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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婆子偷懒,叫人来替班。抬脚便往院子里走,那两婆子早得了招呼,不用拦着冬雪,自顾自地说着笑话,任她进去。
冬雪到东厢房,见门口守着的也是两个陌生的婆子,这会儿才意识到不妙,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那两婆子一左一右钳着她,把她扭进厅里,按着她跪在地上,方才松开手。冬雪抬头匆匆扫了一眼,只见阮碧、冬梅、冬琴都跪在地上,大夫人王氏主位端坐,沉着一张脸,身侧站着管着下人名录的何嬷嬷,身后站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丫鬟,一脸的幸灾乐祸。
王氏见冬雪还敢抬头偷窥,越发的恼怒,一拍桌子说:“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当着主子的面都敢贼眼乱瞟,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干出啥龌龊勾当?来人,先给我掌嘴二十下。”
冬雪一听腿脚都软了,浑身如同抖糠。
那两粗使婆子气势汹汹地上前,一人挟着她,另一人抡起手掌,噼哩啪啦地打了起来。平时她们就妒忌这些小丫鬟绮年玉貌、身娇肉贵,这会儿逮着机会,只往重里下手,连打带勾。
冬梅和冬琴早吓的魂飞魄散,伏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
阮碧垂头跪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刺进手心,她想过替冬雪求情,但想到大夫人挟怒而来,若不让她得逞,只怕冬雪的下场更是惨淡。何况,大夫人本来就厌烦她,她求情,说不定非但不能讨到好处,反而招惹起她更大的怒气。
二十巴掌过后,冬雪整张脸红肿,脸颊还有好几处指甲刮痕,鲜血淋漓,着实吓人。挟着她的婆子一松手,她便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大夫人气稍平,看着低头垂眸跪着的阮碧,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上回怎么跟你说的,你应承好好的,这才刚解了你的禁足,又发起癫狂来。我看你从今往后便在屋子里呆着,好好的修心养性,什么时候想明白想清楚,什么时候再许你出这个院子。”
这是要幽禁自己的意思,阮碧暗呼不妙,抬头说:“母亲,请许孩子说几句话。”
大夫人瞪着她说:“你还脸说不成?咱们阮府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
阮碧说:“今日实在是个误会,我是随便逛到那里,实非有意。”
大夫人冷笑一声。“你还想糊弄我,今日宜春河边闺阁千金几百人,怎么就只有你一个随便逛到那里?恐怕是人家严守闺训,见有男子在前方,早早躲开了。偏就是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不但不躲,还要上前去偷看。”
“母亲,孩子也想着躲开,实是被顾小白推出去的。”阮碧早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的,但是该分辩的还是要分辩了,否则岂不是默认了。
大夫人一拍桌子,指着她说:“你这个没皮没脸的,有胆儿做,又没有胆儿认。怎么?还嫌不够丢脸,要我去找定国公府家的公子来对质?”
阮碧恭声说:“母亲息怒,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据实相告,不敢有瞒。”
“夫人,五姑娘说的是真的……”冬雪忽然开口了,阮碧一听,心里一沉,悄悄递了一个眼色,但冬雪头埋在地上,哪里看得到她的眼色?“……当时我跟五姑娘走到柳堤边,看到前方有男子聚会,便想着要离开,却不料背后忽然有人推了姑娘一把……”
大夫人冷笑一声,说:“果真是个刁奴,主子说话,也敢插嘴。看来方才的二十巴掌没让你长出记性,何嬷嬷,赶紧找人牙子来,把这种目无主子的奴才卖的远远的。”
“是,夫人。”
冬雪吓的魂飞魄散,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使劲儿地磕着头。
阮碧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只是不知道冬雪有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去求过郑嬷嬷。这院子里,只有她一个是对阮碧真心的,也是她连累的她,她不忍她被卖走,也不想从此后身边一个真心实意的人都没有。但是此时,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忽然之间,她后悔起来,自己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只因为排斥,一点实事儿都没做,如今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大夫人又指冬梅和冬琴,说:“把这两个也卖的远远。”
冬梅和冬琴连声求饶,何嬷嬷一使眼色,两粗使婆子扯出汗巾塞了她们的嘴。
事情至此,大夫人一口气方出了七八分,冲后面的两个粗使丫鬟招招手,说:“去把五姑娘扶起吧,她身体不好,吹不得风,以后就别让她出屋子了。”
两个粗使丫鬟点点头,走到阮碧身边,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挟。阮碧也不挣扎,任她们钳着。“母亲,冬雪好歹服侍我一场,请许我与她话别。”
大夫人想了想,觉得这个小请求倒也合情合理,便点点头,示意两个粗使丫鬟放开阮碧。阮碧得了自由,走到冬雪身前,缓缓蹲下,扶起她,看到她脸上泪渍血痕纵横,一张俏脸面目全非,怕是以后也难以恢复原来相貌,心里难过,声音也岔了。“对不起,冬雪,是我连累了你。”
冬雪流着泪,不说话,此时心里对阮碧,也是有怨言的。
阮碧有心想许她一个将来,又顾忌大夫人和其他人在,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手绢塞在她怀里,又将她缠在腰间的手绢解下收进怀里。大夫人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又是一声冷笑,心道,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居然跟一个下人交换手绢,结成手帕之交。
阮碧站起来,又深深地看冬雪一眼,也不用两粗使丫鬟搀扶,自个儿走进里屋。将窗子打开一缝,听的外屋厅堂里人声渐去,一会儿,整个院子便安静下来。
过了半盏茶功夫,四姑娘院子里的丫鬟们回来了,又过半柱香,四姑娘带着丫鬟秋兰也回来了,正房响起零星几句笑语,整个蓼园又恢复一点往常的气息。
西边的漫天彩霞都已经黯淡了,夜幕悄悄地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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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冬雪何归
冬雪、冬琴、冬梅被一起关在外院的柴房里。冬梅早吓傻了,一句话不说,只是流着眼泪。冬琴则一直在骂骂咧咧,骂完冬雪骂阮碧,骂完阮碧骂大,骂完大又骂天公不公、黑白不分。骂完天道,又开始骂冬雪……
柴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何嬷嬷进来,狠狠地瞪她一眼,说若让我再听到你张口骂人,我叫人用针缝了你的嘴。”
冬琴吓的连声求饶,又说嬷嬷救我,平日里都是冬雪跟着五姑娘的,五姑娘做的事情,只有冬雪,我跟冬梅是一概不清楚。”
何嬷嬷冷笑一声,说就凭你方才那一番恶骂,卖你是半点不冤枉。”
冬琴又咚咚磕头,说刚才只是气急败坏,往常绝不骂人的。
何嬷嬷懒的再理睬她,说冬雪你出来吧。”
冬雪怔了怔,跟着她出柴房,进旁边的一间小小耳房,只见郑嬷嬷在里面来回地踱着步。
“干娘。”冬雪哽咽地叫了一声,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郑嬷嬷安抚地看她一眼,拉着何嬷嬷的手说何家妹子,这回谢谢你了。”
何嬷嬷说郑客气了,能做的也只是让你们说。只是长话短说,也别说些不着调,万一让了,也跟着遭殃。”
郑嬷嬷说清楚,且放心。”
何嬷嬷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冬雪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干……娘……救我。”
郑嬷嬷看着她面目全非的脸,也红了眼睛。“先前才说过话,你还是好端端,才一会儿就闹出这事?”
“我……不。”
“定是受了你那主子的拖累。你这个傻丫头,我是跟你说的,五姑娘那就是一滩烂泥,跟着她没有好果子吃,你就是不听,如今报应来了……”
冬雪满脸泪水,说干娘,我了,求你救救我。”
“不是干娘不想救你,实在有心无力,方才我去见过大,她说这一回是老的意思。干娘如今能做的,就是求何嬷嬷给你找户好人家……”说到这里,郑嬷嬷的眼泪也下来了。
“干娘……”冬雪瘫在地上,哭声也有气无力了。
郑嬷嬷看着她,想到早逝的女儿,心里万箭攒心,拍着大腿说。“我的命可真苦,你们一个两个都来了又走了,我真是白疼惜你们了。”
母女俩一个坐着,一个跪着,都是眼泪婆娑。
哭了一会儿,郑嬷嬷心情稍稍平静一点,忽然想起黄昏前,冬雪来找过,问那会儿你来找我,便要出事?又不跟我说?要是早跟我说,我或许还能想个办法出来?”
冬雪也想起阮碧一早让来求郑嬷嬷的,止住眼泪,说那会儿我并不要出事,是五姑娘叫我来找你,让我一定要求你保住我。”
郑嬷嬷怔了怔,说那你当时不说呢?”
冬雪说我见干娘时候,干娘说老没有事,我只道是五姑娘想多了。”
“你这傻丫头。”郑嬷嬷叹口气,想起冬雪说的话,又觉得好奇,“你说是五姑娘让你来找我,求我一定要保你?”
冬雪点点头。
郑嬷嬷诧异,又问那五姑娘早料到会出事?”
冬雪想了想,说隐约是的。”
郑嬷嬷动了好奇心,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说傻丫头,到底是一回事,你挑要紧的跟我说说。”
冬雪把修祓时候遇到一干贵族少年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说大当真是冤枉五姑娘了,我们本来是要离开的,都是那个叫顾小白的推我们出去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郑嬷嬷恍然大悟,“傻丫头,冤枉也罢,当真也罢,今日之事委实是坏了咱们阮府的名声,那一干少年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难怪老和大如此光火。”
冬雪愣了愣,说那……那五姑娘会如何?”
郑嬷嬷皱眉说你如今还惦记着她?她害你够惨的,你若是听我的话,早早离开她,何至于此?”
冬雪捏捏怀里的手绢,心里迷茫,要说她心里全无埋怨,也不是,要说她恨阮碧入骨也不是。特别是想到阮碧是有心救,是不听话误了事,又想到临别时候,她两眼含泪交换手绢,那一点埋怨也淡去了。“干娘,女儿想要求你一件事。”
“事?”
冬雪说女儿走后,五姑娘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我求干娘看在女儿面上,若是能照拂的,便照拂她一二。”
“你这个傻丫头,自个儿前程不操心,倒替她操心起来。她好歹是个主子,最不济也不会跟你一样,将来被卖到何方都不。你还是替操操心吧,以后,要长点记性,遇事躲着点,别傻愣愣地做了人家的替死鬼……”说到后来,郑嬷嬷哽嗯的说不下去了。
冬雪抽着鼻涕点点头,说干娘,女儿这一走,怕是无再见面的时候,你坐好,让我给你磕三个头。”
郑嬷嬷点点头,受她三记响头。然后拉她起来,把手腕一个缠丝银手镯抹下来,给冬雪套上。“干娘刚才出来的急,没事好,这手镯是从前当姑娘的时候,老赠我的,如何转赠给你,作个念想。”
“谢谢干娘。”冬雪看着油灯下焕发着淡淡光泽的银手镯,忽然想起另一事件,“对了,干娘,女儿还要求你一回事。”
郑嬷嬷拍着她的手说你说,你说。”
“先前,五姑娘让我把她的银两和首饰埋了起来,我把它埋在西侧围墙老槐树旁边的一个洞里,我这一走,怕是见不到五姑娘了,就麻烦干娘转告她吧。”
郑嬷嬷又是一怔,她在大宅里几十年,见多识广,方才听何嬷嬷提到两名外院的粗使丫鬟留在蓼园东厢房照看五姑娘,便猜到五姑娘已被幽禁。被幽禁的姑娘那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被丫鬟婆子饿着冻着常有,便是那些财物也多数会让下人们搜刮走了。听冬雪的意思,五姑娘分明早就猜到的处境……
刚才冬雪说是阮碧叫她来找,她还当是巧合,如今再听到这回事,分明是五姑娘早就料到这回事。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五姑娘一直是个唯唯诺诺,大事无主见小事又乱发飙的主儿。想了想,郑嬷嬷又问女儿,五姑娘可还做了事情?”
“无他,”冬雪从怀里换出手绢说,“就是方才离开的时候,她跟我交换了手绢,又跟我道歉,说是她连累了我。”手绢是闺房私物,不能随意交换了,换了便是手帕之交的意思。
郑嬷嬷瞅了手绢一眼,说想不到,她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冬雪点点头,说待我向来不。”
郑嬷嬷白她一眼,说死到临头还不悔恨。”虽说这么说,心里倒底不象从前一样把五姑娘全盘给否定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郑嬷嬷打开门,何嬷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