两颗心也得以接触。
但是即使是在黑暗中还是有条线他无法跨越,他的某个部分总是退缩不前。跟佳琳在一起时他几乎已跨过那条线,但是她却背弃他,让他明白千万不可付出全部,以免自己完全落空。
他暗暗叫苦。他跟平日一样有点尴尬及羞愧地发现早上醒来时身边躺着个不相识的女人。或许她知道他的姓名,或许不知道。这也没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他们共度的时光——没有纠葛、没有承诺也没有义务。他不希望有误解,不希望有人感情受到伤害。昨夜对他而言是逃避梦魔的好方式,他喜欢对方的热情,但他绝对会言明在先——在宽衣解带之前——他们的燕好只是一夜风流,一项值得体会的娱乐,然后就像昨日吃的甜点一样被遗忘。
他并不担心贝儿曾是个期望很高的女人。他们两个是同类,各取所需,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在她和他肉体的需求的空档,他没有多少时间睡觉因而也没时间作噩梦。
他倾身吻一下她的颈项。“好好睡,贝儿。”他喃喃说道。
他翻身坐了起来,双脚搁在地板上。那位红衣女郎昨夜是否与关心她的人在一起?或是她的搭档只会向她泄欲?
他暗骂自己:这关他什么事?他为何老想着那个女人?
或许是因为当时他把她给吓坏了吧,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吓着她的。但是他当真是吓到她了,她那惊恐的眼神令当时的他清醒了几分。
昨夜他原想向贝儿问起那位红衣女郎,但是他心想这种事还是留到天亮再说。他告诉自己他的动机完全是自私的。在吓着她之后,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平安无事。他倒不是有意安排跟她过夜,反正今天他也得跟那个混蛋杀手李维奇一起离开了。
想到李维奇,他就想起昨夜故意在贝儿怀中遗忘的事。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跟伊里及维奇扯在一起的。他只知道那个大嘴巴的李维奇嘴上无毛,可能办事也不牢。
我不想浪费子弹杀你这种人
我倒很想好好捧你一顿,维奇心想。可是那孩子应该不坏,要不然伊里也不会对他这么好。何况在李维奇没像孔雀招摇的时候,若亚倒可以看出在莽撞行为中的愤怒及受伤的的感觉,这一定是拜白约翰之赐。
白约翰。这个名字让若亚心底一凉,加上深深的忿怒与仇恨。那畜生当真还活着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命倒比猫还长,不过,若亚恨恨地想道,姓白的本来就是个厉害角色。
当他们初进军校时,白约翰就像一只变色龙,随时变换个性,若亚后来虽然看出来,却已为时太晚。他早跟这位牧师之子成为莫逆,在西点的最初几年情同手足。由于约翰父母双亡,若亚甚至带他回自己佛蒙特的庄园去度假。
即使是在他们相处甚欢的时光中,若亚还是看出各种不太对劲的事。约翰曾为下人犯的一点小错大发雷霆,师长说话略不客气,或是下棋输了,约翰也会勃然大怒。后来又满脸悔恨地道歉。若亚每每以为这是因为军校压力大,遂不以为意。
军校压力大,约翰偏又非得得毕业班第一名不肯罢休。在大四快结束时,约翰果然全力以赴,他的竞争对手是若亚。
若亚一向也不否认自己有雄心庄志,但他把跟约翰之间的较劲看作是良性竞争。但是在毕业前的一个星期,发生了一件大事。
若亚发现约翰作弊,偷考卷以求高分,他甚至还偷改若亚的分。若亚原想亲自去质问他,但他已被调查委员会叫去询问了。
约翰怒冲冲地来到若亚房间。“是你告的密!他们会逼我退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想把我给毁了。”他双手握拳。“我要杀了你。”
“是你毁了自己,”若亚冷静地说道。“不过我没去告密。我原想先跟你谈,听听你的说法的。”
“混蛋!骗子!永远是完美、有荣誉感的季若亚,从不犯错。不,季遇可中校的儿子才不是这样。你是靠他的关系才进来的,而我却得乞求一个众议员的签名。”
“不过我让大家明白,明白谁是最好的,在战术、在领导才能、在战斗技巧方面——是我,你受不了,是不是?”
“约翰。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我来帮你——”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该死!你和你那特权家庭,我看不起你,我一向看不起你,你的钱、你的权势、你的地位,你生而俱有,而我却得对别人摇尾乞怜才有人注意到我。我原想照你的规则来玩,但是我早该明白——想赢,我得照自己的规则,我不会再忘了。”
约翰蒙羞离开西点,在他离开之前,若亚又去找他,想帮他忙。
“若亚,这回你赢了,”约翰冷哼一声。“但你不会赢一辈子的,总有一天,在你最没防备之时,我会来帮你失去一切,就我现在一样。”
然后约翰就消失了.有好一阵子若亚忘了这个人,特别是在南北战争爆发后。一颗子弹射中他背脊,距他的脊椎不过半寸,他这才想起这个昔日老友的存在……以及他的威协。在背后挨一枪之前若亚根本没想到白约翰当真会来报复。白约翰在开了一枪之后不见了。
后四年前在怀俄明州他们又狭路相当时若亚奉派驻守拉洛米堡。那天下午他在堡外一家小店,身上穿的是最好的礼服,打算一个小时后要参加一个宴会。由于店主人不在,他就一个人在店里,想给司令官之女唐琳挑顶帽子当生日礼物,却苦于没有斩获。佳琳和他情意甚笃,可能已快订婚。若亚才刚拿起一顶粉红色的帽子,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该不是你吧,”那声音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挑北佬的蓝色呢。”
若亚把帽子抛到一边,本能地伸手取枪转过身来,但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没带武器,便把枪放下。是白约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是以为,还是希望,老朋友?”白约翰的手指勾着专门裁制的灰色长裤的腰环。他身穿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阔纹大衣加细领带,显得意兴风发。“如果你相信谣言,以为我坐船遇难,嗯,”他摊摊手。“我想你总不会人云亦云吧?”
若亚知道约翰指的是战争结束后不久,一艘满载回乡退伍军人的汽船在密西西比河沉没,一百五十人因而丧生.他的确听说过白约翰也死于船上。
约翰走向前,停在距若亚不远的地方。“我知道你……在那之前一直在找我,那艘船的沉没真是方便,几乎是带着点诗意,不过只可惜那时我有要事在身。”
若亚打量他那双炭黑的眼睛,是如此的深沉晦暗,根本反映不出他的心灵来。若亚|Qī…shu…ωang|讶异自己会被这个人遇弄这么久。他唯一明显的不同是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疤痕。“至少有人给了你一点教训。”
白约翰的嗤笑消失了。“我给她的教训更多,她死了,你也该死.哼!”他脸一亮。“我一向可不作兴杀同一个人两次呢。”
“我会把你送上绞架的。”
约翰哈哈大笑.走到一堆水牛皮及狼皮那儿,双手抚摸毛皮,似乎是在估价。“唉。若亚。你每次都在作大梦,你可能很意外,不过老实说,听说你在我枪下余生时我还真有点高兴呢。后来我想想,一颗子弹了结你未免太快,太……仁慈了。”
若亚这才暗觉不妙。约翰好像是故意到拉洛米堡来找他的。他似乎很冷静,不像是因战时犯下一连串罪行而通缉的样子。若亚很想拔枪逮捕他,但他强迫自己捺住性子,看看白约翰要耍什么花招。
“你是不是良心发现,前来自首了?”若亚问道。
“为什么要自首?”约翰故作不解。“那是战争,你不能因为我的作为而指控我,只是我这边输了而已。”
“我是指你害死了很多人。”
“我说过,那是战争。”
“但你并没有站在任何一边,你甚至背叛了昆期尔。我在医院疗伤时,听说你去追一艘叛军运金船,你袭击警卫,偷了金块。你杀了八人。你将他们缴械、捆绑,然后一个一个从背后射杀。”
“全是谣言。”约翰摆摆手。“你不能因为谣言就逮捕老百姓。”
“我还听说协助你洗劫那艘运金船的四个人后来都暴毙——…死于铅中毒。”
“真是悲痛的场面啊,”约翰转过身。“可是我不会中你的圈套。我一向行事谨慎,不会留下把柄。”
“你却留下了我这个活口。”
“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会修正这个错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