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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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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着的都是宫里出来的贵人……”

    阮碧正听的入神,忽听秀水在外面报姑娘,郑嬷嬷看你了。”

    阮碧怔了怔,赶紧跳下榻,迎到外面。

    郑嬷嬷已经走进厅里了,眼睛微红,显然不久之前才哭过,说五姑娘,方才我见过老,心里难过,在花园里逛了逛,不就走到蓼园这里,就想来看看姑娘,不有没有打扰了姑娘?”

    “便是打扰,也是求之不得,妈妈,随我来里屋坐。”

    阮碧请郑嬷嬷到里屋坐下,又亲自倒杯茶给她。

    郑嬷嬷接了茶杯,喝了一口,说今儿我托大了,倒让姑娘服侍我了。”

    阮碧坐下说妈妈客气了,你是服侍过老老太爷的,原本就比咱们这些小辈体面,再说你到我屋子里,又是客人,倒杯茶是礼数,不算服侍。就怕我这里茶不好,倒是怠慢了你。”

    听到这番话,郑嬷嬷反而更添愁容,深深地叹口气。

    阮碧诧异,问妈妈这是了?可是阮碧说了话?”

    郑嬷嬷摇遥头,却还是不。

    阮碧明白多半是秀芝在,她不好开口,正想叫秀芝下去,她却先开了口姑娘,我收拾好了,先下去了,有事叫我。”

    她的这点知情识趣,让阮碧很满意,点点头说好,你去吧。”

    等秀芝出去,郑嬷嬷说不是姑娘说话了,老身一想起老……就心里难过。”

    “不是说并无大碍,将养一阵子就会好吗不跳字。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姑娘,如今的阮府不比从前,老也不比从前。”

    阮碧不解地问妈妈这话是何意?”

    郑嬷嬷抬头,看着阮碧,答非所问今日我三番示好,姑娘心里定感奇怪吧?无不少字”

    主动提出要陪着去延平侯府;又在延平侯府提醒她赏荷之会另有蹊跷;现在,见过老后主动到蓼园东厢房找她。还有她的态度,从前是带着一点提防的,如今也没有了,另带着一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这林林总总,与往常不同,阮碧早有感觉。“确实有点奇怪,还请妈妈明示。”

    郑嬷嬷低眸看着茶杯一会儿,再次答非所问姑娘可老因何发病的?”

    阮碧含糊地说方才听说了一些,似与三叔有关。”

    “没,是三爷气的。方才我见到老,她躺在床上,便是转个眼珠子都吃力,我瞅着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害怕……徐郎中说,若是他晚来一会儿,她都不一定能再醒。”说到最后,郑嬷嬷老泪纵横,捧着茶杯的手都轻轻地打着颤,茶盖碰着茶杯发出叮叮的响声。

    阮碧接过茶杯放在桌子上,又轻轻地拍着郑嬷嬷的手,说妈妈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徐郎中也说了,老已无大碍,好生将养一阵子就行了。”

    郑嬷嬷连迭摇头,微微激动地说不,姑娘你不,我为老难过害怕,我……我更为难过害怕呀……姑娘从前说我,老儿孙满堂,你却是孤家寡人,如果老早你一步……”

    她没有说完,阮碧却听明白了,一也不说好,只好沉默着。

    郑嬷嬷也沉默了,良久,吁出一口长气,又问姑娘可曾担心过冬雪?”

    阮碧微愣。“担心?”

    “担心她带着财物落叶归根,一去不返。”

    阮碧微作沉吟,说妈妈说的,我确实担心过。但是她护我这么多年,为她赎身也是应该的,便是她落叶归根,一去不返,我也绝对不会怪她。我自放她离去,便做好最坏的打算。”

    郑嬷嬷抬头,一双已经昏浊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阮碧。一会儿,忽然站起来,端端正正地向阮碧行个万福。

    阮碧她定是有所求,坦然受她一礼。

    “那一次为冬雪见姑娘,是姑娘病好后头一回见面。那一次……姑娘先用言词激怒我,又戳破我的隐忧,最后虽然说动了我,我心里却对姑娘喜爱不起来。只觉得姑娘十分危险,心思如同蛇蝎.能钻进人脑里敲骨吸髓……后来,冬雪说要求你助她自赎,我只当她疯了。没有想到,姑娘当真同意,而且把那么多的财物都给了她……这时我才觉得姑娘非同常人,是我小瞧了姑娘……我今日来,是想……”郑嬷嬷嘴唇翕动,想要说将残身依附于她,又觉得姿态太低了。想要助她一臂之力,又觉得好象托大了。

    阮碧已经了然于心,站起来,还她一礼,说妈妈的意思,阮碧已经明白,定不辜负妈妈的美意。”

    郑嬷嬷点了点头,心里百般感慨,这个五姑娘一点即通,话又说的漂亮。“姑娘,我也不跟你来那些虚词套话,对姑娘来说,出身已定,如今的出路就是谋个好姻缘,可这个只能依仗老,老再不喜欢你,还得对兰大姑娘有个交待。要是老有个万一,姑娘的婚事便是大说了算,怕是不会尽心尽力的……所以,姑娘如今务必要帮着老才行。”

    阮碧点点头,心想,这个郑嬷嬷可真是一个忠仆呀,为谋划的同时,又替老谋划了一番。“妈妈说的甚是,阮碧明白。”

    见她赞同,郑嬷嬷放下心来,神情也比方才轻松了,想了想又说有件事情,姑娘肚子里先有个数。如今公中的田宅商铺地契都在老手里,但是管事的基本都是大的人——上回槐花下毒害姑娘,其实便是冲着大去的,以姑娘的聪明,定早就了……”

    阮碧点点头。“妈妈可是谁指使的吗不跳字。

    “我也不知,但姑娘请放心,绝对不是老。”

    “哦?妈妈如此笃定,可有理由?”

    “我问过老,为何不查明真凶,倒把槐花急急送官了?她是这般说的,‘阿瑶你不懂。我送槐花入官府,一是告诉老大,适可而止,田庄商铺是咱们整个阮府的。二也是不想把疥子捅破了,那真太难看,传出去置咱们阮府于何地?’”

    阮碧明白了,老最在乎的便是阮府名声,所以急急把丑事遮掩了。她也明白,郑嬷嬷这么说,是担心她对老心存怀疑,不肯尽心尽力助她。其实她过虑了,这个身体换了芯片,她对这府里的人没有爱也没有恨,能交心的就交心,能利用的就利用。别人对她好坏,她并不在意,她只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

    正想问郑嬷嬷对今日延平侯府的赏荷花会的看法,忽然听到外面有小丫鬟大叫郑嬷嬷可是在这里?老醒了,正找你呢。”

    “在这里,在这里。”郑嬷嬷慌不迭地站起来,往门外冲,走到门口,方才想起还没有跟阮碧招呼,又回头说,“姑娘,咱们改日再聊。”

    “嗯,妈妈慢走。”

    郑嬷嬷前脚刚走,秀芝后脚进来,低声跟阮碧说姑娘别忘记了,秀水是曼云的表妹呢。”

    阮碧点点头,秀芝开始为她设想了,这是好事。

    至于曼云,心思玲珑,定不会甘心被一再算计,不过,只要她想当阮家轩的姨娘,这短处便在手里,暂时不足为惧。

    第二天大早,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阮碧带着秀芝拎着包袱到大屋子里请安。

    然后一干人等到大门外,上了四辆青幔马车,大和二姑娘一辆,二和七姑娘一辆,三姑娘和六姑娘一辆,阮碧还是和四姑娘一辆。嬷嬷丫鬟们上了后面的两辆牛车。管家骑马在前面开路,一干小厮护院左右随行。

    好长的一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陈桥门,往北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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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紫英真人

    天色虽早,驿道上却十分热闹,骡声、马声、车轱辘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行了约摸七八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辚辚的车轱辘声。

    阮碧揭起竹帘一角,只见窗外平原沃野,一望无际,晨雾尚未散尽,青烟袅袅浮在半空。驿道两边稻谷半熟,有农民戴着斗笠在田中耕作,一派田园盛景。

    “五。”四姑娘轻唤一声。

    阮碧转眸看她。

    四姑娘说那日拉我一把,我还未曾向你道谢呢。”

    “这种小事,何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

    四姑娘垂下眼眸,绞着手绢,问五,我……是不是自不量力?”

    这话可不好回答,阮碧想了想,说有姨娘有弟弟,自然要比多操心些。”

    四姑娘想到被抽三十荆条的林姨娘,黯然地叹口气,说便是操心又有何用?反而是害了……”

    阮碧微微蹙眉,与她并无深交,话题又不轻松,想了想,索性就不接话。

    四姑娘甚是聪明,旋即舒展眉头,拉着阮碧的手说不说这些了……对了,听说想再学绣花?以后不如到我屋里一起做针钱吧,若是不懂,我还可以指点一二。”

    虽然不明白她示好为哪般,但是阮碧深知,这个时代的女子,德言工容,缺不一可。别人愿意教,她当然愿意学,当即感激地着四姑娘,说那小妹先行谢过了。”

    “客气了,我们是,又是一个院子住着的,互相关照是应该的。”

    “说的对。”

    话题告一段落,冷场了。

    四姑娘眼波一转,说今日起早了,甚是困顿,我先小憩一会儿,到了,叫我。”

    “好。”阮碧点点头。

    四姑娘闭上眼睛,倚着车壁打盹。

    阮碧索性半卷帘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又行十里,驿道两边出现一个大村庄,屋宇连排,阡陌纵横,隐隐有狗吠声传来。

    秀芝轻推阮碧一下,满脸兴奋,低声地说姑娘,到了。”

    话音刚落,四姑娘睁开了眼睛,揭起帘子看一眼,对阮碧说,玉虚观附近有不少人家,你把帘子放下吧。”

    阮碧点点头,放下竹帘,问见过紫英真人吗不跳字。

    四姑娘摇摇头说没有,紫英真人盛名在外,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

    阮碧还想再问,车外传来车把子一声长长的“吁”,马车停下了。

    牛车上坐着的丫鬟婆子们下来,拿过踩脚凳,扶着两位和各个姑娘下马车。

    阮碧抬头,只见一条毕直的台阶通往山顶,山顶上层台累榭,烟雾缭绕,隐隐有种重雾瀛州的飘渺感觉。还想细看,管家已叫了八顶软桥,只得上轿,从门帘里偷看,只见台阶两侧都有身着短打布衣的老百姓摆的摊子,卖各色各样的糖果、香烛、时新水果、针织物什……

    过牌楼,又过山门,大家才下轿。

    有个三十多岁的青衣道姑迎了,客气地跟大和二打个稽首,寒喧几句,引着大家往里面走。经过几个大殿,到后面的一座幽静小殿,上书三个大字“长生殿”。

    长生殿里虽小,因为只陈设着蒲团和法坛,反而显得很空落。殿里没有供塑像,只在坐北朝面的墙壁上绘着一副五彩斑斓的画,画中间是一个头戴帝冠的神仙,身边围着一堆小神仙。阮碧以前去过一些道观,认得画中间那个头戴帝冠神仙是长生大帝,另有一个名字叫南极仙翁。

    青衣道姑请大家在蒲团上坐下,几个小道姑用漆盘端上茶,大家喝过茶后,仍放回漆盘端了下去。一会儿,小道姑又用银盆端着水,往每个人身上洒了几点,喃喃有词,大概是沐浴的意思。然后青衣道姑带着一干小道姑退了出去,另有一个穿银光闪闪道袍、手拿拂尘的老姑子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法坛坐下,低低的吟诵声响起……

    打了祛病延年的长生蘸,中午吃过饭后,又打了祈福谢恩的太平蘸。

    太平蘸做完,已是申时四刻,又有道姑引大家到后院的“洗尘山居”住下。

    这一天车马劳顿,阮碧早累了,一进屋就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看着秀芝把随身带着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过了半柱香,听得宝珍在门外叫五姑娘,大有请。”

    “秀芝,你不用跟着我,把收好,先休息吧。”阮碧边说,边下床穿好鞋子,走出房间。宝珍站在白石矶上侯着,二姑娘则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带着古怪的表情看着,好象是幸灾乐祸,又带着一点厌恶畏惧。

    宝珍拉住阮碧的手说五姑娘,请随我来吧。”边说边往院门方向走。

    阮碧一怔,问不是母亲要见我吗不跳字。

    宝珍笑眯眯地说没,不过大不在屋里,她在紫英真人处。”

    阮碧心里突的一跳。

    走出洗尘山居,往东走了约摸二三十米,又是一个院子,院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扶疏精舍”。进院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丛一丛的芭蕉树,落有致,高舒垂荫,几排屋宇掩映在芭蕉叶里。

    宝珍带着阮碧到一间精舍面前停下,说五姑娘稍等,我去回禀。”

    阮碧点点头,看着宝珍推门进去。

    一会儿,大带着宝珍出来了,隔着一点距离,表情古怪地看着阮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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