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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碧被他看的脸皮都烧起来了,忍不住转眸看着他,生硬地说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吗不跳字。
晋王挑眉,说废话,我兴师动众,不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看看你?”
他说的这么直接,阮碧心跳如舂,双颊火辣辣的,泛起一片桃红,眼眸流转如一汪春水。晋王看的心跳都停了,恍恍惚惚地想,我拿她比那些庸脂俗粉呢?她原就是最特别最美的一个。
车厢外面,有德满意地摸摸下巴,转头跟许茂豫说俺们王爷真男人。”顿了顿,又说,“就是这五姑娘太不爽快了。”拍马向前,对着拖着马车的马一鞭子。马咴咴地叫着,又向前一蹿。
有德赶紧凑近车厢,只听阮碧又是“啊唷”一声。
听晋王说撞在哪里了,让我看看?”
听阮碧说谁要你看呀?把手拿开。”
听晋王说还好,只红了一点。”
又听他压低声音说南丰,你今日驾的车?老出差次。”
南丰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王……五姑娘,实在是道路不平呀。”尾音拖得长长。
有德实在忍不住了,扑噗一声笑了起来,他离的近,这一声传入车厢里了。
阮碧有人在偷听,顿时臊红脸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晋王也红了脸,咬牙切齿地说罗有德,你给我滚远点。”
车外,有德哈哈大笑,双腿夹马,跑到许茂豫身边,得意地吹着口哨。一会儿,说茂公,你不是能掐会算吗?算一下咱们几时能喝王爷的喜酒。”
许茂豫说这事还是不算的好。”
有德不解地看他。“为?”
许茂豫叹气说王爷的命我早看过了,尊贵无比,都好,就是这情路坷坎。”
“哪里坷坎了?”有德朝马车努努嘴,“你瞧他现在正得意着。”
许茂豫摇摇头说你懂?他遇到这位阮五姑娘是真真的孽缘。”
有德愣了愣,问说来着?”
“这位五姑娘,若是身份地位低点,不是出生于京西阮府,王爷可以纳她为妾。若是身份再高点,出生清白,别跟沈相有瓜葛,王爷可以娶为王妃。偏就是不上不下,着实难办,再加上这姑娘又性子刚烈、奇倔无比,王爷将来怕是要受尽折磨……”许茂豫忍不住又摇头叹口气。
有德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那你也不劝劝王爷?还许他胡闹?”
“劝?王爷心里不清楚吗?他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有德默然半晌,说奶奶的,王爷就没有办法得到这位五姑娘吗不跳字。
许茂豫想了想,说恐怕要以非常手段才能得到……”
有德重重地点头说那好,将来她若是不肯,我直接掳了她送到王爷身边。”
许茂豫摇头说有德,你别急,听我说完。”
“你说,你说。”
“以这位姑娘的脾气,就算是非常手段也未必能得到她。”
有德仔细回味了一下,不爽地说茂公,你这不是说的屁话吗不跳字。
许茂豫捋着胡须,但笑不语。
有德越想越烦闷,放慢马速,又凑近车厢偷听。
只听晋王问你到底多大?听说你是显德十五年立春前后出生,那到现在应该是十三周岁八个月,可是我瞅你真不象。”
车厢里,阮碧已经比方才自在许多,问哪里不象了?”
“心智都不象,便是十六七岁的姑娘也没有你这么样的。”
阮碧粲然一笑,心想,那是自然,我这可是新瓶装了旧酒。
晋王看她笑靥如花,如饮佳酿,心想,假冒信件,砸马车,再幼稚,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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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喁喁细语
“我皇叔他……”晋王顿了顿,斟酌言词,“这事你不必理会他,你父亲、祖母都不会答应的,他也不敢随便对你们阮府如何。若是……他将来再动心思,你告诉我,我自有办法治他。”
阮碧点点头。
晋王直视着她双眸,认真地说:“你与你丫鬟是不同的。”
阮碧垂下双眸,微感惭愧。那天一番对话,她在心里反复演练过的,根据晋王的性格推演了他可能的应答,不管他如何应答,最后都会指向同一个话题——韩王想纳她为妾。否则以他们当时不疏不亲的关系,她以何种口气来说这个话题?包括她的生气,也有八分真心二分算计。不回信,封侧门,也是在逼迫他。他若是就此放弃,那就彻底算了。若是他不肯放弃,或许可以冒险一试。自己地位出身虽然不足以匹配他,但也许他有办法呢,毕竟他非一般人。
四姑娘绣房里的芙蓉美人图,请安路上徐川阳有意出现,四姑娘到现在迟迟不绣西王母祥云图的脸,阮碧意识到,自己与徐川阳的亲事极有可能成为阮兰的一个美梦了。何况,徐川阳喜欢的是四姑娘,让她心生别扭,也不想再图谋这桩婚事了。但是老夫人对她的好,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阮兰,若是婚事不成,怕是不能再这么好了。所以她必须得另想办法,以备不测。除了晋王她又接触不到其他男人,只能冒险一试了。她一向认为感情应该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但是因为身处的环境太过糟糕,迫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了心机。
“你怎么不说话?”
阮碧抬眸看他,他的眼睛长得真好看,不大不小,俊秀内敛。“本来就是一件腌臜事,又有什么好说的?”
“好,不说这桩事了,以后你若是再遇到难事,让你三叔跟我说就是了。”晋王说到这里,想到侧门被封,十分惆怅,这回一别,怕是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了。这么一想,便希望马车永远不要停了,一直走下去。
阮碧听他回回都让自己去找阮弛,显然很信任他,心里好奇,问:“你与我三叔是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我随父皇拜访文孝公的时候就见过他,只是那时候我才八岁,他也不过六岁,都没有印象。后来我率兴平军与西北军一起打北戎时,看到有员小将作战甚是英勇,便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是他,便向赵将军要了他。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熟读文史兵书,实在是难得的将材。在镇戎作战时,他与我被困野狼壕两日三夜,同生共死过。”
听完最后一句,阮碧又暂时打消了把阮弛仇恨自己这桩事告诉他的念头。其实很早,她就意识到晋王对阮弛非常器重的,否则怎么会安排他进内殿当值,那可是天天面对官家的,混的脸熟晋升很快。再说,一个世家子弟十四岁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去西北投军,肯定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以晋王之聪慧,如何不明白。他许以阮弛这个位置,何尝不是给他撑腰呢?
车外的有德听他们说的都是闲言碎语,大感无趣,策马到许茂豫身边,并肩走着。看着天边风起云涌,怅然地叹口气。
许茂豫说:“有德,你叹什么气?”
“茂公你还说,就是怪你,人家方才正替王爷高兴,你又泼我一盆冷水。别人都当王爷高高在上,风光无比,为所欲为,只有我们这帮身边人才知道他的难。他从小到大,固然是锦衣玉食,可是又有多少人算计着他。想当年,先帝那么喜欢他,还把他送到西北军营让定国公照看,不就是怕他年龄小,遭人算计陷害吗?王爷回到京城后,除了禁军事务,朝政一律不闻不问,是不想让那些大臣诟病。可是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做,每天还有那么多心思叵测的家伙劝说官家解除他的兵权。这帮人狗*养的,不挑拨离间,让王爷跟官家闹矛盾,就不肯罢休。”有德越说越气,握着刀把说,“有时候,我真想提刀把那些狗*养的砍得落花流水。”
看他气呼呼的模样,许茂豫笑着说:“理那些穷酸腐儒作什么他们若不搅点是非出来,如何讨好官家,如何显得他们的能耐与先见之明?你就当他们是野狗乱吠好了。官家与王爷一母同胞,从小就感情好,太后又在,不会有事的。”
有德闷闷地说:“我是替王爷不值,在西北七年,打了这么多仗,让他们一个个在京城里安享荣华,回来还得任他们泼脏水。”
“你若是替王爷着想,在外头就少说这些话,少替王爷招惹是非。王爷心里自有谋划的,别人不惹他就算了,若是惹了他,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许茂豫隐晦地说,晋王是低调,顾全大局,但并不表示他会引颈待戳。有德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是晋王贴身士卫。但是头脑简单了一些,很多事情只看到表面,并不知道晋王私下铺陈很多关系,先不说别的,至少皇宫卫戌权就在他手里。
“这个我难道不清楚?虽然我平时时大大咧咧,你见我几时在外头乱说过话,都快夹着尾巴做人了。我这不就是感慨一下嘛。想当初我们在兴平城的时候,那真是快活日子,想喝酒就跑到酒肆里喝到天亮。,现在咱们喝酒,只能躲在王府里偷偷喝,王爷的笑容也比从前少了。虽然官家与太后的赏赐是一拨又一拨,一有空就叫他入宫说话吃饭,可我瞅他也没有多高兴,成日里板着一张脸,都快成小老头了。”有德感慨地说,“还有,大伙儿也快憋坏了,今天一说可以撒野,你瞅大家开心的。说起来,这回还得谢谢五姑娘。虽说我瞅她着实不起眼,只是王爷喜欢呀,我从小跟着他,难得见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心里正高兴着,结果你又跟我说一大堆坎坷呀折腾呀,你说我这心里能痛快不?”
许茂豫哈哈大笑,说:“如此说来,确实是我的错,你便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有德瞪他一眼说:“茂公,你真不地道,不跟你扯了。”仍然拨转马头,凑近车厢去偷听。
车厢里,晋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戴冠。你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若真是要对你用瓜田李下这招,又何必费这么大心思,找一帮闲汉,京城里四处叫嚷一下,不就成了?这一招还是你教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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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匪阳不曦
说句实话,阮碧还有点无所适从。
虽然一直他有意于,但毕竟只是见过几回面,还常常有外人在场,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五十句。刚刚还互相发火过,忽然之间,变成坐在一起,这起承转合如同过山车,饶是她心理素质过人,饶是应变一流,也适应不了。想了想,说就算这招是我教你的,那砸马车打下人是谁教的?”
晋王说你放心好了,我的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下手分寸,看着是流血了,其实都是皮外伤,并不碍事。至于马车,我早准备好一辆新的赔你。”
阮碧诧异地看他,说你……”
话没有说完,但晋王听懂了,眉间掠过一丝笑意,说是的,我,你收下菊花我就了。或者更早,有德问你的时候,你没有答,我就了一些。你一直在躲着我,倘若真是不喜欢,一定会跟有德明说的……我后来想也许你在顾虑的出身。”
有德追问,那还是在惠文长公府的事情,难道不是有德鲁莽的个人行为?阮碧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吞吞吐吐地问那回在马场,有德追着我问,是……你……指使的……”
晋王蓦然笑了起来,眉眼舒展,笑的十分优雅,半晌,才低声说我会这么无聊……”顿了顿,坚定地说,“没有。”
只是这声“没有”,阮碧还敢吗?
她不回信,封死侧门,逼着他表态。却没有想到他砸马车发怒火,何尝不是在逼她表态?
晋王看她眼神直楞楞,颇有几分被吓坏的样子,心里乐了。也不,只看着她。
一会儿,她忽然脑袋耷拉了。
“了?”
“没。”阮碧此刻心里也说不清楚是滋味了,她还以为藏得好好的,能控制的情感,很有水平,没想到人家早看明白了。
马车又猛然向前冲了一下,她是端直坐着的,不象晋王是倚着锦榻坐着,猝不及防之下,往后一仰,撞在车壁上,“哎唷”了一声。这回撞的比较重,顿时眼眶就湿了。
晋王扶住她,看她眼泪涟涟的样子,不悦地伸腿踢踢车壁,低声问南丰,你又搞鬼?”
南丰暗暗叫苦,说王……五姑娘,这回真的是道路不平呀。”
阮碧摸到后脑勺明显肿起的一块,哀叹一声。“我这一趟门出的,真是多灾多难,灾星之名稳坐了。”
“胡说八道。”
阮碧埋怨地说我哪里胡说了?你砸我马车打我下人,以后母亲和祖母还敢准我出门吗不跳字。
“你别担心,反正你也不去哪