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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外加番外-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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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一个字,语意如坚铁,柔情蜜意荡然无存。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七章 久置的菜肴
  容止笑了笑,道:“还是唤我容止吧。”
  楚玉撇了撇嘴:“这一年来,从头到尾,以观沧海身份出现的人都是你?”
  容止抬手轻拂去落在她发际的柳叶,神情淡然:“不尽然,初时几次是真的沧海师兄,那时候他对你所说的,也多半是真的,但后来少说十有九次是我。”
  楚玉心说难怪有时候观沧海对她的态度稍微有点疏淡,她当初未曾细想,只道是他那日心情不佳,却全不知晓竟是换了一人的。
  停顿一会,容止道,“你是何时觉察是我的?又是如何发觉我便是观沧海的?”答案他心中已经差不多有数,但总是想听楚玉亲口说出来听听。
  楚玉下意识冷声道:“方才那个情形下,我若是再认不出你,就真是傻瓜了。”话才出口,她又猛然回忆起亲昵的片段,火热的唇瓣相贴,几乎能烧去神智。
  瞥见容止含笑的嘴唇,嘴唇上鲜艳不同于以往所见的苍白,楚玉脸上霎时通红,简直快要冒出烟来。
  垂下眼帘,楚玉压住心绪,继续冷言冷语:“还有,你身上的药味没洗干净。”容止一年以来一直假扮观沧海,但是锦带里用的药却是与观沧海相同,长期与药香相伴,让这种味道侵入了他的身体,纵然此番容止仔细清理后才来,却依旧还留下了些许破绽。
  一旦意识到身前的是容止,以及分辨出他身上的药味后,一年来的时光随即在脑海中倒转,楚玉刹那间发觉,在许多细微之处。那个“观沧海”竟然是与容止那么地相似。
  一个人想要完全扮演成另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熟识地人面前。楚玉虽然不熟悉观沧海,但是她熟悉容止。
  一想到自己居然给蒙骗了一年。无名火登时从心头蹿到脑门,冲散了满怀的不自在,她镇定地转过头,上下打量可以说是一年多未见,又可以说是一年来时常见的容止。
  容止静静地望着她。她地目光明亮锐利,眼神警惕戒备,再不见一年以来,她面对观沧海时毫无防备的爽朗亲密。
  楚玉盯着容止,嘴角慢慢翘起极浅地冰冷笑意,道:“好吧,请你直说,你要做什么?”
  容止眨了眨眼,十分柔和地道:“我要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啊。”语气神情极之无辜。
  这个语调。这个神态,楚玉仿佛又回到了前年春日,她初来之际。
  那时候的春光。也是与现在一般地好,春光中少年衣衫如雪。清雅温柔。刹那间便令她怦然心动。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但是。时至今日,一起都已经不一样,前年的春天早已经追随落花流水飘零而去,再看着这个人,也只能冷漠相对。
  楚玉掀了掀嘴角,露出一点儿微微的讥诮:“你这一年来假扮观沧海,跟我接近,难道不是在图谋什么?我不信你会做全无回报没有价值的事,现在刻意阻拦我离开,也是为了某个目地吧。”
  她一字一顿地道:“眼下的我,可不会再被你蒙骗欺瞒。”
  容止的笑容仿佛静默了片刻,原本漆黑的眼眸仿佛又深了些许,他很轻柔地道:“你这么想?”
  楚玉璨然一笑道:“难道我还应该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上我了?”这可太不切实际了,她连做白日梦时都没想过这等事。
  容止笑吟吟地道:“有何不可?这么想难道不会欢喜一些么?”
  楚玉的笑容很灿烂,目光却是异样地冰冷,居然被欺骗了足足一年,这个事实几乎让她怒不可遏,但是她没有大喊大叫,反而竭力让自己冷静,十分清楚地道:“先不说我明知道这是假的,纵然是真的,我也不会高兴,因为我现在不要了。”
  两人含笑对视,乍看上去仿佛相处融洽,可是他们之间却树立起一层无形的高墙。
  容止目光略约闪动,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楚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容止,你还是不懂啊,我跟你打个比方,比如有一盘美味佳肴,但是我吃不到,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吃不到而难过,我会让自己努力地忘却,等过了许久地时间,我再去看那盘佳肴时,那盘佳肴早就已经腐烂了。”
  爱一个人,那是一种非常勇敢无畏,又非常容易凋零的东西,喜欢的时候极喜欢,一旦爱意消逝,又会变得极冷漠。
  “我不后悔曾经喜欢,但是现在,我要保护我自己,我要忘记你。”楚玉目光毫不退避地与他对视,吐字清楚地道:“就如同佳肴,是有保质期限地,过期的爱意如同久置地菜肴,没人会稀罕多看一眼。”
  那种东西,吃了会食物中毒地。
  有那么一瞬间,楚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容止的目光碎裂开来,可是下一秒,他从容不迫地笑起来,那种稳固掌控地气韵让她立即认为方才所见的不过是错觉。
  容止轻声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别有目的。”他的声音有一点飘,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玉耸了耸肩,哼笑一声,她站直起身体,回头望了一眼平缓的江面,洛水之上,已经瞧不见画舫的影子。王意之走了,这个认知让她微微失落。但是……走了也好。她想跟着王意之走,其实是有些逃避了,她与王意之不同,王意之能放下一切,可是她还有许多的牵挂羁绊,不能真正地无忧无虑,容止这一阻拦她,反而是帮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真相大白,看容止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明说接近她的目的,楚玉更是懒得追问,横竖也是问不出结果。
  思路一清,楚玉猛然想起来,倘若她没有上船,那么阿蛮应该还在等着她……念及此,她赶忙朝江边跑去,将容止抛在身后。
  容止出声叫她:“楚玉。”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缓下脚步。
  正如她所言,真的没有再多看一眼。
  容止望着楚玉逐渐被层层柳枝掩盖住的背影,心中仿佛模模糊糊地了悟:有的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许永远都追不回来。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八章 两地朝天子
  楚玉走出柳树林,来到洛水江边,有些意外地看到马车停在岸上,而阿蛮则蹲在马车边,半张脸埋进膝盖里,露出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楚玉跑出柳树林时,已经想过在这里会看不到阿蛮,毕竟拖延那么久,阿蛮也许等不到她,便自己回去了,可是现在他还在。
  也许有点傻,但是不论怎么样,这种始终有人等待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简直温暖得能把胸口塞得满满的。
  楚玉走近的时候,阿蛮也同时看到了她,他呼地一下站起来,险些把身旁的马车撞倒。他一脸开心地迎上来,原本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走近了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观沧海叫他走时,他都没走。
  但想起王意之走了,阿蛮又垮下脸来:“但是……船走了。”画舫开走的时候,他只能被观沧海按住,连一步走迈不出去,不管他怎么费劲反抗,都无法对观沧海造成影响,他这才头一次发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地无力。
  楚玉宽慰地笑笑,道:“我们不坐船了,跟我回去吧。”船啊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她应该做别的打算。
  还是如同来时一般,阿蛮驾车在前,楚玉步行跟随车后,绕经柳树林边时,楚玉朝原本容止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想必他也自行离开。
  回到楚园的时候,花错见她去而复返,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么。楚园还是今早她离开时的样子。屋子都维持着原样,楚玉进了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
  翻过身来。放松了一会儿筋骨,楚玉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空茫。伸手进腰间摸索一会,她扯出来一个精巧地挂件,雪白的长方体,似玉非玉,两头包裹有金箔。一侧挂着细绳。
  这是……当初容止身处险境之际,交托给她的信物,让她倘若等他不到,便将此物交给观沧海,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忘了这件信物地存在,而容止也似乎忘了问她索回。
  这一年来她虽然可以请观沧海代为转交,但总是不太情愿经由第三人之手,想要亲手归还。
  今天虽然揭破容止身份。但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又忘记了这档子事。
  手掌用力收拢,坚硬的长方体硌得掌心生疼。楚玉苦笑一下。
  为什么生气?
  因为恼羞成怒。
  容止欺骗她,这固然让她不快。但更多地。却是对她自己:
  在容止身份被看破之前,她已经对“观沧海”产生了隐约而模糊的好感。仿佛这个人有什么地方在吸引着她一般……
  她居然两次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株名叫容止的树换个了名字,把自己乔装打扮一下,再一次来到她面前时,她还是无知无觉地头一仰吊了上去!
  这算什么?!
  心里暗暗咬牙了半晌,楚玉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攥紧信物便直闯隔壁,邻家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往来,见她满脸被人欠几百万钱的表情,虽然奇怪,却也不曾阻拦。
  楚玉没有找到容止,倒是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观沧海,她仔细确认了一会,这个确实是正牌的观沧海,没有伪冒地迹象。
  观沧海听出是楚玉的脚步,微微一笑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个人,也是帮着容止骗她的帮凶,什么师兄弟不合啊,八成是编出来骗人的吧。这对师兄弟狼狈为奸,简直合得不能再合了。
  楚玉狠狠地瞪着他,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子,才开口问道:“容止在哪里?”
  观沧海懒洋洋地道:“他方才回来之后,便收拾行装走了,你晚来一步。”
  楚玉眯着眼睛分辨这话的真假,但是观沧海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她也只有悻悻地放弃:“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他去哪里了?”
  观沧海笑道:“他去哪里,与我何干?”他摆明了一脸我就是不说你奈我何的神情,让楚玉恨得牙齿痒痒的,就连对容止地恼怒也有点儿转嫁到了他身上,但是恼怒归恼怒,楚玉心里明白,她没办法把观沧海怎么样,这人的武力毕竟是有真本事的。
  楚玉想了想,心说既然找不到容止,那便暂时放在一旁好了,反正容止既然有所图谋,便肯定会来主动与她接触地,横竖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迟一些还给他,也没什么关系。
  北魏首都,平城。
  平城是北魏都城,甚为恢宏壮丽,与江南温婉相比,又是一番动人景致,约莫是因为在天子脚下的缘故,纵然是到了春末,天气依旧带着一点凛冽地味道。
  又是天子脚下。桓远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建康也是天子脚下。
  不过此天子与彼天子却不一样,桓远依照墨香地请求,随使臣来到北魏皇都之后,见到了北魏现在的皇帝拓拔弘,发现这个年岁甚至比刘子业还小几岁地皇帝,却出乎人意料地老成大气。
  拓拔弘今年才十四五岁年纪,也就是和流桑差不多的样子,但任是谁都无法从这个少年脸上看出不成熟的稚气,他的目光坚毅凌厉,黑瞳之中时常闪烁着野心的光辉。
  在与拓拔弘一席谈话后,桓远心中便想,倘若他是北魏人,也许便会真心诚意做这人的臣子。
  来到北魏的这些时日,他不光见了拓拔弘,也看到了两个南朝故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天如镜,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天如镜始终是那么一副飘渺出尘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能看出他想要做什么,只能暂且留下,见机行事。
  而另外一人,则曾是南朝的一个亲王,因为被刘子业猜忌,在楚玉的帮助下逃亡来北魏的刘昶,他来到北魏后,北魏皇室便将公主许配给他,还封他做了高官,日子过得极是不错。
  也许是因为同来自南朝的缘故,两人较为亲近,又兼刘昶对诗文也算有心得,时常邀请桓远去他府上,今日两人一番畅谈,临别之际,刘昶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桓远,我有一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桓远微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当讲的?请说吧。”刘昶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性格太过拖泥带水,就比如眼下,明明是有话要说,反倒需要旁人来鼓励他一下。
  刘昶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桓远,有的人,不当碰的,不要碰。”
  桓远有些迷惑,跟着追问下去,但刘昶却是闭上嘴,怎么都不肯说了。
  出了刘昶府邸,桓远步行回家,他住处离此地不远,不须马车劳顿。
  他身穿白色面料的广袖长衫,袖口衣摆纹绣精致草花纹,衣袂飘飘极具风致,每次走在街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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